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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尽行人君不来
这一年的冬天没有下过雪。直到除夕那一天,洁白的雪花才片片飞舞于人间,或停留于屋檐,或伫立在树梢。秋府早就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府上多了个主夫,这一年布置的格外喜庆。
子书在自家府上巡视了一圈,种种旧景添新景,让她又忆起,这是舒索走后,秋府最欢庆的一次。这一切,自然是归功于戚永昭。而这一年,也的确值得庆贺。她有了主夫。冷翡翠要为她诞下子嗣,秋府的未来,终于有了延续。
秋府的大院里,所有秋家的人今年都聚在了一起。主人一桌,仆人们五六桌。也亦如同往年一样,和殷管家,瑞兰在一桌,子书有心叫他一起,想想作罢。
这一年的主桌上,不再只有子书和冷翡翠。难得过年,三人和乐融融。家宴过后,不紧要的下人们都散了。三位主人,殷管家,也亦,并着戚永昭,冷翡翠院子里的人,子书主院里的几个小厮还留着闲话。
冷翡翠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种闲聊久了,他无疑会有些不耐烦。想起去年生辰,子书曾为他唱过曲,他意犹未尽,不由嗔道,“子书,今年你都没有准备节目,好无聊啊。”
子书宠溺的看着他,“都这么大肚子了,还不肯消停?”
“哼,明明我这样没什么可玩的,你都不替我想想。子书,今天过年啊!”冷翡翠有些失望。他转头看向戚永昭,“永昭哥哥,你知道吗,子书会唱曲的。”
戚永昭笑了笑,“嗯,我知道。”
冷翡翠有些奇 怪{炫;书;网},仿佛不记得子书这一年在府上有过表演。他大大的杏眸怔怔的,戚永昭已看出他的心思,“在龙城赛歌会的时候,子书唱过。”他略略解释。
提到龙城,冷翡翠有些小兴奋,“真的吗?那子书是不是和永昭哥哥对歌了?”他一脸好奇的注视着戚永昭。
“嗯。”戚永昭唇角轻扬。转而,眼底有了一小片黯淡。那天,子书第一次亲吻了他。他也是在那一天,定下心意,要跟她走。戚永昭记得,他跟身边的亲人友人说过,跟着秋子书,无怨无悔。时隔不到一年,他的心思已有了变化。能不变化吗?这一年发生了那样多的事……
冷翡翠虽不敏锐,也感觉到戚永昭面色有些变化。“永昭哥哥,给我吹个曲吧。第一次见你,你吹的那只曲子,很好听呢。”
戚永昭回过神,笑道,“翡翠喜 欢'炫。书。网'听曲吗?想听什么?”
“嗯,还行吧,我其实也不大懂,好听就行啊!”冷翡翠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又露拙了啊。
“好吧,我吹个应景的《梅花三弄》。”戚永昭吩咐小厮去拿了箫。待小厮送了紫竹箫过来,他落落大方的站起来,走到廊前的一株单瓣朱砂梅花边站定。
一曲吹毕,他收回心神,只见子书停驻在他身上的目光,瞬间游移开来。他心中微苦,表面无异。回到了桌子旁,冷翡翠又是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永昭哥哥这首《梅花三弄》,吹得可真好。”
子书有心和他玩笑,“翡翠听懂了?”
冷翡翠噘起了小嘴,“子书,你欺负我音律不佳。这首曲子是我大姐最喜 欢'炫。书。网'的,她常常弹奏。我自然是懂得一些的。”
子书没再笑话冷翡翠,笑着又饮起了酒。冷翡翠见状,又转向戚永昭,“是真的,永昭哥哥,我大姐可喜 欢'炫。书。网'这首曲子了,她说做人当高洁不屈,如同梅花凌寒傲霜,是这个意思吗?”
