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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金氏自秀林那里给何登云传信,心上就警惕起来,就把个宝林挪了来同自己住,把自己这里三明两暗五间屋子重新收拾了,隔出内房给宝林住。金氏正房依旧堂皇,只多了架落地的四扇苏绣泥金架子屏风。
由着屏风转进去,先是个小房,住着宝林的两个丫鬟柳红同碧桃,再进得去才是宝林卧房,床幔被褥,锦绣妆成,书架衣橱,排列俨然,紫檀架上列着些许器物,又有一排琉璃窗,从里头望院子里风景,件件清楚,从外头看里头,却是一片光影,什么也瞧不见。
秀林同团圆儿自叫金氏重重责罚了一回,也生了些警惕,除了晨昏定省,倒是极少来,金氏宝林母女反称心,每日两人理完了外头的生意,宝林回自己房看些书,小歇一回,又或者就对坐着说些闲话。
这日两人对坐闲话,掐指一算,这凤林去道京上,已有半年有余了,金氏就道:“也不知道你弟弟如今怎么样了,可乖觉些不?”宝林就笑道:“母亲只管放心呢,舅父即能执掌着大理寺,还能管不好一个皮孩子吗?”
话说凤林自跟着兆麒上了官船回京,他是头一回乘船,处处透着闲闲别致,头一两日就在个船上到处乱瞧,十分欢乐,一时也忘了思念母亲姐姐之情。待得船到了长江之上,好一幅“江帆远影碧空净,唯见长江天际流”壮丽图景,只是凤林这孩子无缘得见。
原是长江之上不比寻常河道,风浪即大,船行就不甚稳,颠簸不已,这凤林竟是晕船,只吐的天昏地暗,就想念去母姐来,他到底才是十二三岁,不免就两眼泪汪汪,再没有从前半分调皮神气的模样,兆麒看着他这幅可怜模样,暗暗好笑,就叫着船夫放慢些船速,又叫厨房里煮些清爽的吃食来,凤林在床上躺了几日,才得好些。
又说冯老淑人自接了信说是兆麒要带着凤林回京,一是就要见着多少日子不见的嫡亲孙儿,二是外孙子是头一回来,老人家格外欢喜,精神也健旺许多,日日逼着管家去码头接人,这管家也是可怜,连着在码头上等了五六日,眼见得第七日也要过去了,就见着远远来了一艘高大官船,桅杆上张着半帆,两侧旗帜飞扬,到得近前,就见船舱两侧挂着硕大红灯笼,上头几个金色大字正是:大理寺卿金。
金府家丁们都是一阵罗唣,道:“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正说着,就见官船靠在码头上,停得稳了,又伸下跳板来,先下来一个船夫,系好缆绳,就见船舱里出来一个少年人,衣裳都雅,举止安详,顾盼神飞,正是自家公子金兆麒。
就说兆麒同凤林下得船来,管家金昌同家人们纷纷过来可以,兆麒就指了凤林道:“这位是苏家表少爷,都见过了。”
这世人都是先敬罗衫后敬人,金昌等人见凤林年纪小小,却生得天庭饱满,眉目俊秀,身上衣衫精致,都不敢轻视,哥哥个个过来磕头,凤林大小也是叫人奉承惯的,见了这等情形,视为理所当然,只道一句:“都起来罢。回去有赏。”
又说凤林头一回上京,他又是个小孩子,自然爱瞧个热闹,就掀开了轿子一侧的纱帘往外观瞧,但见街市繁华,来往人众,远胜富阳县上。
轿子穿行在街巷之上,行进片刻就到一去处,一瞬就冷清了下来,只见两侧多是人家,少有商铺,更少行人,多的是门前蹲有石狮,三扇朱漆正门这样的高门大户,正门之上多有悬匾,有黑底红色,也有红底金字,或姓朱,或姓柳,或姓王,或姓陈,不一而足。原是这京城之中,永安坊同国泰坊两处,多聚居官员,为的是离着紫禁城城近,上朝方便些。
