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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美丽的幻景,恐怕也难敌她扬唇的一个浅笑吧?云风白诧异于心中突然涌起这个奇怪的念头,仿佛回应他的心思,年华开心地笑了:“这个戏法真神奇……这里离天极门不远,难道你是玄门的人?”
云风白看得怔住,过了半晌,才从她的笑容中收回魂魄,“不错。莫非你们也是天极门的人?”
年华笑得更开心了:“原来真是同门,不过我在将门,小鸟儿在乐门。”
“既然是天极门的弟子,你们怎会跑到这荒原来?看模样,你们还未满师吧?莫非是偷偷逃出来的?”云风白的脸色渐渐严肃,看这两个丫头的装束行头,十足一副潜逃的样子。
年华狡黠地笑了笑:“你自己不也一样,别用那副语气嘛!”看年纪,云风白比她们大不了多少,一定也是玄门弟子。按门规,未满师的弟子不能踏出天极门,既然双方在这荒原里相遇,那自然都是同道中人了。
云风白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云风白果然也是潜逃的人。年华笑了,问道:“你呆在天极门多久了?玄门想必离万生塔很远,我从来都没见过你。”
云风白道:“我刚来天极门一年……”
“才来一年就想开溜?”年华啧啧叹道:“我可在将门足足耗了七年!”
暴雪下了一个时辰,天空才放晴。云风白收了幻术,温暖的阳春骤然消失,天地间仍是冰雪苦寒。惨白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将腿艰难地从齐膝深的雪中拔出,年华在阳光下活动微僵的手脚。
皇甫鸾从洞穴中出来,对着微弱的太阳又叫又唱,年华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儿!封父老头儿的耳朵尖得像地狼,小心把他给招来!”
云风白将浣熊安顿好,抖了抖身上积雪,对着少女们笑道:“一起走吧,我认识路。”
在茫茫无际的雪原中赶路,多一个旅伴自然不是坏事,年华和皇甫鸾欣然应允。三人立刻启程,冰雪覆盖了荒原,四野白茫茫一片,年华已经不记得路途了,皇甫鸾更加不记得,幸好云风白认得路,两人就跟着他走。
时间在赶路中无声流逝,云风白、年华、皇甫鸾一直走到将近傍晚,入眼仍旧是白茫茫的荒原。年华曾经估算过,从他们避雪的位置穿过冰雪荒原,绝对用不了三个时辰,怎么走得额上都见了汗,还在雪原里徘徊?
年华正在纳闷,云风白舒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看来,这一条近路我没有记错。”
随着云风白的声音落下,四周景色也在瞬间转变,白茫茫的积雪荒原突然消失,出现了一片熟悉的青山绿水。
年华和皇甫鸾大惊,下巴差一点儿脱臼,怪不得额上会见汗,原来又回到了万花谷!
云风白歉然一笑:“真不好意思,对你们用了障目术。不过,也只有这样,你们才会乖乖回来。”
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逃到冰雪荒原,居然被人在半天内就带了回来?!年华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恨不得跑上前去掐死云风白,“你……你居然骗我们?!”
云风白笑道:“出逃总是不对的。”
“亏你身为将门中人,居然被人反将一军,如果真是在行军中,这一场败仗你吃定了!”饱含讥讽的苍老声音如针锥般刺入年华的双耳,年华回头望去,有些心虚:“师……师父……”
“哼!”封父生气地道:“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这一次,先关你半个月,好好把《兵策》再翻一翻吧!”
封父冷冷地凶完年华,对云风白拱了拱手:“承云宗主带回劣徒,封父感激不尽。”
云风白彬彬有礼地道:“哪里,只是顺路罢了,封宗主不必客气。”
用手指着云风白,年华一下子懵了:“你,你不是玄门弟子?”
云风白笑了笑,道:“我不是玄门弟子,我是信任的玄门宗主,一年前刚到天极门。”
年华与皇甫鸾对望一眼,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该信任云风白,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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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路险,水烟寒,思过崖掩映在一片乱石青峰中。
年华坐在石洞中,埋首在一堆泛黄古卷里。云风白坐在石洞外的巨石上,侧耳倾听山风吹过木叶。
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如兽齿般隔在年华、云风白中间。
云风白偷偷打量年华:“你还在生气吗?”
年华不理他。
云风白道:“我已经替你和小鸟儿求过情了,乐门宗主倒是通情达理,只是你师父他……我都陪你在思过崖呆了十天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想到皇甫鸾不用和自己遭受相同的罪,年华的脸色微微缓和,但看见云风白的脸,又开始生气,“哼!你陪我呆在思过崖干什么?走开,我不要看见你!”
“我来思过崖看风景,顺便看看你。”不知道为什么,云风白每天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看见年华,他就会很开心。看不见年华,他就会很失落。云风白伸了一个懒腰,从包袱中拿出一些点心,水果,递给年华,“这是今天给你带的。”
年华更生气,他当她是关在石洞里等着投食的动物么?供他每天过来看一看,投一投食,消磨时光?“我不吃。”
云风白笑了笑,把点心,水果放在年华能够拿到的地方。最后,她还是会吃的。
云风白刚放下东西,年华突然从栅栏中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喂,云风白,你帮我离开天极门吧?我必须去玉京见一个人。”
“你要去玉京见谁?”云风白好奇。
“宁湛。他离开天极门半年了,我觉得仿佛过了半个世纪。没有他的天极门,我呆不下去,我很想他,想去见他……”年华悲伤地道。
“宁湛?崇华帝宁湛?”
