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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醒——放心,很正常。今天傍晚是我估计出的最好结果,其实以他的伤势,睡个两三天也没什么。”小老头很诚实。
“依我看,那不叫正常吧。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脸色很差啊……”
韩尤嘉暗暗瞪他一眼,小老头立马领会,换上脸焦虑,“这么一说似乎也对。药毕竟不能补血,他水米不进,光外敷只怕……”
红笑兮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忙补充,“是啊是啊,小笑。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喝过水了,嘴巴都裂小口子了!”
“没办法灌下去吗?”笑歌皱眉。这么严重的事,先前怎么谁都没提过?
看他们沉默,她的眉头蹙得更紧,“掰牙关、捏鼻子,再不济就把他下巴弄脱臼直接灌——这些都试过了?”
这等血腥暴力的灌药法让大家惊怵了一把,为免引火烧身,纷纷互相证明已经全数使用过。
笑歌瞥眼默不作声的柯戈博,迟疑数秒,推碗起身,“我去看看。”
她前脚刚走,那三个便低低欢呼一声,手脚飞快地各自寻地方把所有外焦里嫩都藏好。惟柯戈博面无表情,依旧注目焦炭不动。
小老头和红笑兮只等看好戏,哪肯提醒他?幸得韩尤嘉心肠好,不仅替他收拾了,连带着把那一虎一犬的也顺手拿走扔进灶膛。
火舌舔着这意外的燃料,噼噼啪啪燃得更欢。关上灶门,只有少量肉的焦香混入空气中,闻起来不是很明显。三人两兽悬着的心落回原地,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没过多会儿,笑歌返来,一眼瞥见空空荡荡的盘子,惊喜莫名,“看来你们都很喜欢吃嘛,我还说要是实在不合胃口就不勉强你们了呢!”
她过去揭开顿在灶上的蒸笼,端出满满三海碗“外焦里嫩”,笑吟吟地放到他们面前,“捂了会儿,味道也许不及刚出锅那会儿。不过应该也差不多……呵,我本来以为失败了,只拿了一点出来给你们试吃。既然你们喜欢,就多吃点——半头山猪呢,够你们吃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三人两兽立时石化。
笑歌浑然不觉,还得意地扬眉,“对了,不用担心紫因会渴死,我刚喂他喝了两碗水——下次你们喂他的时候,他要是不张嘴就先从鼻孔灌,保证有效!”
保证有效保证有效……在“保证有效”的无限回音中,三人两兽的石化体上隐隐出现了裂痕。
笑歌挑了块肉到自己盘里,用小刀仔细切割,末了亲手挟了送到柯戈博嘴边,“相公,多吃点。来,张嘴。啊——”
柯戈博嘴角抽了抽,却当真接下,还用力咀嚼了几下。觑见她满脸期待地等评价,脸上不觉便飘起点笑意,“味道不错。”
“真的?”笑歌满脸放光,得意之情难描难述,再接再励继续黏糊。
石化中的几只转动眼珠,偷偷把仇恨的目光砸向他,心中悲愤大吼——你能不能别再火上浇油了?!
明哲殿里,宫灯高悬,一桌饭菜已失了热气。红衣少女坐在桌旁抠着手指发呆,长而媚的眼也黯淡无光。
“公主,要不……就别等了吧?”莫礼清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暗暗叹口气,小心翼翼地道。
公主固执地摇头,瞅着桌上的菜继续出神。莫礼清悄悄朝巧巧递个眼色,示意她也帮忙劝劝。巧巧却跟失了魂一样,木木地立在原地不动。
这丫头越来越不懂事了!莫礼清暗暗抱怨,只得又堆了笑冲公主道,“霄莲华近来忙于公务,也不知何时能回来。公主身子要紧,还是先吃点垫垫吧。”
“我不饿!”她撅着嘴把脸别到一边,沉默半晌,忽然低声道,“你说……你说他为什么天天都要忙公务?”
莫礼清一愣,想了想方小心答道,“快近年关,霄莲华身为刑部布宪司主事,自然会忙一些……”
“哦。”她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又道,“那他为什么每天都很臭很臭的回来?”
