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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落叶悄悄从枝头滑落,啪嚓一声,树枝被折断。
潘玉吓得抱紧手中篮子,再也不敢看:“娘子,你在哪里,娘子?”
“喂,潘秀才。”砍柴的老伯从不远处直起身子,隔着十来米远的距离喊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潘玉用衣袖盖住篮子:“我家的茅坑满了,我来如厕。”
“噢。”老伯笑道:“那你上完厕所赶紧回去吧,我看到你家娘子往山那边去啦。”
老伯伸手指向了北边的方向,那里灌木更深,树木更葱郁,除了叽叽喳喳的鸟鸣似还有野兽的嘶吼从那边传来,抿了抿嘴,潘玉低头看着怀里的蘑菇,想起李相宜说过的话,终究还是鼓起了勇气往林子里走去,娘子那么关心他,把他一个人留在安全的地方,他怎么能自己回去,一定要找到娘子和她一起下山。
毒蛇(上)
林深路险,山高崎岖。舒唛鎷灞癹
青色身影隐于苍穹旷野。
李相宜蹲在溪边双手托腮望着水里欢快游动的鱼儿发呆,看着岸边一株三叶草,不知道该不该拨下一颗放进鱼篓里用同样的方法再捕一次鱼。
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人跟来。
李相宜犹豫了一会,还是拨下了一株三叶草,将草扔进篓子里面。
放进水里。
和上次一样,篓子里的草发生了变化,红果子变幻出来的时候一条红色的鱼游了进去,水面刹那间绽放出莹莹的红光,李相宜赶紧将鱼篓子拉了起来,鱼在篓子里啪嗒啪嗒,看着它在十几秒钟后慢慢变回原状。
收工。
李相宜背着鱼篓往回走,她得赶紧把鱼养在水缸里,不然一定会渴死。
她朝着沿途坐了记号的方向走去。
种磨菇的地方已经没有了潘玉身影,这个该死的男人,是好等她,一个人走了。
李相宜撇了撇唇。
自来到这里,她做的最多的动作好像就是撇唇,因为不屑。
李相宜回到家里,院门半开着,推门而入,唤了两声,屋内静悄悄。
李相宜将鱼养在水缸里,用木制的缸盖盖拢,这才发现里屋也没有潘玉的身影。
这个男人真会躲懒,跑哪里去了。
看院子里,没有竹篮也没有磨菇。
不对。
李相宜心中一个激愣,难道他还呆在山里,没回来。
难道——那个傻瓜去找她了。
这种可能不会没有。想起上次半夜他带着村里人上山寻她,李相宜赶紧掀起裙子飞奔出门,脚下走得飞快,不知道为什么,只想着那傻秀才如果在山上找不到她,一定会守在天黑也不回来。
李相宜进了山在采蘑菇的地方寻了寻,四处呼喊。
没人回应。
往前。
没人回应。
砍柴老伯背着柴火下山:“秀才娘子,寻潘秀才吧,他往北边去了。”
北边。李相宜脑子轰然炸开。
北边不就是村人所说的禁地,里面并没有什么吃人的怪兽,却是蛇群盘踞的天下。
李相宜拨腿就往北边跑,脑子里想着潘玉你可千万别出事,你若被蛇咬了我可没钱给你医治,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你可千万别添乱。
可怜的潘玉,如果听到李相宜这番心声,不知作何感想。
青色身影若隐若现,手里还提着竹篮。
李相宜隔着四五米远的距离:“潘玉,你个大混球,不是让你原地等吗?”
