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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扑哧”一声笑了,望着皇甫钦,“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从玉京到西荒,他也是这般锲而不舍地跟着我。”年华的神色突然黯淡,心中悲苦,“只可惜,我是一个不祥之人,累得他几次险些丧命。”
皇甫钦笑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换做小王,也愿意为小华而死……”
“哈哈,九王爷你又在说笑了。”年华始终不相信皇甫钦对她有情。在她看来,皇甫钦想娶她,不过是为了政治目的,不过是为了他的野心。她也从来没有爱过他,今后也不会爱。他们的关系,仅仅只是各为其主的战场敌手,如此而已。
皇甫钦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他在年华对面坐下,将古琴放在石桌上,伸手拨弦。
“且慢。”琴音将起时,年华伸手按住琴弦,笑了:“如此山海万里,云波瑰丽的景色在眼前,《凤求凰》未免小气了一些,弹一曲《破阵子》如何?”
“也好。”皇甫钦笑道。
“铮——铮铮——”古琴声激昂清越,响彻云海山峦。年华静静地听着,一扫这些时日的心灰意懒,胸中顿生豪迈之情。
一曲终了,山风凛冽。
年华仰头饮了一口酒。
皇甫钦劈手夺过酒坛,也饮了一口:“不知为何,豪情顿生,想饮烈酒。”
年华笑了:“观山海之景,听破阵之曲,自然生豪迈之情。”
皇甫钦也笑了:“豪情之余,也有缱绻。能和小华在这山海亭中相对而坐,同饮一坛酒,小王十分满足了。”
“我已经忘了什么是缱绻……”年华淡淡地道。心死之人,哪里还有缱绻?
“小华,你太自苦了。你明明知道你求的东西,帝君永远也不会给你,可是你却自欺欺人,作茧自缚。挣脱束缚你的茧,跟小王去北冥,重新开始。小王绝不会做第二个帝君。”皇甫钦褪下一贯的嬉笑,认真地道。
也许,是因为皇甫钦玩世不恭惯了,他突然如此严肃认真,让年华有些无所适从:“九王爷,您又在说笑了……”
“小王没有说笑。年华,嫁给小王,跟小王去北冥。”
年华望着皇甫钦,久久没有说话。
“小王虽然不懂得爱,但是会学着爱你……”
良久,年华摇头:“不,我不爱你。”
“你会爱上小王。我有自信让你爱上我。比起帝君,你我才是完美的一对。以你的勇武胆识,加上小王的智慧谋略,九州八荒都会尽入你我囊中……”
年华闻言,凄然一笑,自嘲地道:“如果,我不是风华将军,九王爷一定不会学着爱我。罢了,罢了,九王爷,您看见对面绝壁上盛开的兰花了么?”
皇甫钦循着年华所指望去,栖霞烟峦,碧山云树间,有洁白的幽兰盛开在绝壁石缝间,清雅脱俗,不染尘垢。
“看见了。”
“如果,你能将那株幽兰摘下,我就和你去北冥。”
绝壁高千仞,幽兰长在石缝中,下面深不见底,周围云海浮沉。绝壁飞鸟难至,失足则亡,即使是轻功绝世的高手,恐怕也不敢攀下山崖摘花。
“此言当真?”皇甫钦问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您必须亲自去摘,这种事情让旁人代劳,未免太失诚意。”皇甫钦不会武功,连骑马也会摔倒,怎么看他也不会不要命地攀下山崖去采花。
“好,一言为定。”皇甫钦笑眯眯地答应。
“呃?!”年华本想让皇甫钦知难而退,没料到他这么轻易就应下了。以皇甫钦狡诈如狐的个性,想必不会下山崖,而是要玩诡计。不管怎样,只要自己火眼金睛,还怕他施妖法?
“好,一言为定,以酒为盟。”年华饮了一口酒,豪迈应承。喝过之后,她将酒坛递给皇甫钦。
皇甫钦不接酒坛,笑道:“这个盟酒,应该喝得特别一点。”
皇甫钦倏然吻向年华的唇。
年华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唇上一片柔软。
皇甫钦正暗喜偷香成功,冷不防眼前一片黑影闪过。
“啪!”年华扬掌,脆生生的一记耳光,正中皇甫钦的左脸。皇甫钦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呜呜,小华你出手真快真狠……”皇甫钦捂着脸嚎。
“你去死!”年华咬牙切齿。
皇甫钦和年华吵闹间,没有注意另一个人登上了山海亭,正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那人一袭九龙华服,衣袂翩飞,有些寂寥,落寞。
宁湛让宫人在山下等候,独自登上了山海亭。他本以为,和小时候一样,他会在最高的地方看见一个失落悲伤地年华。他就会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她的失落和悲伤。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远远看见的是年华和皇甫钦一起说笑。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见年华指着对面山崖,让皇甫钦看,大约是在赏景吧。
他心中有些怅然,有些落寞,有些嫉妒。待得走近了,恰好看见皇甫钦亲吻年华的一幕,他停住了脚步,胸中有妒火熊熊燃烧。他感到被情人抛弃,被世界孤立,痛苦和寂寞让他一瞬间无法呼吸。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皇甫钦死。
不过,这些情绪只在内心翻涌,从表面上看,他仍是那个俊面含笑,从容优雅的帝王。
年华蓦然间看见宁湛,有些微的吃惊,看清他从容微笑的模样,心中狠狠地一痛。他看见了刚才的一幕,却是无动于衷。即使看见她和皇甫钦在一起,他也不生气。他果然……已经不爱她了……
皇甫钦循着年华的目光回头,看见了宁湛,笑了笑,从容行礼:“皇甫钦参见帝君。不知帝君忽至,有失迎迓。”
宁湛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皇甫钦死。他笑着走上前,扶起皇甫钦:“呵呵,皇甫卿家免礼。你和年将军在此赏景,气氛融洽,倒是朕来煞了风景……”
皇甫钦笑了:“微臣脸上掌痕犹在,何来融洽之说,让帝君见笑了。”
年华心中气恨宁湛,冷冷地道:“刚才不融洽,现在更煞风景。末将先告退了。”
“年华……”宁湛出声想要阻止,但年华仿佛没听见,下山去了。
宁湛和皇甫钦站在山海亭前。
宁湛笑道:“在太平宫的日子,皇甫卿家可曾赢得美人心?”
