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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双眼竟是暗碧色,细长妩媚,脸如美玉精雕,裹在通体一身黑里,倒愈发显得比寻常衣着还要妖媚了几分。阿禄只瞧了一眼,便晓得那眉目间与杨坚三四分的神似的女人,必是那个需回避的郡主了。
随她进屋的还有贴身随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冷面刺客一般。
“小女正在沐浴,实在不便招待,”阿禄开口,道,“可否待小女穿戴妥当了,再亲去拜见郡主。”她说的官场,心里却只觉得悲催,你说来这漫天沙子的地方也就罢了,还偏就日日瞧着那些朝廷官江湖客的各怀鬼胎……哎,这也就罢了,如此忍耐下连洗个澡都能被人闯进来打扰,也着实太可怜了些。
不过她这满脑子乱七八糟的,自然旁人是不晓得的。
那女子只是不客气地抬了下巴示意两个男人守在门口,自己则走到桌旁坐下,笑道:“不敢不敢,坚儿瞧上的女人,保不齐就是日后的世子妃了,若论年纪你该叫我声姐姐——”
她边说着边从怀里摸了个熏香小炉出来,用火引子挑了桌上的灯芯儿,将那香点上,瞧着那渺渺升起的白烟满意一笑,方才伸手擦了擦脸颊边的汗滴,轻瞥了一眼木屏风。
分明是隔着物事,却让阿禄觉得自己被瞧光了一般,不自在的很。
“你不请自来的习性越发难收敛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阿禄安下了心思。那门口的人影站定,却是那面带霜色的杨坚,他正待迈入,便被两个守着门处的男人齐齐伸手拦住了。
“秦川,”杨坚斜看了右侧人一眼本书{炫—书—网}提供下载,道,“一年不见倒敢出手挡我了?”
那男人面色微动,未来得及开口,郡主已起身快步上前,啪地甩了秦川一巴掌,厉声道:“坚儿是你能拦的吗?!”她绿眸中尽是阴狠,竟像是嗜血的野狼。
“属下该死。”被唤作秦川的人连忙低头,退后了半步。
郡主倒懒得再看他,只伸手轻抓住杨坚的手腕,道:“来,坚儿,进来。”杨坚被她拉着本是迈出了两步,却在瞧见木屏后的热气时止住了脚步,面色竟难得现了窘意,道,“女子所住的房子怎好轻易闯入,”边说着,他边微扫了一眼门口的两人,道,“还不出去?”
那两人见郡主并无异议,急忙退出了房门。而郡主却依旧扣着杨坚的手腕不放,只俏生生一笑,道:“坚儿,这数月来你在这关外戈壁,不惜千金为她采办南梁小食,更是费倾城之财力为她日日运冰镇房,连那独孤家的面子都不要了,却还怕进她的屋子?”她硬是一用力,将杨坚拉到了桌边,倒了一杯清酒递上,道,“也好也好,独孤家的算是什么东西,如何配得上我这宝贝儿弟弟?来,润润喉。”
杨坚见她坚持也不好拒绝,伸手接过杯子,一口喝下,正待再下逐客令,却见郡主已满眼地温柔,笑笑,道:“不用你开口,我自会走——我本是来瞧瞧这未来的弟妹,被你这一搅倒没了兴致了。”
他们这几番折腾,阿禄却仍坐在木盆里,是如何都不是了。
先前两个男人虽进了房却是守在门口,而如今杨坚与她不过隔着一个屏风……
阿禄只觉得盆里的水是由热渐凉,身上却是越发燥热,不晓得为何竟是觉得眼前一阵飘忽,叠出了一个又一个影子。恍惚间,仿佛听见那郡主哈哈一笑出了门,杨坚似是在叫自己,一声一声的越来越远。
她正自恍惚着,伸手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想要找回些意识,却见暗红色的一块锦布铺天盖地地罩下来,自己则凌空被人抱了起来。
唔?杨坚?她从暗红中努力伸出脑袋,见近在咫尺的脸皎如美玉,不知为何独在眼上蒙了块白色布条……说不出的缘由,她就是心地涌出了渴望想要去拉下那眼上的布条,看看被遮的眼眸是如何神情……
就这么想着,她也就笑嘻嘻地伸手拉了。
五指攥着布条,那风神俊秀的脸上本书{炫—书—网}提供下载尽是惊色,眼眸依旧深不见底,却隐隐有着几分异样。阿禄只看见他张口说着什么,似乎是说什么药?什么解药?
