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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淡红的夕阳余光,尚未燃灯,斜靠在塌上的男人面色苍白,那凤眸却依旧微弯着,温柔地凝视着入门的女人,不发一言。
身后的帘子悄然落下,室内更是昏暗不明,却独有那凤眸中的潋滟波光,恍入人心。
“长生,你终是过劫了,”承天勉强扯唇一笑,道,“你倒也逍遥,淮水漂泊,美人相伴。”
她纵有再多不忍,却已是隔岸观火的旁观人。
“迦南小司见过长生帝君,”身侧的男童躬身一礼,闲闲起身,道,“我父王嘱我见了帝君,要行叩拜大礼,以答谢帝君当年救我母妃于危难中。”
他说完,当真就撩起衣摆下跪叩首,垂头静候。
长生帝君深看了那跪地垂头的男童,柔声道:“承天,你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孩儿?小司是吗?快起来吧,我与你娘的交情……无需如此见外。”
承天略带无奈,道:“这话说起来……倒有些曲折了,”她示意起身的小司随自己落座一侧,苦笑道,“半月前于蓬莱生下他,恰逢延寿星君来贺,可怜的延寿不知怎地,被迦南司几句话便骗了养殖万年的延寿仙果,喂了他吃,便成了这般模样。”
可怜她,还没体会到做娘亲的滋味,便已拖了一个整日半阴不阳的臭小子……
“延寿养了万年的仙果?”长生帝君悠然弯起凤眸,道,“迦南王倒是认得宝贝,可怜那延寿只能再等万年,方才能少年形态了。”
承天无奈,道:“是了,延寿星君养了万年不过结出这一个——”
那日迦南司抱着儿子不过三言两语,就引得延寿那四五岁模样的小童上当,懵懵懂懂献上了自己的延寿仙果,待反应过来,婴儿已化身六七岁的模样,比他还要高了半头。
如今想起延寿那委屈的小模样,当真是愧疚啊愧疚……
长生轻咳了两声,道:“可已定好日子了?”
这一句,牵扯了太多过往,惹得承天一时无言。
依稀中,她还记得自己点头应允时,他眼中那一刻的狂喜。她还记得当年于蓬莱仙岛,他周身嫣红,终是在云山雾海中放了自己的手,任自己离去。甚至她仍然记得那一世,他于马上浅浅淡淡地看着自己,伸手戴上了鬼面。
那一世于兰陵王来说便是一世,而于长生帝君来说,不过是千万年岁月的一瞬。
岁月无边,何来善待?长生……对不起。
当年深觉对你不起,如今仍是如此,你这样的人,值得一个全心爱你的女人。
“大战之后,”承天,道,“天帝本是不准,与迦南司独谈了一个时辰,终是应允大战后放我离开天界。”
“那场大战……”长生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外袍,坐起身,沉吟片刻才道,“或许会持续很久。你我也见识过清平的厉害,那仅是他一人,而混沌魔界的兵将也不容小觑。”
“此番我到东海,见过他。”
长生略有些意外,道:“此番清平伤龙帝,杀凤帝时,你也在?”
承天颔首,道:“是的。”
那一夜,是清平的东海。
凤帝究竟为何也能掌控混沌野火,至今仍是个谜,而他见到清平那一刻的神情,是绝对的恐惧。她至今仍记得那时的场景,清晰如昨日。
龙宫正殿之上,清平衣袂翻飞,手中拘了一把黑火,眼如血海翻涌,让人不敢直视。
只一挥手间,满面惧意的凤帝便已周身黑火,尖叫着挣扎。
她依稀听到清平说了一句话:大哥,这是谢礼。那日后,世上再无凤七,仅有魔尊清平,这是拜你和清媚所赐。而今后……这世上也再无你了,清媚既是如此爱你,你自当去陪他。
凤帝在嚎叫中灰飞烟灭,而清平魔尊也消失无踪。
承天看向长生,道:“你可知道,清平便是凤族七皇子?”
