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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如同我与纪安。”齐昊天坐进办公椅里。
“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你跟姐姐是生死相隔,而我说的错过,是明明相爱,却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相守,两个人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却再也寻不回彼此。”纪敏昂起头,看向办公桌的位置,“哥,如果你把阮黎弄丢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她了。”
“去找李亦琛,我很忙。”办公桌前的人低头拿起笔,翻阅起桌上的文件。
“哥,你这个样子,真的会孤单一辈子的。”
桌前的人没有理睬,连头也没抬。
纪敏无奈的闭上嘴,拎起包,冲出办公室。
中午的阳光有些晃眼,纪敏抬头,眼睛根本睁不开,伸手遮在额前,天,碧蓝碧蓝的。
低下头,走在盛宇办公大楼门口宽阔的马路上,她一边走一边数脚下的步伐。
不知数了多久,也弄混了数字,根本记不清自己数了多少步。
走的越远,心里越难受。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亲情。她明明感觉到,这两个人心里有爱,可是,却都各自守着自己的骄傲,守着自己的心房,不愿意后退半步。于是,只能越离越远,这样下去,除了折磨,谁都不会幸福。
手里在口袋里不停震动,纪敏不想理会,可是打电话的人似乎跟她杠上了一样,一阵一阵,连续不断,昭示着来电人的决心。
纪敏烦躁的掏出电话,看着来电显示上面熟悉的名字,想也不想,狠狠挂掉。
停了半刻,觉得不妥,按着手机键盘一点一点敲出,“让我静一下,晚点联系你。”输入早已烂泥于心的电话号码,按下发送键。
手机屏上显示出,李亦琛三个字。
短信发送成功,纪敏盯着手机看了半晌,像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用力按着手机键,翻开电话薄,找出那个前不久留下来的号码,狠狠拨了过去。
“见一面吧!”电话一接通,她便迫不及待开口,生怕时间长一点,自己就会改变主意一样。
“我没兴趣算旧帐。”她冷冷解释。
“见面了你自然就知道有什么事了。”
“嗯,我有事情拜托你。”
“好,那就沿江一号店吧!你知道位置吗?”
“嗯,知道就好,那我们晚上8点,不见不散。”
电话挂断,手机屏幕显示,赵子阳,通话已结束……
35 共识
天气很好,阳光洒在碧莹莹的江面上,光波粼粼。几把五彩的太阳伞撑立在江边,江风迎面徐来,轻和柔缓,感觉很享受。
纪敏搅着面前的卡布基诺,厚厚的奶油已经匀进咖啡里,她越搅越没有喝的欲望。
一阵懊恼,临到阵前她退缩了,车子停靠在沿江一号私人会所旁,她纠结了许久,终是关了手机放弃下车,凌晨两点,看见赵子阳醉醺醺的从会所里面出现,才走几步,便扶住会所外的大树,哇哇的吐了起来。
负罪感,坐在车里看着车外的身影,她心底油然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负罪感。
因为这强烈的负罪感,她不得不重新安排时间,于是,现在她坐在这里,时间未到,她却已经先到了。
“纪小姐。”身旁人影一晃,眼前多出一个人来。
“赵先生来了,坐吧!”纪敏抬了抬下巴示意来人坐,紧接着便将面前的MENU推了过去,并对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一时半会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会整理下思绪吧!她心底暗暗打算。
“一杯柠檬水。”赵子阳合上MENU,对着服务生轻轻道。
“请稍等。”服务生收起桌上的MENU,低头退了下去。
“那晚让你久等了吧!真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走不开,恰巧手机也没电了没办法联系你。”纪敏硬着头皮解释,怎么想都觉得借口很牵强,干脆笼统点,爱信不信了。
“没关系的。”赵子阳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纪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因为子念,纪小姐随时约时间,我都可以带她来见你,当面给你道歉。”
“赵子念,算了吧!我一眼都不想见她。”纪敏鼻子里轻哧一声,这也是她纠结的原因之一,真让赵子阳带阮黎走,真让他们在一起,那阮黎岂不是成了赵子念的嫂子。娘的,有这样的小姑子,阮黎日子铁定不太好过。这个赵子阳,就算他再爱阮黎,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偏坦谁都不对,偏坦谁都难受,就跟她现在的状况一样。反正不能依靠赵子阳的坦护,阮黎不愠不火的性格遇到骄傲自大不要脸的赵子念,除了死还是死。
“那纪小姐找我什么事?”赵子阳似乎对她的反应意料之中,完全没有不开心,抬起头,缓缓问道。
“我想请你帮个忙。”缓了半刻,纪敏不紧不慢的开口。
“请我帮忙?”赵子阳明显意外,可是很快恢复平常,“那真是荣幸之至,纪小姐提就是了,只要我力所能及,谈不到帮忙。”
“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了,赵子阳,当初你为什么离开阮黎?”凭着他几日前坚定的样子,纪敏感觉他不是容易轻言放弃的人,可是,爱的深,为什么会轻易放手?只有一种可能,他发现阮黎跟齐昊天在一起的事实,可是,齐昊天将阮黎藏的那么好,与两个人亲近如她都没有察觉到,何况远在国外的赵子阳。
“可以不说吗?”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放下盘里的东西,又迅速退了下去。赵子阳伸出食指摩挲着面前玻璃杯的脚杯,缓缓的说。
“不可以。”语气坚定,纪敏盯着眼前内心肯定无比纠结的人,敏锐的研究他的每一个小动作。
“呵……”
