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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当面被拆穿,倒真有些难看……
“迦南王听得真是仔细,”承天移开目光,讪笑,道:“当着四千兵将的面,总要留些脸面不是,”她不自在地扯了扯素裙,道,“此番既是私事,迦南王也无需一路护送,只要助我渡过忘川河,入东海即可。”
灰色迷雾中,恰一阵阴风穿过,芦苇花漫天飘过,迦南司衣袂翻飞,定然看着承天道:“我倒是无妨,只是帝妃可曾入过东海?”
一句中的。
她自幼得罪了龙帝,自然从未敢再下水……
承天无从解释,只得坦白摇头。
迦南司似早已知晓一般,笑道:“那么,帝妃此番既要隐性埋名,又从未到过东海,可会误了那私事?”此时,恰一丛花絮恰撞到承天眼中,她下意识闭了眼,眼中酸痛不住流泪,却仍还不忘在脑中盘算如何是好,待泪水冲出了花絮,她才勉强睁了眼,道:“那便只能劳烦迦南王了。”
模糊的视线中,她只觉的心底有些什么在瞬间流淌而过。
灰蒙蒙的迷雾中,迦南司已幻化一袭玉白长衫,从容地将扇子在掌心轻敲着,半笑看承天。大片大片艳红的花海在他身后旖旎盛开,却均在他白扇长衫中淡化而去。
竟与……天界那十万年一般无二。
承天愕然,道:“迦南司……”
“你我既是要悄然而去,总要换身妥当的行装才是,”迦南司凭栏而立,平平道,“龙帝素喜东胜神洲,是以东海内与凡尘极为相似,你我只需身着寻常服饰便可。”
承天盯着他,正要开口,却听见鬼界那侧河畔有人高喊:“两位,可是要渡河?”
迦南司不语,淡看着承天,直到将她看得长叹口气,一道红光落下,换了身寻常的青色衣衫,隐去帝星红瑞,寻常的如同那些自桥下走过的尘鬼一般。
“走吧。”迦南司颔首先行,承天只得跟着他,直到走到河畔。
赤黑的忘川河上,飘荡着一艘小船。
那渡河的人本是坐在船沿上,以草帽遮面,抱着根竹竿等候。待人声近了,他才抬头道:“方才太子殿有人吩咐下来,将会有人要渡去东海,可是二位?”
迦南的王妃
迦南司略一颔首,道:“正是。”
“那走吧,”那人摘了帽扔于一侧,起身,道,“两位来的巧。前个月尘世死伤过多,我为了渡人几乎从未合过眼,如今倒清闲了——”
尘世死伤过多,想必是杨坚那世。
承天忽然记起鬼界那位长公主来。此番历经战劫,想必已是重返鬼界了,百岁习上马,千岁便能满弓射敌的长公主,亦是迦南司未完婚的王妃。彼时有婚约在身,又欠下一报,终归是因缘善终,方才圆满吧……
哎……想自己于尘世那一趟,当真是荒唐,偏就去做那坏人因缘的歹人。
****
按迦南司的说法,东海有七座城池,将帝都拱月一般围在正中。
如今两人的落脚处便是正西处的曲城,贝石所铺叙的主道旁,衣香鬓影的女人纷繁而行,比凡俗多了几分妩媚,比天界多了几分风尘,男子则多是面色周正端庄的很。
“上左手第三间,”龟掌柜收了银子,摸了摸自家胡须,道,“二位来的巧,近日龙帝即要纳侧妃,各方来贺,这房间紧啊……”
那个……死龙?如此暴躁脾性竟还有人肯嫁……
不过此趟倒也巧了,若是晓得龙帝纳妃,自己佯装个小仙随着上仙来贺倒也可以,也省的劳烦鬼界人带自己渡河。哎,阴错阳差,阴错阳差了。
她扯唇一笑,却发觉个更大的问题:“掌柜,为何仅给我们一间房?男女有别,总是要分开住才是。”那掌柜小绿豆眼儿一瞪,脸上一叠叠的皱纹皱的更深了,“这位是初来东海吧?”
