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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天慈失望,“不看美人儿了?”
“啊——来日方长,我打算把琼花楼附近的小店全买下来,把我的一楼改建咋这里,到时候再请衔月姑娘不迟。”
笑声戛然而止,绛紫不顾微乱的衣衫,翻下卧榻,跑到天下面前,拱起双手,“东方姑娘远道而来,绛紫已备了薄酒,特为姑娘一行接风,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现在人模人样了?天下打量着绛紫,见过风流的人,如叶迅,却也不及他一半,比起自己,他果然是最适合做楼主的人!
“我要美人!”
“那是当然。”绛紫撩起隔间的珠帘。里面果然是一大桌的酒宴。足够容下二十余人,要装下天下他们一行,也不在话下。
分勾珠帘,各人入座。天下左边是非天和他儿子非鸿,右边是天慈,对面是海九溟和绛紫。
本来不愿入席的雁翎和唐果,愣是被天下按在座上,海九溟也吩咐了君莫入座。
“小鬼,过来,坐姐姐身上。”天下拍着自己的腿。
非鸿不屑的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你看他像不像小布?”天下搡着天慈。
天慈在她头上赏了一巴掌,愤恨不平,“你说的,那是只狗!”
“谁说的,我把小布当儿子的!”
“没个正经!它会叫你妈吗?”
“当然!你要是跟它一类的,就听懂了!”
“死丫头!”
天下笑着,端起酒盏,却被非天一把拦下……听他压低声音说:“你不要命啦!”
“我的命还长吗?”天下闪过他的阻挡,“我可是千杯不醉。”
只听一声,“衔月姑娘到——”
一鹅黄纱衣身影,飘然过来,步若凌波,身如轻燕,有飞燕之姿,不输黛玉心窍,合德的眉额,犹抱琵琶,天生一副媚骨,盘云青丝绕指柔,实在难让人移开眼。
天下手中的酒盏应声而落,两颊通红,再看其他人,更是犹如被惊艳到的目瞪口呆。
“就说衔月之美,无人可挡。”绛紫甚是的得意。
“混蛋!我这是被吓的!”天下拍案而起,“她蒙着面,谁知道她是天下第一美人?还不及我那银翘万分之一!”
“姑娘莫急。”
只是这一声轻道,就让人如沐春风,天下被戏耍的羞恼消失了无影。反倒为刚才的失言,觉得愧疚。
“这是北国的习俗。未出阁的姑娘都要蒙面示人。”非天解释。
天下扶额轻叹,“那就是美人见过天下第一美人的容貌了……”
这叫个什么事啊!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到底是怎么传开的!
“有,九溟见过。”
衔月补充非天的话,“也是当日与海大公子偶遇,衔月才荣幸被冠上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接下来,由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小唱了一曲。只道是《青玉玦》。
月是残忍的亏。
对影三杯,只盼美人归。
夜冷似水,冷风燎衣袂。
酒不醉人,入喉把泪催。
手起剑落,锋斩青玉碎。
落英流水,形与影不随。
牡丹花下,浅唱心莫悔。
最难消是伊人恩。
念你当初为我柔情似水,
我便把自己往情海里推。
蓦然回望,那是谁在倚栏而泪。
青行灯下,又把寂寞揉成雪堆。
栖凤楼阁,看你容颜日夜憔悴。
深宫冷院,谁来把你自由放飞。
花前月下,为你唱着凄清的美。
步如凌燕,眸若秋水。
一枚冷玉,芙蓉帐内。
一抹钿花平蹙眉。
倾尽一生望你不觉累……
相守无奈啊!天下慨叹,这么凄婉的曲调,也不知是谁谱写的。
“没你唱得好。”天慈凑在天下的耳边,“说实话……也就是身段勾人了些。”
天下瞪了她一眼,在场的都是高手,这不是让人难堪嘛!
“当真如此?”绛紫似有不服,端着酒盏,视线从衔月的身上移向天下。“东方姑娘,可吝于赐教?”
“没好处的事,我不干。”
海九溟的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这么快就开始打算盘了!
“只要东方姑娘把我的衔月比下去……”
天下似乎在转移话题,看着海九溟,“衔月姑娘,怎会未出阁?情人蔻我不是早给你了吗?”
这该死的令人紧张的静默是怎么回事!天下扫了一眼,非天还好,看衔月和绛紫不自在的身形,就知道其中有事!而罪魁祸首的海九溟明显的有置身事外的打算!
“罢了。我要是唱的比衔月的好,就让我看看她的模样,就好。”
“就这么简单?”绛紫似乎也在找台阶下,有些不敢相信天下的提议。
天下翘起腿,抱着琵琶,拨弄了两三下,唱歌可以算是她的老本行吧。
泪有点咸有点甜,你的胸膛吻着我的侧脸
回头看踏过的雪,慢慢融化成草原
而我就像你,没有一秒曾后悔
爱那么绵那么粘,管命运设定让谁离别
海岸越是让人留恋,总是美的越蜿蜒
我们太倔强,连天都不忍再反对
深情一眼,挚爱万年
几度轮回连连不灭……
一曲《一眼万年》唱毕,等了半天也没人有反应。最后还是天慈拍案而起,听声音就知道她下了大力气。然后拍手叫道,“好!好!”
绛紫飞扑到天下脚前,握着她的一双手,“东方姑娘来我这琼花楼吧,绛紫一定不会亏待姑娘!”
“好。”天下随便拨弄着琴弦,不看他,“只要你脱光衣服,绕着北都跑上三圈。”
绛紫尴尬,这不是要了他的老脸吗?真这么做了,他在北国还怎么混啊!恐怕整个天下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吧!
