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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忍不住骂道:“什么里外不分的猪脑子,活该让人欺负。”
对方二三十个大汉闻言,也连连冷笑道:“薛蟠,我们知道你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别太嚣张了。”
薛蟠肆无忌惮的回道:“我的名字也是你们这群土兵叫的。于民,我乃是大雍朝三等侯爵之后,名牌上录有袭爵资格的忠信侯嫡长子。是贵族,你们这些平民见了我合该跪拜行大礼。于军,我乃是圣上钦定的正四品指挥佥事,专任教化练兵监察教头之事。乃是你们的长官,见了我也理应行军礼。现如今你们二三十人见了我别说行礼问安,居然还敢在私下诋毁朝廷命官……我即便捉了你们去见南安郡王,你以为他会不会为了你们几个兵和我作对?”
众大汉神色一凛,沉默半日,领头儿的粗犷大汉闷声说道:“从来奸佞最猖狂。老子们在西海沿子拼命杀敌的时候,你们这些个官老爷还躲在京城胡吃海塞呢。现如今祸害了京城还不够,又跑来军营折腾我们这些个将士,让他们一天天的趴在泥浆子里头滚来取乐,又弄些破网破木头的折磨他们。他们这些新兵蛋子贪图你那一点子吃食不要尊严了,可我们这些血战沙场的老兵还受不了。小侯爷若是想找人取乐,自可去戏班子里头找小戏,何苦糟蹋我们这些臭当兵的。”
话音未落,火炮营众将士却不干了。当即朗声吼道:“放你娘的屁,我们那是训练,那是特殊训练,你他娘的才是供人取乐的哈巴玩意儿呢!”
那大汉一脸不屑的反驳道:“屁的训练,训练能把你们训练成这种德性?连老子一拳都吃不了,还敢说自己是个兵?还有那个,老子没等下手呢你他娘的先跑了,将来真上战场了还不是背敌投降的货?别给咱们当兵的脸上抹黑了,你们就他娘的是一群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宋一山听了大汉的话,下意识回头看了众兄弟一眼,张口反驳道:“老子是斥候,斥候、斥候你懂不懂,老子只需要观察的细跑得快暗杀熟练就行了。谁他娘的跟你正面交战?”
人群中另外几个大汉立刻不屑的笑出声来,看起来根本没将宋一山的话放在耳中。
秦越也通红着脸辩白道:“老子擅长的是水下搏杀,你他娘的有本事和老子在水底下干一场。老子轻易玩儿你十个来回。”
众位大汉闻言,笑的更厉害了。
薛蟠坐在桌子上冷眼旁观,看着对方一个个露出漫不经心甚至鄙夷的神色,有些冷漠的开口说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就能肆无忌惮的打我的兵?”
那领头的汉子瞪着铜陵大的眼睛粗声说道:“他技不如人,活该被打。老子打他怎么了?小侯爷也就是仗着一个身份欺压我们罢了,若换成平常,老子连你一起揍。”
薛蟠闻言,轻笑着双掌连拍,颔首说道:“好,好,好。技不如人便活该被打,这句话我喜欢。换句话说你们势不如人岂不是活该被欺?”
说着,薛蟠面色陡然一冷,寒声吩咐道:“都他妈的想什么呢,老子不是说将他们的衣服都扒了挂在宜春院外头吗?怎么还没人动作,当老子的话是放屁?”
火炮营众将士闻言,神色一凛,连忙应诺。三五成群的走上来准备捉人。
对面的二三十个大汉见状,立刻机警的站了出来,摆出防守的姿势准备应对。两方人马对峙,各个杀气凛然虎视眈眈,气氛霎时间凝重起来,
虎鲨营乃是南安郡王旗下最精锐的水师,自建朝以来经历大小战役无数,血的历练和考验已经将这只兵营淬炼的仿佛钢刀一般。到了南安郡王承袭王位之后选拔将士的标准愈发高端,又接连打了十数场硬仗,现如今能留在虎鲨营的将士更是历经百战的老兵,各个以一当十。而火炮营的将士们一来都是半年前新招的兵,二来火炮营主要针对的还是火炮火筒一些更为“先进”的武器,虽然经历了半年多的磨练,各方面素质有所提高,可要是即刻拿下虎鲨营的将士,也没什么优势。
正在两方小心翼翼地试探之时,薛蟠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出来的时候有谁带**弹了?直接扔一个将他们撂倒不就完了,傻愣愣的站着干什么呢?”
