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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洛倾凰明明灭灭的眸子,君倾宇知道洛倾凰想必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便也不卖关子,一五一十的说道,“凰儿想的没错。洛倾城的确对苏妍下手了。我听你提及苏妍之时语气颇为关切,便派了一名暗卫前往保护,恰好遇见洛倾城身边的丫鬟想要给苏妍灌毒药,我身边的暗卫出手杀了那丫头,救下了苏妍。”
“那三姨娘现在人在何处?”感动于君倾宇的细心,洛倾凰唇角的笑容也变得更加温柔似水,不过问及苏妍的时候却还是带着几分关切与焦虑。苏妍与她虽然不算多么亲厚,但毕竟待她很是不错,要她眼睁睁看着苏妍被洛倾城毒害,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君倾宇见洛倾凰眸中的关切神色,不由抿唇笑了笑,洛倾凰性子淡漠,除了对她身边的丫鬟香菱和她哥哥洛云止,还不曾见她为谁的事情那么上心呢。如今看洛倾凰神色,对苏妍虽不算十分关切,但毕竟有几分情意。看来他出手相救,是救对了。
再者而言,他派人救了苏妍之后,也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洛倾城想要陷害洛倾凰的计策不知怎么被苏妍知道了,苏妍自小疼爱洛倾凰,说什么也不允许洛倾城陷害洛倾凰。
为此,母女俩大吵了一架。洛倾城怨恨苏妍的软弱,怨恨她一心帮着洛倾凰,而苏妍则是错愕于女儿的狠毒,愧疚这些年没有教好女儿,竟让女儿变作了如此模样。
母女俩人不欢而散。苏妍对洛倾城说,若是她真的做出不利洛倾凰的事情,她一定会揭发洛倾城。洛倾城表面应允放过洛倾凰,暗地里却是动了杀心,竟然派身边的贴身丫鬟红杏去给苏妍灌毒药。幸亏他派去的暗卫及时救出了苏妍。
“依旧在大将军府内。我派了一名暗卫暗中保护。应当不会有什么差错。”君倾宇应道,“失踪了一个丫鬟,可以说是畏罪潜逃,若是大将军府的妾室失踪了,就没有那么好掩饰了。”
洛倾凰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蹙着眉头问道,“可知道洛倾城为何对三姨娘下手?”
洛倾城对苏妍不满,她是知道的。可是纵然不满,苏妍毕竟是她的母亲,她怎么会无故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情呢?
“她想害你的事情被苏妍知晓。苏妍极力阻挠,她便动了杀心。”君倾宇简单明了的说道,就凭苏妍为洛倾凰考虑这一点,他派人去救苏妍就没有救错。
洛倾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带着几分感激望着君倾宇。幸好他心细如尘,听了她的话立刻派人去保护三姨娘,否则三姨娘就要为了她而枉死,那她可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未曾想到洛倾城竟然如此心狠,为了权势,为了报复,竟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放过!墨黑的眸子如同团团围聚的乌云。猜的没错的话,去下药的丫鬟应当是红杏。如今洛倾城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倒是都死了,而她也已经和洛倾城彻底决裂,从此不必虚与委蛇。
既然如此,紫月也就不必留着了。
“我回府处理些事情。”洛倾凰冲着君倾宇温柔一笑,却掩盖不了她眼角眉梢之间的沉郁之色。
君倾宇自然注意到了洛倾凰眼角的沉郁之色,隐隐觉得洛倾凰动了杀机。他担忧的望了洛倾凰一眼,道“不用我陪你回去么?”
“我还应付的来。”洛倾凰神色淡淡,唇角勾着自信的笑意,如同盛开的白莲花一般高雅无华。眼底藏着几分张扬几分不屑,不过区区一个丫鬟她都应付不来,那么她便不配做君倾宇的皇后了!
