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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我会听你话的!”把手收了回去,无忧没辙的回他。
饶是昨夜,她总算看到他心里那丝不安。
原来他也害怕失去。
原来不管世事变迁,她始终都是他的珍惜。
至于其他,夏无忧已不愿多想。
※
这日朝政之事颇为繁琐,才偷的片刻安宁,张适悠便来报,说宰相大人有要事求见。
无忧趁机逃脱,溜出了璞麟殿,堂而皇之的绕到碧莲清池去给自己放风。
此处平日来人就少,加上离璞麟殿极近,北堂烈那性子,太过飘忽不定,吓煞了那群胆小的人,反正这儿是越来越安宁了。
无事时,无忧就喜来偷闲。
外面春光明媚,枝桠泛绿,假山飞瀑,荷塘碧水,映着那耀眼的暖阳,生机盎然。
女子正晒着太阳,忽而就听有人在唤她。
回首一盼,竟然是早先在西宫来要风筝的那个宫女。
“姚黄姐姐,你找我有何事?”无忧起身,迎着人气喘咻咻的向自己小跑来。
“夏姑娘,你在这里就好了!”姚黄好似找了她许久,见了她之后松了口气,道,“我家娘娘想请你去明月宫一叙。”
也许是欣赏花月容的才情,还有入宫之后所表现出来的不卑不亢,无忧对她别有一番好感。
再想只要苏璟晨一到,那国事没有两个时辰,定说不完,所以没多顾虑,就跟随姚黄往明月宫行去。
她们走的是稀僻的小路,刻意绕开路过的宫婢与侍卫。
为此姚黄向小人儿愧疚道,她家主子生性孤僻,加上今日因那风筝一事才与无忧结缘,所以为避人耳目,只能如此。
说起那风筝,姚黄又是一阵无奈,“娘娘根本是有意将其线扯断,我追了老远,才将那风筝追回来!”
领着无忧在林荫小道间行着,她又回头望了身后的人一眼,感激的说道,“多得姑娘你,若是这风筝今日被别人拾到,只怕娘娘要遭殃,我们明月宫的奴才们也难逃其责。”
回去说了缘由,花月容到底是通晓情理的人,便吩咐她来请无忧去,要对小人儿当面道谢。
这谢,却也要躲闪遮掩。
无忧心里琢磨,恐怕明月宫的主子也是个性情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之人,且是自有文人都有的清高,大概不会很好相处。
可想当年她还在练字时,人家就已经出口成章了,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想去见上一见。
走了一会儿,她却越发觉得周遭陌生,不禁疑惑,“姚黄姐姐,明月宫好像……”
“不是往这儿走对吗?”
蓦地,行在前面的人语调转而冰冷,她顿下步子,忽而诡谪一笑,“这根本就不是去明月宫的路。”
再往前走,就要到南宫门了。
从那话语声中,无忧这才惊觉,莫不是眼前的人别有用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
移眸顾盼,此处实在荒寥得很,恐怕大声呼救,都不定有人能听见。
她之前太大意了,哪里会想到与自己素未谋面的朝炎第一才女,会想对她不利?
