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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昌国一听,这事竟还牵扯着苏秀林父丧期间宿娼,这还了得,立时拔了两支火签来,一支去唤翠红到堂,一支就去捉拿苏秀林。
便在此时,何登云之父何占奎也得了信,就赶了来在堂下,见何登云叫打得体无完肤,心痛不已,只是听着县民们指指戳戳说这他强~暴僧尼,就无有脸出来说话。
少时,秀林同翠红一并提到,沈昌国先就革去苏秀林秀才衣衿,复把何登云如何说的,都讲述了一回,就问招不招,若是不招,就动大刑,苏秀林同翠红都是胆小之人,听的县令这句,哪里敢强,一并都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让何登云给咔嚓了,
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双更了。
105
105、终章 团圆 。。。
话说何登云对个带发修行的尼僧无礼,就叫人抓在了县衙公堂之上。这何登云无可辩驳之时,就把苏秀林同翠红奸~宿之事也招了出来。县令沈昌国听罢大怒,把个翠红同苏秀林都拘传了来,两人只恐用刑,都切实招了,金氏在一旁听着庶子在服丧期间,同个男娼有奸,苏家百十年来的体面,都在这一刻丢得尽了,不由气得双泪交流。
沈昌国怒道:“苏秀林,尔为秀才,竟在父丧期间,行此禽兽不伦之事,其心可诛,其行可诛。”说了就要判,就听得堂下有妇人哭泣声音道:“大人,大人,我儿年幼无知,定然是那男娼引诱他的,求大人高抬贵手,饶了我儿这一遭,以后定然不敢了。”
金氏认得是团圆儿声音,又添了一重气,只咬个牙,就听沈昌国问:“堂下何人罗唣。”就有衙役下去问,不一回上来回话道:“回老爷,是苏家的姨娘苏丁氏,就是人犯苏秀林生母。”
沈昌国听了,冷笑一声道:“这个泼妇,自己儿子不知道教导,如今反有脸就本县堂下咆哮,眼中还有王法吗?”就衙役哄了出去。又一拍惊堂木就道:“唗,人犯苏秀林,尔为生员,不知遵循圣人教诲,循规蹈矩,同个娼~妓~奸~宿,其罪一,该杖六十;尔父丧在身,不晓三年守丧,灭绝人伦,禽兽不如,其罪二,依我朝律法,凡居父母丧犯奸者罪加二等,该着杖责一百,二罪合一,本县料你也捱不起这一百六十杖,故此法外施恩,折准一百杖,不许银钱米粮赎纳。”说了就掷下火签。
原是依着本朝律法,笞杖徒杂流五刑,皆可用银钱米粮赎买,这杖一百可用米十石,银五两,抵纳,这一不许,只好苦了苏秀林,就被拉在堂下,衙役们如狼似虎扑,抡起板子就打,这苏秀林不过十六岁的少年,从小儿也是奴婢如云般得捧着,几时吃过这样的苦,不由就哭天抢地的惨叫听在堂上的翠红耳中,更是抖得如秋风落叶一般。
这沈昌国又问翠红,只说他不该着以男充女,引诱生员,就命取拶子来拶了,一连抽了十数回,翠红身娇肉嫩,如何就经得住,当时就昏厥在地,沈昌国命用冷水激醒,着差官立时逐出富阳县,不许停留。可怜翠红,箱笼等物,一件也没有带得出来,带着伤空身离了富阳县,不知所终。
沈昌国问罢苏秀林同翠红,就来问何登云,也是两项罪名,一,身为生员,不该嫖娼宿妓,亵~渎斯文;二则,佛门净地,行禽兽暴虐之行,神人共愤,天理难容,就判了个绞立决,当即写下判词,衙役拿了过来命何登云按手印,那何登云听得绞立决三个字,已然昏厥,衙役就拿冷水喷得醒了,捉着他的手按了手印,当即就拉了出去,一条绳索就了结了性命,尸首发还何家收葬。却说何家老太太本就重病缠身,听得孙儿犯了事叫县官判了个绞立决,一口气就没上来,当日就没了。
