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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皇家猎场,南苑。
南苑位于京城的南部,由两条河流夹出的一片平原构成了南苑的主体。
连日来,康熙为了彰显清室的武功,先是在畅春园西厂阅试武举人骑射技勇,后又在西苑紫光阁前率领众皇子比试骑射技艺,还下旨众年长皇子往南苑行围。
在出发至南苑前,我跟四阿哥已经冷战一月有余,原本以为南苑之行应当没有我的份才是。可是,前日一早,他却命人带话给我,要我准备随行南苑。出门后,人前人后,他总是放出一幅我是他第一宠姬的摸样,不但上下车总是携手相扶,就连出猎,也一定要我骑马远远相陪。
这次一同出围的有三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各人都带着女眷和亲兵护卫,南苑中本有行宫数处可供栖宿,因来人甚多,故皇子们分几拨各自住开。三阿哥、五阿哥、十二阿哥一拨,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一拨,其他小阿哥一拨。
明明是两个人在冷战,偏还要在人前扮恩爱,我实在是不耐烦的紧,幸好,今日一早,宫中来人宣旨,为商议谒陵之事,康熙召四阿哥和五阿哥速回。南苑到宫中颇有路程,快马两个时辰方能到达,四阿哥、五阿哥撇下家眷即刻入宫见驾去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菱花镜前,我让春妮重新给我挽了发髻,估摸着今日不必骑马了。我叹了一声道,“唉,多谢皇上,把那冤家叫走了。那么冷的天,偏要我日日陪着吹风。”
春妮禁不住笑出一声,道,“王爷也真是的,在府里摔盘子砸杯的,出来倒是殷勤的很。”
我不屑的扯了扯嘴角,用手拢了拢双鬓。心想着,他不过就是生怕别人想不起来,西北大军的南路尽是归他的大舅子节制。凝雪搓着手,打帘子从外头进来,说道,“今日比昨日又暖和了许多,只是这手碰着冷水,还真是经不住的刺骨。”
我问她,“各位阿哥可都已经出猎了?”
不问还好,一问,只见她摇头晃脑的一阵傻笑,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好不容易平了平气,才说道,“王爷和五爷让皇上叫进宫去了,要明日方回。三爷一听他两个走了,也带着福晋溜回府去了。三个大的一走,这好冷的天,哪个阿哥还耐烦打什么猎呀!”说着又笑道,“我们寻常人家,总觉得这皇子们个个是龙锥凤骨,意气风发,其实呀,都一样,做哥哥的一走,弟弟们就都偷懒了。嘻嘻……”
我和春妮听着也都笑起来。三个人笑得正高兴,见白哥挑帘子进来,一个俯身,向我行礼。见我们都笑得开怀,她问道,“福晋却是在笑什么,说出来,让奴才也高兴高兴。”
我笑道,“我们在笑,大阿哥们一走,下边的弟弟都偷了懒,没人去打猎了。你们八爷也算是一个偷懒的。”
白哥听了,也笑起来,说道,“正是呢。”笑了一会,方又说,“我们福晋那里备了酒,请您过去一块吃呢!”
八阿哥和爱兰珠就住在前面侧殿里,几步便到了。我打帘子进去,见次间圆桌边坐着八阿哥、爱兰珠、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
八阿哥是到哪都只带着爱兰珠的。九阿哥么,他身边的人常换常新,可都没有份位,因而一般桌面上是不得见的。十阿哥最心爱的是一位侍妾,但因他有些惧内,虽那侍妾已给他生了好些儿女,却依旧不敢扶为侧福晋,因而场面上也见不找。通常间,我们几个吃饭,桌上就是我们这六个人。
十四阿哥下手放着一张空圆凳,我自过去坐了,但凡没有外人,我都是坐在最下手的这个座上。凝雪在西次间里教白哥打新鲜的宫花样子,春妮则安静的侍立在我身后。九阿哥,不住的拿眼偷瞟着春妮,那眼光竟有些似情窦初开的少年。
桌上放满了各色酒菜。八阿哥家对于吃食起居一向都是甚为讲究的,爱兰珠又是个能操持的人,因而,她家的桌上,总能吃到些别处不得见的好东西。
爱兰珠见我坐下,忙给我盛了一碗鸡汤递过来,说道,“来,映荷,这燕窝笋鸡,炖得正好的,你赶紧也趁热喝一满碗。”
我刚要伸手去接,只见十四阿哥已先于我接过汤碗,他小心的吹掉热气,撇去浮油,才把汤捧到我面前,催我赶紧喝了。
我喝了口汤,想起了李氏那挨打的兄弟,放下小碗,转头问十四阿哥,“李家的少主,可是你府里的奴才动的手?”
他得意的笑起来,低头故作神秘的说,“不是爷府里的奴才。”
不等我问,爱兰珠早在一边笑骂开来,“不是你,却又是谁?”
我也跟着说道,“寿宴当日的事,我并不曾写信告知家里。故应不是我娘家人寻事。若不是你府里的奴才,又会是谁呢?”
他笑得愈加的坏,忽而仰首笑道,“是爷带着亲兵侍卫。”
我和爱兰珠惊呼道,“啊?!”
