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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四人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慢些赶路,如此着急的模样令谁都知道他心底的那份急切与恐慌。
如今这一切好像运命的刻意安排,在他们几人兜兜转转一圈以后仍是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只是那时候的他们又将是另一番模样……
眼下,在这场注定纠缠一生的爱情游戏中似乎还少了一人,那远去的白衣如今是否也能归来?
也许……可以!
月潭下游,银光闪耀的百米瀑布不分昼夜的在这一方土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那如虹的气势让人心潮澎湃,直流而下所溅起的水花更是夺人眼球。
冰冷的潭水闪烁光亮,在这深不见底的碧潭之中男子已是闭气静思两个时辰了。
每夜,他都会潜入这数丈宽的碧潭内静心回想他所遗忘的过去,隆隆水声并未吵到他,在潭底,那响彻天际的壮烈水声已是被层层涟漪的水面所隔绝,而他所处的世界是绝对的安静。
思绪断断续续,脑中的片段也在不停的跳跃转换。他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听不到那女子的话语,只是,他的心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重要。www。sHuanshu。com
画面中,他们相拥看夜幕繁星,他们携手漫步梅林,他们深情相吻,他们…………
他能看清自己对那女子的宠爱,能感受到自己对她的爱,可是,他却看不见她的脸。那张牵动他心,牵扯他如今所有思绪的脸到底是何模样!
心开始变得燥乱,一直盘膝静坐与潭底岩石上的他俊容也不再平静,一直紧闭的瞳眸因心的抽搐瞬间睁开,俊挺的身体亦是在同一瞬间砰的一声从潭低跃起,破水而出。
半身赤裸的他全身潮湿,健魄光滑的胸膛上水珠滴落,湿了一地。
两年了,他断断续续想了两年,明明知道那段遗失的记忆对自己很重要,也明明知道那看不清容颜的女子是自己最深爱的人,可他却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看着眼前壮丽飞泻的银河攥拳怒吼,一直温润如玉、沉默淡然的他,今夜也因心中的纠结肆意狂吼起来!
猛烈撞击的水流声盖过了他的嘶吼,却盖不住他心中的烦乱!那女子是谁?如今,她又在何处?
漫漫长夜,他却是一夜无眠,看着天上寥寥繁星,他只能回想、回想………
眨眼间又是两日,一路往东赶来的雪国车队终于在黄昏之时赶到了风国皇宫,珊瑚拿出雪国的令牌后守门侍卫全都放下了手中兵器齐齐垂首跪拜在地,待一群人马全都进宫后他们才起身关门,面色又重新染上了严谨之色。
一直疾驰的马车进入皇宫后开始放慢了行驶速度,车内的烟云也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娘娘,风国到了!”珊瑚低声说道,嘴角弯出了笑。自从从雪国出发的这几天,她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就怕烟云会在半路上出差池。
烟云微睁朦胧的眼,没有做声,也没有动。
“娘娘……”珊瑚见她没有反应,微倾身体又低唤了她一声,仔细一瞧她的脸色都透着灰白,当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娘娘,你是不是不舒服?”珊瑚焦急问着,半跪在她的面前扶起她一直半躺的身体。
“嗯!”烟云蹙眉低吟了一声,浑身冰冷令她没法动弹。
珊瑚急的额头泛出了冷汗,也不待她同意就取下她腰腹的香包拿出了一颗药丸给她服下。
“好些吗?”珊瑚还是不放心,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双手措着她冰凉的柔荑试图给她温暖。
“珊瑚……”烟云微抬眼帘瞧她,微亮的眼中倒映着两个手足无措的她。
烟云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吓到她了。
“什么事?”珊瑚确实心神不安,紧搂着她的身体也在微颤。
“别怕……我还没看见轩来呢!”烟云轻启薄唇,嘴角扬起的笑竟带着殇然。
她还没有看见南宫轩来,她如何舍得就此撒手离去?她还没有告诉他,这一年多来自己有多幸福又如何甘心就此带着遗憾离开?
珊瑚听她如此说来,眼眶泛红、鼻子泛酸,暗哑着声线说道:“娘娘不会有事的,皇上一定马上就会赶到的!”
“是啊,他一定会到的!”烟云含笑说道,心里却十分明白他无法在短时间内赶到风国。
这才过了四天而已,他又怎么可能从雪国的北域赶来呢?她这么说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罢了。
然而,她却不知道,风国城门突然出现的五道身影中就有他的存在。南宫轩仿佛听见了她心中的呼喊,在她刚刚踏进风国皇城不到一个时辰后也赶来了。
另一方面,南宫凌得知雪国只来了皇后,南宫轩没有随行,也破天荒的踏出御书房朝凤灵殿走去想来看看她。
凤灵殿是以前南宫轩来风国入主的寝宫,如今他没来,自然这间宫殿便由烟云入住了。
雪国跟随而来的将士都得到了安排,烟云与珊瑚由两名宫婢领着去了凤灵殿。
刚一下马车,烟云就被眼前的建筑所吸引了眼球。这里仿佛她来过,如此熟悉让她有种重归故里的感觉。
她愣在了原地睨视周围的一切,夜幕之下的皇宫带着威严与肃穆。这种气派与雪国的华丽不同,它给人一种强大的震慑感。
“娘娘您怎么了?”珊瑚跟在她一旁问道,见她出神的瞧着四周,视线也随她的扫视了一眼这些壮丽的宫殿。
“我好像来过这里!”烟云淡声说道,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吗?也许这里和雪国一样,娘娘是想家了!”珊瑚并不觉得这些宫殿与雪国皇宫中的有什么不同。
“也许吧!”烟云莞尔,也许她是真的想家了,才会将眼前看见的一切认为是自己曾经见过。
两人随着宫婢进入了凤灵殿中,烟云先进了厢房休息,剩下珊瑚与那些宫婢守在殿中大堂。
没有多久南宫凌来了,欣长健硕的身影刚一踏进宫殿,正在忙碌的宫婢们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活急忙跪下行礼。珊瑚虽然是第一次见他,却也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风国的帝皇。
“参见皇上!”众人齐唤出声,一致将头埋低不敢看他。
南宫凌淡漠扫视了她们一眼,视线落在了珊瑚身上。
“起来吧!”冷沉的嗓音令人生畏,这个男人气场强大,无形中带着狠洌。
“谢皇上!”