长生摇头,柔声道:“我从未见过凤七,只见过魔尊清平,自然并不知晓……不过,曾偶然听闻他的一些过往,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当年此任凤帝登基,听闻九阳山灭于一场黑色火海,凤族历来崇尚红火,自然觉此乃大凶不愿外传,而凤族七皇子当时幸免于难,已于九阳山中移居他处,”他摇头笑道,“没想到,竟是混沌魔尊重生了。承天,我倒从未和你提过此事,清平……其实是你我的故人。”
承天不解看他,道:“何来此说?”
“当年天地尚在混沌中,仅有你我对战混沌魔族,凤乃是你的坐骑,而他便是被你亲手斩杀的魔尊。天地初开后,你我先后投生于仙界,他却始终未再轮回,所以混沌魔界始终难成大器。我本以为他是彻底灭了元神,如今你这一说,想必他是在死后魂寄于凤族之身,等候时机醒来罢了。”
承天细细听着,也觉长生说的不错。只是想起那夜清平的话,和长生口中的可怜人一说,不禁勾起脑中清平于龙宫中提起清媚的神情,怕是其中渊源极深,并非自己当时所想的郎情妾意……
“我的繁弱,被清平收走了。”承天想起繁弱,仍是唏嘘。
长生眸子微隐,面色变了一变,终是没说什么,只长叹口气。
长生仍是体虚的很,草草说了几句,便已体力不支。
承天看出来他的硬撑,便随口说自己饿了,退出了屋子。侍女们分别将他们几人带到所住的屋子,承天心神略有些不宁,只倒了杯茶端着却不喝。
她生下这孩子,便天上地下到处寻长生,终是被他寻到,却又不晓得能做什么。
小司淡看着承天,道:“母妃,长生帝君可是心中有你?”
厄?承天抚额,为何她尚未适应做娘,便有了这么个愁人的孩子……
“小司,此番为何不随你父王回鬼界,”承天避而不答,转言,道,“偏要随我下凡?”
小司墨色眸子淡淡扫了一眼承天,小手捧着茶杯道:“父王可要人相护?”
迦南王要人相护?承天笑着摇头:“你父王是名震三界的将军,自然不必。”
“那就是了,”小司浅尝口茶,悠然一哂,放下茶杯道,“母妃,你在顾左右而言他。”
番外 初见伤*柔情冢
凤族七皇子。
是先帝最不得宠的儿子,自生下便对外称体虚,被养在凤族的圣地九阳山。关于他的传闻极多,真正眼见的却极少。
传闻他是凤族难见的美人,可与当年升仙的北极帝君齐平。北极帝君是当年凤族的皇子,不知伤了多少飞禽族美人儿的心,那一双桃花眼是到处招蜂引蝶,唯独不肯选皇子妃,终是升帝星位,为凤族涨了不少声名。
而凤七的美从无人见,只是宫讳所传。
九阳山是凤族圣地,从未有女人进入过,除了一个人。
那一年,一个修行百年的小青鸟被苍鹰追逐,走投无路下,只能一头撞入禁地九阳山,可终是伤重昏厥,待醒来时,方才见了个少年坐于屋门口煎药。
淡红的夕阳余光落在他身上,却抹不去那周身的淡雅。
似是察觉到她醒来,那少年微侧了头,笑着看她道:“醒了?”那这一笑宛如空谷幽兰,独曳风中,让人心神俱失,惟愿只这么瞧着守着它……
小青鸟懵懂点头,才见他走来,拿着干净的布为自己擦拭伤口,抹了草药。
被他细白的手指所握着的是个干瘦的胳膊。
这?是自己的人形?
小青鸟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臂,鸟族的族长曾说过,只要安心修炼,待千年后便可化成人形……可,可,自己不过百年道行还差的很远,为何就已化成了人行?!
