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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嫦娥拿着帕子擦拭桌上溅出的茶水,道,“风月如刀,催人老啊——”
承天闲闲翻了一页书,道:“当年你陪度厄射日时是何时?如今又是何时?若在凡尘,可是数千年的老妖了。”嫦娥横了她一眼:“若说我老,倒不如说说你这个活了千万年的。”她边说着,收了帕子,正要再开口挣些面子,却瞥见远处静看着这处的小小人。
嫦娥咳嗽了两声,承天却并未留神,只道:“我不过生的比你早些,不用日日挂在嘴边吧?如今我做个土地仙子,尚不及你阶品高,好歹留些口德。”
嫦娥未出声,只曲指扣着藤椅一侧扶手。
哗啦一声,承天自顾又翻了一页去。
就在她看得正兴起时,有个淡淡的影子落在了书上。
“母妃。”迦南小司躬身一礼,惊得承天险些落了书本。她缓缓抬起头,瞧着面前这个依旧淡定无波的小小人,哑然半晌才道:“小司……”
当年硬要迦南司将他带走,这孩子是半分没有不舍。
如今再见,这孩子理当是满面挂泪扑到自己怀中,方才显得正常……可依旧是平平叩拜,平平起身,平平地瞧着自己。
可终是自己的骨肉,不见便罢,权当劝服自己他过的极好……可如今见了,终是心头酸楚一涌而上,脑中满满的尽是小小人在自己怀中咿呀的神情。一时又喜又悲的,愣是半晌也没说出什么。
承天悲切了半晌,终是清了清喉咙,道:“这一年来可还好?”
迦南小司随口应道:“尚好。”
“长途而来可是累了?”承天放下书卷,伸手拉住他的小手,本想抱在怀中,却又怕他说出迦南司来,便忍了半晌,才轻声道,“让凌华带你去歇息吧,有何事明日再说。”
嫦娥在一旁笑眯眯瞧着二人,倒也不开口。这小小人自己一年前是亲眼瞧着他哇哇落地,瞧着迦南司是如何骗了延寿的果子,让他一夜成孩童,自然也晓得他这个淡定磨人的性子。这对儿绝对是个现场的好戏……
迦南小司盯着承天,道:“母妃为何不问父王?”{炫&书&网:www。ūмDтхт。сοм}
他问的坦然,承天是听得心凉凉的,默了半晌才道:“是你父王叫你来的?”
“也是……也不是,”迦南小司,道,“风希欲以整个北俱芦洲为条件,与鬼界结盟。”
此事既算风流佳话,又是事关重大的结盟婚约,三界四洲哪个不知?
承天淡笑,看他,道:“此事我晓得。”
“甘以四洲之一为陪嫁,此等手笔怕是母妃当年的地位也做不到,”迦南小司亦是浅笑,道,“母妃对此事有何想法?”
噗地一声,嫦娥极不厚道地喷了口中茶。
承天亦是小心肝儿抽搐,旁人不敢提的话,却是自己这儿子句句逼问。本以为不能再痛的心,眼下倒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酸痛的说不出话来。
承天伸手,摸着他小脸半晌,才苦笑,道:“小司,旧日如烟过。我如今已非当年的承天帝妃,不过是凡间长安处一方土地仙子罢了——”
迦南小司闲闲看她,接口道:“母妃不想问问父王是何意思吗?”
“小世子,”嫦娥将茶杯放在一侧,实在忍不住打断,道,“你当真是想憋屈死我……快说快说,迦南司是欢喜的不行,还是故作深沉要多讨些便宜?”她自是不知,一年前承天为何独自抱着凌波返回蓬莱,她只晓得这一年来,迦南司从未露过面。
若当真是有情,又怎会做到如此地步。
哎,不是每个女人都如自己般,能追着度厄数千年的……
迦南小司看了嫦娥一眼,平平道:“父王尚未说什么。”
尚未说什么……
承天想起那自来闲适的男人,自相识来,自己当真未瞧透过他。她勉强笑了笑,道:“小司,有何事明日再说,你先去歇息吧,我尚有事与嫦娥说。明日带你去看看凡尘的长安,此世乃是太平盛世,最是热闹繁华。”
迦南小司看她半晌也不说话,随着凌华去了。
“承天,”嫦娥拍了拍她的手臂,道,“我与你和迦南司都相识已久,依我瞧着他并非薄情寡性之人,这一年未来寻你……你说究竟是为何?”
“猜不透,”承天继续拿起手边书,压住心头酸涩,耸肩道,“我与他从相识起便猜不透。当年他为何修仙,我直到收齐七魄时方才晓得,当年他心中有我,也是在我屡次示好下方才言明。我与他……自来如此。”
嫦娥长叹,道:“寻常仙人在浣仙池一日,便要坠身凡尘永世为人,怕是两日便要灰飞烟灭了。你虽是天生天养的帝星,那三十三日也是极难熬的……即便是再猜不透的人,连看都不看一眼,也太让人心寒了。”
承天继续翻页,没有接话。
对于此事,她倒从未有怨气。她不过是生的比寻常仙人早了些,又自降生便占了星位,却终不是个能扛事的性子,早解脱早好。浣仙池中那三十三日,如恍千万年,自初降蓬莱到为相柳自碎仙元,蓬莱千里荷塘的日子,化身司禄仙姬的日子,直到凌波冲入混沌野火中,她倒宁愿如仙气一般,尽数化散而去的好。
次日晨起时,迦南小司早早来给承天问安。
承天正换了身寻常衣衫,见儿子站在门口面如美玉的模样,立时欢喜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正是玉兰赏花季,皇恩浩荡,凡间的真龙天子正{炫&书&网:www。ūмDтхт。сοм}是心境大好,开放皇家园林办下玉兰花会,招揽各处文人墨客谈诗论道。她左右无事,听闻凌华早上提起便记在了心里,接过凌华捻来的帖子,便带着小司去了花会。
能来此的非富即贵,承天与小司又瞧着面色极贵,自然无人怀疑。
“玉兰花开无叶,只是花期极短,当碧叶涌现便是花败时,”承天笑道,“还有个秘密……玉兰极有仙性,仙气极盛的人站在树下轻击手掌,便会落下玉兰花雨。”
承天微弯了眸子,接着道:“此处无人留意,你可以试试。”
迦南小司略有疑惑,道:“母妃为何不亲自一试?”
“我已无仙气,不过徒留了个仙阶罢了,”承天随意,道,“所以要看着玉兰花雨,倒要你来帮忙了——”看这孩子的神情,想必迦南司并未将浣仙池一事告知……
承天莫名有些失落,盯着玉兰树发呆。
忽然,几下击掌之声响起,瞬间芬芳拂面,落下了大片的花雨。
承天略有惊异,回头却见不远处站着几人,那击掌的男人闲适而立。这一眼,恍如千万年前那宫中的少年,手指划过战图,眉目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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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帝君。”
长生坐在亭中正捏着个果子出神,此时却悠然弯了凤眸,去看那面前背着棋盘的少女。四艺鬼君之一的襄棋,本该在鬼界随侍帝王,却不知为何踏上了蓬莱仙岛。
“或者……平攸,”襄棋盈盈一笑,将棋盘放在石桌上,道,“不知可否陪我下上一局?”
长生的眼中刹那惊异,似喜似悲,终不过颔首,柔声道:“平芷,我记得你的棋艺素不如我。”
九天上长生唯有一次情动,那个在天地混沌时,力战群魔的女子。
彼时他是平攸,而她,是平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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