明明是笑,却更像是长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遮不住的无奈和悲凄,让纪敏心底一颤。看来,这些年,赵子阳未必过的好,看来,受折磨的不仅仅是阮黎和齐昊天。
“几年前黎黎家出事,我被瞒的很好,她也对我只字未提。”赵子阳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努力压抑住排山倒海的心绪,他没料到,有一天,他会对一个根本不熟悉的人,讲起当时他几乎绝望的心境。
纪敏没有发表意见,静静的听,她知道,某些痛苦一旦被唤醒,最需要的就是忠实的听众,你可以不表达自己的感觉,但是,你一定要听的专心致志。
“有天夜里,我刚上完自习回来,本想给她电话的时候她的电话就过来了。我心想,当真是心有灵犀,很开心的按下接听键。还没等我问她好,她的声音便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她说的那句话,我至今仍每个字都记得!”握着玻璃杯的手用力,青筋突起。
“她说,赵子阳,不要再来打扰我,跟这样的你在一起,我累了厌了,我不爱你了。她的声音好冷好遥远,冷的以至于冻伤我的五脏六腑,遥远的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以至于听错了。我目瞪口呆的对着电话,一个字也挤不出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没想到,就是一句累了厌了,就可以不爱了。”
“我承认那段日子,我忙的出奇,可能对她有些冷落。可是,那么坚定的感情,凭着她对我的了解,凭着她那颗总替我着想的心,我以为她都会理解。可能是我太自信,以为一切都按着我设想的轨道运转着,哪里想到,某一天,小行星会撞击各个星球,以至于被撞击的星球,脱离原有的轨道。”
“你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吗?阮黎为什么会突然转变,而且转变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纪敏忍不住皱眉,又是个自大的男人,总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猛的一天发现掌握不了了,除了目瞪口呆,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自己什么都有扛臭屁样。
“一开始,我接受不了,天天汹酒买醉麻痹自己。根本不愿意去想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也可能是因为不敢想,一想心就痛的根本不想呼吸。后来,我怎么喝也喝不醉的时候,我慢慢开始面前,将这份感情摆出来,从头到尾缓缓理了一遍,发现里面有太多的疑问,于是我打定主意,要问个清楚,我不能被甩的不明不白。等我打定主意后,便开始准备回国,虽然手里有无数的论文要写,无数的活动要参加,可是我都推到一边。我告诉自己,当初选择出国,就是因为我要证明自己,我能行,我撑得起,我可以给她未来,我可以让她幸福。如果没了黎黎,拥有再多,似乎也没有了先有的意义。”
“当我订好回程机票的时候,家里突然来电话了。这让我很意外,因为这件事我谁也没有提起,分手包括我要回国。细想了许久,我感觉我突然忙碌的不可收拾也奇怪的很,还有家里对我的去向好像特别了解,甚至可以说比我自己还要了解。”
“这更加坚定了我回国的决心,有问题,这件事一定有问题。我给子念打电话,给我身边的朋友打电话,包括给黎黎的朋友打电话,除了黎黎的死党筱倩说,你回来看看吧!其它的人都装做没事一样,一个多的字也不愿意说。”
“我收拾行李,赶了最快的飞机回国。前脚下机,后脚就被守在机场的赵家司机接了回去。一进门,我就看到我妈在沙发上抹眼泪。行李也顾不得收拾,我就问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我妈说,黎黎变了心,找了个更厉害的人,阮家于是毁了婚。”
“我告诉我妈,我不信,我不信黎黎是这样的人。我要去见黎黎,还要去见阮伯父阮伯母。子念拦住我,说黎黎的爸妈已经车祸不在了,这算报应!我蒙了,真的蒙了,他们曾经等我像半子一样亲,怎么可能轻易说出毁婚,怎么可能说不在就不在了。我闹着要去找黎黎,我怕她太伤心,我相信她怕拖累赵家才要分手的。”
“结果我妈不许,她说赵家够丢人了,不能让再继续丢人下去。将我关了起来,甚至拿自杀要挟我,只要我敢去见黎黎,她会死给我看。”
“你被你妈吓到了?”纪敏已经被赵家母女噎的无话可说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难怪赵子念也有这么极品的个性,她妈教的好呀!
“没有,我半夜撕了床单从三楼爬了下来,找到黎黎家,才发现她已经卖了产业搬了家。”
“后来呢?”纪敏小心翼翼的试探,她在一步一步接近最本原的真相。
“天亮了,我游走在大街上,后来走到一家造型室门口,门口停着很多车,突然从那造型室里走出来一对人影,那女人轻挽着男人的手臂,笑的幸福天真。”
“那男人是谁?”纪敏心里叹气。
“戴着大墨镜,遮住了几乎半张脸。”
“其实,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对吗?”
“不错。”赵子阳点点头,心底开阔了些,其实说出来未必不是件好事。
“那你当时怎么想?”
“或许,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有人走近了她的身边。”他又喝了口水,“她幸福才是关键。”
“你觉得,她是幸福的?”纪敏抿了口咖啡。
“她笑的很幸福,而且,她对那个男人很亲近。”
“如果我说她是在演戏,你信吗?”这是个很难让人接受的事实,如果不明真相,仅看表面,可能真的会让人觉得,阮黎爱着,幸福着。
“你说什么?”赵子阳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
“赵子阳,如果我把阮黎拜托给你,你愿意带她走吗?”
“什么意思?”赵子阳眉心一拧。
“黎黎当初为了保全恒祥,依附了那个男人,她不爱那个男人。现在,她很难受,我想你带她走,你愿意吗?”纪敏抚了抚脸边的长发,阮黎或许真的不爱齐昊天,就当不爱吧!爱了只会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