又说轿子往前又走了半刻,就到了一处,一样是门前两只石狮,三扇朱漆大门,上一块篇,黑底红字,上书:金府。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想登云怎么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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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见祖 入学 。。。
只是兆麒凤林二人一路就回了永安坊的金府,里头冯老淑人早得了信了,一个是嫡嫡亲亲,半年不见的亲孙子,一个是从没见着过的外孙子,老淑人如何不喜,一叠声就叫接进来。
康淑人忙笑道:“母亲莫急,媳妇已经派了人去接了,你老人家且靠靠,仔细一会子头晕。”说了,过来扶着老淑人靠在大迎枕上。
老淑人就道:“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像着谁,若是像着你姑娘,倒是个俊俏孩子。”康淑人笑说:“可不是,媳妇才过门见着姑奶奶时,就诧异,哪里来那么标致的女孩子,又美丽又大方,若是不说破,我只当着是母亲的嫡亲女儿呢。”
老淑人就笑道:“你姑娘的样貌像着她姨娘,若是像着你们公爹,就是你家老爷那样,做男人倒有威仪,女孩子就糟了。兆麒那身气派倒是像他爹。”
她们婆媳正说话,就听得丫鬟道:“公子,表少爷来了。”说了,帘子动处,就进来一双少年,前头那个身长玉立,仪态安详,长眉星目正是兆麒,后头跟着个十二三岁年纪的孩童,身量未足,形容尚小。
又说兆麒带着凤林进来,就先给老淑人叩头,兆麒道是:“孙儿给祖母磕头。祖母身子康泰,长命百岁。”凤林听得兆麒这般说,就知道眼前这个白发老夫人就是外祖母了,也翻身下跪,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道:“外孙子凤林给外祖母磕头。外祖母福寿绵长。”老淑人一手拉起了兆麒,又听得凤林言语伶俐,十分喜欢,另一只手就去拉他,只笑道:“好孩子,快起来。”
凤林起得身来,又翻身下跪,道:“母亲在家时时刻挂念着外祖母,只是路隔千里不得亲近,凤林就替母亲给外祖母磕头。”说了,又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老淑人喜欢得直笑,道:“哎哟,好孩子,难为你有孝心。快起来。”凤林又道:“凤林还有个双生姐姐,知道凤林要来见外祖母,嘱托着凤林替她给外祖母磕几个头的。”说了还要磕。
老淑人已笑得带泪道:“这个皮孩子,成磕头虫了,兆麒,快拉了起来。”兆麒也笑,过来拉起了凤林。
各位要问凤林那样一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怎么突然转性,一口的甜蜜,原是苏府虽不是书香世家,好歹也在富阳县上立了百十年不倒,虽是个一地首富,倒从不曾欺行霸市,也知道行善积德,不然,当年老淑人也不肯把金氏给苏员外。且凤林还有金氏教导,宝林督促,虽性子暴烈,终究知礼。
兆麒同凤林又来见过康淑人。康淑人见着爱子,十分欢喜,又看看凤林,也是个俊秀孩子,自是一脸堆欢,笑道:“这孩子,活脱脱跟我们姑奶奶一样呢。”
老淑人笑道:“可不是,我见着他就像见着你们姑娘了。”说了,就一手一个,都拉在身边坐了,一会瞧着孙子气宇轩昂,一会又瞧着外孙子伶俐聪明,不由心满意足,就命丫鬟把金鹤龄的两个妾侍同他们的女孩子也叫了来,同凤林见过。阖家大小丫鬟,家丁小厮也都来见过凤林。