君倾宇见洛倾凰坚持,也就答应了。
洛倾凰出了飘香居坐上轿子。整个人被重重帘幕遮掩住。她的睫毛长长垂下,遮掩住乌黑透彻的眸子。脸上的表情清清冷冷的,似乎陷入了沉思。
就在轿子即将抵达大将军府的时候,洛倾凰清越的嗓音突然从轿子里面传出,“调头。去城郊。”
大将军府和城郊乃是相反方向,而飘香居恰好在两者的中间地段,轿夫好不容易才将轿子抬到大将军府,一听又要去城郊,不免有些不乐意了。
洛倾凰自然察觉到了轿夫的不乐意,眸中滑过一道寒光。她不乐意被洛源监视行踪,因而出门的时候未曾坐大将军府的轿子,而是随意雇了顶轿子。
她脸上带着半截面纱,也未曾告知轿夫她的身份,只是吩咐抬到大将军府附近,也难怪轿夫不把她放在眼里。
“我说姑娘,你这是在戏耍我们么?!”一个直性子的轿夫开口抱怨道。
有了一个抱怨,其他的轿夫也纷纷抱怨道。虽然方才被女子一身气度震慑,可是看她蒙着面纱,想必一定生的不好看,否则为何蒙着面纱?!
再者而言,这女子只是吩咐抬到大将军府附近,也未曾说具体到哪里,想必是小户人家的小姐,否则哪有不抬到家门口的?!想到这里,怨气便更大了。
“立刻去城郊。”洛倾凰清清冷冷的声音自轿子里面传出来,明明隔着帘幕,轿夫却觉得仿佛被锐利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竟觉得不寒而栗,明明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弱女子,为何竟有如此气势。
轿夫都愣住了,连抱怨也忘记了。轿子里面,洛倾凰却是等得不耐烦了,她一直以来的隐忍,不过是为了时局,却不代表她就是好欺负的。
素手纤纤,掀开了轿子帘幕的一角,明明是柔弱无骨的细嫩手指,却好像充满了力量,洛倾凰露在面纱外面的幽黑眸子冷冷望着轿夫,淡淡开口,“去不去?!”
轻轻柔柔的话语,却有种说不出的森寒与压迫。站在前面的俩个轿夫看到洛倾凰的眸子,立马应道,“去去去!小姐莫生气,我们这就启程。”
听轿夫如此说,洛倾凰才悠悠放下了帘幕,靠在轿子上,闭上了眸子。果真是人善被人欺,她若是柔弱些,他们是不是便不肯去了?!
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娘亲啊娘亲,你究竟是如何被爹爹伤透了心,才说你不喜欢束缚,要我为你在城郊重新立一座碑?你又究竟是如何深爱着爹爹,才生生将那一身傲骨一点一点磨平,甚至再死前万般苍凉的告诉我,凡事要忍。
轿子再次启程,向着城郊走去。
到了城郊,洛倾凰留下银子便飘然远去。站在轿子前面的两个轿夫痴痴的望着洛倾凰罩着蓝色纱衣的身影,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看什么呢?!人都走了还看,还不快走,白跑了半座城,真是晦气!”站在后面的轿夫不满的望着还在发呆的两个轿夫,耻笑道,“一个蒙着面纱的丑女人也能让你们这样?!”
两个轿夫收回眼神,神色有些疑惑。真的是丑女人么?!能够拥有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的女人,会丑么?他们突然觉得,那个女子并不是因为生的丑才蒙着面纱的,或许是因为,生的太美了?美到人家看到她的容颜,都是一种亵渎?
只是如此仙姿盛颜的天女,如何是他们这样的人能够肖想的?想到这里,便也抬着轿子离开了。
洛倾凰下了轿子便一路向着她为母亲立在城郊的坟走去。走了不多远,便看到一座无字碑。
她的母亲君若萱乃是前长公主。不仅生的姿容绝代,更是深受先帝和当今皇上的喜爱,死后自然是风光大葬。谁又知道她期望的不是风光大葬,而是这城郊的一座孤坟呢?!