姚黄向无忧慢慢逼近,脸上早已没有之前伪装的憨态,“你若昨日跟那蚩尤王子离开岂不省事?你为何不走呢?非要逼得我主子亲自动手,唉……”
她叹息,“谁让你是皇上心中最在意的那个人。”
话语声落,无忧登时想跑,奈何身形方是稍有移动,那姚黄已快她一步——
素手一挥,白色的粉尘瞬间撒在她面上。
无忧才沾了少许,双眸浅合,整个人倒了下去,再无知觉。
她被完全迷晕之后,这时旁侧的林间,才缓缓移出一道身影来。
那身影体态婀娜苗条,不失女子的美感,却在白昼之下,披着青色的斗篷,帽檐几乎将她的脸孔完全藏于阴暗之中,使得她浑身都透着一股阴暗之气。
且是在那其中,投出一道尖锐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昏阙在地上的人儿。
姚黄转身,向她单膝跪下,臣服道,“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娘娘吩咐。”
“好,很好。”斗篷中传出婉转的话语声,甚是欢喜。
“你在这里看着她,天黑之后,由南门送出,城东西郊自会有人接应。”
机关算尽,终是得手。
北堂烈如何都不会想到,夏无忧最终的下场,不是在赤宫与他爱恨纠缠至死方休,而是被放逐宫外,受尽欺凌,天下皆知。
最后,死得其所。
暗夜中的嗜血修罗
越向北行,沿途的景色越显荒寥。
与秀丽的南方相比,纵然群山起伏,却不见青葱翠绿。
天光泛着无力的灰白色,山头霭霭暮云横,视野里一片苍茫,尽是绝望压抑。
山间陡峭曲折的道路上,依稀有三人行于其中,走在前面的两人身材高瘦,一看便是男人。
而跟在他们身后,被拉开七、八步之遥的,是个个头娇小的女子宀。
女子穿着缎料极好的紫色纱衣,乍看之下,隐约透着与皇族沾边的贵气,只是发鬓略显微凌,那张小脸上,也充满了倦怠之色。
费力的攀着山,每走一步,无忧都感觉脚下火辣辣的疼。
自离开赤城,已是第三日枪。
前面的两人,据说是收取了赤宫中贵人的重金,要将无忧送往铁城去。
这二人是江湖人士,一个叫做鬼霸,一个叫毒狼,前者身背斩马刀,后者使毒,为人也十分狡诈。
这路上,走的尽是稀僻,女子一直想逃脱,都未曾寻到机会。
前日好容易在山道上遇到一队士兵,更认出她身上所穿的是赤宫宫婢的衣装。
无忧以为得救,哪知才是有人开口询问,鬼霸已然挥刀,一个不落的砍下了他们的头颅。
当场鲜血漫天,浸红人眼。
其后毒狼再洒下一把化骨散,将尸体溶尽。
手段利落又狠毒,将那人儿骇得胆战心惊。
加之这两人并非什么英雄好汉,尤其毒狼,看无忧一直带着龌龊的眼色,她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想来在赤宫明争暗斗,沈太后回宫第一日就想要她的命,几番囹圄,几番脱困,没想到最后被花月容算计了去。
不愧为当世才女!
入宫之后,按兵不动,静待机会。
直到无忧和北堂烈之间爱恨交错精疲力竭,而女子又被废去内力,花月容才姗姗迟来。
时机掐得刚刚好。
先用断线风筝上的诗句,让她卸下防备,再引她入局,之后迅速运送出宫。
一击即中,迅雷不及掩耳。
北堂烈为控文人之口,将她点为妃嫔囚在宫中,与心爱之人此生永分离。
她就机关算尽,将夏无忧送出宫去,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让他尝尝失去之痛。
女人真的狠毒起来,岂是‘可怕’二字能够形容?
再说那铁城。
连日在路上,无忧也听毒狼与她说来,北堂烈为她赐死了铁城郡守之女,此事引得慕家痛心疾首。
铁城慕家,世代为北堂皇族开采铁矿,尽忠职守。
慕君乐乃是慕家独女,入宫为妃,已是十分不舍,哪知皇帝为了身边近侍的宫婢,就将人处死去了。
花月容心思慎密,把无忧秘密运送出宫,再找来两个江湖中的高手,马不停蹄送她往铁城。
这天大的顺水人情,必定得慕家上下不尽感激。
无忧细细推敲来,不知其中是否藏着别的隐情。
那花月容行事太叫人措手不及,可否还有后招……
思绪间,总算攀至山巅。
女子体力早已透支,双腿走得麻木,磨破的鞋尖,隐约可见有血渗出。
她只低头看了一眼,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便又抬起投来,站在高处,举目远眺。
微风吹来,丝丝沁凉,远处起伏的群山巍峨壮阔,却不见生机,尽是压抑的黑灰色。
天色愈渐暗沉,就快天黑了。
铁城……
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呢?
