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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我绝不轻饶了你们。”
丫鬟们闻言,连忙异口同声地应了。
宋欢颜被锁在屋中,对着房门又是捶又是踢,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使尽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方才跌坐在门口。
门外的丫鬟见她终于消停下来了,便凑过去小声劝道:〃姑娘,您消消气。这都一整天了,你连口茶饭都没用过呢。姑娘,您饿不饿?奴婢给你拿点吃的吧。”
宋欢颜喘着粗气,重重的拍了一下木门:〃放我出去,我还要照顾我奶奶呢。”
丫鬟继续道:〃姑娘放心,九爷请了最好的大夫过来,安排得也很妥当。老夫人那边不缺人照顾,您还是先在这儿好好歇歇吧。”
宋欢颜听了,咬了咬下嘴唇,眼圈红了几红,哽咽道:〃我要出去,你们没权利关我。”
丫鬟又道:〃好姑娘,我们九爷也不想关着您。爷方才说了,只要姑娘肯好好的吃饭休息,明儿一早准放了您出去。”她的话音刚落,厢房的窗户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半,跟着有双白净修长的手递了托盘进来。托盘上有茶有饭,有碗有筷,还有一只白瓷小瓶,里面装的是清心丸。
宋欢颜背靠着门,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瞧着自己早已红肿的双手,低声啜泣,隐忍已久的泪,终於似出匣般的爆发出来,打从心里,把那位素未谋面的祖父恨了一个咬牙切齿。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黑幕低垂,夜阑人静。
宋府上下全都沉浸在异常沉闷的气氛中,沈氏无力地依在枕头上,眼睛里闪着泪光,宋璟德和宋璟文携着媳妇全都守在她的身边,却惟独看不见宋昆的身影。
“娘,常言说的好。大人物必有小过失,相当年,爹也是年轻不懂事,才会沾惹上那样不入流的女子……”
宋璟德嘴上虽然劝着,心里却正自胡思乱想。许是,因为常年被爹娘忽视冷落所致,他这会竟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态。想起前阵子,他在外面偷养外室的事情被家人知晓,宋昆搬出一大堆的道理来训斥他。宋璟德越想越觉得好笑,心道:原以为宋家只有我这一个蹬不上台面的,谁知,还有老爷子给垫底儿呢。
沈氏心里憋得全是火儿,哪里能听得进去劝,沉声打断他道:〃你们还要替他说话。你爹他犯下这样的过,万一让外人知晓,借题发挥,到时候他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如今,朝内朝外明争暗斗不断,尤其是自己这样的人家,更是得加倍小心。老大宋璟龙还在领兵和庐陵王打仗,这仗若是赢了还好说,若是打不赢,皇上那处势必要记下这一笔。沈氏在大事上面绝不会犯糊涂的,别人想不到的,她都能想到。
宋璟文也觉得母亲说的在理,接过话道:〃娘,您应该同爹好好说一说,几十年的夫妻了,也不用隐瞒什么,还是先解决问题最重要。”
沈氏脸一寒,眼底掠过一丝嘲讽,幽声道:〃你有这话同你爹说去。眼看人都要撞到眼前来了,他还跟我扯谎呢。”她原以为自己活到这把岁数,早已看透了这人间冷暖,是非曲折。没想到,连自己的枕边儿人都背着自己藏下这么大的秘密。
宋璟文不是没想过去劝宋昆,无奈,他身为儿子,就算再有理,也不好直接去数落自己的父亲啊。自打,沈氏闹起来之后,宋昆就去了书房躲清净去了。家中除了宋璟文,没人擅自过去,都怕老爷子恼羞成怒,把这股无名火儿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徐莺看着丈夫面露难色,便偷偷地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先别说话。在她看来,这不过是茶杯里的风波,折腾不出什么大风浪。此时,老两口子闹脾气是真,但还没到无可救药的程度。与其说些有的没的劝下去,还不如让她老人家哭一哭,摔一摔,先祛祛心火儿再说。
果然,沈氏哭了一阵儿,便止住了泪,突然开口道:〃事到如今,你们说说怎么办吧?热书库不少字”
宋璟德闻言,连忙给妻子吴氏递了一个眼色,故意让她先吱声。吴氏心领神会道:〃娘,要我看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派个办事得力的,过去将她们打发干净算了。咱家蔻儿的好事就快近了,咱们何必为这样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费神心烦呢。”
吴氏这话说得轻巧,却透着一股子阴狠。徐莺听罢,不由暗地皱了皱眉,什么叫派人打发干净了?自己原先觉得吴氏这人,虽不怎么招人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但说话办事还算得体,但今儿一看,却是暗藏着坏心的主儿。
宋璟文闻言,也觉得不妥:〃娘,天下之人,至亲者莫过于亲人。不论怎样,那孩子毕竟是宋家的血脉,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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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各怀心思
第六十一章 各怀心思
从长计议沈氏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四个字。她想要的是一个办法,一个决定,一个不让自己烦心的结果。
宋璟德别有深意地看了弟弟一眼,似笑非笑道:〃三弟啊二哥知道你读书读得多,自诩有一副圣贤人的心肠。不过,这好心得用对了地方才行。有些话,不是捡起来就能说的。有些人,也不是捡回来就能要的。”
宋璟文脸色微霁,心知二哥是故意挑事,不愿与他一般见识,只是继续向沈氏说道:〃娘,气归气,恼归恼。孩儿知您是心善慈悲之人,断不会因为一时赌气为难她们的。”
沈氏听到这里,不由暗自苦笑。老三这孩子素来孝顺,平时事事都愿意顺着她来,就连衿哥儿也舍得给她抱过来养着。正所谓,母子连心,自己的想法是什么,做儿子的不可能不明白。既然都明白了,却还这么一边倒地劝和,想必是已经在宋昆那边探过口风了。
沈氏皱着眉头,有些赌气地瞪了一眼小儿子,长长一叹,没有说话。
宋璟德没听出什么门道儿来,也跟着瞪了一眼,继续煽风点火道:〃哼既然这么着,何不请那两位进府来瞧瞧,好生奉着养着,没准儿,日后还能处得跟一家人似地呢”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宋府的原配夫人只能有一个,难道要让宋昆把那年过半百的婆子当做妾室给纳回来吗?