一行人起身后都不敢乱动,分两排站立,皆是低垂脑袋。
南宫凌独自走到座位旁坐下,睨看珊瑚问道:“雪后已经休息了?”
“回皇上,娘娘身体欠安眼下已经躺下了!”珊瑚低垂眼帘恭谨回答。
“她独自从雪国赶来确实辛苦,朕会让太医过来为她瞧瞧,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说出来!”如今南宫轩不在,他身为皇兄又是这风国的主宰,理应会尽地主之谊加以款待。
“多谢皇上!”珊瑚拜谢隆恩。
南宫凌并未见到烟云也就未再多待,饮完宫婢奉上的清茶后便准确起身离开。
可他刚一站起转身,却看见南宫轩出现在了大殿门口。两人目光相对,一时间周身的空气化身成冰。
南宫轩的心脏顿时收缩了一下,紧致的疼痛让他面色有了一瞬的僵硬。
“皇上!”珊瑚见他来了,高兴的忘我喊了一声,可话语刚匍出红唇,她才发觉眼下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的紧张。
南宫轩透过南宫凌看向珊瑚,大堂中并没有看见烟云的身影,一直悬紧的心才稍稍舒缓了几分。
“皇弟一路赶来辛苦了!”南宫凌踱步走来先声启口,打破了适才的尴尬。
三年了,自从清雪死后他们三位皇弟从未正大光明的来过风国,而眼前的男人更是一次也不曾踏入风国的土地。
“多年未见,皇兄别来无恙吧?”南宫轩也恢复了平静,声线一如从前,深沉低冷带着不易接近的排斥。
“皇弟客气,今日朕听雪后独上风国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慕容凌平视他的眼,嘴角掠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雪国北域突遇山洪,烟云担心我未能及时赶来参加皇祖母的葬礼,这才先我一步赶来以尽孝道。”慕容轩站立门口平声说道,随后又问珊瑚:“烟云可好?”
多日不见她,他早已想她入骨,听闻她独上风国更是心惊胆战一路追来。
“皇后睡下了!”珊瑚淡声说道,总觉得他们弟兄两人之间有些什么。
“皇兄若不介意,我想先去看看烟云,至于皇祖母出殡的事宜还是明日再议,如何?”慕容轩虽是提议说道,可他迈出的脚步已经自行决定了。
“那朕就不打扰了!”慕容凌也迈开脚步,正视前处离开了寝宫。
如今连慕容轩也成家立后了,而慕容哲更是即将为人父,仿佛他们四兄弟中就只有他还是孤家寡人。本来他将是他们之中最早立后、最早成为父亲的人,可一场突变却夺走了他的妻、他的子。
慕容凌有时候也是恨清雪的,他恨她残忍的用他们的孩子为代价,恨她在他满心欢喜时突然离开……
夜,笼罩大地,暗中的灯火璀璨夺目,夜幕之上繁星闪烁,却独独无法照进他孤独而又晦涩的心里!
慕容凌一路往龙泽殿走去,经过梅林时他仍是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心………依旧疼痛难当!
孤单的身影只有夜风相伴,寂寥的心事也只有暗夜在聆听……
慕容凌离开以后,珊瑚及其他宫婢也相继退出了寝宫,偌大的殿中只有慕容轩一人。
他来到烟云的厢房,轻轻推开微合的门扇走了进去。
缕缕香烟从鼎中飘出,舒缓人心神的泷涎香味却远比不上她呼出的香馥气息。
慕容轩紧张悬挂了多日的心在见到她安详的睡颜时终于得到了平静,刚才他在见到慕容凌的那一刻,天知道他有多么恐慌,他深怕自己隐藏了三年的秘密在那一刻曝光人前。
慕容轩神情复杂的看着烟云,坐在榻边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指腹间的温暖与她肌肤的微冷形成了对比,这让他稍稍才得以舒展的剑眉再次拧了起来。
这样不同寻常的温度只有他知道是她体内余毒的发作前兆,慕容轩捋过她额前的刘海在她身侧躺了下来,轻搂她的身体试图将她煨暖。
睡梦中,烟云觉得自己被人从寒冷的冰窟中拉回了温暖的阳光之下,那种熟悉的温度让她想起了他。
“轩……”烟云闭眸呢喃一声,即使在梦中她都想他。
轻轻的一声唤另慕容轩颤然了一下,他凝眸瞧着她的脸颊,俊颜上弯出了幸福的笑。
多日来他都不曾笑过,仿佛离开她以后他便吝啬的将笑全都收了起来。从北域赶来的一路上他更是愁容满面,一颗紧张无措的心不知该如何安放。
眼下,当他的怀中又有了她时,他才能安心呼吸,他才知道什么才是满足的幸福!
一夜,他就这样搂着她进入了梦乡,连日来的赶路他也累了,直到天际泛出鱼肚白的光亮他也仍旧沉浸在这份宁静的幸福之中。
一直以来他都比她起得早,即使睡得再晚,他睁眼的那瞬间依旧能看见她熟睡的脸庞。可今日,当他醒来时,看见却是她明亮清澈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