很臭很臭……是指紫霄醉酒?莫礼清挠挠头,“官场应酬多,这也是免不了的……”看她疑惑,耐心解释道,“您想啊,霄莲华手底下管着那么多人。平常总是他照顾人家,现在人家想感谢他请他吃饭。他要是推辞,别人会不高兴的。”
“那……那还有多久才能感谢完?”她盯住莫礼清的眼睛,一脸天真。
“这个嘛,奴才也说不好……”
“哦。那他为什么很久不陪我玩,也不跟我说话?”
这不是又绕回去了吗?莫礼清暗暗叫苦,只恨不能一锤子将她打回原来的样子。
可不是嘛!以前她虽然蛮横了点,刁钻了点,弯弯肠子多了点,起码不会问这么无知的问题。以前他虽然也胆战心惊生怕她来捉弄,可现在不是更痛苦?
储君的身份都被夺去了,她还是懵懵懂懂,一点好转迹象都没有。弄得他整天提心吊胆,一会儿怕李继海那得势的猢狲来找茬,一会儿又怕她再捅出什么篓子,连公主都做不成。这日子过得真是……真是没法说了!
“说啊,为什么呀?”公主娇声催促,全不见他面上泛起的不耐。
“霄莲华忙于公务,晚上又得应酬,自然……不过没事的,公主,过了这段时间,霄莲华应该就会跟平常一样陪您玩,同您说话了。”莫礼清安慰道,可其实那些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以前从不跟外人来往的男人,现在天天泡在外头。天不亮就去上朝,白天蹲在刑部,晚上出去喝酒。深更半夜被人送回府,总是醉得一塌糊涂。往雅鹿居的床上一倒,根本就不往公主寝殿去。哪里还见得着从前跟公主那般如胶似漆的样儿?
“那惜夕呢?她去哪里了?她也好几天没陪我玩了。”
“府里有些事要惜夕姑娘亲自去办,所以……”那丫头神出鬼没,谁晓得她去了哪里?
“柯姐姐呢?柯姐姐怎么也不来找我玩了?”
三句话不离一个“玩”字,莫礼清闷燥得不行。要这真是她借以欺敌的战术,那她真的是太成功了!就她现在这模样,让谁看都不会信她没傻!
“快要过年了嘛,柯姑娘应该在置办年货吧……哦,对了,听说她哥哥就要成亲了,估计柯姑娘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
“那云锦呢?”
烦死了!莫礼清竭力压制着不让恼意露出来,深吸口气,低道,“常尚仪和李大学士都是做事很认真的人,锦大人每天跟从他们学习,自然没时间玩耍。”
寻思着下一个该问到红笑倾了,正搜肠刮肚替他找理由,却听公主欢呼一声——“惜夕!”
莫礼清一眼瞥见凳子下那双各翻朝一边的绣鞋,忙躬身捡来要帮她穿上。她却早是飞奔而去,扑到惜夕怀里,小狗一样拿头顶蹭惜夕的下巴,“惜夕~”
惜夕笑着拍拍她的背。视线扫过莫礼清手里的鞋,低头一看,她果然又光着脚丫,不由得蹙眉,“怎么又不穿鞋?屋里虽然暖和,但地上还是很凉吧?”