皇甫钦没有回答宁湛的问题,淡淡地道:“微臣很佩服帝君。”
宁湛挑眉,“皇甫卿家何出此言?”
“我皇甫钦即使被人称作‘狡诈如狐’,也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女人,用自己的女人来换取利益,尤其是这个女人对自己一片情深,至死不渝。”
“住口!”宁湛喝道。
皇甫钦笑了:“帝君恕罪,臣妄言了。微臣没有帝君幸运,从未遇上真爱之人。虽然,臣身边不乏美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人真心‘爱’皇甫钦,她们爱的只是北冥国九王爷。一旦臣不是九王爷,臣的美人就会风流云散,但帝君即使不是帝君,臣相信年华也不会离开你。”
宁湛心中一痛,“你……住口……朕是帝王,为了江山,朕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年华。”
世间真爱,可遇而不可求。
得之,幸;
失之,命。
宁湛得到了,却不懂得珍惜。
皇甫钦笑了:“帝君不要她,微臣要她,希望帝君不要后悔。”
宁湛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朕,绝不后悔。”
★ 130 金鹏
月朗星稀,夜风澹澹。
紫宫崔嵬,高殿嵯峨。
长乐殿的暖阁中,宫灯飘摇,云母屏风静静地立着,屏风的这一边坐着年华,那一边坐着宁湛。两个时辰前,宁湛从山海亭归来,来暖阁中见年华。年华冷冷地说不想看见他,他没有离开,耗在了屏风另一边。
两人已经静静地坐了两个时辰,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一道屏风之隔,如同隔了一条银河,能看见彼此的剪影,却摸不透彼此的心。
最终,还是年华不耐沉默的压抑,“为什么?你为什么希望我和皇甫钦成婚?”
宁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你知道为什么。”
为了得到北冥出兵,共伐禁灵。更为了,另一个隐蔽的目的。
夜风吹入暖阁,珠帘动,声如碎。
“也许,会有别的办法。我可以向威烈王借兵……”年华道。年华与威烈王阿穆隆 ·铁穆尔相交默契,助他成功复国。以两人的交情,如果她提出借兵的请求,他一定不会拒绝。
宁湛摇头,“难以行通。一者,远水救不了近火。二者,西荒的沙棠骑难以适应东极的水土和气候。三者,朔方内乱方定,需要修养生息,威烈王即使派援兵前来,只怕对于禁灵战势,也是杯水车薪。”
年华知道宁湛说的没错,无法反驳。她叹了一口气,问道:“宁湛,你爱江山么?”
“一个帝王必须爱江山,爱黎民。”
年华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终是问出口:“宁湛,你爱我么?”
“我爱你。”
“江山,和年华,你更爱哪一个?”
宁湛沉默不语。良久,他开口了,却没有回答年华的问题,“年华,不要再任性,跟我回玉京。你逾期不返京,朝中已经传言纷纭。萧氏会借机打压你的部下,削弱你的力量。现在,你已经不是孤身一人,可以随性而为,你的一举一行,左右着许多人的命运,他们因你而荣,也因你而衰。”
年华笑了,笑得凄然,落寞。她早该明白,在他心中,还是江山更重要。所以,为了江山,他把她拱手让给了皇甫钦,不问她是否愿意,更不顾她是否会心碎。宁湛,他不爱她,他爱的只是将才,只是能够替他征伐天下的风华将军。枉她征战天下,却是人世成空,留不住此生最初的爱恋。
年华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罢了,罢了,我的圣上,我会随您回玉京。只要您下旨,我也会嫁给皇甫钦。一切,都如您所愿。”
“年华,你可以选择,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下旨赐婚。”
“我怎么敢不愿意?我哪里能有选择?您也说了,一荣俱荣,一衰俱衰,我还要保全我的‘党羽’,不是吗?刘延昭出征禁灵前,我立下了军令状,我还要保全自己的性命,不是吗?哈哈哈——”
年华凄凉的笑声回荡在暖阁中,心碎而绝望。
“我们,都没有选择。”宁湛平静地道。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年华道。
“好。”宁湛起身,离开了暖阁。走出暖阁前,他回过头,望了一眼年华投影在屏风上的剪影,她的侧影孤凄而落寞。他的心蓦地一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终究什么也没说,径自去了。
年华枯坐了整整一夜,心死无泪,甚至也感觉不到伤心、痛苦,唯剩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