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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妻要翻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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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阿妮子下去。”
  “阿姆下去。”
  “哎呀,你们别争了,我们家又不是只有这一处躲藏的地方。”格桑卓玛无奈地跺脚,“敌人会不会偷袭到村子里还是没影儿的事,有什麽好争的。我做主,罗朱阿姐下去。”
  “不,阿姆下去。”罗朱认真的表情不变分毫,认真的口吻也没半点变化。
  扎西阿妈和格桑卓玛面面相觑,正待再劝。她又平平静静地重复了一次:“阿姆下去。”
  经过半年的相处,她们一家对罗朱某些时候迸发的执拗也有一定的了解,此时此刻只有妥协退步。转念又想到这处地窖虽说是最隐秘的藏身处,但十几年来,敌人还从未袭击进村子里过。只在家里随便找个隐秘地方躲起来的人也为数不少,应该不会出什麽大问题。
  “阿姆下去。”罗朱看到扎西阿妈脸上的松动,唇角溢散出淡淡的温和笑容。
  “行,阿姆下去,阿妮子和卓玛可要躲好了。”扎西阿妈不再推拒,牵起罗朱的手拍了拍,慢慢缩身进了地窖。
  罗朱和格桑卓玛抬动石板盖好地窖口,又将干草原封不动地堆在上面,消灭掉一切躲藏痕迹。
  呼──
  终於把老弱孕安排好了。罗朱拍去手里的灰尘,偏头对格桑卓玛笑问:“卓玛,我们藏哪儿?”
  格桑卓玛对她神秘一笑,走到草堆旁边的昏暗土墙边,手朝某条裂缝按下去。以裂缝为界限,土墙上翻转出一个窄窄的黑暗小门。
  “这道用来避难的夹墙只能供两个人躲藏,进来吧。”她牵著罗朱的手小心翼翼地挤进小门,叮嘱道,“力气轻些,别把土坯弄坏了。”
  当土门重新转回原位时,夹墙内陷入了混沌的黑暗,只有头顶上方几条小小的缝隙透进几丝微弱的亮光,也为狭小的空间带来一缕新鲜的空气。离鼻尖一寸之外是干燥的土坯墙,後背紧贴的也是干燥的土坯墙,鼻端不但充斥著泥土味儿、干草味儿,还充斥著浓郁的膻腥味儿和犛牛的屎尿味。
  “我们会站著在这里躲上多久?”她徐徐吐出一口长气,压低声音问道。尼玛的抗日战争影片中,老百姓的躲藏地有大锅灶和柴圈下、有米缸和水缸中、有牲畜的食槽下……总之只有想不出的,没有想不到的。彼时她看得兴高采烈,没想到转眼间她也坑爹地体验上了。她不怕练站功,怕的是被屎尿腥膻味儿给熏死。
  “躲到阿爸和阿兄来敲墙。”
  “要多长时间?”
  “可能半天,可能一天,我也不知道。”格桑卓玛顿了顿,又补充道,“从细缝中,可以看到天明天黑。”
  “有吃的吗?”
  “地窖里有炒好的青稞面,还有一大壶水,够六个人撑上三天,不过夹墙里什麽也没有。”
  “哦。”
  罗朱淡淡应了一声後,夹墙内便陷入了安静。
  “……你为什麽坚持不躲到地窖里?”寂静了一会儿,格桑卓玛突然问道。
  “难道你一个人能搬动石板?”她盯著黑乎乎的土墙,奇怪地反问。
  “少装傻,我要听实话。”
  “……地窖里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孕妇,个个都是需要照顾的弱势群体。我最不会照顾人,杵在旁边也是废物一个。你阿妈就不同了,是阿祖的媳妇,是孕妇的婆婆,是三个小孩子的阿妈。温柔体贴、身强力壮,照顾起人来是顶尖的贤惠,怎麽都比我有用多了。”
  “……合著你是想累死我阿妈啊。”格桑卓玛微微侧头,说的虽是咬牙切齿,唇角却在暗黑的空间中悄悄翘起。别扭的罗朱阿姐真是可爱呢。
  “没有,我只是很有自知之明。”罗朱将两手拢进袖袍里,谨慎道,“对了,我们还是少说话,免得暴露目标。”这裂缝遍布的土坯夹墙应该不咋隔音?还好,这里空间虽然狭小,温度却不是很低。身上羽绒冲锋衣,抓绒衣抓绒裤一应俱全,没感觉太冷,就不知会不会在这里待到晚上,希望出来时不会冻成了一根人体冰棍。
  “嘻嘻,罗朱阿姐,其实这十几年来,村子里就没被敌人侵入过呢。那些敌人全被领主率兵打退在河谷山丘之外,你不用太过紧张。”
  “那为什麽都要躲起来?你阿爸当时不是吼得很严肃麽?”
