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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还有不少避毒丹。所有吃食,包括饮水,她都小心地检查过,一切无异才敢食用。不过,宁兮哲会亲自来,她倒是没想到。
见她不理,宁兮哲面上笑意不改,自顾打开食盒,盛起粥来:“每夜批阅奏折之时,朕都会想起当初在墨居的时候。那会儿……”偏头往床上投去一眼,“朕每日回宫之前,老师总会命人送上清粥,与朕同食。”
“是啊……”长睫微颤,凌云终于开口,不愠不火地看宁兮哲一眼,“可惜,如今的皇上再不是当年的太子了。”
“这不是老师一直以来的期望吗?”宁兮哲端起那碗粥走到床边,递给凌云,“很快,你也不再是凌云了!”
凌云伸手接过碗,看了看碗中带了些粉色的粥,抬头对宁兮哲一笑:“今夜这粥,怕是我们最后一次一同进食了吧?”
“老师何出此言?”宁兮哲讶然道,端起自己那碗粥,走到床边,轻轻撩起袍子,坐了下来。
“要我入宫,除非我死!”凌云盯着他坐下的地方,一双凤目危险地眯起。
宁兮哲有些意外地扭头看来,薄唇张合半天,才道:“你……不愿入宫?”
“不愿!”冷冷吐出两字,凌云垂首不语。
“朕以皇后之位许你,你都不愿?”宁兮哲咬了咬牙,背过身去,缓缓说道。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凌云赫然张口,一点黄色光影闪过,没入碗中。
她抬眼看向宁兮哲的背影,低声道:“兮哲……天下,或许有数不清的女人想要入宫。可这,并不代表我也愿意!我想要自由,你知道什么是自由吗?”
“自由?”宁兮哲茫然地回头。
“是啊,自由……”在说这话的时候,凌云突然感觉好像长长地吸一口气,再一点一点地吐出来。如今的一切,是当初自己选择的,可是……为何却有一种无力感?
“你所说的‘自由’,究竟为何?难道,比朕的后位还要尊贵?”宁兮哲看她如此,大惑不解。
“兮哲,当年身为太子,想要皇位也不过是为保命。”凌云不答反问,看宁兮哲愣然点头后,又道:“而如今,登基为帝了,你高兴吗?”
“高兴?”宁兮哲喃喃一声,回味着这两个字,片刻后,摇头,“天下尚未大定,岂容朕松懈。”
“累吗?”凌云平静地问了一声,低头看着碗里的粥渐渐浮现出一种极淡的白色,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笑容。
“身为帝王,诸多无奈,怎能不累?”宁兮哲反问,说话间,思绪渐远,“先帝在时,曾有教诲,‘不累的帝王,不是好帝王’!”
“这便是症结所在了。”凌云勺了一口粥,凑到嘴边,轻抿去,“你不怕累,可现在这种累却压得你透不过气来。你想放下,却又不能,是吧?”
宁兮哲微一皱眉,默默地勺了粥,放入口中。
“皇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也如一道枷锁,至死方休!而你,想要这权利与尊荣,于是……不愿放弃。”凌云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可我不同,我愿意在这乱世,助你一臂之力;但我不愿和你一样背负这道沉重的枷锁,更不愿被锁在这深宫之中!待天下一统,我凌云便无愧于家族,无愧于使命,无愧于你,也不妄来这世间走了一遭!我可以洒脱地离去,这就是我想要的自由!”
“不!”一直沉默的宁兮哲突然低吼一声,猛然回头,紧紧地盯着凌云,“不!你不会离开,朕也不会放你离开!不,绝不!”
“兮哲,你真残忍。”凌云扯出一个苦涩笑容,“你留住我,不过是想我陪你一起痛苦。”
“残忍?”宁兮哲定定地看着凌云,忽地一笑,霍然站起,左手一挥,“待穹冉大定,这江山,这天下,都是我的,都是我们的!”
