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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康熙塞外归来,都会到畅春园小住,而畅春园到圆明园才不到两里的路程,因此,从热河回来,我们就住进了圆明园。平日里,只要康熙在畅春园,四阿哥一家也便就住圆明园。
如果说,这次热河归来发生了什么变化,那就是,年映荷的待遇貌似与原来大不相同。先是回来那天,弘历的母亲就告诉我,我房里的东西都已经重新安置了地方,搬出了原来住的屋子。再就是,这几日,常听春妮叨叨,加菜置物不再需要贴己钱打赏。
日前我住的这个地方,叫做“桃花坞”。在整个园子西北角,僻静的很,可以说是比较独立的园中之园。“桃花坞”南面临着菜圃,那里根据不同的季节,种植着不同的蔬菜、瓜果。临水还培育有不少奇花异草。再南面,是金鱼池,那养着金鱼,更建有观鱼的水榭。
原来还做余星辰的时候,我为了不给自己添堵,故而从来没有去圆明园参观过那堆断壁残垣。因此也说不上,这“桃花坞”、“金鱼池”后世改名叫做什么,只知道,这里离着四阿哥和其他妻妾住的南面的前殿还是很有一段距离的。
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贤惠温婉,对我也是颇为宽容,明言我住的偏远,可不必日日前去请安。况且,这“桃花坞”有自己单用的小厨房、库房等等,因而我这边的奴才也极少往前面去。平日里,除了弘历弘昼,可以说,我这个地方,连鬼都嫌不够热闹,不愿意来。
阴历十月底,北京已经很是清冷。光穿着夹衣都嫌不够,幸好前几日四阿哥派人送来了新做的夹袄比甲,今日刚好穿上。否则真是美丽“冻人”了。
听说,昨日,康熙已奉皇太后回到了畅春园。侍驾的阿哥们也都回来。今日,园子里要宴请诸位皇子及家眷。前面好似热闹的很。
我一个人立在菜圃北岸,隔着水面,远远望着菜圃、金鱼池、前殿。前面人来人往的,越南面,人越多。园子各处也都散落着闲逛的宗室贵胄。说笑声、唱戏声、奴才们掌灯摆宴的声音,都随风飘过来。那是不属于我的热闹。
风有些大,吹起我的袍角,把旗鞋上挂着的丝络也吹的往上翻滚。那风吹得脸凉凉的,耳边散出的发丝在风里婀娜的跳着舞蹈。
看的人有些呆呆的出神。眼睛朦朦胧胧的。
迷雾里,由远及近,走来两个高大的身影,脚步干脆利落,高个的快步走在前边,稍稍瘦矮一些的,急急忙忙赶上。两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走过石桥,径直往我这边来。
人都走到眼跟前了,我才忙定睛去看。
走在前的高个,一身蜜色暗花寿字底缎夹便袍,外边罩着滚金暗湘色褂子,黄玉带扣,青缎厚底朝靴。右手握着一个发晶鼻烟壶擎于腰间,右手大拇指上带的碧玉扳指,跟八阿哥的,几乎一摸一样。
我慢慢抬起头来,迎上他炽热的目光。他眉目英挺、健康的浅麦色皮肤,鼻梁高准,英气袭人。深秋的日光衬在他的背后,照的他的面貌愈加轮廓分明。他在风中长身玉立,魁梧的肩膀、宽阔的胸膛,缎袍包裹着他紧实的身躯,煞是好看。
他冲我温暖的一笑,问道,“怎么一个人立在风里头?!也不怕着凉?”
我不认得他,但打心里感到某种熟悉的温暖。彷佛在这深秋的冷风里,从他站立的方向,散过来阵阵暖流。
一边矮瘦一些的那个,长得眉目甚为清朗。见我呆着不动,便向我请安,叫道,“十四嫂,一向少见啊!”