戚永昭笑着回应,“是的,你大姐说的很好。有机会当与她结识,知音难求。”
“嗯嗯,没问题。等到孩子出生,我大姐说要来看我的。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啊!”冷翡翠热络的说道。只是他没留心,子书的脸色有点儿黑了。
子书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思,但是听到戚永昭夸别的女人,她就是有那么一丝不痛快。虽则,她从前并非这样小气之人。她将杯中的酒喝尽,起身说道,“翡翠,天晚了,雪又下个不停,早点休息吧。”
“啊,今天也要这么早休息吗?过年啊!”冷翡翠有些不甘心。他有了身孕,又出了上次那点岔子后,子书将他呵护的极为细致,规定了必须早早休息,不准晚睡。
子书在他耳边咬耳朵,“小宝宝累了啊,他还不知道过年,只知道要睡觉。”冷翡翠的耳尖红了,“好吧,睡就睡吧。”他妥协道。
子书淡淡的瞥了戚永昭一眼,“今年辛苦了,早点休息,我陪翡翠。”
“嗯。”戚永昭应了一声,他也没想过,她会陪他。
子书的目光又瞟了眼也亦,“你也早点回去,今晚不用守院子了,殷管家安排的有人。”
“好。”也亦看向她,黑漆漆的眼中,一片沉静。
云淡风轻近午天
雪花落在枝头树梢,飞檐壁首,地上却没能积起来。子书扶着冷翡翠回了房,陪着他在屋子里走了小几圈,冷翡翠便不肯再动。见冷翡翠意兴阑珊的坐在桌子旁,子书问道,“怎么了?”
冷翡翠嗔道,“过年没有节目,连礼物也没有吗?”子书这才恍然大悟,笑道,“从前只你一个,礼物都是过年就给你了。今年我打算大年初一才给大家呢。”
冷翡翠闻言,拉住子书的手臂晃了晃,“不能现在给吗?”
“能。”子书刮了下他挺俏的鼻,“等我一下,我回主院去拿。”
“嗯。我等你。”冷翡翠的眉眼舒展开来,拿起桌子上的小零食开吃。“吃慢点,都要当爹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子书不禁嘱咐。冷翡翠伸了伸舌头,回了她一个笑脸。
主院里。也亦听到动静,从厢房走了出来。只见子书手里拿着个精巧的盒子,正往外走。他安静的看着子书,子书道,“天冷,你回房歇着,我给翡翠拿个东西。”
也亦低声道,“您慢点,下着雪呢。”
“嗯。”子书从他身旁走过,没再回头。直到子书的身影看不见了,也亦才转身回到厢房。房间里生了一盆炭火,红红的。他并不怕冷,不过自打去年冬天他挨罚生了场病,他这房里的炭火就跟子书房里一样齐备了。
也亦看了会炭火,火光在他眼中明灭。片刻,他拿起剑,轻轻的擦拭。目光停留在剑鞘上青色的攒心梅花络子上,他停住了手。他看着那个络子出神,久久,低低一声叹息。
子书回到冷翡翠的院子,冷翡翠的眼睛早不知往门口瞟了几回。见子书回来了,他立时站起身迎了上来。“慢点啊。”子书见他动作如此之快,不由担心。
冷翡翠好奇的看着子书手中的盒子,“是什么呀?盒子真好看。”
“别急。”子书安抚着他,扶着他坐了下来,慢慢的打开手中的锦盒。冷翡翠一看,里面是个圆圆的金盒子,上面嵌着顶小巧的金皇冠,“很漂亮,这个有什么用呢?”
