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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小仙巢→青冥居→完结文聚集地
陌生难与
书肆门口进来一个阔衣公子,环视了一圈,将眸子定在了窗户边,朗声叫道:“路隐兄,怎么有空在这里看闲书?”阔衣公子大步往窗边走,身后的小厮碎步跟上。
窗户边的男子并未抬头,懒散开口:“颜如玉在书中,怎可说是闲书。”阔衣公子落座,手中把玩的玉笛子放在桌子上,手指一圈一圈的玩弄起笛子上的红色麦穗,侧头眯着狐狸眼斜看对方:“颜如玉在宜春楼才是。”
男子慵懒一笑,“怎么,今儿又碰过几个颜如玉?”阔衣公子“嘁”了一声:“本公子向来洁身自好,怎可如此坏我名声?倒是路隐兄,不爱与我等诗友去楼子里吟诗作对,这是为何?”
“风花雪月我向来不屑,若说吟诗作对,尚可在家,为何非要去那烟花之地。”他初来乍到,楼子里已经去的腻歪了,现在正是风平浪静时候,该是好好休息一下才是。“不过,孟凡,我可提醒你,该是成家立业之时,那烟花之地还是少去为妙,莫要让闲话入了你未婚妻之耳。”
孟凡呵呵一笑:“莫要担心,本公子绝非惧内之人。”颜路隐挑眉瞄了眼孟凡,笑道:“这,莫有人知道,孟凡你自己心里明白。倒是,你来书肆寻我,可有事儿?”
孟凡这才想起正事儿来,拍了自己的额头,立马正色道:“南街口一家酒庄似要盘店,我看着那个地盘不错,人流也不少,尤其是几家大户都住在南面,出了巷子正对着就是那家酒庄。若将那个店盘了来,做绣坊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好的酒庄怎么想着要盘店?”颜路隐深深潭水般的眸子闪过疑问。听说这家酒庄算镇上不错的,怎可说盘就盘?孟凡言:“酒庄是员外王德生家的,其有一独子,在赌坊欠下巨款,因无现钱偿还,只能将百年老店盘与他人,将其子之欠款还清,不然其子之命由得赌坊宰割。”
颜路隐沉思片刻,沉吟道:“原是如此。”若真如此简单,将这酒庄盘下确实不错,但若其中有诈,可就不好办:“孟凡,这酒庄王家你再细查,其子可否真有欠下巨款亦是要查。而赌坊的事儿……我去打探。”
孟凡点头:“这事儿须得谨慎,若有诈,你我这开绣坊的事儿可就吹了。”颜路隐自是明白,所以他们不可轻举妄动。这人心险恶不知底,认钱如命不守法的世界中,他们还是小心为妙。
孟凡接过身后小厮从书肆店主那里端来的茶水,撩了撩浮在浅黄色液体上的叶片,吹了吹,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说:“哎,我想起今日你离家之时说是来看看各个小绣坊中的绣女的绣工如何的,怎跑此地悠闲看书了?”