十四嫂?这算什么称呼?我心下笑道。不用问了,这位十有八九是十爷。果然是个草包。打量着他心底里明白我是十四阿哥的心上人,但按家礼,我嫁了他四哥,便又是他嫂子。他肯定是心里同时想着两桩事,因此才叫出那么个不伦不类的称呼来。
“十爷,您这个叫什么称呼?!若是十四,便应当是弟妹。若是嫂,就该当是四嫂。您这么一叫,叫我如何应你?!”我打趣答道。
十爷一扭头,看向一边的高个,抱怨道,“十四弟,你看看这映荷,几个月不见,哪里学来这么张叼嘴?!”
十四弟?我又一次侧眸去看蜜色袍子的那位。原来他就是十四阿哥。谁知,他也正盯着我瞧,我的目光恰对上他神骏的双眸。
十四阿哥炽热的目光停在我身上久久不曾离开,他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好似他天经地义就有这样观赏我的权利。
我却一些些都不反感。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他看来与我年纪相仿,意气风发,朝气四溢。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为什么站在风里?不冷吗?”
“有些冷,但又有些麻了。竟没有在意。”我答道。思维完全停滞住了,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想侧头看看十阿哥,这才察觉,一边知趣的十阿哥,早背着手,自顾自退去对岸的菜圃。一路往南去了。
他走过来,拿手拢了拢我被风吹乱的发丝,说,“你穿这晕绿的袍子,站在水边,真是好看。”说着,顺手转了转我头上戴着的莲花对簪。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施了法术,站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仍由他站的愈来愈近。嘴里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轻轻拉起我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说,“吹的手都冰凉了。”
“不打紧。”我想把手抽出来,却使不出劲。他身上有一种力量,使我不得不服从。
“近来身子可好?”他低头问我。
“吃了乐大夫的药,好了许多了。气短也少了,心悸也不常有。你费心了!”我抬头冲他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调笑的捏了捏我的下巴,说,“还真是养胖了不少。胖了,越发的标致。这个金簪哪来的?颇为衬你。”
我往后退了一步,站的太近了,都要贴到一块了。方说道,“爱兰珠送的。今年生辰的时候。”
他点点头,叹说,“只这荷花最衬你。记得那年,盛夏里,你站在教堂后的池塘前,笑的就像池塘里绽放的荷花。”
夏日绽放的荷花。他为什么也那么形容我的笑容?如此的巧合!
我暮得抬头对上他的双眸。那眸子里透着冷峻的笑意,眉宇间带着的英气愈发熟悉起来。是他吗?我问自己。会是他吗?
他也凝视着我。握着我的手紧紧抓住不放。那手里传来阵阵暖意。
忽然,他松了手,慢慢展开双臂,整个把我放进怀里。他的怀抱如此宽阔,完完全全将我包裹了起来。
我脑中忽然回荡起四阿哥的声音“不得有违妇德……不得有违妇德……不得有违妇德……”,可身体却如此贪恋着他的怀抱。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不算有违妇德。
他俯身,更紧紧地拥抱我。头埋在我的脖颈间。多么熟悉的动作呀!
曾经,在21世纪的上海,黄浦江边的滨江道上,他也总喜欢那么拥抱我,只是那时的我,是余星辰,风险投资项目负责人,而他,是成雨,十大杰出律师。
一时间,彷佛变了时空,圆明园的山川河流变幻成高楼和浦江。我缓缓伸出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倒扳住他的肩膀。下巴抵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喃喃道,“我终于找到你了。”心里想着,我跨过三百年光阴,难道就是来寻他的吗?
他身上一紧,更用劲的抱住我。动情的说,“知道吗?我听说你自那日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老四都不认得。我真的怕,怕你连我也忘记了。可今日再见你,才明白,你是不会忘记我的。不会……”
他大力的吸着我身上的气味,轻声唤我,“映荷……”
忽然,我惊跳起来。如果我没有看错,隔着两个水岸的金鱼池那,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四阿哥。
我挣脱十四阿哥的怀抱,把他拉到身后,推着他往东北角走,“王爷来了,十四爷你快走!被他撞见可了不得!”
