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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走过桥头往回走。那个青年大概以为我是一个放荡的女孩,边走边还回头招手:“小妞,来啊,陪陪哥们……”“他妈的,你也欺负我?!”我真想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让他尝尝姑娘的厉害,但我还是一言不发地走了。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起故乡,遥远的故乡,是不是没有人欺负我?故乡,难道我苦苦寻求的橄榄树竟在故乡吗?这是不是有些可悲呢?
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位少女的歌声,清清楚楚地回荡我耳际,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掷地有声:
“……问三毛在何方你在何方?
天苍苍,野芒芒你在哪一方?
你也有惆怅,你也有悲伤,
眼泪不要抛在他乡。
故乡山花含苞,
等待给你芬芳。
故乡也有桃李,
故乡也有橄榄树,
等你欢聚一堂。
故乡总在盼望你,
三毛姑娘,三毛姑娘。”
泪水悄然滑落脸颊,一种润润的,湿漉漉地感觉。三毛姑娘,我不也是流浪的三毛吗?
(二)
我最初的漫步是在离居处不远的郊外,这也是我晨练的所在。这里鸟语花香,蛙声此起彼伏,有种村居的味道。不知怎的,一听到蛙声我总会想起辛弃疾的那句词“稻花香里听取蛙声一片”,有一种宁静美好的感觉,有时候竟神思恍惚起来,故乡也该是稻花香了吧!
一天,师姐的小叔子海军告诉我,有一个好的去处,既可锻炼,更是漫步的好地方。我心喜若狂,央求他带去,他微笑着应允。第二天我便起了大早,催促海军上路。海军骑自行车,我跑步,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才到了目的地。我喘了口气:“什么好地方这么难找啊?”海军得意地笑了:“佳境难觅嘛!走,到江边了,快去看看。”海军推着车,我们走到江边。
这时,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宽阔的崭新的世界。不甚宽广的江面上轮船轰响,波浪阵阵,水草飘动。江对面是山,秀气而美好,特别是现在雾气迷漫,有种朦胧的眩惑,真如一幅绝妙的画。朦胧的山隐约有灯光,偶尔传来鸡鸣犬吠,那边也有人家吗?想必该是一个世外桃源吧!我们近处是一片橘园,好大一片,枝叶茂盛,小小的果实缀满枝头。一座似庙宇的建筑物,古香古色的,雕满了龙……海军说:“这是搭的戏台,常演出节目呢!……这瓯江上的船可以开往上海、杭州、宁波……”也许,还可以从上海转航到我遥远的故土吧!我心里一阵波动,笑了。海军一愣,误会了:“这是真的,你不相信?”“不是不相信,我已经迷住了!”
也许是江面那茫茫地波光震撼了我,也许是过往的船只吸引了我,也许是那清新的空气、辽阔的视野使我迷醉。当天下午我便携带一本书重返江边,临行前让海军来接我。凑巧那天晚上有戏,我一个人在江边傻子一样着迷地走了几圈便去看戏,东张西望,仿佛回到童年,重温了童趣。谁知九点一过,还不见海军前来,我有些着急了,后来戏快散了,有人三三两两地离去,我简直想哭,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感袭上心头,还有那么一种委屈。人生地不熟,自己又是一个女孩,万一海军不来接我该怎么办呢?我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想哭,怕人笑,自己都是快二十岁的女孩子呢!不哭,又实在憋闷得慌。终于,几滴冰冷的泪滑落脸庞。也不知过了多久,海军还没有来,我开始冷静下来,我来到江边,看江边的渔火,看轮船在江面起动,心情突然出奇地平静下来,心里想到:“如果海军不来接,我在江边呆一晚也未尝不好,明早再跑回去。”这样一想,我竟怡然自得起来,索性坐下来,看夜中的瓯江。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海军来了,惊疑地打量了我片刻:“你一个人不害怕吗?哭了吧!”我笑了:“怕什么,江边不是挺好玩吗?”回想起刚才的情景,我暗笑自己太胆小脆弱。回去的路上,我有说有笑,轻轻松松,说不出的惬意。
我开始了江边的漫步。
每天一下班,我换上轻便衣服,带一本书,或或诗歌,便开始潇潇洒洒地上路。来到江边,先放眼观望江面,尽情地欣赏一番风光,然后找一块绿草地坐下来,静静地看书。说也奇,书看得特别用心,记忆力也似乎特别好。当书上的字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时,我合上书,再走近江边仔细地领略一番江面水光,最后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心里想着,明天一定早点来……
我迷上了江边的漫步。即使是没有自行车,我也照样步行着来去。而且,一下班,急匆匆吃过饭,拿书就走,仿佛有什么约会等着我似的。记得一次我骑自行车到江边,海军有事来把车骑走了。走时说,你也回去吧,骑着自行车。我迟疑地摇着头,我实在舍不得江边的漫步。后来,望着海军越骑越远的身影,想到还要走那么远的路程回家,我急了追着车子跑,但我追了一个弯,已经上了柏油路,依然不见海军的身影,我只好无奈地呆立路旁。后来,我又走回江边,伫立码头,看江面的轮船。我的心平静了。那天回去的很晚很晚,我一个人在公路上唱着蹩脚的歌谣,边唱边舞。
我喜欢江边的漫步。当我一个人伫立江边时,我是自由的,宁静的,没有忧伤,没有烦恼,仿佛天地溶于我心间,万物都隐藏我胸怀……哦,江边,这块宁静的赤土,繁重的工作,思亲的泪全部得到了补偿啊!