自公主变成这样,紫霄又天天晚归,其他几个更是连影子都难得见一回。是以惜夕倒成了这府里的主心骨。莫礼清品衔高过她,却半点架子也不敢摆。
他提着鞋子赶上去给公主穿上,又委屈地朝惜夕眨眨眼,“你回来就好了,惜夕姑娘。公主说霄莲华不回来就不吃饭,你看……”
“吃饭吧。”惜夕的眉眼间浮上些倦意,不似往常般柔声劝慰,开口就是命令,“把饭菜热一热,我喂她吃。”
近来形势不妙。
那刘小六的底细还没摸清,就爆出了皇陵之事。地下市场被迫关闭,没来得及转移走的财物都归入了国库,损失惨重。唯一的落网者咬定刘小六就是玉满堂的幕后老板兼主使,刑部虽无证据下海捕文书,紫家的秘卫却已经出动。
紫因自请休书,闹得沸沸扬扬。难得红少亭没借机大做文章,让他平安过关。紫霄和白可流为保他,险些跟紫幕锦翻脸,可他竟然连道谢也不曾就没了影踪。
她本想找紫凡问清楚秘卫出动的事,偏那人不知为何总躲着她。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莫礼清又报说夜云扬数日未归。明察暗访未果,急得将军府那三个男人都乱了分寸。
正寻思青穹和柯语静为何反常地没有行动也没来府上寻公主出头,却听说两万车瑟大军突然开到离海原不远的地方扎营,若是战事起,红少亭绝不会放过让白可流带兵出征的机会。
这些事已经够人愁了,隐庄那边却又出了岔子——何季水远行未归,金总管因病卧床不起,隐庄里突然之间就莫名其妙少了大批人员和银两。
虽有卢傲帮手,但各种事情堆在一起,光凭她一人之力实在难以招架。彻查令一下,卢傲手底下那几个又跟行会里的人起了冲突,三五不时就传来谁谁谁拒交账本之事,真正叫人头疼。
照眼前的局势,一旦白可流离开阳鹤,南郡王红奇骏也无法正大光明现身,这府里上上下下就等于摆在砧板上的肉。就是柯语静甘冒大不韪把西六拿来当公主的后盾,只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一向精明沉稳的三只老狐狸也乱了阵脚,安水翎却还不依不饶闹着要找回儿子,叫她越来越有解开公主封印的冲动“惜夕姑娘。惜夕姑娘?”
莫礼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眼看,那个圆头圆脑总是笑眯眯的大太监眉间也多了丝郁色,却还是努力笑着撑场,“饭菜已经重新热过了,你看……”
“哦,好。”惜夕扬扬嘴角,勉强露出丝笑色。
“我不想吃……”公主怯生生地抗议。方才看惜夕沉着脸,她不敢打扰。此时瞧见惜夕有了笑意,才鼓足勇气低道,“惜夕呀,我想等霄哥哥回来一起吃。”
惜夕淡淡一瞥她,挟了些菜在碗里,又拿勺子拌匀,舀了递去她嘴边,“吃了再等。”
“不,我想……”
“吃了再等!”
惜夕声色俱厉还是头一遭,莫礼清、巧巧并伺候的宫人们都被吓了一跳。
公主唰地白了脸,泪立马涌进眼眶,却不敢落下。对上她严厉的眼神,只得乖乖听话。
惜夕自觉失态,定定神,缓和了脸色。三下五除二喂完一碗,把筷子一扔,摸摸她的头,笑了笑,“真乖。”
破笼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欢天喜地(五)
月上初梢,紫霄仍未返来。
兽头熏炉白烟袅袅,香气澄澈香甜,是与蜂蜜薄荷的浓烈不同的柔和。
公主于那定神的香气中睡去,眉间凝的那一方轻愁也慢慢消散。她的肌肤细白如玉,五官精致柔媚,失了曾经的锐气,多了几分恬静,美好得像个雪娃娃,令人不自觉就放轻呼吸,生怕稍不留神就会弄碎这脆弱的美丽。
是的,如今的这女子,实在太脆弱。
辨不清敌友,当不得风雨,无时不刻都需要人照料。身怀六甲却依然懵懂,大祸没有小祸不断。心智比初时确实有所长进,但再长进也还是个小孩子。
为何不可光着脚到处跑,为何不可爬树玩水,为何不可胡乱吃别人给的东西——这些,跟她永远都解释不来。
她的言行举止心性喜好,总叫人提心吊胆。哪怕离开一会儿也得思前想后,不管做什么都无法专注。
让这样一个女子替代先前。那个留在尔虞我诈的世界,是种残忍,也是种错误。
惜夕守护在床畔,心头沉甸甸如。坠了大石。指尖轻轻抚过那如画的眉眼,唇启,逸出声极低的叹息。
怎么办?封印,究竟是解,还是不解呢?
数落过她冷漠无情,专横霸道,。全是为了激出藏匿在她体内的血蛟。但,她会相信吗?她肯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