顾不得越来越近的四阿哥,一路只顾推着十四阿哥走。我给他指路,“往那桥过去,一路向东,远远见着光秃的牡丹花枝,再往南走,就回到前边去了。快走!”
十四阿哥边走边回头看我,问,“那你呢?”
我双手做着快走的姿势,回头又看了眼四阿哥来的方向,急叫,“快走呀!我没关系。他不会难为我的!”
十四阿哥也瞟了眼四阿哥来的方向,忿忿然,一甩袍角,恨恨抛出一句,“总有一天……。”迈着大步往东去了。
他的背影渐渐模糊。我身上才好像虚脱了一般。跌坐在水岸边的太湖石上。这时,四阿哥已经走到近前。
他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双手背着,站在我身前。
我踉踉跄跄起来行礼,“王爷吉祥。”
他冷冷道,“我还吉祥的起来吗?!”说完背过身去不看我,沉吟了一会方才有些怒意的说,“可曾记得我说过什么?”
我故意装糊涂,问,“王爷指的是哪句?”
他一下子转过身来,我看见他眼睛里的那双眼睛彷佛正在熊熊燃烧。他又向前逼近一步,直把我逼得要落水,半骂半说的蹦出一句话,“不得有违妇德!”
好好歹歹余星辰也是做过律师的人,我狡辩,“妾身并不曾做过有违妇德之事。”话出口,心里却没有底气。只能反复说服自己,只是一个拥抱,不能算苟且之事。
他喝道,“跪下!”
我被他吓了一跳。他还从来不曾这样跟我说过话。惊吓之下,一下跪在了地下。
他的声音深深透着寒意,说道,“今日小施惩戒,责你湖边罚跪。”
我静静跪在地下,嘴里再无言语。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提步离去。
☆、第十章 却道故人心已变(下)
才跪了片刻,隐隐听见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花盆底鞋踩在石阶上的声音。抬头去看。爱兰珠半跑半走的打南边来,身后跟着侍女白哥。
她见我跪在水边,眼里阵阵惊怒。几乎是急奔着来到我跟前。
“老四怎么那么狠的心?!这深秋里的,让你跪在风里。”她边骂边蹲□来看我。
我心下里疑惑。她怎么会知道是四阿哥要我罚跪。但转眼想想,在这个园子里,除了他,却也无人敢如此对我了。
爱兰珠见我低头不语,问道,“老十四来过了?叫老四看见了?”
“你……”我想问她是怎么会知道的,还有,为什么四阿哥才走,她便赶来了。
还没等我的话出口,她便开口说,“前面喝着茶呢,看着老十和老十四一道出的,不到一会,十弟一个人溜达回来了。我估摸着,就是十四弟来寻你了。心里刚刚纳闷呢,你住哪,连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就看着老四一脸铁青往后头来。我道是不好,忙忙的跟着来。果是不好。”
我说道,“你走吧!我跪着,你在这里也无益。白白掺和进来,引得王爷和贝勒爷尴尬。”
爱兰珠欲要拉我起来,骂道,“你且起来!那石地上多凉,况又是临着水的,湿气侵了身子可不好。我去给你求情!”
我仍旧跪着,轻轻抚开她的手,道,“四阿哥不让我起,我便只有跪着。你去求情不合适!”
她只是蹲着不走,有些泪汪汪的,问我,“老四怎么会那么注意你和十四弟?以前从不见他起疑?”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个事情要怪就只有怪,已经寻了短见的年映荷自己,若不是她跟四阿哥争吵,一时激怒,道出实情,估计四阿哥现今还蒙在鼓里呢。
爱兰珠却憋不住了,追问,“你倒是说话呀!怎么回事?”
我继续苦笑着,说,“我寻死前曾与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