“娘子。”潘玉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听到她声音高兴的回过头来,兴奋不已:“总算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被老虎……”
话还未说完,潘玉手中的篮子落地,他瞪大眼睛惊恐万状看向李相宜身后:“蛇。”
红色的盘纹花状大蛇缠绕在树上冲李相宜吐信子。
潘玉只觉心脏骤停。
他拿起地上树枝做驱赶状:“快走,别碰我娘子。”
李相宜怔住。
继而微笑。
继而满腔怒火爆发:“够了,你闹够了吧,这种吓人的方法早在几百年前就不管用了,只要不是白痴谁都知道你在骗人,真有毒蛇,第一个晕的就是你。”
“不是,娘子,我没骗你,你站在那里别动,你若一动,它就,它就会咬你。”
毒蛇(下)
“我动了,我就动了,怎么,不照样没事。舒唛鎷灞癹”李相宜不耐的看他。
突然——
青影飞闪。
身子被猛扑在地。
只听得啊的一声闷哼。
潘玉额头豆大的汗珠滑落,李相宜怔住,瞪眼看他。
他将李相宜压在身下,身子轻得打飘,半点重量也无。
李相宜正想推开,却突然震惊,一条红色盘纹大蛇自树干滑于地面隐入草丛不见,潘玉脸色愈来愈苍白,原本微红的唇变得青紫一片,他看着李相宜,扯开唇角咧嘴笑:“这五步蛇不打紧,只要不走动就没事,娘子,我要昏过去了,你可千万别一个人下山,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就算是死,我一个人在这也害怕。”
“混蛋,你在说什么呢。”李相宜拼命的瞪大眼睛想要责骂。
瞪着瞪着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流出。
她用力的咬着唇,看着潘玉在她面前合上双眼。
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将他挪开。
腿上肿起大片。
两个尖利的牙洞分明。
青中带紫,红里泛黑。
李相宜倒抽一口冷气,擦干眼中泪水,不能动,怎么办,像小说里写的,吸毒。
用嘴吸。
李相宜俯下身,什么也不想,她不要欠潘玉人情,也不要欠他的命。
用力的吸,吸着吸着,突的觉得心口发闷,不行,她不能用这个方法,否则两人都得死在这,看了眼地面散落的磨菇,居然有些肉疼,再看潘玉,肉疼得更厉害。
五步蛇,只要不走动就行。
李相宜看着瘦弱如柴的潘玉,犹豫片刻终是将他挪上后背,现在下山去找大夫是唯一的出路,她费力的背着潘玉,一步一步往下走。
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
李相宜咬着牙,一声也不吭,唯恐开口呼吸都散了力气。
将全身精力集中,只觉一向体轻的潘玉越来越沉。
李相宜头有些晕,汗水湿了额发,遮住眼睛。
有些支撑不住。
这男人,不死也没用。
念头一闪而过,心居然——抽搐。
可笑。
看够了姐夫对姐姐虚伪的爱情,这世间哪有什么男人值得信任,可她居然对潘玉有些怜悯。
一定中毒不浅。
听说蛇毒会让人神志不清。
她真的快要死了。
受不了了。
李相宜感觉力气快要消散时,村庄终于出现在眼前,有三三两两种田回家的人往家赶。
李相宜第一次觉得乡亲是如此可贵。
她用力的张开嘴,用力全身力气喊:“救命。救命。”
山谷空旷,悠远绵长,有人远远的扔下锄头赶来,李相宜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倒地……
如果有可能,让她死吧,不对,她已经死过一次,不过是借用她人肉体,让她灵魂飘移吧,借这次中毒的契机,回到属于她的世界,真的不能在这样下去,否则她一定会发疯,什么破地方,鬼地方,穷地方,烂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呆,灵魂出窍,出窍吧。
李相宜苦笑自己居然还这么清醒,可以想这么多。
头越来越昏沉……
回去吧。回去。
这是她最后的意识。
幸福(上)
潘玉一声闷哼,似是吃了疼,却高兴得咧着嘴冲李相宜傻笑:“娘子,你踢吧,我不痛,只要你高兴就好,对了,那些蘑菇……”
“就知道吃,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那些蘑菇。舒唛鎷灞癹”李相宜没好气的看着他:“先躺回床上吧,别又弄伤了,院子里在煮野菜,弄好了我给你端进来。”
“谢谢娘子。”潘玉双眼亮晶晶的望着李相宜。
李相宜看着这个傻男人小白兔一样纯洁的眼神,心底蓦然腾升起一种负疚感,不知道是谁在遭谁的罪,那天若是她相信他的话,站在那里不动,也许就可以避开蛇祸。
看着潘玉感恩加感激的神情,李相宜有些承受不起,飞快转身:“一个大男人,把自己弄得像个小媳妇,没出息。”
“娘子,我喜欢你骂我,你越骂就表示你越再乎我,我可开心了。”潘玉的声音追了出来。
李相宜一个跌咧差点摔在门外。
她气恼的回头看向屋内,潘玉正扶着床沿站起,许是身子还有些虚弱,没站稳软软的摔倒。
李相宜一个箭步冲上前:“爬不动也不知道唤我一声,万一又摔伤了怎么办,咱家……”
“娘子。”潘玉又热泪盈眶。
他睁着一双晶莹透亮的大眼睛看着李相宜:“你在关心我?”
