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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
她忿忿地瞪着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将这人剁成肉酱，眼不见为净。
“你又不是残废。”
“我是客人，顾客就是上帝。”他说完，还顿了顿，“有你这样对待上帝的吗？态度这么差，还过来当促销员，真是太让这个商场丢脸了。”
他压低声音，身子侧了过来，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音量道，“绮罗，信不信我让你立刻丢了这份工作？”
她自然是信的，只要他有这个心。
“卑鄙。”
她恨恨地咬紧牙关。
“你说什么？”
他挑了挑眉。
“没什么。”
绮罗伸手去拿一次性筷子，夹了饼干，喂他。
慕少臣这次心情极好，俯身将她递过来的饼干含住，优雅地咀嚼了几下，还饶有兴味地舔了舔唇，“滋味不错，再来点。”这下文，差点让绮罗气到吐血，还来，这人到底是有完还是没完？
该死的。
她真想弃掉这份工作走人，可是……她知道这份工作可以丢，但是下一份，若是慕少臣不满意还横插一手，那么她还是走人的份。
真是倒霉，她怎么会碰上这样的人，还得罪了他？
之前他还没这般卑劣用工作来威胁他，刚才自己那一妥协，分明是让他有迹可循，以后难不保他都用这招来对付自己？
绮罗越想越后悔，自己怎么上了当还后知后觉成这样，肯定是昨晚没睡的缘故，凌晨回来的，睡了短短几个小时，就过来当促销员了。
还要面带微笑面对迎来往去的客人，她的面皮都快抽筋了，笑得很痛苦。
绮罗竭力克制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将饼干再度夹给慕少臣吃。
慕少臣其实不嗜甜食的，若非是为了逗弄绮罗，他根本就不会碰一口，不过看她那欲哭无泪的表情，他真的是吃的尽兴，第一次觉得这种小饼干滋味也不错。
绮罗发现慕少臣玩上瘾了，根本就不知道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怎么写，倒是很招摇将变本加厉表现得淋漓尽致。
“再来点。”
绮罗听到这声音再度响起，忍不住将牙齿咬得吱嘎响，她现在只招呼他一个人了，客人这下都尽数散去。
这简易架子上的饼干，几乎半数都入了他的胃，他还在这里搅局，难道想要全部都咽入肚中方才甘休，也不口渴。
“没了。”
绮罗终于开了口，她的愤怒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消失殆尽了，剩下的是有气无力了。
他真厉害，将一架子的饼干都吃光了。
“没了？”
慕少臣狐疑地将视线挪了过来，有些错愕，看来自己胃口真的不错，尽然将这么多的饼干都吃掉还始若未觉，难怪嘴巴有些干，看来是吃太多了。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起来，是母亲打来的，发现他跑路了。
“妈，你跟李阿姨一起逛吧，我有些事急需处理。”
他搪塞道。
第5卷 第37节：慕少臣，你能不能放过我
“臣臣。”
“妈，先这么说，我很忙的，拜拜。”
然后，飞快挂了电话。
真有些渴，刚才开口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
“你去帮我买瓶水。”
慕少臣将手机放回裤袋里，对绮罗颐指气使起来。
绮罗真郁闷他将这一架子的饼干吃完她如何交代呢，这周边还有几个促销员的，有几个分明用好整以暇的目光看自己，都是自己同一个学校的，想必对慕少臣这样出名的人不会陌生，到时传回学校，少不了又是另一番YY了。
真衰，就知道碰上他，是她的恶劫。
还妄想她帮他买水。
她皱着眉头道，“我还要工作。”
“你的饼干没了，还促销什么？”
“刚才我听那边的促销员说，这架子上的饼干分派完，你们就可以走人了。”
靠，他不是忙着吃饼干吗？还能耳听四方，这些都被他给获悉了。
“我没有分派完，是被你消化掉的。”
她真是有气无处发。
“那也一样，反正结果都是没了。”
他竟然将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绮罗觉得真要跟这人继续待下去，她迟早要发疯的。
“慕少臣，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为我之前得罪你的所有行为道歉，可不可以？拜托你以后见到我绕道走，千万不要主动来招惹我。”
她低声下气地道，为了回到自己原先的生活轨道，委曲求全一回换得平静的生活，她也甘愿。
她的傲气，早在生活的困境中消失殆尽了。
“已经迟了。”
慕少臣有些意外她的口吻，不过很快就转了口气，脸上明显扬着得意。
绮罗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的那一组熟悉的数字，她神色变了数遍，径自越过慕少臣，往一边角落声响小些的地方去接了那个电话。
是父亲服刑的那个监狱打来的，说父亲在牢中跟人斗殴，要加刑。
她默默地聆听那个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头往上仰了一点，觉得不够高，又往上了一点，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心里的那一阵阵酸涩，怎是这般的煎熬。
她一直很坚强，不想让自己流露出半分脆弱，从这个家破碎之后，从母亲抛下他们之后。
为什么？
她明明数次跟父亲说过不要再挑衅寻事了，争取好好改造减刑，为什么父亲总是听不进去，一点也受不了他人的挑唆。