凌云张口欲言,话未出口,宁兮哲却突然欺身而上。
“我们一起看四海升平,看百姓安居乐业,有何不好?”他一手端碗,一手轻轻地撑在床沿上,“届时,我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再也没人敢害我们,再没人敢忤逆我们!怎会痛苦?”
看着这样的宁兮哲,凌云心情很复杂。若是没有欲望,怎么可能是一位好的君王?可是……这样的他,可怕,也可怜!
一时间,凌云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当即敛下眼帘,低头饮粥,不再言语。
宁兮哲直直地逼视着凌云,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喝粥,他那因激动而胀红的脸慢慢变得惨白,一双狭长的眼流露出颓然之色,缓缓地在她身边坐下,勺起自己碗里的粥喝起来。
沉默让这殿内的气氛愈加沉重、压抑,周围弥漫的霉味被宁兮哲身上的香囊气味所驱散,正如二人间的某种情感般,缓缓退去,最终化为虚无。
禁宫内,二人静默无语,各自低头饮粥,却不知慕孜染正在养心殿门前徘徊。
看见内务太监李德孝去而复返,慕孜染忙迎上前去:“李公公,皇上可在东六宫?”
“洒家去东六宫看过了,没见哪位娘娘掌灯。”李德孝摇头道,看着目露焦急之色的慕孜染,迟疑一瞬,“要不……洒家再去西六宫瞧瞧?”
“那就劳烦公公了!”慕孜染拱手道。
“慕尚书勿急,洒家这就去!”李德孝提着灯笼往西六宫疾行而去。
慕孜染一对剑眉紧紧拧起,抬眸扫视周围片刻,长长地叹一口气,搓着掌在养心殿的阶梯上坐了下来。
皇上对凌云生出的这般心思,是慕孜染始料不及的。听得父亲回府告知,他一句话没说,便奔出相府,直接入了宫。凌云就连与他人同事一夫都不愿,何况是入宫?可如今的皇上已非昔日太子,一旦真的动怒,凌云恐怕就真的没命了。
慕孜染狠狠地扒拉下头发,但愿,皇上能听得进他的劝说,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就在慕孜染频频往西宫方向张望时;禁宫内的情况已生变。
身处阴冷潮湿的禁宫,宁兮哲却是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双手如爪狠狠抓在石砌的床沿上,指尖已隐现血迹。
凌云面染红潮;额上也挂着细密汗珠;靠在床上一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唇;宁兮哲满面涨红;喉结上下滚动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凌云……云……”
暗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凌云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感再次腾起;往床角缩了缩:“宁……兮哲,我们……中药了!”下腹蹿起的火撩拨着她的意志,嗓音不自觉地颤抖。
“嗯……”听到那柔绵的声音,宁兮哲轻哼一声,呼吸愈加急促,猛然抬头间,泛红的双眸中燃起一簇簇火焰。
“快……叫人……”话音刚落,凌云便觉得脑子一阵眩晕。
宁兮哲恍若未闻,双颊红得似是要溢出血来,一双盈满欲望的眼像看猎物般紧紧盯住凌云。
凌云心道,不好!这药能折腾得她如此,必定药效猛烈。宁兮哲武艺不精,身体内的药性恐怕早已占据他的神智。
下腹一阵燥热感如潮袭来,可理智告诉她,绝不能沉溺!贝齿一个用力,口中尝到一股咸腥。唇上的痛意刺激了快要涣散的神智,凌云运起内力,从床上一弹而起,直奔殿门。
霎时,她突觉胸口气息一滞,腾至半空的身体颓然坠下。
宁兮哲眸色一黯,双掌在床沿一拍,张开双臂稳稳地将凌云接入怀中。
“云……”宁兮哲将凌云紧紧地缚在怀中,伴随着呢喃,头抵在她的肩颈之间轻轻地磨蹭。