唔?怎么又是药又是解药的?
阿禄笑着摇头,不懂不懂,若是药啦解药啦问月宫的芍药便好,她可是司禄仙姬,可是执掌天上地下功名利禄的仙姬,可不懂什么劳什子的药。不过今日杨坚却怎么好像有怒气?谁招惹他了……
那紧抿的唇角,透着孤忍决绝,阿禄下意识伸手想把它抚平,却在触到时指尖明显的颤动。
杨坚啊杨坚,你可记得当年在尼姑庵桂花树下,你难得的笑颜。
你可记得当年我为你偷了半壶小酒,就在桂花树下,你将半口酒灌给了我?最可爱的是,那时候竟是你先红了脸,从耳根红到了脸颊。那时的你多招人疼?
阿禄边想着边觉得仿佛回到了当年,少年略显生疏地抱住了自己,眉眼中尽是柔情。而如今……她盯着那眸色眸子中的几分捉摸不定的情绪,心下忽然一阵悲凉凉,不觉凑过头去伸出舌头舔了下那薄唇。
唔,貌似不是杏花味?今儿个偷错酒了?
迷茫的阿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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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阿禄盯着那墨玉般的眸子,又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唔,确不是杏花味……
“杨坚……”阿禄轻叹了一声,喃喃道,“今儿个这酒太烈了,不好不好,味道不如杏花酒,有些辣舌……”
意识渐远去时,脑中却顽固地盘旋着杏花酒的滋味儿,渐渐竟是浮现出司命的眉眼,那双眸隐着几分不明的暧昧,近在咫尺。
只这一深看,阿禄心头一震,登时清醒了几分,低声道:“司命……”
被她这一叫,“司命”眼中似惊似疑,转而去了大半暖意,瞧得阿禄是心头急躁,心道自己当真是忘了,怎地就在人间说了仙职的称呼……她声色又低了几分,垂着眼眸压抑心中的燥热,只补了一句,道:“阿禄叫错了,该是苏合香才是……”
面前的“司命”微眯了眼眸,露出了从未见过的冷意。
阿禄偷偷抬头看他,声色不清楚道:“不过叫错了名字,何须……如此认真。”
在“司命”的眼神中,她只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也顾不得什么杏花酒什么烈酒了,只慌慌忙忙地连连解释:“那夜我晓得你……亲我是因为醉酒,我也自是晓得你心里没有我,只是……”
她自呢喃间,眼前人已模糊在雾中。
隐约着,似是看见清新可人的小徒弟惊恐地盯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的和身前人说着什么,又递给了他一个物事。那抱着自己的人伸手接过了,塞进了自己嘴里。
唔,酸酸苦苦的,阿禄下意识吐出来,却被他捂住口硬塞了下去。
“司命”他……貌似很生气?