颜路隐翻了一页书,悠然懒散道:“见过,绣工一般,完全不入眼。”孟凡自是点头,这里可是他住了近二十年的地方,自是知道这里大概情况,颜路隐今日早出门,他没有阻止的原因是,为了去宜春楼。“临镇再看看吧,待店铺盘下,再招工也不迟。”
颜路隐点头,二人的计划早定,只不过按部就班的来一点点完成,这需要时间:“回府吧,老母亲该惦念了。”
孟凡一脸的酸样,说道:“家里的老母可是本公子亲娘,你怎如此亲厚的叫着?跟你说多少次了,叫伯母就好。”
颜路隐并不理会孟凡,起身自管离开。孟凡追上颜路隐:“哎,路隐兄。莫要抢了本公子的娘亲,不然你我兄弟之情立马断掉。”颜路隐在前面一脸淡然的样子,对于孟凡的小心眼可不就见惯了。
孟凡身后的小厮也是摇头模样,自己少爷可不就比不上颜少爷,就说这稳重吧,自家少爷也是一点也没有啊。“哎呦我的少爷,您可得慢着点,这磕着碰着了,老祖宗还不得打折了小的的腿啊。”小厮上前扶住差点被门槛绊住的孟凡说道。孟凡瞪了眼小厮,追上颜路隐:“路隐兄,今儿跟我说说你的家事,若不说我不罢休啊。”
颜路隐连余光都没有送给孟凡只是淡然说道:“今晚要跟老母亲说说这宜春楼的糖醋鲇鱼不错。”
“哎哎哎……路隐兄,你可别乱说啊……”孟凡惊慌的赶在颜路隐的屁股后面:“得了,我一句话都不再问了,你回去也别乱说。”
颜路隐嘴角含笑,终是给了孟凡一个奢侈的眼光:“快走。”孟凡紧闭双唇跟上。
回到孟府,颜路隐和孟家二老同用晚饭,与孟家两位兄弟闲聊了几句,便着人彻查王家酒庄之事儿,之后骑着马外出兜夜风。
宋琬带着武林回去的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到了店铺,安静的和武林一起用过饭后,宋琬静等着武林先开口。却不料武林拿上书默默的念了起来。宋琬对他无奈,只得晚上睡觉之时,与武林说一些道理。
武林见琬儿娘子不询问他,他这心里也怪难受,憋着心里的难受劲儿看书,十分的不认真,三番两次的偷看他的娘子,看她是不是生气了,看到的只是她安静去洗碗,安静的去作绣,安静的让武林越发的害怕。武林乖乖的放下书,自己去洗脸洗脚,躺在床上,一脸的苦样。他宁愿琬儿娘子骂他打他,也不愿她沉默不说话啊。
宋琬见时间差不多了,收拾绣活,洗脸洗脚后,上床去。武林一般都是躺在里面的,今儿他故意躺在中间,宋琬推了推他,他自动的往里面挪了点,眯着眼,偷偷看宋琬。
宋琬静静的退衣躺下,给武林盖好了被子,看着灰褐色的帐顶慢悠悠的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陌生人不能多接触?!”武林侧过脸来看宋琬,她散下来的头发在枕头上贴着,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白嫩的肤色在红暗的烛光下映出了一片红晕:“琬儿娘子,颜哥哥不是陌生人,当时若不是他,在树下躲雨的我和铁牛就被雷劈了。他带着我们离开还送我和铁牛回家,这难道还算陌生人吗?”
宋琬侧头看武林,这孩子一脸的正义感,提溜着大眼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你的这个颜哥哥叫什么名字?”武林眨眨眼,表示不知。宋琬又问:“你知他家在何处,家里有什么人,做什么的?”武林沉默,还是不知。宋琬继续道:“你对他一无所知,所以,他就是陌生人。”
武林可怜兮兮的看着宋琬,她那双平静而又水灵的眸子,令他感到惶恐。她生气时候太平静,以至于让武林不知该如何是好,若对方是他娘,他一定不会被吓到:“琬儿娘子……他对我们有恩。”宋琬一愣,眼神缓了下来:“有机会,还了恩情。之后莫要再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武林十分不解,琬儿娘子为何会这么决然的要他与颜哥哥不要来往。“琬儿娘子,是你教我要有主见。”
宋琬眯了眯眸子,眼中划过一丝意外和惊诧,不过立刻转化为释然,这个孩子真的十分聪明:“然后?”武林鼓鼓勇气说:“今日,我觉得琬儿娘子无理,我不听无理之言。”宋琬平静的脸颊,展现出了甜美笑容看武林,她果然没有猜错。武大念过书,德望较高,武陈氏虽没有几个字,做人却是十分真诚而又实在,所以武林将他们的优点全部聚集在了一起,聪明机灵而又坦白实在:“再然后?”