“刚才说的还算吗?我要看美人!”
天下分外执着。
结果绛紫和非天各自放了一边的珠帘,将天下与衔月隔在对间。
大概是太震惊了,不,更确切的说,天下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吓着了,连连后退,直到穿过珠帘,靠在桌子上,满脸的惊恐。
什么天下第一美人果然是骗人的吧!哈哈——
天下见鬼似的,“东,东,东方无悔!”
天慈跳了起来,“什么?”
她这一声惊叫,把刚才没被天下的表情吓到的,愣是也给吓着了。
然后,天慈一路蹿过去,没撩帘子,扒在衔月身边,“果然——是你老妈……”
衔月自然不是,东方无悔早在天下十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就算她也像她们一样,穿来这个世界,也不可能不会认出天下她们。
跟在天下身后,天慈一路小跑才能追上她。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我现在心情很复杂。”
天下哭丧着脸,东方无悔,衔月,明明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身份竟极其的相似,同是歌女出身。这就是命运吗?可是东方无悔一夜之间有了她,之后的命运更是复杂难堪。最郁闷的是,东方无悔那种程度的人,在这个时代都能成为天下第一美人,看来这个世上真没人了!
送走了天下一行人,绛紫一直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场的也难给他解释清楚,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能耐,九溟,你不怕养虎为患?”绛紫倚在窗格前,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影,不过这么一个人儿,杀了可惜,留了也难以掌控。
“就算放任不管,她也没多久可以活了。”非天慨叹,“她伤的不轻,大概自己也清楚。”
“还有多久的寿命?”
“不出三年。”
海九溟抖掉了手里的酒盏,她当真是神仙吗?居然什么都被她算到了。
“三年,给我三年的时间,如果我还在你身边,四国大陆内任何属于东方天的财产,随你处置。”
当时,她就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心里会翻涌着莫名的痛!
一桌的酒席,被海九溟横臂一扫,哗啦啦的掉碎在地上,那个女人,到底有怎样!
非鸿第一次见他的九溟爹爹发这么大的脾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吓得抱着亲爹爹的小腿。
“又被她耍了。”海九溟无奈,“非天,留她一命。”
“喔?”非天有些看好戏的念头,“你不是一直期望着她死的吗?”
“三年后,只要她还活着,她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归海家所有。”
“她告诉你的?”非天有些同情海九溟了。“你别忘了,她也是海家的人。”
“她也是东方天。”也是那个让他看不清的女人!是那个把他玩弄于鼓掌的女人!“你不答应?”
“无力回天,除非这世上……真的有无所不能的神仙。”非天无辜的笑看着失落的海九溟,心想,只怕这小子已经掉进情窟窿里了。“或者,北王肯把冰棱山,千年才生的冰棱莲供出来。”
但是为一个亦敌亦友的女人,冒犯北国的事,实在不值得做。
看海九溟有所动摇,非天忙提醒,“你别忘了北王是个怎样的人。他能利用你和衔月的关系,又能为宠姬屠杀十巷人的性命,比起海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又因为情人蔻的事,留你在北国,不知又图谋什么,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衔月屈身,“一切都是衔月的错。”
“衔月姑娘,当日你施恩于九溟,除去情人蔻的事,三个人情已还了两个,虽不知北王借口此事,要留九溟于北都作何,姑娘都要自重!切莫再让海家失威。”
几年前,海九溟行船触礁,衔月救他一命。海九溟允了她三个条件。其一,衔月要求在琼花楼卖艺,却从不以面目示人。其二,便是海家借道助北国出兵南下,只是被东方天所逼,海家在南国失威,北国也战败而回。其三,三年之内,海九溟若没有找到失窃的情人蔻,她便嫁于九溟为妻。
只是当海九溟得到情人蔻,从东国到北国,见到衔月本可以借此,将第三个条件也结了。只是他却请求衔月更换第三个条件,却不知为何。
非天不是不念情分的人,但是海家如此受人掌控,未必是一件好事。海上的霸权一失,天下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海家的重担在海九溟身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不能被情感左右,但是一下子冒出来个能掐会算的东方天……她倒是真的能掐会算了还好,就怕她不知所谓,挡了海家的道儿!这个未知数,却在这个时候和海九溟定了三年之约,又是不知是好是坏。
然后,天下一行在琼花酒楼吃晚饭的时候,听到了今日来在北国疯传的话柄。
说是当今北王的宠姬瑶姬,在前些日子亲自去锡云渡恭迎北王回宫。那小两口子在绒毯步撵上亲热时,一路到了去北宫的必经之地,柳依巷。恰巧一顽童摔在步撵前,哭的让人心疼。瑶姬闻声,屈身下轿,抱起那懵懂小孩逗弄着,岂料那毛头小儿破涕为笑之后,天真胡抓了一把,硬是把瑶姬面上附着的轻纱给扯了下来。瑶姬大怒,扔了孩子,以手这面,甚是惊恐。北王瞧见了,忙哄不迭,盛怒之下下令斩杀了柳依巷数十口人家的性命。只要瞧到瑶姬面目的人,一个都没有放过。
天慈不知这事,是真是假,即便是假的,谁人敢这般造谣生事,觉得是嫌自己的命长了。如果是真的,这个北王还当真比了那昏庸无道的商纣王!
大堂内,吃饭的人正多,也不怕人多嘴杂。那话权当是茶前饭后的消遣。
“死丫头,你怎么看?”天慈毕竟是南国响当当的人物,既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