“放……放开我!”颈间酥麻之感勾动了体内的药性,凌云只觉浑身发软,伸手将他的头推开,想要挣扎着出去,却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那双霸道的手臂。
唇上的痛觉渐渐减弱,而身后,大口大口的炙热气息喷到耳边、脖上,引得凌云一阵战栗,难受地扭了扭身子。
感觉到怀中动静,宁兮哲脑中仅存的一丝意识轰然坍塌,伸手就往凌云胸前探去。
“不!”在身体缴械之前,凌云强打起精神,抬手挡开他手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枚贴身银镖,照着撕扯自己衣襟的那只手狠狠一划。
银镖的利刃紧贴着皮肤划过,一道血口立显。
“嘶……”宁兮哲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缩手。
凌云伸手扣住还箍着自己的那只手臂,猛地一拧,一个俯身钻出那滚烫的怀抱,紧握着银镖退到墙角。
后背传来冰凉的触感,凌云一个机灵,神智又清醒了些:“宁兮哲!你……你看清楚,我是你老师啊!”适才那情形让她后怕,拼命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有力。
“不,不是!”宁兮哲如狮哮般一声嘶吼,赤红双目中涌现痴迷,“云……做我的女人,做我南宁的皇后!给我……”
药性的刺激下,欲望之火将仅存的理智吞噬,宁兮哲眼神已近癫狂,一声吼过,纵身扑向凌云。
就在他伸手想要将墙角的凌云一把拽入怀中之时,身子却突然僵住。
“啪嗒……啪嗒……”的声响在脑中绽裂,宁兮哲不可置信地瞪着凌云,看着那一道道鲜红的血迹淌过雪白,滴落于地。
体内的燥热感被疼痛的力量压下,凌云紧咬着唇,偏着头仰望身前的男子,唇边一抹笑凄然而冷冽。
眼被殷红的鲜血刺疼,宁兮哲踉跄两步,往后退了退:“我……我只想让你陪着我,我……我不想看你这样!我不想啊……”低哑的嗓音已有些哽咽。
“放我走!”凌云咬牙憋出三字。
宁兮哲握紧双拳,一言不发,默然地看着凌云,看着她手臂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只觉心如刀绞。就在这时,腹中燥热扑腾而上,与方才还不容易回来的理智角逐着。
见他不应,凌云微一眯眼,扬手一挥,雪白的手腕上又多了一道伤口,绽开的皮肉间,鲜血涌出。
“别……”宁兮哲一声惊呼,紧张地抬手制止,却没发现自己掌心也有血迹溢出,“你……我若是要了你,你……你会如何?”
“杀了你,再自刎!”凌云恨声道,握着银镖的手又紧了紧。虽然宁兮哲没注意到,可她自己清楚得很。现在的她,不但半点内力都使不出,就连握着银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若是他真要硬来,她恐怕还真是难以招架。
干裂的唇已被咬出血,宁兮哲却丝毫不觉,怔愣片刻后惨然一笑:“打晕我……”
“你说什么?”凌云讶然。
“我叫你打晕我!打晕我……”宁兮哲咆哮着往凌云靠近,“我控制不住了……快!”低头间,眸中稍褪的赤色又现,狠狠咬牙后背身去,再不看她。
凌云顾不得其他,一跃而起,照着宁兮哲后颈就是一记手刀。
“兮哲,谢谢……”
意识坍塌之际,耳边响起一声低语,宁兮哲如解脱般微微一笑,轰然倒下。
凌云轻轻将宁兮哲的身子放倒在地,后背紧紧贴上冰冷的石壁,借此压抑又开始作祟的药性,顺手撕下一大块窗幔,将手臂上的伤口缠好,握着银镖
,跌跌撞撞地往殿门处奔去。
凌云伸手推门,那堵石门却纹丝不动。
心念一转,她料想必是有人将内殿的门锁上了。回身看看躺在地上的宁兮哲,凌云从一旁拽过一张木凳,拼尽全力在石门上拍打着:“来人啊……快来人!皇上昏倒了……来人!”
正在此时,外间一声轻响,石门突然开启。
凌云一个不查,顺着开门之势,扑了出去,落到一个有些冷的怀抱中。
“凌云?”一把接住那狼狈不堪的人,慕孜染骇然惊呼,“这……怎么这样?”
凌云被他身上的凉意刺得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