武林心里慌慌的,“然后,我听我自己的,若和颜哥哥有缘,我一定要与颜哥哥成为知己。”宋琬依旧含笑,武林,你能否实现你这句话,就看你的本事了:“总之记住,大户人家不好相与。”没有小看或是嘲笑武林,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要坚持的事儿,有想做的才能够去追求,不论结果如何,他们努力过,追寻过,值得。
武林依旧不懂宋琬心里想什么,但她的表情已经默许了他可以和颜哥哥这个陌生人有交往。“林儿谨记琬儿娘子的话,不好相与之时,我便不和他们相与。”宋琬欣慰一笑,侧头看武林一眼道:“明日,不准你出门。”武林点头,今儿让琬儿娘子担心了,明日不会再出去了。“睡吧。”宋琬起身去吹熄了烛火。
黑暗中,宋琬掖了掖武林的被子,而后闭目躺好,然脑中竟都是他站在柜架前的影子……
翌日清晨,宋琬店铺才开,就有客人进门,宋琬自是带上一贯的笑容要迎,扭头看到的是林儿口中的颜哥哥,笑容就僵住了……
颜路隐今日一身褐青色锦衣,褐色腰带束身,就连发髻上的绸带也换成了深色,与之昨日相比,深沉而又稳重了很多。尤其是那双眸子,深邃而又沉匿,并不像昨日那般锋芒。一手拿着扇子,拍打着另一手,俨然一副浪荡公子哥儿模样。
“在下颜路隐,与小娘子见过几面。”颜路隐前走两步,在柜台前停下,伸手作揖。宋琬定神看眼前这个男子,难道他和武林真的有缘吗?他也因喜欢武林,而来找上门来的?听他名字,宋琬是一怔,似乎这个名字哪里听到过,但着实想不起来,微微福身点头:“公子多礼了。却不知公子前来,有何事儿?是找武林,还是要买昨日未有买走的富春图荷包?”
颜路隐微侧头,眼眸飘过柜架上的荷包,嘴边扬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道:“两者皆是。”宋琬去取下荷包,将它递到颜路隐手中,“公子先坐下看货,我这就去叫我家相公。”颜路隐听这话,又觉好笑了:她竟是这般理所当然的将那个六岁的孩童当做相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认命?认命这种心态,就是颜路隐最为讨厌的东西。
颜路隐落座,看着荷包,这绣工与那个牢笼中的嬷嬷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且这针线手法想来都是最为细腻而又用心的。若能知这绣品出自谁手,那么他所准备开的绣坊,就会有一位绣工为上等的主心骨。
“颜哥哥!”武林从后屋出来,本还迷糊的眼被宋琬带来的消息惊醒,立马爬下床就出来了。站在颜路隐面前的便是衣冠整洁的武林,一脸稚嫩笑容,傻呵呵的看着颜路隐。“不知今日来,可有你所说的豆烙吃?”颜路隐瞟过从后屋掀开帘子出来的宋琬,问武林。
“颜哥哥,我娘做了很多豆烙,让我和琬儿娘子带来这两日吃的。我这就让琬儿娘子给热热,咱们一起吃。”武林乐呵的说完,就转身推着宋琬回后屋,去将娘给他两准备的干粮热热。宋琬并不会做饭,所以武陈氏煮了红薯做了豆烙,让两人带着用。牛诚有留下钱,但宋琬喝武林坚持要自己带吃的,没有要。
武林回来坐到颜哥哥对面,一脸的欢喜之意,忽想起昨儿晚上琬儿娘子所问之问题,就随口问了。而颜路隐也一一作答,并无虚假之言。作为礼尚往来,颜路隐只问了武林一个问题:“这不是你们自己的店铺吗,为何自带粮食?”这后屋有灶炉就该他们自己做,何必带来吃?
武林诚实回答:“这个店铺是我们村里的牛诚哥的,这两日他要去云溪村相亲,所以让我和琬儿娘子来照看一下。”颜路隐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不是他们的店铺,这样说来,再问那些荷包香囊从哪儿进货,他们都不知,也就无从问起了:“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