“我……”李相宜这才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不由加重手上力气,捏着潘玉的胳膊将他扶起:“关心你个大头鬼,我是怕摔伤了家里又要花钱买药,咱家已债台高筑,可再伤不起。”
说罢将破烂被子盖在他身上:“你可答应过我要卖字画赚钱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绝不反悔。”潘玉看着她,满脸感动,满目坚决。
李相宜握在被角的手微微一滞,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未见过哪个男人有如此坚毅的眼神。
像在许着一个重要的承诺,他苍白瘦弱的脸颊和眼里透出的光芒如此不相符。
李相宜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微微一荡漾,鼻子开始发酸。
“等你赚了钱再说吧。”这一次没有破口大骂。
潘玉满足的看着李相宜走出房门的背影,闻着被子上淡淡的沁香,虽然与霉味掺杂,却还是觉得幸福无比,这可是他家娘子的味道,从前从未觉得,现在却希望每天都可以闻到,只要他家娘子每天都在身边,他真的不介意是不是有损读书人的尊严,卖字画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娘子高兴,他愿意去做。
潘玉美滋滋的想着,闻着院子里的菜香味,自娘亲去世后,他第一次觉得快乐而满足。
李相宜蹲在院子里,往锅下添柴火,有点心不在焉。
刚才是怎么了,对这个生活白痴心动,不应该啊。
娘子,我冷。娘子,我饿。就差娘子我要尿尿了。
这种不折不扣的把她当娘一样的男人,她才不要。
想起潘玉可怜兮兮的眼神,李相宜不由得一阵恶寒,用力的摇了摇头,一定是最近太劳累所以产生幻觉,她怎么会对那种人动心……呸。
可怜的潘玉,独在屋内还沉浸在幸福里……
幸福(下)
野菜炖鸡肉果然美味,李相宜美美吃了两大碗,潘玉身体尚未复原,李相宜没让他多吃,虽然潘玉屡次用可怜兮兮的眼光瞅她,李相宜不为所动,将剩下的菜打包,留了两碗,其余的全给李大叔李大婶带回。舒唛鎷灞癹
夜深人静。
李相宜怎么也睡不着。
潘玉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李相宜悄悄起身穿上衣服走进厨房。
白天杀过鸡的腥味还残留在空气里。
李相宜揭开缸盖,一阵红艳艳的光芒扑面而来。
李相宜只觉得眼底一片迷幻。
鱼儿在缸底欢快的游动,吐着泡泡,有规律的扭着,像在跳舞。
李相宜伸出手去触摸,鱼儿没有躲开,用嘴亲吻了下她的手。
看来这红果真是好东西,鱼儿如人般通灵性。
可惜。
李相宜摇头。
怪只怪这地方太封闭,不然早早把你带出去。
奈何你生不逢时,只能做我刀下鱼。
李相宜掂了掂手里的菜刀,将鱼捞出来放到地面,嘴里默念着早死早超生,杀生如放生。
鱼很快停止挣扎,开膛剖肚后白花花鱼肉泛出好闻清香。
李相宜贪婪的吸着鼻子嗅了许久,点火,架锅。
加了满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