吴氏不禁剜了丈夫一眼,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娘,三弟。咱家二爷就是这么副直脾气,想什么说什么,大家别见怪啊”
正说话间,有嬷嬷端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送药。徐莺坐得离门边最近,连忙起身接药,却正巧瞄见门帘下露出一双厚底黑靴,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娘,是时候吃药了。”
宋昆站在外间已有好一会儿了,该听的不该听的,他全都听见了。大家的反应,几乎都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只有小儿子宋璟文才是最懂得体谅自己的心情。
宋昆故意咳了一声儿,跟着掀了帘子进去。
徐莺看到宋昆,连忙起身行礼,没有像宋璟德和吴氏那般露出吃惊的僵硬表情,愣坐着不动。
宋璟文微微一笑,连忙将自己的位置让给父亲,与妻子徐莺站到一块。
宋璟德和吴氏这才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尴尬的起身行礼,只希望老爷子方才什么话都没有听见。
沈氏见他来了,下意识地坐正身子,张张嘴想说话,但转念一想,他还欠着自己一个交代,便又合上了嘴巴,只作未见。
宋昆板着一张脸,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二儿子宋璟德,养了几十年的儿子,此时竟像是个等着看热闹的外人,真是让人不生气都难。
宋璟德感受到了父亲严厉的目光,心里不禁开始七上八下的。好在,宋昆并没有要开口训斥他们的意思,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平静心情,摆手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各回各处歇着吧”
众人闻言,皆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纷纷起身告退,连丫鬟婆子也都知趣地退到外间静候。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沈氏故意闭着眼睛装睡,宋昆踱步来到床边,看见旁边的小杌子还放着半碗药,便端起来道:〃这药还剩一半,怎么就不喝了?”
宋昆一面说一面坐下来,用羹匙舀了一勺药亲自喂给她喝。
沈氏的嘴边刚挨着药汤子,眼角便沁下一滴泪来。
宋昆见了,体贴地拿过帕子给她擦了擦。
沈氏微微别过头,“老爷,事到如今,你该给我一个交代。”
宋昆有他自己的打算和安排,故意把事情说得极为简单。不过寥寥几句,便将曾经山盟海誓的深情往事,改编成了一段去留无意的露水情缘。
沈氏闻言,心中半信半疑,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地落了下来。“即是如此,她们为何会有您的传家之物。”
宋昆的声音平静如常,听出来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澜。“那时,我艰苦求学,身无长物,只剩下这一对玉牌子。我见那女子确实可怜,便给了她一块,算作分手之礼,从此两不相欠。”他的解释听上去简单,却让沈氏的心里舒服了不少。毕竟,几十年的夫妻情份摆在那里,她打从心眼里希望事实就是如此。不管当初的真相怎样,如今两方却都是只有一面之词。于情于理,她都愿意相信宋昆,把处全都归结到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人身上,继而成全丈夫的声名体面,成全俩人这么多年来的夫妻情深。
沈氏不是没有心机的女人,不过此时,她却心甘情愿地装一回儿糊涂,让自己先在表面上,做个百分百信任丈夫的妻子。心念如此一转,沈氏的脸上渐渐缓和过来,将话题落在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上。“昨儿,老九捎信回来说,那女人的身子不大好,估计一时半会儿还进不了京。”
宋昆没料到妻子会先派人过去,稍稍觉得意外,于是,起身背着手踱了两步,故意作出一副沉思犹豫的模样。对于田氏,他心底还是有些情份在的,只是,这份情谊见不得光,又不好说与旁人知晓,只能放在阴暗的角落里蒙尘。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拿出来伴着残月思忆思忆罢了。现如今,宋昆已经快连田蕙兰的样貌都记不清了,只能隐约回想起那一年青州城外桃花漫天飞舞的美景。
沈氏见他半响无语,咳了咳道:〃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老爷亲自出面,不免失了身份,不如就交给我来办吧。”
宋昆闻言,转身看着沈氏,神情平静道:〃那夫人准备怎么办呢?”
沈氏道:〃既生了病,就该寻个地方好好静养着。如今,老九正在那边帮忙照看,他办事稳当心又细,从来不会委屈怠慢了谁。至于,那个孩子,这会儿没名没分的不好就这么往府上领,也跟着先等等再说。”
沈氏认为自己能够这么安排,已经表现得很贤良大度了。
宋昆自然也什么可挑剔的,淡淡的回应了一声儿:〃一切就按夫人说的办吧。”
清晨时分,外面开始疏疏落落地落下几滴雨。
宋欢颜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发了一会儿呆,待清醒过来,雨已经下大了。她整夜提心吊胆地睡不着,她心里怕极了,她害怕田氏会有什么闪失。在这个时空里,只有田氏是全心全意的爱护她,照顾她,让她能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温暖的活着。
中风虽非绝症,却如风邪善行数变,而且最易引发并发症,致死致残的几率极高。就算是在医学技术先进的现代,至今仍无药可根除。像田氏体质如此衰老羸弱,该要如何过这一关。
忽然,门外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