何占奎一日之内,没了独子同母亲,也失魂落魄一般,因何登云是犯事死的,何府哪里有脸面操办后事,就是操办,也无人会来吊唁,故此连着老太太的两宗事儿都是草草了事。何占奎到了此时已一些儿气性都没有了,只顾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凡事都由得苏氏做主,又过得一年,苏氏就从何氏本宗里抱养了一个男婴来承继香火,起个名儿叫承宗。苏氏仔细教养,不敢丝毫娇纵,后来承宗也中到举人,事苏氏孝顺,这都是旁话。
又说沈昌国处置了何登云等一干人犯,还有宝林冒名生员之罪,虽金氏一力咬定是她主使,奈何宝林不在,也不能断案,且苏府在地方上素有善名,沈昌国格外开恩,就许金氏回家居住,待得宝林传到,再做道理。金氏谢过县令,回到家里,管家苏贵就来报说,大少爷叫县令打得只剩一口气,如今丁姨娘正寻死觅活的哭。
金氏听了,就道:“那个孽子就是死了也是活该,她倒有脸闹。”说了,就修书一封着人立时送往苏氏一族族长苏润田处,信上只说庶子不孝,父丧期间宿娼,小妾丁氏素来昏聩,屡次顶撞嫡室,苏门从来清白规矩,不能容此悖逆之人,苏金氏要替亡夫逐此二人。命立等回复,少时回复来,因苏秀林实为大不孝,故此族长也无异议,就将苏秀林从个族谱上除名。金氏得了回复,立时就把个团圆儿同苏秀林都撵了出去,又念在团圆儿服侍过苏员外一场,许她带走箱笼。团圆儿哪里肯出去,只是这嫡妻要逐出妾侍同犯了错的庶子,原是她的权柄,且族长那里也点了头,团圆儿不过白闹一场,只得含泪离了苏府,只好回丁家存身,也算得丁富有情,容留了她母子二人。
只是那苏秀林捱了一百板子,本就只余一口气,又折腾了这一回,险些就一命呜呼。团圆儿爱子之心倒是一些儿不假,拿了这些年存的私房来给苏秀林瞧病,吃了无数药下去,将养了大半年才起复。
只说团圆儿同苏秀林即在丁富家里存身,一个是嫁人被出的姐姐,一个是大不孝被赶了出来的外甥,原该谨慎做人才是,偏他母子二人,一个依旧拿着少爷做派,一个依旧当自己是个姨娘,一个是油瓶倒了不知道伸手扶一把,一个依旧横针不动,竖线不拿,这一日两日的尚容得,时日一久,那丁富不恼,他媳妇也要怒了,就同团圆儿狠闹了几场,又和丁富厮闹了几回,丁富无奈,只得也把团圆儿同苏秀林请了出去。这俩母子因在富阳县上不能存身,也就到外县去了,后来有人在平谷县见过一个貌似苏秀林的男子,竟是走了从前翠红的老路。
又说沈昌国不能定夺苏宝林一案,就携了卷宗连夜到了州府,先见了吴知州,如此这般说了,又奉上卷宗,吴知州听了,也是惊诧不已,因这假冒生员也非小事,就不敢隐瞒,同了沈昌国一起来见郑王,叩首见礼毕,沈昌国就把个案情来由说了,又奉上案卷,郑王听了,脸上也动颜色,只道:“好个大胆的小女儿,竟敢欺瞒本王。”就命人速召“苏秀林”来见。
宝林听得郑王传召,不敢有违,来在州府内堂之上,见郑王高坐在堂上,左右陪着知州同知县,不敢大意,过来双膝跪下,依旧口道“生员”就要磕头,不想那郑王冷笑一声,道:“好大胆的小女子,就敢冒充生员,你眼中还有没有朝廷王法。”说了,就把个卷宗掷在宝林跟前。
宝林自冒了凤林的名儿出来走动,知道若是拆穿,就是大祸,心上无时无刻不在警惕,只怕破了行藏,听得这句,心上反倒不慌了,取了卷宗看过,见说是母金氏主使,就匐在地上道:“回王爷,这口供不实。”