  “因为村子在十几年前被敌人偷袭过一次啊。听阿妈讲那时有一股敌人从山侧小路绕进村子,找到一个村人就杀掉一个,凶残极了。幸亏阿爸带著兵士们及时回村杀死了敌人,不然整个村子就荒了。从那儿以後,家家户户都弄了隐蔽的躲藏地。一到有情况时,男人们上战场,留下的人就躲起来,逐渐形成了一种习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表示万分理解。不过为毛听了格桑卓玛的阐述後,她有种大家一起躲猫猫的滑稽感和黑线感?有心不躲吧,众人皆躲你不躲,是会遭鄙视的。何况俗话说得好,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村子里要真闯进了敌人,见到她这麽个瞎晃荡的人,顺手一刀把她哢嚓了咋办?
  生命可贵,可贵的生命只有一次,这辈子不说死得重於泰山,至少也不能死得轻於鸿毛吧?
  啊啊啊,这屋脊高原自吐蕃王朝崩溃以後,就一直处於割据分裂局面。大大小小的封建领主集团势力常年争斗,相互吞噬,整个社会动荡不安。她这半年来过得实在是太舒心太安稳了,竟然连周边危险情况都没做一丁点的初略了解。
  难怪这里的男人个个都有早起练习体能、相互切磋骑术、箭术和刀术的好习惯,原来是全民皆兵来著。罗朱几乎要仰天咆哮了。尼玛的杀千刀的老天为毛不让她穿到汉唐盛世?康乾盛世?就算魂穿成文成公主,身穿成文成公主的陪嫁丫头她也不介意了,至少当时的中原和吐蕃都处在一个相对稳定富庶的时代,安全系数比现在高出许多倍。
  “罗朱阿姐,你在干什麽?”格桑卓玛见她半天没回应自己的话,不由好奇地问道。
  能说她在进行激烈的脑力风暴吗?抿抿嘴,她缓缓吐出两个字:“睡觉。”
  “你能像马儿一样站著睡觉?”格桑卓玛更好奇了。
  “人怎麽可能不如畜牲?”她幽幽答道,“所以,马能站著睡,我也能……”细微的余音消散在暗黑中,缥缈无波。
  ……
  格桑卓玛默然,垂眸,努力试著站立睡觉。


☆、第二十一章 发现?被捉(一)

  迷迷糊糊间,罗朱忽然感到拢在袖子里的左手背传出一阵剧痛。眼睛倏地大睁,面前仍是昏黑一片,鼻端仍旧充斥著难闻的气味儿。右袖里多出了一只冰凉的手,颤抖的指尖还在自己的手背上掐著。
  “喂。”她以极低的声音轻唤,左手伸进袖子里,慢慢将那只冰凉颤抖的手拉开。同时翻转右手,把格桑卓玛有些粗糙的小手包握在双手中搓揉。冷得发抖钻她袖子里取暖就算了,没必要下狠劲掐她吧?被这麽狠命一掐,她保养得白嫩嫩的手背肯定淤血了。
  “我……我好……好像听到女人和孩子的哭叫了……”昏黑中,格桑卓玛低微的声音带著惊惧的抖颤。
  罗朱闻言心中一凛,尚有些迷糊迟钝的大脑陡然清醒,连忙静下心来屏息凝听,越听心拧得越紧。四处都是细小裂缝的土坯夹墙确实不怎麽隔音,她不止隐约听到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叫,还听到了马蹄声、牛羊嗥叫声和急促的跑动声,甚至还听到了男人的吼喝声。
  十几年没有遭受过敌人入侵的村子竟然会在今天再度遭到袭击!是扎西朗措他们战败了?还是敌人兵分几路,专门有人从後方偷袭?无论哪种情况,都是她不愿接受、不愿看到的。
  头皮一阵紧一阵麻,冰寒的凉气从脚底蹿进。绷紧的心在一瞬间又冷又涩,密密麻麻的冷汗从肌肤上相继冒出。从灵魂深处生出一股死到临头的强烈恐惧,身体无法抑制地轻颤起来,手上不知不觉地越来越用劲,越来越用劲。
  “罗……罗朱……阿姐……”
  格桑卓玛颤抖著,忍著疼痛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伸出去,覆盖上罗朱的手背,使劲地、用力地、拼命地掐握。