初来又如何?她颔首,瞥见迦南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抑郁窝心。
“东海仅有男子可住客栈,”掌柜耸肩,道,“还从未有女子提过住单间儿的话。”
这一句,倒更让她不解了,欲要再追问,就听迦南司悠然打断,道:“掌柜别见怪,我这娘子素来深居宅中,与这外边的人总有些不同。”
掌柜揽须深笑,道:“小相公倒是有情有义,若是在东海,照你这般年纪是断不会娶妻纳妾,只管逍遥才是。”
迦南司颔首深笑,道:“得妻如此,足矣。”
承天哑然,佯装未闻,转身上楼。
直到入了房,她反手关上门,才对迦南司,道:“这东海究竟有何不同处?”她自幼得罪龙帝,自然身边人能不提便不提,如今这三界四洲内,唯有东海对她来说是个谜。
迦南司坐下看她,笑道:“东海崇尚男尊女卑,女子历来仅能依附男子而生,不管是客栈,酒楼,茶舍,戏苑等,若无男子相伴,均不会有人招待。”
那变态治下还当真是变态。
她想起当年龙帝景然的龙形,还有那连眼皮子都懒得抬的欠揍样便不禁撇了撇嘴:“那么,日后你我在东海行走,都要如此假扮夫妻?”
说实话她实不愿开口,但如今想着这东海的规矩,倒不若说明白一些的好。
“承天,”迦南司深看她,摇头笑道,“好歹是个帝妃,该闹够了——”
他话音未落,已是身形闪动,衣袖一卷便将承天抱在怀中,看着她一脸惊愕,只盈盈笑着,淡声道:“承天,你若说一句心里不再有我,迦南司也断不是纠缠的人。”他一双就这么定然地捉着承天,竟分外有些姿色。
这……这还是当年那个偏殿内悠闲饮茶的迦南司?还是那个相处万年日日半阴不阳笑着的司命星君?怎地,怎地,今日性情大变。
莫非……这东海处有什么媚药让人失了魂魄?
“迦南司,”承天清了清喉咙,扭头看屋角,道,“男女有别……虽此处是东海,你我还是,还是起身说话的好——”
“承天,”迦南司,道,“告诉我实话。”
他双手扣在承天腰间,不偏不斜恰让她动弹不得。
这明晃晃的午后,她就这么不期然地,想起了那夜……只这一念间,这脸便是火辣辣地烧红了,心口扑通扑通地乱跳着,没了半分往日的随性。
迦南司长叹一声,轻握住她的手,淡声道:“为小仙时你便日日别扭,为帝妃时依旧如此,虽是身份容貌变了,性子却是半分未变,”他摇头,笑意渐深,道,“堂堂的迦南王妃,总要有些王妃的样子才是。”最后这一句,像是遥遥自天边而来。
她这心神彻底乱了套,只茫然看着迦南司,张口却是无言。
那一声声长叹如一个漩涡,将她卷入其中,什么轻轻重重,纷纷扰扰的通通在他凉薄的唇中瓦解而去。这客栈无人去注意那二楼三房不知何时已合了门,掩了窗。
重温鸳梦?
或是……
承天你想得太多……
厄?你可曾听过“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承天……此时不要念那些凡尘诗词……
厄……
渺渺的沉香,夹带着阵阵旖旎香气
冰肌冷肤驱不散那阵阵战栗,恰尘封揭落,青丝缠绕……
迦南司啊迦南司,什么天劫命劫,自你南天门抬眼起,便成了唯一的劫……让我如何逃得开,躲的去……
东海日出极早,带着淡淡的咸气。
“承天,你此番来东海可是为了寻什么?”