“你叫什么?”那少年为她包扎好伤口,放下她的手臂,道,“你可以唤我清平。”
“我……没有名字。”青鸟算名字吗?
“叫你清媚可好?”少年继续走到门边坐下,没有回头看她,只随口,道,“这山里是不能有女子的,是我为了救你性命给了你千年道行。你既自化身为女子,待伤好后就走吧。”
这是那日清平说的最后一句,也是她养伤这一个月来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每日,她只是痴痴凝视着他的身影,仿若看着人间至宝,不敢靠近一步,生怕亵渎。而清平亦是每日为她备下饭菜,熬煮药汤。甚至偶尔还会添些难得的果子,她每每看着细心烹制的饭菜,便觉心里满满的。
清平……清平,这样个谪仙般的人为何会在荒山自住?
伤势养好,她自不敢久留,只挑了个清晨叩响了清平的屋门。
半晌,里处无人应答,她便擅做主张推开,只见清平坐在桌上喝粥,待回了头却眸色如血,极为骇人。她看的登时愣住,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恩……恩人,我该下山了……”
清平颔首,继续低头喝粥,也不再理会她。
清媚本是梦想着他能有几分遗憾,几分挽留,却未料到是如此结果……她转身走了几步,只觉得每远离一步,便心痛上一分,不过数步便已是痛的撕心裂肺。
半晌,她终是转身走入屋中,站在清平身侧,盯着那少年:“恩人,我可否留下照顾你?”
清平拿着银勺的手略一停顿,脸上漾出一抹笑意,道:“我无须人照顾。”他声色暗哑,却自有几分鬼魅,萦绕于心,竟是比初见时的声色还要让人痴迷。
背对着晨光,清媚伸手解开了外衫,她只记得族内凡化成人形的皆是如此。
对心爱的人,便要宽衣解带,尽心照料。
清平唇角笑容微僵着看她,见她一件一件将衣衫褪下,直到坦然坐到了自己腿上,直到那唇相触碰自己的唇,他不过眯了眯眼睛,没有任何回应。
清媚哑然看他,不解他为何会如此,只轻声道:“恩人可是嫌弃我?”
清平定定看着她,血眸翻滚如涛,猛然伸手抱起她,走到床侧,伸手拽下帐子,翻身压了上去。细细碎碎的呻吟,滚烫的手指,阵阵的酥麻,喘息,依旧还是喘息……
那一刻,当清平咬住她的下唇时,她分明见了那血瞳中的寂寞如斯。
而后,她便留了下来。
很久很久,久到忘记了时间,直到凤帝来到九阳山中。
她曾探问过清平,听说此山中住着传说中的凤族七皇子,清平只笑笑,道:“传说罢了,无须当真。”清平说的话,她自来深信不疑,便也不再问了。
那日。
凤帝站在她身前,她不过拿了个篮子,将裤腿挽起,在田地间采摘着晚上的吃食。当凤帝轻唤她时,那个声音惊得她掉了手中所有的东西。
面前这个人,她曾见过。
在她还是没有修为的小青鸟时,曾经见过他,那时他还是凤族的大皇子,在皇族出行仪仗队中,耀眼的晃了眼,那时这个人便已深深刻入了她的心里。
“你是谁?”凤帝柔声问她。
“清……清媚。”清媚垂了头,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穿的如此粗俗。
凤帝淡看着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只笑着道:“这名字可是清平给你的?”
清媚一惊,不知这人为何会知道清平,只茫然点头看他,却见他伸手拉住了自己的腕子,低声道:“清媚,我乃凤帝,你可愿嫁我为妃?”
一句话,将清媚惊呆在当场……
自己自小恋着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竟是站在自己面前说……可愿嫁给他……
作为飞禽一族,凤乃是最高的向往,仿若站在云端不可染指的人。哪怕是偶然一见也会让族人议论上整整一年,更何况如今凤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