一时人散了,康淑人就道:“母亲,兆麒同凤林一路劳顿,让他们换身衣裳来再同母亲说话,如何?”老淑人就问:“凤林住哪里?”康淑人就笑道:“还有哪里,媳妇知道母亲必定舍不得放得远的,就把平山堂收拾出来了。”老淑人点头道:“这还罢了。”这才松手。
到了晚间,金鹤龄公务回来,兆麒就带着凤林去给他磕头。金鹤龄接过妹子金氏的信,信上叙述凤林如何任性,蛮横,爱玩个拳脚,不象读书子弟等语,金鹤龄就有意要给凤林一个下马威,见他跪下磕头,就道:“凤林,你即到了舅舅家来,舅舅有几句话要吩咐你。”
凤林就道:“是,甥儿听舅舅吩咐。”金鹤龄就道:“你母亲说你在家淘气,几次诋毁圣人,不肯听先生的话,还爱打个架,这成个什么话!哪里是个正经人家读书的孩子。你兆麒哥哥有你一半儿淘气,我早打死他了。”
凤林听舅父金鹤龄说得怒气冲冲,悄悄吐了吐舌头,依旧老实跪着。金鹤龄又道:“你今儿才到家,且歇息两天,后儿,我带了你去学馆上课。你莫以为你十二岁中个秀才就了不得,那就是举神童的,一世都中不了举的也有。你可不要丢了你自己的脸。”凤林听得这句,他素来有个争强好胜的脾气,哪里就肯服气,就道:“舅父放心,甥儿必定用功。”
金鹤龄听了这句这才笑道:“好孩子,有志气,这样子我才喜欢。”就命他起来,拉着他问了金氏如何,他姐姐宝林如何,凤林一一作答。金鹤龄听得外甥子谈吐清楚,态度不卑不亢,心上又添了几分喜欢,又说了几句,便放了他去。
金鹤龄又问兆麒功课,兆麒就道:“父亲请放心,孩儿在姑母那里也是一刻不敢放松的。来科会试,孩儿有着七八分的把握。“金鹤龄就点头笑道:“我也知道你是个稳当的孩子,这才放了你去。你且坐下,我倒有正经事同你商议。”
兆麒告了坐,就道:“父亲请讲。”金鹤龄就道:“你那康表姐去了也有一年了,今儿你柳世伯来找,要给他侄女儿提亲,那女孩子比你小一岁,论着年纪倒是相当,门第上也不差,你自己意思怎样?”
兆麒听了这句,脸上就红了:从来婚姻之事就该从父母之母,父亲这会子问他的口气,倒是有几分心动的意思,只是,若要附和了父亲,却是心上不愿。想了想就立起身道:“父亲,男儿该着先立业而后成家,孩儿想着会试毕了再说,请父亲答允。”
金鹤龄原来的意思倒是想着先答允了下来,待得兆麒三场会试毕了,再论着嫁娶也无妨,此时听得兆麒这样口气,又想了想,就笑道:“就依着你罢。只是媳妇跑了可别怨人。”说了,就叫兆麒回去休息。
晚间回房夫妇闲话间,金鹤龄就提了这事出来,从前康淑人把自己侄女儿配给兆麒,为的是亲上做亲的意思,无奈侄女死了,也只能罢了,如今兆麒也十八岁了合该娶妻,听得金鹤龄答允儿子等会试了再议,倒是急了,道:“老爷,你如何能答应兆麒呢。婚姻大事,哪有自己做主的。”
金鹤龄就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我瞧着我孩儿将来定有出息,便是这课不中,来科也必中的,他就是个要走仕途的,凡事该有着自己的主意。柳家那个小姐,若是和我们兆麒有缘,也走不脱,若是等不到会试后就嫁了人,也是他命里注定。”康淑人从来以夫为纲,听得金鹤龄这样说了,也只得称是。
这三日之后,金鹤龄就带着凤林去学馆念书。这个学馆是几个官员合资建的,只收着京上官宦的子弟们,请的先生是当今大儒欧阳老先生,兆麒从前也在这里念过,直到中了举,方才出来。
金鹤龄就带着凤林到了学馆,交付在了欧阳先生手上,又说些孩子顽皮,请先生从严管教等语,又向着凤林道:“你好好在这里念书,下学了,自有人来接你,我可不比你母亲好性,你若是敢淘气,我就打你。”凤林满口答应。
各位且想,这学馆之内,既然都是官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