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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是小河给的,长江的源头比颐和园里的昆明湖大不了多少,它之所以能一泻千里,就在于沿岸有无数条小河把自己的血液注进了长江,才能使它像一条巨龙奔腾不息。
在离开广州的前一天下午,局长叫我陪他去逛街。心宽体胖的局长不仅在官场上志得意满,而且是个有口皆碑的顾家的人。他要送给夫人一条金项链,要时髦高档的。广州的金价每克比内地便宜20元。我的心猛地一动,我为什么不给白洁买一个戒指呢?只要把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别说她母亲了,就是王母娘娘也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我从皮包里拿出500块钱装进后裤兜,决定用这笔钱换来能套住我们爱情的戒指。我们逛了一家又一家商店,局长终于选中了一条香港最新款式的坠心项链。我也选好一个镶着水晶的戒指。我想,它戴在白洁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一定会和她高雅的气质相配,为她增加不少迷人的风韵。服务小姐一边夸赞我的眼力,一边将戒指包装起来。我左手接戒指,右手掏后裤兜的钱。没料到,我的右手一下子掏空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后裤兜被梁上高手从底下划开,兜里的钱早已不翼而飞。
“我的钱呢?怎么可能?”我看着穿兜而过的手指头,迷惑不解地问局长和服务小姐。
“不奇怪,这是常有的事。”服务小姐见怪不怪,把包好的戒指收了回去。
“我怎么一点感觉没有?局长,我一直跟着您,裤子怎么被划开了?”
“小陈,你还太年轻。钱要装在上衣里面的兜。你看我老低着头走路,实际上我是在看着自己的钱呢。”局长告诉了我他保卫金库的经验。
戒指买不成了。500块钱,相当于我5个月的工资。丢钱心疼是一回事,无法把我选中的戒指套在白洁的手指上,让我的心比丢钱更难受。当白洁离我而去的时候,我想起在广州丢钱的事,觉得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左右着我们,当时我就不该去买那个戒指,因为她手上的戒指本来就不该我买。
我狼狈地离开了商店,心情被搞得极为恶劣,直到回到北京才有所好转。因为我马上可以见到白洁了,我们已经分别半月之久,列车驶过建国门城楼时,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了。在广州时,我抽空给白洁打了5次电话,有两次是空声,电话拿起来后没有人说话,我“喂”了几声后,对方就把电话挂上了,有三次是小李接的,她每次都说白洁不在。得不到白洁的音讯,我只能和她在梦中相会,每夜我都会梦见她。
“有一个女孩子天天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是你的女朋友吧?”我刚进办公室处长就告诉了我这个天大的喜讯。不用猜,电话肯定是白洁打的,我们在湖心岛上的结合终于使她在母亲的暴虐下站起来了。为了给白洁一个惊喜,我没有给白洁打电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我就溜出了办公室,在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直奔白洁的单位。鲜花比戒指更浪漫,先送花,后送戒指,这是爱情程序。
一路上,我沉浸在和白洁久别相聚的期待中,满脑子全是白洁灿烂的微笑。和白洁有了肌肤之亲后,我更坚定了对白洁的爱。此生就是她,我已别无选择。行走在下班的滚滚人流中,我仿佛走在春光明媚的原野,手中的玫瑰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花海,从花蕊中飘散出来的清香使我醉入爱乡。我设想着我突然出现在白洁面前时的情形,是握手、拥抱,还是当众接吻?除了那次在北京站面对突发事件,以前我们的接吻都是在隐蔽的地方,在接吻前先要侦察一番,确认周围没有闲杂人员后才敢显出英雄本色。这次我不敢保证能控制住已在体内翻江倒海的冲动,在长久的分别之后,无论我们怎么狂吻都不为过。我和白洁心灵相通,她见到久别的爱人,同样会产生巨大冲动。如果她的办公室有人也不怕,我们的相拥等于是向世人宣布一条爱情法则,纯真的爱情是不可战胜的!
也许是我一直在想着白洁脸上的灿烂微笑,脸上的表情处在恍恍惚惚的不正常状态。猛地见到白洁后,她的异常反应搞得我茫然不知所措。
白洁在市政公司档案室工作,负责管理市政施工档案。屋里就她一个人,小李不在屋,可能是下班走了。她见到我后,把脸迅速扭到一边,冷冰冰地问:“你来干吗?”
“洁,给,送你的!”我的情绪仍处在亢奋状态,把手里的花送到她面前。
“你走,你走!”她没接花,而是站起来使劲向外推我。
“白洁,你怎么了,我是陈光,你的陈光!”我站住不动,抓住她的手说。
“我不认识你,你走!”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完全蒙了。不是她不认识我,而是我不认识她了。这怎么可能是白洁呢?也许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坐在这里冒充她。白洁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来迎接我。从她嘴里吐出是冰冷刺骨的寒风,寒风使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变了一根万年冰柱。
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明明是白洁,可又不是白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把花扔在桌子上,使劲摇晃着她问:“白洁,你怎么了?你看清楚了,是我,我是陈光。”
“陈光,我告诉你,一切都结束了!”她低着头咬着牙说。
“不可能!”我大声吼道。“我们的爱情不会结束,也不可能结束。白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在干什么吗?你在杀人啊,你想把我们俩都杀死吗?”