火炮营等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的观念看来,平时的训练这般手段倒也无妨,可现下是和对方的老兵直接对打。若还是用这个的话……会不会太不尊重了?
薛蟠嗤之以鼻的嘲笑道:“战场之上活下来的便是胜利者。既然有轻松取胜的法子何必真刀真枪的明干,你们不嫌累得慌?”
宋一山立刻从腰间掏出一包包的好好的牛皮纸,大声喊道:“大家伙闭气——”
说完,信手将牛皮纸包打开扔到了人群当中。一阵风吹来,白色粉末四处飘散。对方二三十人虽然也立刻屏息,但他们并未经过专业的海下闭气训练,自然也不比火炮营众人。没过几十息的功夫便忍不住的吸了口气,大量的**烟吸入身体,众人的脑袋立刻迷糊起来。不过三息的功夫,虎鲨营的众汉子便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而薛蟠也在宋一山扔出**弹的第一时间吞下了一丸药,待烟雾散尽,看到虎鲨营的将士全被迷翻在地上,不由得轻笑道:“就这么点儿能耐还敢和我咋呼!”
秦越等人也在己方将士的帮助下松了绑。宋一山凑到薛蟠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头儿,接下来怎么办?”
“扒衣服挂人。”薛蟠恶狠狠的瞪了宋一山一眼,开口威胁道:“再让我重复一遍,你小子就死定了。”
宋一山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点了点头。吩咐众将士将虎鲨营将士们的衣服扒了下来,光溜溜的排成了一排,鱼贯上了二楼,真准备将人挂到栏杆上取乐众人。
却听见门口一声暴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薛蟠抬眼,发现是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南安郡王和其他几位将领。
薛蟠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摆摆手算是打了招呼后,冲着虎鲨营的头儿孙威笑道:“孙佥事看不出来吗,我准备在宜春院挂两头裸猪取乐。”
孙威看了地上光溜溜的几个将士,原本就凶恶的脸上陡然浮现两丝杀气。冲着薛蟠咬牙切齿的寒声说道:“杀人也不过头点地,薛佥事这番举动有些过了吧?”
薛蟠冷笑一声,腰部微微用力纵下桌子,走到孙威面前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所谓愿赌服输。他们既然落在了我的手上,我想怎么处理就是我的事儿。与人无干。”
孙威阴沉着脸面打量薛蟠半晌,他虽然十分看不惯薛蟠的行事为人,但自觉硬来的话自己绝对拼不过薛蟠的家世背景。只得强吸了一口气忍着怒火说道:“我大雍军规,所有将士不得私下聚众斗殴。今天的事儿虽然是我虎鲨营做的不对,但你们火炮营的将士若真的将人挂在宜春院也断然不合规矩。既然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不如息事宁人。”
薛蟠并不在乎孙威若有若无的威胁,目光牢牢的盯在刘威杀气腾腾的脸上,一字一顿,轻飘飘的说道:“我的将士会不会受到责罚你尽可试试。不妨实话告诉你,我的军衔是你们家王爷在圣上面前恳求许久后圣上钦点的,这点你们虽然清楚。可我舅舅乃是九省都监点,我父亲乃是兵部侍郎专门负责军需后勤一事你们也别忘了。我就不信,谁会为了几个恃功自傲竟然敢辱骂朝廷命宫的土兵和我作对。”
顿了顿,薛蟠看着刘威一脸阴晴不定的面容测测笑道:“我现在便是实打实的以势压人,你奈我何?”