他正问着话,子书又打开了金盒子,一个小人偶弹立起来,不停的转着圈舞动着,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旋律优美的音乐。
“哇,太棒了!”冷翡翠惊喜的叫道,爱不释手的看着跳舞的小人儿。
“喜 欢'炫。书。网'吗?”子书看着一脸惊喜的冷翡翠。
“嗯嗯,太喜 欢'炫。书。网'了。”冷翡翠满足的回答。
“这个叫八音盒,是睿国人发明的。我瞧着挺精巧,就买了一个。听说这曲子叫《摇篮曲》,给咱们儿子听,倒也合适。”子书介绍着。
冷翡翠早叫这盒子迷住了,也没顾上听子书的话,不停的开合着摆弄。子书只好在一旁宠溺的看着他。玩了好 久:炫:书:网:,子书才把他哄到床上休息。
“子书,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冷翡翠实在睡不着,拉着子书闲话。
“我想想。”子书沉思了片刻,“这孩子会在暮春里出生,就叫慕非吧。秋慕非,爱慕的慕,非凡的非。”
“秋慕非?嗯,不错啊。”冷翡翠应和着。
“里面嵌着你冷翡翠的’翡’呢,不喜 欢'炫。书。网'?”子书提点他。
冷翡翠恍然大悟,喜道,“喜 欢'炫。书。网'啊,谁说我不喜 欢'炫。书。网'了。我很喜 欢'炫。书。网',喜 欢'炫。书。网'的很。”
子书搂着他,“这两句倒是说的通顺,平常看书习字有那么通顺就好了。”
冷翡翠瞪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喜 欢'炫。书。网'有才的男人,像永昭哥哥,千岫哥哥那种,哼。”
子书没再逗他,“我还喜 欢'炫。书。网'冷翡翠,你知道吗?”
冷翡翠心中欢喜,抿嘴一乐,带着半分羞颜看了眼子书,“我要睡觉。”
子书亲了下冷翡翠的额头,轻轻吹熄了蜡烛。
第二天一早,子书起床的时候,冷翡翠还在沉睡。收拾齐整,她想起了新年礼物的事。这个家里除了冷翡翠,其他都是早起的人,想到戚永昭该起来了,子书准备回主院拿锦盒。也亦如常的站在冷翡翠的院子外候着,子书看了眼他仍不厚实的黑衣,低声说了句,“今天也不换件新的?”
也亦诧异,不过还是照实回答,“是新的,瑞伯给我做的。”
子书边走边道,“看着和旧的没两样。”
也亦:“……”
子书没听见声音,回头瞧了眼,也亦是跟在后面的。这人打她第一眼见就是一身黑衣,连内里也是如此,想来是不大会主动改变了。倒是也想着他能换换,想想懒得管得太宽,子书作罢。
拿了锦盒到了戚永昭的院子,他已经用了早膳,小厮们在收拾碟子。见子书这么早来了,他有些意外。“新年吉祥。”他云淡风轻一笑。
“新年吉祥。”子书看着一身正红的戚永昭,掐金丝的锦缎腰带,长身如玉,那份笑靥让她不禁想起昨晚的那株单瓣朱砂梅花。
子书的目光停留着不动,戚永昭见了,想着她这么早来怕是有什么事,不过没多问,直直的站着,直到子书自己醒悟过来。“新年,我给你们备了礼物。”子书将手里的锦盒递给戚永昭。
“有心了。”戚永昭接了过来,手上没再动。
“不打开看看?”子书看了他一眼。
戚永昭遂将锦盒搁在桌上,轻轻掀开。里面是一尊一尺高的白玉观音,细糯润泽,凝白若脂,雕工极为精巧。他心中有了估量,只怕这观音之价不亚于秋家的传家玉簪。“真美。”他抬头微笑。
“我爹的陪嫁。”子书凝视着他。
戚永昭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观音的莲花底座,“很贵重。”
“嗯。”子书的目光停留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粉白的指尖,青葱如绮。
“真是抱歉,我没想过要备礼物。”戚永昭的声音打断了子书。子书看向他凝黑的眸,她知道戚永昭给大家备了丰厚的利钱。给亲人新年礼物,是秋家的惯例,并不是所有人家的习惯。这是戚永昭进门后的第一个新年,纵然种种不愉,她还是想要准备一份能打动他的礼物。毕竟他这大半年称得上劳苦功高,将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毕竟,她还是希望这新的一年,他们能有个好的开始。
“没事。”子书淡道。
戚永昭没说话,目光一直胶着在白玉观音上。子书看着他美好的侧脸,长长的羽睫低垂着,微微颤动,让她的心也仿佛跟着跳动。
“我先走了。”子书收回心神。不经意间,她还是没来由的会悸动,会被他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