白洁抬起头,两颗泪珠滚落下来。她脸色苍白,明显地瘦了,原来油黑发亮的一头长发也失去了光泽,本来就娇小的身子此时单薄得像一片树叶,似乎会随风而去。我的心在痛,在流血,天啊,这些天来她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变成了如此模样。
眼泪是女人的感情闸门,一旦开启,就会汹涌澎湃。她趴在我的胸前,抖动着肩膀,任泪水长流。夜色在她的哭声中慢慢降临了,我搂着白洁,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说不出来。白洁的泪水浸透了我胸前的衣裳,化作利箭射进我的心脏,令我痛若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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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白洁扬起泪水盈盈的眼睛,长叹一口气,离开我的怀抱,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用双手捧着脸,幽幽地说:“光哥,我们分手吧。太痛苦了,我受不了了!”
“不!”我挥动右拳大声发誓。“只要我们的爱还在,我们就不能分开。”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我要维护这个家,我要照顾我的母亲。我不可能和母亲断绝关系,她也不可能接受你。与其一世痛苦,不如煎熬一时。我认命,和你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对我的一生来说已经足够了。以后我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嫁鸡嫁狗无所谓。”
“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就这样随便放弃自己的幸福呢?”
“我何尝不渴望拥有一生的幸福呢?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选择母亲,肯定要放弃你;选择你,我就要背叛母亲,而且可能会要了她的命。我无路可走,却又不得不走。”
“我们一起向前走,无论多么艰难,我们一定坚持下去。”
“光哥,你就当我是个坏女人吧,是我抛弃了你,求求你放我走,我会永远记住你的爱。”白洁跪在了地上,泪如泉涌。
面对白洁的乞求,我不得不接受,当我的爱只能给她带来痛苦的时候,我只能选择后退。一刹那间,我仿佛觉得我们置身在冰河上,脚下的冰块裂开了,我们站在各自的冰块上,被刺骨的寒风越吹越远。冰河滔滔,只有把祝福送给对方了。
这天晚上我醉了,醉倒在什刹海岸边。
我和白洁就这样分手了。在她结婚之前我们又见了一面,我按照她的要求送给了她一件礼物,同时还有我的承诺。
那是在我和白洁分手快1年时,一个普通的日子,我收到白洁寄来的信。分手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虽然我心头的创伤已结了疤,但猛地见到熟悉的笔迹,我仍然感到了强烈震撼,像被人猛击一拳,胸口隐隐作痛。在拆信前,我不得不把头抵在桌子上平息感情的潮水。近1年来,我的心就如一棵无根的浮萍,在时起时伏的情潮中漂浮不定。我思念白洁,思念的痛苦能把人的心撕碎。小洁子,我只有祝福你,深深地祝福你,才能把我的泪水止住,才能让我在无眠的长夜抑制住对你的呼唤。
白洁的信写得很简单,她告诉了我三件事:一是她快要结婚了,二是希望我送她一个十字架作为她的结婚礼物,三是12月9日下午4点她去北海公园九龙壁。
她终于结婚了!我的眼前一黑,心在痛苦地抽搐,是遭到致命一击后的抽搐。忽然,抽搐停止了,四周是夜的黑暗和坟墓般的寂静。白洁找到了她母亲认可的丈夫,不管是不是她的真爱,她要成为她丈夫的女人了。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她真的不属于我了,她的幸福,她的爱,还有她的痛,从此和我无关了。我哭了,作为一个男人,面对失败的恋情,我流下了十几年未曾流过的眼泪。
白洁要的十字架无处可寻,我向一个信教的邻居借来十字架,用石膏翻出模子,把牙膏皮化成铅水浇在模子里,然后用锉把多余的铅锉掉,做成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在制造十字架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个小小的事故。在锉十字架的时候,我可能是太专注了,锋利的锉刀将我的左手食指锉开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顿时把十字架染红了。我没有把血擦掉,因为当初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十字架就变红了。
“对不起,你要的礼物我没有买到,只好做了一个。我的手艺不行,还请你多原谅。”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我把礼物送给了白洁。
“不,它是世界上最好的十字架。”白洁接过十字架,先把它贴在心口,然后仔细端详。她发现了上面的血迹,问我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是我不小心碰破了手指。”
“我看看。”她抓过我的手指,看了看,把嘴唇贴了上去。不一会儿,她的身子抽动起来,扑进我的怀里。
她的眼泪没有在我身上引起连锁反应。自从分手后,我无数次地梦想过和白洁重逢后的激动。可现在,我怀里抱着真真切切的白洁,我朝思慕想的姑娘,却异常冷静。半晌,她抬起头,用一双泪眼凝视着我,喃喃地说:“你变了。”我点点头。和她分手后我的确变了很多,我的文学创作基本陷于停顿状态,我把业余时间都用在读书上,文史哲,抓过一本是一本,实际上,读的是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那片曾经草肥水美的心田变成了寸草不生的焦土,我那不安分的灵魂像头饿狼在这片焦土上游荡。我感到万分庆幸的是,我的神经系统还比较坚强,在我一次次地被歇斯底里的绝望打倒之后,我还能站起来。
我擦掉白洁眼角的泪。快1年没见,她老了许多,还不到25岁,眼角已出现了鱼尾纹。我猜想她的心泉也干涸了,我熟悉的靓丽光彩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颜色,我赞美过的飘逸长发变成了一把枯草。我心目中的那个女神般的白洁很难和眼前这个女人吻合,她说我变了,我却觉得她的变化才是惊人的。
“帮我戴上,”白洁把十字架递给我,解开胸前的纽扣。
“还是别戴了,它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