这座碑注定不能刻上名字。否则,前长公主君若萱的坟竟然出现在城郊,岂不是惹人猜忌。娘亲啊,就算在城郊又立了一座碑,却还是不能刻上名字,不能将尸体真的葬在这里,又何尝有自由呢?身为皇族之人,生前死后,怕都是没有自由的吧。
“娘亲,还有两个月便是你的忌日了。女儿提前来看看你。”洛倾凰伸出纤长如玉的手轻轻抚摸过君若萱的墓碑,手指一点一点的摩挲着墓碑上面的凹凸不平,长长的睫毛遮掩了她此刻的神色。
秋初的风已然沾染上了几分凉意,轻轻吹拂过洛倾凰的衣袂,洛倾凰的衣袍在风中飞扬,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墓碑,在这荒凉的城郊显得格外的孤寂落寞。
“许久不曾来看娘亲了。娘亲可知道,女儿已经死过一次了?”洛倾凰清凉如玉的嗓音低低的叙述,“娘亲总是教导女儿万事要忍。可是女儿忍了一辈子,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夫君的背叛,庶妹的陷害,爹爹的抛弃!”
洛倾凰的情绪微微有了些起伏,她猛然抬起眼眸,幽黑的眸子一下子迸射出万丈光芒,将这萧索的城郊都照亮了,她收回了抚摸着墓碑的手,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女儿不孝。再也不想忍了。从今以后,洛倾凰自当恣意而活。所有得罪我,伤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深深看了君若萱的墓碑一眼,洛倾凰便转身离开。今日她来,不过是想要告诉君若萱她的决定,也是与曾经那个柔弱的她的一个彻底决裂。
洛倾凰才走出没几步,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幽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耐,微微蹙了蹙眉头。加快了脚步,不欲理会。
“太子殿下!”声嘶力竭的呼喊,显然是惊慌过度,脱口而出。
洛倾凰抬起冰凉的眼眸,隐约可以望见密林中正在打斗的身影。
君贤齐此刻正在太子府里关禁闭,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可是她分明听到那人说的是太子殿下。不是君贤齐,那么便是其他国家的太子了?
如今天下三分,锦国之位,尚有凌国和西决两国。难道说是凌国或者西决的太子?!西决国主如今病危,西决太子断断不可能在此时离开西决国,那么,应当是凌国太子了?!只是这凌国太子无缘无故跑来锦国做什么?!
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半个月后便是狩猎比试,君羽宸对于今年的狩猎比试尤为关注,似乎也邀请了凌国和西决的使者前来参加,难道说着凌国太子是凌国的使者?!若是凌国太子死在锦国的地盘上,只怕不妥,那么,要杀凌国太子的人,又是谁?!
“救命啊!姑娘,快救救我家主子!”
正在洛倾凰思虑之际,一命浑身是血的男子出现在洛倾凰的面前,眼神急切的望着洛倾凰,似乎洛倾凰就是他们的救星一样。只是却不再称呼太子殿下,而是改口说是主子。
洛倾凰抬眸望了望那名侍卫,默不作声。唇角滑开一抹嘲弄的笑意。这个侍卫莫不是被人追杀的糊涂了?竟然向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求救?
洛倾凰淡然自若的望了不远处的战团,两方人马还纠缠在一起,一方人马穿着黑衣蒙着黑面巾,应该是追杀这凌国太子的人马,另一方人马做寻常打扮,未曾蒙面,想来是这凌国太子的暗卫。
两方人马俱有十几名之众,身手也都不俗。她如今虽然武功大有长进,可也只有轻功能够拿得出手。用君倾宇的话说便是,逃命是绝对没有问题了,可是想要动手教训人,怕只有被教训的份了。
唇角漾开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意,隔着面纱看不真切洛倾凰的表现,那暗卫更是焦急万分,频频回眸关注战团,生怕自家主子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女子一直不说话,莫不是个哑巴不成?!
真不明白主子为何要他来向这名女子求救。这女子左看右看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就算是气质出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