此言一出,不光是刘威,就连南安郡王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了。
薛蟠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众人的神色,意有所指的说道:“我薛蟠为人向来狂傲骄矜,嚣张跋扈,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你敬我一尺,我自然敬你一丈。你既然敢挡在我的面前给我不痛快,就别怪我起了性子不择手段。今日扒了他们的皮挂在宜春院还是轻的,惹急了我泼两桶油漆到你们虎鲨营,你又能怎么样?”
说着,冲着南安郡王示威性的一笑。
南安郡王满不在乎的挑了挑,回了薛蟠一个愈发灿烂的笑容。天真烂漫,异常无辜。看得薛蟠心里一阵腻歪,生理性的想吐。
薛蟠话已至此,其余众人就算是想不痛不痒的劝和一番也不好说话了。毕竟人家薛蟠已经撕破脸面告诉你他不会善罢甘休,你再用一些无关痛痒的利益瓜葛等话说给薛蟠听,人家也只当两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了两声,根本不会在乎。
只是虎鲨营的将士和他们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没交情也有两分香火情。且薛蟠如此行事,自然让众将领起了兔死狐悲之心。虽然这件事归根结底错在虎鲨营身上,可真要是如薛蟠所说将人□的挂在宜春院外头……醒过来的众位将士也只能以死谢天下了。
当下众人将目光都凝在了南安郡王身上,期盼南安郡王能相帮两句。毕竟论身份的话,在场的人也只有南安郡王比薛蟠要高,且薛蟠这人本就是南安郡王弄过来的,自然由他说话最为合适。
南安郡王自然明白众人心中所想。当即清了清嗓子,开口劝道:“莫怪蟠儿这股无名如此之大,虎鲨营的将士先前的举动也太过了些。不过这件事归根结底倒也是小王的过错,在此先给蟠儿陪个不是,希望蟠儿原谅些个。”
薛蟠闻言,歪着脑袋看了南安郡王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王爷这话乃是何意,薛蟠可听不明白。”
南安郡王叹息一声,光明正大的说道:“你也知道天津水师虽然有三万之重,可是拨给你训练的火炮营也不过是三千人。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新兵,可另外二万七千人才是我天津水师的骨干中坚。他们可是实打实从刀枪无眼的沙场上混下一条命来的。”
薛蟠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开口问道:“那又如何?”
南安郡王听见薛蟠这么问,脸上罕见的露出两丝扭捏来,清了清嗓子,将薛蟠拉到一边避开众人,这才说道:“自从蟠儿接受火炮营的训练之后,你私自掏腰包给火炮营的将士们补贴了伙食,一群刚入伍的新兵便可在训练之后大鱼大肉的享受,可是那些历经沙场的老兵却连饭都吃不饱。你有能力让你的将士们粮饷充足,不被人克扣。可军中吃空饷,克扣粮饷的恶习已成为陈俗,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肆无忌惮,可以朝上面讨要军饷。因此大部分将士都拿不到充足的饷银。再者你有请了许多郎中来为训练中偶有损伤的将士们瞧病,可许多将士就是因为在战场上得不到药效的医治,最后活活的病死了。其余将士冷眼看着,自然会不舒服……碌碌百姓,不患寡而患不均。此消彼长下来,众多将士自然对火炮营的将士们颇多议论,艳羡之下起了两分疏离也是情理之中啊!”
薛蟠听了南安郡王的解释恍然大悟。下一刻却冲着南安郡王冷声说道:“王爷这话乍听起来好像是说虎鲨营的将士们因嫉作恶情有可原。可细细想来却是好没道理的话。我自己的兵我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愿意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愿意请好的郎中确保他们身体康健是我的事儿,你们若是羡慕的话自可照葫芦画瓢,何苦把我的将士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大家入了军队,自然是想保家卫国,血战沙场的。只不过我的将士们还没这个机会罢了。真有一天上了战场,难道我的将士便不是大雍朝的士兵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面红耳赤的。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