(三)
“迷惑(散文诗)
我常常地迷惑,迷惑在你潇洒的背影之后。
我知道这是一个早已注定的悲剧,我知道你我的相识只是一场爱的误会,我也知道就算挽留了你,也挽留不住你飘浮的心。我曾想永远地遗忘你,就像一切都不曾开始,我曾想我的远离或许会隔断我的情思,隔断所有的一切,我也曾自比为一片云,一片潇洒的云,来也潇潇,去也洒洒……
我常常地迷惑,迷惑在你潇洒的背影之后。
其实,我也明晓你还太年轻太年轻,你年轻的心根本承受不下我 (炫)丰(书)富(网) 而脆弱的内心世界;其实,我也明晓我只是一只漂泊的风筝,那长长的线哟,牢牢地系在故乡红彤彤的橘林;其实,我也明晓你属于沿海小镇,我却来自西南山乡,无法勾通的又岂止是语言!哦,其实,我知道一千个不行,一万个无缘,我深深地知道啊,那只是一个无人知晓的苦涩的童话。
我常常地迷惑,迷惑在你潇洒的背影之后。
是不是每一个女孩都爱做梦,每一个梦都那么甜美温馨;是不是每一个女孩都喜欢漫步秋林,徒劳地拾着一片片红叶,唱着哀婉而清丽的歌谣;是不是每一个女孩在梦醒之后还是不愿意相信,相信在那个花开的日子,曾有着怎样一段忧伤。哦,是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悄悄地来,静静地去,不带一片云彩,而在心灵深处最纤弱最柔嫩的那层任由波动的情绪无助地哭泣。
我常常地迷惑,迷惑在你潇洒的背影之后。
是不是世上所有的女孩都注定要爱上一个男孩,是不是只有女孩和男孩的世界才是最美丽的,最广阔的,是不是爱也有年龄和季节。
我总是迷惑,迷惑在你潇洒的背影之后。”
-
我自己也弄不懂为什么要去塘下,要去做一名不速之客。义妹微芬那里不去,爱玲那么热情地邀请也不去,却偏偏要去塘下,去自寻烦恼,这又是何苦呢?我对自己说是去看群芳,其实心里很清楚,我之所以和群芳交往,仅仅因为她是庄青的堂妹啊!
通过纽扣厂一位好心大姐的介绍,我很快到了一家大头针厂。这家厂包吃住,每个月一百二十元钱。虽然工作时间比原来长,工作性质不好,但我至少不担心我的生活,我已很满足,真的。
我的工作可以用我的诗《最佳位置》来描述。
“这是一间阴冷的地下室
每一个细小的空间都弥漫着一种刺鼻的药水味
-
我的工作是这房间几百个盘子
就着昏暗的灯光
挑选盘上成千上万的珠针
-
我的工作是这狭长的楼梯
进进出出
搬动永无止尽的盘子
-
不能选择
也无法选择
于是,我只好站在楼梯口
这是一个最佳位置
从大门可以看到来往的人群
透过小小的天窗
是一方蔚蓝的天
还有阳台那几株吊兰
我日夜地站着站着
希望有一天
飞天”
老师母就是我们的老板娘,对人说不上苛刻,也谈不上宽宏大量,让人觉得麻烦的是她那张嘴。她让我晚上不要看书,应该多休息。中午我抽空看几页书,她又说怎么还不睡,应该多休息,满脸地不高兴。我真不明白,晚上不让看书,白天也不让看,那我什么时候看呢?难道业余时间也不能够安排吗?休息!休息!别人休息,我自己情愿看点书又有什么关系呢?其实,她就是不喜欢我看书而已,仿佛因此我会对她的工作不认真似的。我最初在平台上练武术,她也是同意了的,后来嫌我“吵”,让到外面去练。外面练,她既不给我钥匙,也不早开门,多半六点多才开门,天光大亮,我还练什么武术?!况且,六点半上班,马上又该进早餐,真是急死人!
老师,也就是老板倒是很支持我。一次开会,老师还当着全厂的员工说:“这个女孩子不简单,爱好写诗,而且有一首小诗已经发表了。”老师鼓励我多看书、多学习,将来一定有出息。只是,老师很少在厂里。所以,很多的时候,我的写作只是写日记,我的武术锻炼只是跑步。
就在这近乎枯燥乏味的日子里,我对老师的侄子庄青,那个十七岁的小男生产生了单相思。
因为我早起锻炼已成习惯,他又是老师的侄子,管着钥匙,所以我每天早晨必须要叫醒他去完成我的任务;因为我是外地人,不懂温州话,而他又是最自由出入厂门的人,所以我免不了请他捎带东西之类。也许是他本身太热情,每天早晨我叫他他总是笑呵呵的应答,从来没有不高兴的时候,我托他办什么事,他总是尽力而为。记得一次我要练棍,让他找一根木棍,他忘了。临睡觉时,他突然笑模笑样地站在楼梯口,双手捧棍:“小姐,请过目。”……
我的日记里写满他的名字,我在梦中不止一次看见他微笑着向我走来,我们并肩走向朝霞,走向夕阳……我开始留心他,我会以大姐姐的身份劝他多休息,不要累坏了身体;当他上夜班,我会悄悄送上几块点心;当我晨跑归来,总忘不了捎上几只热气腾腾地包子或者油条。每次洗衣服,我总是磨蹭到最后,希望与他多说几句,说什么都行……哦,傻傻的我,深深地莫名其妙地爱上了他。
其实,我也明知不行,不仅仅因为我是外地人,我比他年长几岁,我更清楚我们之间明显的差距,诸如文化、理想方面,有时候我会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我怕我以后会后悔。可是,感情这东西就是说不清,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给他写了一封情书,那是我离开温州到瑞安上班的时候。我在情书中竟然谈到马克思和燕妮的故事!其实,我不是燕妮,他更不是马克思,不是吗?我忐忑不安地等信。信,终于来了,歪歪斜斜的,还有不少错别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