“嗯。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年华淡淡一笑。即使宁湛当上了皇帝,在她心里他永远是她青梅竹马的宁湛,那个病弱的,善良的,温柔的少年。
“他是你喜欢的人?”云风白心中仿佛空了一块,纠心地疼痛。
“对。我很喜欢他。”年华并不忸怩,大方承认。她抓紧云风白的衣领,让他贴近自己,“帮我离开天极门,好不好?”
云风白淡淡地道:“如果我帮你离开天极门,你怎么感谢我?”
“你想我怎么谢你?”年华反问。
云风白重瞳潋滟:“我只要你做一件很简单的事。”
“什么事?”
“过一阵子,我也会去玉京。你带着我的剑离开,将来玉京相见时,交还给我。”云风白道。这样,他就有借口,能够再一次见到她了。
年华点点头,“没问题。”
天高云淡,木叶浮岚。年华站在浮云缭绕的思过崖上,望着石洞中埋首书卷的另一个“年华”,——那是云风白用一个纸人作出的幻像。——既惊且叹:“玄门之术真是太神奇了!”
云风白浅笑:“离开万花谷之后,走我刚才告诉你的路。明天傍晚,你就能出合虚山。”
“谢谢你。”年华真心道谢。她接过云风白递来的荧煌剑,忍不住问道:“这荧煌剑你从哪里得到的?”
云风白道:“荧煌剑是家祖传下来的,他是一个很喜欢星空的老人。”
年华突然对云风白的身世颇为好奇,“你这么年轻,怎么就成了玄门宗主?你才来到天极门一年,那以前是在哪里学的玄术?”
“玄门弟子不一定在天极门学术法。之前,我一直跟随师父呆在北宇幽都,那是北冥以北的一处地方,有着世界上最纯净的星空,还能看见美丽的极光。因为师门出了一些变故,我才来到天极门,成了玄门宗主。过一阵子,我还会去玉京办一些事情。”
年华将荧煌剑佩挂好,走向下山的石径:“那我们玉京见。”
“好。”云风白临风而立,衣袂纷飞,银发下深棕色的重瞳中,泛着深潭般暗不见底的幽光。
年华离开万花谷,按照云风白指出的路途,顺利离开了合虚山。虽然七年未出合虚山,但外面的战乱倒没有改变多少。
年华一路向南,途经若国,越国,皓国,在山野中行路时,她吃野果,猎野兽;经过城邦时,就找一些活儿干,换取吃食,旅资。一路走走停停,三个月后,她才来到皓国境内的枫林渡,乘船沿着神水河北上,十日内就可抵达皇都玉京。
经过若国王城时,年华本想去看看青阳。自从青阳出师后,她就没有见过他了。可是,青阳出征去了。她终究没有见到他。此时,青阳已经被武昭王擢升为圣佑大将军,深得武昭王的倚重。青阳终于实现了他的理想,年华为他感到高兴。
在越国,年华见到了另一位同门——轩辕楚。年华挤在街道上的百姓中间,身披血红战甲,志得意满的轩辕楚站在四驾战车上经过,接受众人的迎接、膜拜。他凯旋而归,不仅带回丰硕的战利品,还带回无数鲜血淋漓的敌军头颅。从百姓们颤抖的双腿和噤若寒蝉的表情上,年华看出他们的恐惧远远大于胜利的喜悦。
投宿于皓国的客栈时,年华也听闻了一些端木寻的传闻。
五年前,皓国女王端木沁迷恋上一名男宠,男宠于一夕之间权倾朝野。皓王身体有恙,国事皆由男宠把持,男宠是野心勃勃之徒,他妄想在皓王百年之后,自己仍能坐享权势尊荣。于是,他在皓王面前百般构陷端木寻,皓王一来深陷情网,迷恋男宠不可自拔;二来确实多年不见,对端木寻有些生疏了。她相信男子挑拨,对唯一的女儿存了嫌隙。
两年前,男宠趁皓王卧床病重之际,擅自拟下废黜长公主的诏书,皓王稀里糊涂地盖下了玉玺。正当男宠畅心快意,于深夜偷偷坐上王座之际,得到消息的端木寻暗中带领西方十二路大军杀进了王宫。——西方诸将对男宠的暴虐荒淫早已心存不满,他们被端木寻拉入了自己的阵营,共同对付男宠。端木寻以勤王为名,发动宫变。可怜男宠还没来得及逃进后宫,就被端木寻一剑刺死。等皓王接到消息,从休养的离宫赶来皇宫之际,却只见到男宠悬挂在午门前的尸首。宫中禁军都已跪降,男宠的亲卫军更是作鸟兽散,潮水般的军队立于午门广场,威逼皓王收回废储诏令。
见到男宠的尸体时,皓王也清醒了,死去的男宠毕竟难敌活着的女儿,况且又是大军逼宫的险峻局面。于是,皓王下令:男宠蛊惑君听,祸乱朝纲,于午门前五马分尸,诛其九族。长公主勤王有功,复其原有身份,加封为西骑蜀王,握西方十二路兵权。
对于冷酷的端木寻,年华谈不上喜欢,但也并不恨她。那场离奇的屠龙梦境过后,让她们之间有了离奇的牵绊,听闻端木寻深陷权势斗争的漩涡,年华也是心有戚戚焉。
年华乘船沿着神水河北上,第十天的正午,她遥遥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