  两双交握掐扭的手一样的冰凉,一样的湿黏,一样的颤抖。她们都需要靠凌虐别人来发泄快要崩溃的恐惧,靠剧烈的疼痛来提醒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别……别出声……”罗朱深深地吸气呼气,力图让声音平稳些,“我们躲得这样隐蔽,一定不会被找到的。”是啊,她们躲在夹墙里,虽然电视上已经将这类藏身地演滥了,虽然现代人已经被普及得不能再普及了,但古代屋脊高原还没有发达的影视媒体,当前的高原人类还没有接受这种普及教育不是,他们一定发现不了夹墙秘密的。她不断地在心底安慰自己,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杂乱有力的跑动声钻进耳朵,越来越近,明显正朝著牛棚这边跑来。
  “哈哈,没想到这里还有好多肥牛!”
  “队正,旁边的棚子里也有许多奶羊!”
  两道粗犷的男人声充满了惊喜。
  男人?不,是敌人!是收命的刽子手!冷汗顺著罗朱的额角、鼻尖一滴滴滑落,她却不敢动手去擦一擦。活了二十年,当驴行者三年,她曾在徒步中脱水,曾滚下过山坡,曾坠落过大河,也曾面对过劫匪和流氓,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静静地清醒地直面死亡的威胁。
  两双手紧紧地、紧紧地交握,给予彼此少得可怜的鼓励。昏黑中,她们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微颤和从心灵深处流淌出来的恐惧,呼吸不约而同地放得极轻极轻。
  “把最壮实最肥嫩的牛羊拖出来!”其中一个更为粗莽的男声高声下令。
  “是!队正。”干净俐落的应答过後便是犛牛的嗥叫和声音略低的羊叫。
  拖吧,拖吧,拖了就快滚!罗朱在心里反复祈祷,她甚至希望棚子里的犛牛能弄出更大的动静,最好集体突发疯牛病将近在咫尺的危险敌人全部撵走。
  “队正,牛羊选好了。”这次禀报的声音不属於前面的任何一个男声,大概是另一个兵士。
  “你们先牵回去!剩下的人跟我再到别处看看!”粗莽的男声快意地笑道,“肯定还能发现些好东西。”
  听著杂乱挪移的脚步声,她背靠土墙,呼出一口极轻极长的浊气。逃过一劫了吗?真的逃过一劫了吗?她不断地问著自己,眼眶发涨发酸,热辣辣的液体在里面回旋。
  “银猊,你在那里嗅什麽?”本欲离去的粗莽声突然又高声嚷道。
  罗朱还未掉落松弛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全身每个细胞都凝固了。她听到那话中最关键的三个字“嗅什麽”,难道……难道是指……指──
  “嗷──嗷──嗷──”
  像是要应证她的想法一般,墙外响起了一道陌生又有点熟悉的闷雷声,一点点往面前的夹墙靠拢。那是一种动物的嗥叫,那嗥叫比村子里牧狗的叫声雄浑暗沈,有一丁点像猪叫,却悍猛凶戾得更像野生动物园里的狮子吼。穿越前,她有幸在拉萨一个富贵藏家里听到过极品纯种藏獒的吼叫。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一连串如同滚雷轰鸣的嗥叫在她对面的墙外疯狂响起,伴随著噗啦噗啦的爪子刨动声,以绝对的优势压过了棚子里的犛牛骚动。
  汗水和泪水唰地如瀑流下,心沈到了冰渊,罗朱绝望地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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