※
鬼霸和毒狼择了一处空地坐下,正在分食干粮。
路赶得太久,又枯燥乏味,二人骂骂咧咧,嚷嚷着这单子活儿做完之后,要在铁城找家上好的花楼,吃顿好的,再***一番。
见无忧已经走了上来,说到心火难耐的鬼狼看她眼色都变了。
此处再无第四个人,他便肆无忌惮的冲那人儿阴阳怪气的调戏起来。
“小娘子,你可是走累了?要不过来让爷好好疼你一番?”
这几天,类似的话无忧听得太多,她知道这二人受花月容所托,不会乱来。
虽她厌烦又恶心,却碍着自己现在不能逃,更打不过,于是自顾望着远处,就当没听见。
鬼霸低声呵斥了鬼狼一声,便将水袋和囊饼扔给了她。
“赶紧吃罢,吃好我们继续赶路,下了山方可休息,明日再赶半天,到了铁城,姑娘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许是一路上她表现得还算老实,鬼霸对她态度倒不错。
无忧对他淡淡谢过,回避着鬼狼盯着她不放的绿幽幽的眼色,走到离他们稍远的地方坐下,才开始进食。
那人心痒难耐的望了她会儿,不得回应,半响后极为不爽的放冷腔道,“小娘子,你勿要太清高,只怕入夜来后,你要求着小爷助你消火。”
说完之后,他仰头欢快浪笑,刺耳异常。
无忧终于露出抹难以掩饰的忧虑,手中的囊饼本就干涩无味,此刻更加没有胃口。
那毒狼是用毒高手,他自然知道她身上中了什么毒,所以才会如此说。
这夜逢十,不得北堂烈在便罢了,更有毒狼这等无耻之徒时刻静待。
若到那时……无忧不敢往下想去了,恐怕今夜会很难熬。
※
赤城这三日人心惶惶,城门紧闭,不得圣谕,无人能够进出。
听传是宫中丢了谁,烈皇为之震怒,已经下旨斩杀不下数百人。
傍晚时分,有快马加鞭的消息自北面铁城来,不知带来了如何的消息。
天渐黑尽之后,大街上静无人声,没了往日的热闹喧嚣,寂静如死城……
依稀的,从城内中心的皇宫,仿佛传来一阵马蹄之声,急促的往北门掠去。
再闻侍卫军大喝传令,“皇上有旨:速开北城门!!皇上有旨:速开北城门!!”
声声浩荡,几乎响彻了整座沉寂的皇城。
随着那声音在夜空中散尽,不绝于耳的马蹄声靠近北门。
沉而厚重的铁门在数十人合力推动下,才是刚张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猛然间!!
一道黑影,连人带马,从中奔驰而出,掀起一阵劲风。
又有约至二十人左右,轻甲劲装,跟在其后,鱼贯而出,极快,极迅猛!
守门的侍卫,匆匆一瞥,隐约看清当先之人,均是有些怔怔然。
直到那行人消失在夜色中,才有人出声茫然询问,“那是……皇上吗?”
纵然只得一个侧身的影姿,天子之为威,霸气凌冽。
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仿佛是……夜军?
不知他们要去何处,去做什么,只能从那火急火燎的阵势感觉得出,他们的皇上,似乎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若寻不回来,许是万劫不复……
※
入夜来。
野外荒坡,鬼气森森,不时有兽鸣之声荡在山间,骇得人心慌张,唯恐不已。
下山后,果如鬼霸所言,今夜不再赶路了。
他们就地靠山而歇,由是怕惹来狼群,所以连篝火都没有引。
冰凉的月光,笼得阔木林中一片斑驳,女子视线中恍惚一片,紧揪的心口,犹如沸腾熔江滚过,不住的将她灼烧。
见无忧缩在一处,紧咬下唇,面色虽露出痛苦之状,却异常红润,鬼霸不解缘由,倒是听毒狼这些天总是念叨她身上有毒,便问他,“她怎么了?”
“呵,这是毒发之兆,老兄,今夜咱哥俩有福了。”
毒狼望着无忧,双眼放出精光,毫不掩饰对她的垂涎,脸上的笑越发猥琐。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霸将手中的斩马刀立起,已经有些不耐烦。
毒发岂不是会死?
若这人死了,送不到铁城去,剩下那半钱财,他找谁要去?
“别紧张。”看出他担忧,毒狼已经站了起来。
边向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