……
阿禄只觉喉间干涸,再睁眼时,室内烛光悠悠。
待视线逐渐清朗,她才瞧见窗口的两个人影,正以极为诡异的方式正在纠缠对视着。凌波左手举着一把银色的短刀横在胸前,右手拿着个削了皮的青果,正一脸惊色瞪着近在咫尺的女人,那女人则满是笑意,碧眼忽闪着,伸手扣住了凌波握着刀的腕子。
凌波外衫的领口被微微扯开,恰露出了白皙的锁骨,细密的睫毛正遮住了眼眸,拢着江水迷雾一般,雌雄莫辩的妖冶。而那郡主却也不避讳,就这么顺着锁骨一路望下,直瞧得凌波一张小脸通红,竟没了半分脾气。
二人似乎并未发现阿禄醒了来,倒是颇有默契均不出声,只无声对峙着。
阿禄见自己小徒弟如此悲催,勉强扯开干涸的嘴唇,咳了两声。声音虽轻,听入凌波耳中却是惊雷,他那尖俏的小脸儿彻底从潮红上升为了猪肝红。
而那女人终是得了势一般,低低一笑,悠然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小凌波,曹操这小诗词写得倒是恰合了我的意,你走了一年我便一年未曾睡过一个完整觉,你可晓得我这心里满满都是你的小脸儿。”
她说一句,笑意便深一刻,凌波每听一句,手便挣扎一下。
若非那女子邪魅碧眼,阿禄当真以为一晃神瞧见了思凡的嫦娥……她正脑中纠结着,却才发现那两个随行的男人依旧站在房门处,目不斜视。
而那郡主倒真不把屋里几个当外人,真就如此调戏起凌波来。
最后直接的结果,凌波一缩身子,跳窗逃了。
郡主兀自叹息了一下,方才悠然挑了眼看向阿禄这处,眸子转了半圈,笑了一声清了清喉咙道:“我这未来弟媳妇当真是好本事,竟让我费尽千金搜来的合欢香没有半分作用——”
阿禄本想起方才入坠云雾的梦境,早乱了一颗心,正是分不出真假。如今听她这一说才晓得都是真的,又听她说什么合欢,更是羞上加气,冷冷瞧着她,道:“郡主好费心思,莫非不怕坏了世子爷的大事?”
“我怕什么?”郡主自桌上拿起凌波扔下的青果,咬了一口,笑道,“他自蒙双目抱你出浴,被你强吻了却仍能完璧送出房门……我这弟弟啊,什么都好,只可惜心大了些,我看了他十四年,自然晓得他是什么人,拿你一试不过是为了敲打敲打他罢了。”
她伸开手臂,两个男人主动上前为她宽衣解带,褪下了黑色的外衫,只留了个黑色的肚兜和蚕丝长裤,她就如此摇曳生辉地走到床边,边吃果子边道:“你瞧瞧,我那弟弟还不如这凌波待你好,你说,我还担心什么呢?”
阿禄细细听着她的话,倒像是接了一个又一个讽刺。她话中意思明白,纵使是合欢香在,杨坚心中依旧是一片清明,或许曾有疑虑却终究是松了手。
……
只是与她说又有何干?人仙相隔,若有诺,也难生死契阔。
她欲要起身,才发现浑身酥软无力,只能微抬了手指而已。正要再开口,却已被郡主掀开锦被,伸手横抱在胸前:“给你看场戏,让你晓得何为杨家大世子。”
她眼中的冰冷与杨坚如出一辙,毫不费力走到木门处,示意秦川将木门开了一条缝,而另一人则搬来了木椅,让郡主抱着阿禄安然落座。
此房的角度极好,恰好在二楼西北角,阿禄只透过那门缝便能看到大半个内堂。
仍是热闹无比,与客栈外的狂风暴雨毫无关联。老板娘正在一桌前巧笑着,伸手拍打着一个官爷,邻桌几个大汉哈哈大笑说着荤话。
这一片热闹中恰显得俩两桌特别,东南角一桌独坐着个男子,剑眉星目正气凛然,与大堂内其它的江湖人毫不相同。而临桌的男子墨发玉冠,额间绑着一根玉白色缎带,清冷如月。
他正低头食指轻划着杯口时,忽然一声巨响,客栈那早已横上木栓的大门被人一脚踹了开。随这一踹,臂粗的木梁咔嚓一声断做两截,落在了地上。
这一动静,就连那东南桌的男子亦是色变,杨坚却依旧只垂目,慢慢喝着杯中酒。
暴风席卷下,大堂内瞬间吹的乱七八糟,那些江湖客早握住了手中兵器,连筷箸酒杯都已捏稳了,直看向大门外的人影。
“出云,快去给我找件干净衣裳,”迈进门的少年衣衫尽湿,蒙了雨水的脸颊更是柔媚,他蹙眉擦了下脸上的水,“热水,我要热水。”
阿禄不用细看,只听声便晓得是方才跳窗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