承天犹豫了片刻,道:“是繁弱,我自幼所用的弓。当年,失落了繁弱在东海……因与龙帝景然有所芥蒂,所以此番不想劳动他老人家知晓。”
迦南司挑了嘴角,道:“景然不算老,于龙族来论,恰正值年少。”
“你认识他?”承天含着口粥,想了想又觉得自己问的极傻,除却自己与景然的乌龙戏码,怕是天上地下的贵人总会偶尔打些交道的。
迦南司平平,道:“景然与我为金石交。”
这一句,承天险些将粥喷到他衣衫上,好在淡定地忍住了。
好吧,若你晓得当年你家王妃我是如何表现,将你那位金石交气的呕血三升的话,怕再不会露这么个万年不变的笑颜了……
承天正暗自琢磨着,却为自己这“王妃”二字噎住,耳根微红地呆了。
迦南司看她这神情,亦是了然一笑,道:“所以,你若是要寻繁弱,我倒可以帮你打点一些。”承天忙扔了勺子,道:“算了算了,我自己寻便是——”
“好吧,”迦南司替了素色帕子给她,道,“鬼界来报,魔军有所异动,我要回鬼界一次,少则三日多则十日,这段日子你便在此城中自住,房费我已付了半月,那掌柜不会为难你。”
承天接了帕子擦嘴,抑郁道:“你那金石交真是自视甚高,定了这等稀奇古怪的规矩。”迦南司摇头,笑道:“这是东海自成形便有的规矩,他也是情非得已。”
承天扔了帕子给他,哼了一声,懒得再说什么。
如何寻回繁弱,她还是有些头绪的。繁弱毕竟是她自有的神器,自然灵气相通,自从她踏入东海之后,便察觉出繁弱的灵气,只是与十万年前有了些许变化。许是因为染了东海的气息……
午饭时,她独自下楼在客栈大堂一角吃饭,恰身畔坐了两个前来观礼的人。
一个年轻的显是初次来东海,面色颇喜,道:“师父,听说东海帝都不比九天天宫逊色,这辈子我是没机会成仙了,倒是有了福气,借那新妃的面子看一看帝都。”
那被称作师父的人,周身披着厚重的斗篷,连脸都遮去了大半,瞧着颇为诡异。
他面对一桌吃食并不动筷,只轻缓地喝茶,片刻后才哑着声音道:“在东海这等地方,龙帝已有七千年未纳新妃,如今这个确是有些本事。”
“师父,”那徒弟猛扒了口饭,含糊不清道:“那繁弱,究竟是何方神圣?”
繁弱?!
承天拿筷的手顿了一顿,等了半晌,也不见那所谓的师父有何交待。不禁心头乱糟糟一片,开始觉此事极为蹊跷。上古十大神器,都各有自己的器魂,但因力量太过强大,早已被女娲娘娘一一封禁,是断成不了人形的……
或许,仅是重名?
“那繁弱是当年承天帝妃的一把弓,后在东海机缘巧合下,方才修炼成人形,”那师父放了茶杯,哑声道,“承天帝妃本就不俗,繁弱因是她亲用的弓,自来与用弓人心性相通,想必也沾了不少帝星瑞气,自然与东海内那些鱼精好上不少。”
承天听这话先是恍然,后又起了几分戒心。
此二人来历绝不一般,当年繁弱落海,本就没有几个知晓,如今这两个却将此事当作寻常事一般议论,又恰在自己身侧……
承天细细端详那个师父的身形,没有半分熟悉的感觉。
那两个人来的快走得也快,承天只淡淡看了一眼,虽生了一探究竟的心思,却终是忍住了。自己对于东海本就不熟,此二人又颇为蹊跷,也不晓得那话是真是假,还是谨慎为好。
眼下最紧要的是寻回繁弱,看来,待迦南司回来便真要去见见他的金石交了。
这一日过得极为闲散,自打听闻繁弱化为人形,承天这眉头就没舒展过。十大神器本就与寻常仙体不同,初初化为人形,也自然心性纯透,坏也就坏在这纯透上边,若是遇了邪派的人,断然学不出好来……
承天一想起那趴在巨石上的青龙,就觉眉心猛跳,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