父亲说，不想再委曲求全了，他一辈子活得够孬了，但是在牢中你想要表现什么，向谁表现呢？
她以为自己看透了父亲，其实根本就从未了解过。
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早已无法再撑起了，那些破碎的痕迹是那般的明显，无法弥补，只是她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她就那样僵硬地站着，静静地攥着手心，渐渐长出来的尖利手指甲把手心剜出了一阵阵的痛感。
她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要去证实什么，她不是神，无法代替旁人决定什么。
慕少臣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绮罗仰着头，姿势有些搞笑，但是那个身影，看上去无比的寂寞孤独，宛若正被黑暗一点一滴地吞噬，直到没顶。
第5卷 第38节：受宠若惊
绮罗余光扫到慕少臣，心头一紧，她生硬的转过头去，不想被他看到任何一丝的脆弱。
她在人前一向关于伪装自己，长而久之，连她自己也差点忘了自己也不过是正在成长的女孩。
她比同龄人早熟，她比同龄人懂事，可上天给她的回报少的可怜，甚至总会不时还给她加一痛击。
“绮罗。”
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中略带些沙哑。
这样的绮罗，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说到底，他着实不知道应付了。
其实，这样的她，他明明可以欺负的，她这个时候无意流露出的脆弱却让慕少臣止步不前了。
他发现，自己讨厌见到这样的绮罗，宁可面对那个牙尖嘴利、生机勃勃的，那样的她，欺负起来才带劲，自己这癖好，真是有些变态，慕少臣暗叹，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再也不争的一个事实。
“喂，你没事吧？”
见她不理自己，他忍不住上前了几步，明明是想关心的，事实上到了嘴边，又变成了恶声恶气。
慕少臣也不理解自己这是怎样的心态，他也没去多想，一时参透不了的事情，他是不会去费心的。
绮罗对他这幅通情达理的样子十分鄙夷，觑他，“慕少臣，走，我请你吃饭去。”
她是讨厌这种无所事事又蛮不讲理的男的，因为她的生活不容许这样悠闲，她真是累了，倦了，可没有栖息地。
她贪恋温暖，可温暖从来都吝啬施予。
母亲离开家后，她才十岁，她开始学做饭，学打扫，学一切以前不曾干过的，她都一一忍受了下来，并学得很快，父亲喝了酒回来打人，她也忍了，保护妹妹，她就用自己的身子顶上来护住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不挨打。
妹妹，她一直疼爱的妹妹，从来不领情，父亲好不容易戒掉了酗酒，又迷上了赌，赌海无涯，哪能回得了岸，父亲于是拿了公司的钱去赌，被发现了，进了监狱，他们家，又没一大笔钱去填补那个空缺，若是填了，父亲不会坐那么久的牢。
钱，真是个好东西，因为父亲没本事，母亲才跟有钱人跑了，因为没钱补空缺，所以父亲进了监狱，因为没钱，所以妹妹成了小太妹，跟了一个黑道中人，她每次劝说，妹妹都无动于衷。
她甚至说她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这样的生活，有钱花，不愁下顿吃什么，不愁没漂亮衣服跟昂贵的化妆品。
她绮罗什么也给不起，是啊，她当时听了想哭，后来静下心来觉得妹妹说的其实是实话，她确实什么也给不起，她连一个平稳安逸的生活，也无法给妹妹。
她年年拿奖学金，为了今后找个好点的工作，能够帮妹妹一些，妹妹跟那个混混总不是长久之道。
慕少臣不知道绮罗心里转了那么多道弯了，他吃惊的是绮罗说请自己吃饭。
她每次见到自己，恨不得用唾沫将自己淹死，难得今天会如此大方，这让他有那么一丁点受宠若惊。
他不敢置信，绮罗走了十来步，才发现身后的人没及时跟上，还跟一尊雕塑一般在原地站着，不由皱了眉头，“慕少臣，你到底吃不吃？”
第5卷 第39节：请你吃牛肉刀削面
慕少臣这样如梦初醒，忙快步跟上，跟上了忍不住开口问，“绮罗，你今天没发高烧吧？”
“慕少臣，你非要诅咒我生病了不成吗？”
她本是无意的，慕少臣那一声恶声恶气让她有几分莫名的感动，他没追根究底问自己为什么。
这已经够了，若是他同情自己，用怜悯的眼神看自己，那么自己肯定不会如此优待他了。
绮罗带慕少臣进了一间小吃店，店面是在圆润商场后面一个小道弯进去的，慕少臣还是头一次知道圆润商场后面有这么有这么一处地儿，落魄得跟学校的堕落街有得一拼。
他以往是从不进这些店面的，觉得卫生不讲究，会让有洁癖的他，根本就食不下咽。
她带他来的是一间兰州拉面店，坐下来的时候慕少臣看到的，绮罗看慕少臣拧着眉心不停地拿纸巾擦桌面，心里有些解气，她想，慕少臣八成觉得自己请他吃饭是出于恶意，是想要惩罚他的。
看他身上那一身价值不菲，就可以明了了，这样的店面，想必是他此生头一次光临。
确实，这头一次还是沾了绮罗的光，他迟迟未脱口的话，还是说了出口，“绮罗，你实在是太小气了。”
绮罗闻言，不怒反笑，“你不吃可以走人，我还可以节约一碗面的钱。”
大方是要本钱的，她没钱，所以想要大方也难，大方是有钱人的玩意，他们生活不愁吃穿了，才会顾及门面。
慕少臣轻叹口气，明知道她嘴里吐不出好话，自己还非要听，真是犯贱。
慕少臣接下来没说话，绮罗要了一碗刀削面，慕少臣要的是跟她一样的，他没吃过这个，也不知道进来要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