郑王就问:“如何不实?”宝林只道:“一切皆是民女胆大,悖了母命,擅自而行。家母也曾劝导,是民女执意不听,只要逞能,一切罪名与家母无涉。”
郑王本就喜欢“苏秀林”,爱着他小小年纪就有见识胆气,这回知道她是女子乔装的,先是有几分怒气,认作自己叫个小女子戏弄了去,待得听了宝林这几句,竟是个敢作敢当的,气倒是消了几分,就问:“即如此,你就从实招了来我听。”宝林就把个缘由清楚回了,一丝不增一毫也不减,倒是坦坦荡荡,回毕,就道:“民女自知有罪,贡举非其人,其罪一;女扮男装,戏弄王爷,其罪二,王爷就是要斩了民女,亦是民女罪有应得,只是此事与家母无涉,求王爷明鉴。”
却说兆麒听得宝林行藏破了,也是着慌,急急赶了来,就见宝林再郑王前跪了,口口声声“王爷就是要斩了民女,亦是民女罪有应得”,惊得魂飞魄散,只当着郑王真要斩了宝林,顾不得官场规矩,抢步进来,就在宝林身侧跪了,道:“王爷,舍妹并非有意欺瞒王爷,且舍妹也是为了造福一方乡里,求王爷法外施恩,念着她年幼,莽撞无知,饶她这回。”说了摘下官帽,重重磕下头去。
郑王听得这几句,先是一怔,反道:“唗,金翰林,本王还在问话,一未升堂,二未定罪,你竟就知道了,还来为她求情,想来,你也早知道这个苏凤林乃是苏宝林,你如何当时就不说,莫非你也有意戏弄本王不成。”
宝林忙道:“回王爷,金翰林同民女虽是表亲,他在京上,我民女自在富阳县,妾民女同苏凤林乃是双生子,本就面貌相像,金翰林如何就能认得准。”兆麒却道:“回王爷,下官确是一早就知这苏凤林乃是苏宝林,只是下官知道冒充朝廷生员,其罪非轻,舍妹一是为乡民造福,二是为母分忧,至贤至孝,下官如何忍心拆穿。”
却说这里正问话,州府大堂外却聚集了数十个乡民,齐刷刷跪在了州府衙门前,只说是苏小姐有个什么罪名,他们这些人都愿以身相代。原是何登云在公堂上乱攀咬宝林,金氏不得不认了那领着佃户挖井的乃是宝林,消息就传了开去,苏家的佃户们也听说了,他们只感叹着苏宝林美貌慈善,是个活观音时,就听得一个衙门里的书吏说沈县令将个案子卷宗带去了州府要问苏家小姐的罪。这些佃户敬重宝林,听了这话,如何不急,商量来商量去,倒是得了一个主意,只说凭官府要判苏小姐什么罪,他们都愿以身相待,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这一招呼,就聚集了数十个人,连夜赶路,走在州府大堂前,齐刷刷跪了,要为苏小姐请命。
消息传在内堂,郑王听了,不由就有些感慨乡民淳朴,且郑王本就喜爱宝林有见识,待得看她破了机关,依旧不卑不亢,言语有理有节,更添了几分爱惜,本就有意超脱,只愁没个籍口,此时听得数十个乡民为苏小姐请命,便顺势而为,只道:“看富阳县女子苏氏宝林,假冒胞弟生员苏凤林,颠倒阴阳,紊乱朝廷纲纪,论罪非轻,然则,苏氏女子为母分忧,是乃为孝;体恤乡民,施药施米,是乃为仁;又能近虑远忧,挖井惠民,实乃为贤,此等孝仁贤之举,乡民皆感其义,若论其罪,则辜负乡民,神灵亦不能佑,故法外施恩,苏氏宝林其罪一概蠲免,余人一概不论。”
宝林听毕,磕头谢恩,兆麒亦一同谢过。消息传在府外,那些佃户们无不欢喜,都道着吴知州同沈县令都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欢欢喜喜散了去。
只说宝林即破了本县,就不好再着苏凤林的衣裳,吴知州去到内衙,就把宝林请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