八阿哥听着也笑斥道,“毕竟是四哥的外家,你也太出格了一些。”
十四阿哥却笑得越发的坏,边笑边断断续续得道,“你们是没看见那个奴才,一瘸一拐的,脸上肿的连他额娘都恐要不认识了。一路嚎……还一路逃,一路逃……还一路拐……哈哈……”
一边八阿哥、十阿哥听着也都笑了起来,爱兰珠笑得斜支着桌面,一手打圈揉着肚子。
我更是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不过是一顿拳脚,那李家的少主,竟是断了两根骨头,掉了三颗半牙,大夫说道,几个月都下不来床了。这大将军王的拳头,岂是寻常奴才可以比的。
九阿哥却有些不以为然,淡淡的道,“十四弟这就要出征了,还是少惹那些有的没的。”
十四阿哥还是在笑,摇头说道,“谁让四哥那侧福晋不懂事,一个挂名知府的女儿,居然就敢欺负映荷?!”
九阿哥斟了杯酒给自己,边说,“不过就是为了个女人,你至于吗?”
十四阿哥气鼓鼓的,道,“怎么不至于啊?!”
九阿哥冷冷道,“你有本事去跟……”
他的话还没有出口,我便截住了,道,“九爷,亏得您娶了那么些内室,居然可以活至今日。”
九阿哥听不懂我的话,侧头诧异的问道,“这话儿,怎么说呀?”
我抿了抿嘴,斜看了九阿哥一眼,指着他手里正擎着的酒杯,缓缓说道,“您如此轻贱女子。我若是您的福晋,就在您的酒里下毒。药死您!”
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瞬时脸色都有些难看,十阿哥、十四阿哥尴尬的看向九阿哥,八阿哥却故作镇静,举杯饮酒。只九阿哥却伏坐那里不以为然,举起酒杯,一仰脖子,“吱吱吱……”将酒吸了个一干二净,才复低头,叹了一声,好似那酒真乃瑶台琼浆,醇美异常。
只见九阿哥一横酒杯,示意酒已饮尽,啪一声将酒杯立到桌上,方道,“若是你是我的福晋,我就毫不犹豫的把那毒酒喝下去。”
八阿哥平日待人处事最是灵活周全的,这下竟然也是没有憋住,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夺腔而出,全喷到了桌上。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也顷刻喷笑出来,爱兰珠边忙着给八阿哥擦拭下巴,边摇头笑看着我与九阿哥。
吃了饭,九阿哥和十阿哥都略坐了坐,就借故回去了。爱兰珠到门外转了一圈,回来有些坐不住,说道,“外头日头正好,暖和的很,我们出去骑马去吧。”
八阿哥微笑的看着她,起身打发近侍去备马。我怕冷,有些不想去,就借故说,“我今儿头发梳得松,骑不了马,你们去吧,我回去了。”
刚想走,却被十四阿哥一把握住了手,他央求道,“一道去吧。”
爱兰珠指指我脚上的马靴,说道,“鞋当穿就行了,头发不头发的又有什么打紧,散了就回来重梳呗。”
经不住他们拉扯,我也只好一并跟着出来。说来,与爱兰珠相识那么些日子了,竟都不曾见过她骑马。满族格格们所受的拘束远比汉家女子要少得多,她们不缠足、不避客、能骑马、能上街,想来跟着戎马一生的安亲王一起长大的爱兰珠,骑术也当不凡。
但见八阿哥的近侍从马厩里牵来了一高一矮两匹白马,那马通体雪白,鬃毛疏秀,长长的翘起的马尾在身后有力的摆着。
我叹道,“好漂亮的马!”
十四阿哥也已牵过他火红色的烈马,站到我的身后。他指着那两匹白马道,“这两匹马是一对,高的那匹是雄的,矮的是雌的,是八哥家的宝贝。这马,只要雄的一跑,雌的就会随着,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分开。”
才说着,只见爱兰珠一个翻身坐上稍矮的那匹,接过白哥捧来的马鞭,夹马一跃,马儿欢快的一声嘶叫,飞箭一般向着太阳而去。八阿哥也踩蹬上马,不等他挥鞭夹腿,那雄马便追着雌马而行。不一会,两马就并肩而驰了。
☆、第二十二章 化蝶去寻花(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元宵佳节,双更哦,晚上还有一次。顺祝各位节日快乐,人月两团圆!——早春芳华
那两匹马就像流星一般划过黄透了的草地,从一片片树林前掠过,在山坡上画出两道优美的弧线,阳光照在那两匹白马上,把马儿照的黄中带红。爱兰珠穿着银红的窄袖白狐滚毛戎装,头发结实得挽着扁髻,发髻上牢牢插着一支晶莹白洁的玉簪,她红润光滑的脸映着斜阳,透出玫瑰般的色彩。她放声大笑着,望着身边俊朗的爱人,而她的爱人也正在望着她,彷佛胸中灌满了蜜糖,甜的要腻了一般。
忽然,爱兰珠在马上站了起来,拉着缰绳,脚尖一个轻点,整个人侧着向八阿哥的马落去。我禁不住惊呼出声,为她捏把冷汗,可顷刻,只见八阿哥双手一个轻揽,爱兰珠稳稳落在他的怀抱中。八阿哥一手搂着怀里侧坐的爱兰珠,一手握着缰绳。爱兰珠抬头看着他,在他的怀里笑着,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八阿哥的下巴抵着爱兰珠的额头,任由马儿飞快的跑着。白色的雌马脱离了爱兰珠的掌控,并未自行离去,而是紧紧跟着八阿哥骑着的雄马。
“好美!”我出声叹道。
那斜阳、那山坡、那树林,蓝色的天,白色的云,有些寒意的微风,彷佛世间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而存在的,这画面凝结了所有的和谐和美好。
突然,肋骨一阵勒痛,再回首,发现自己已经被十四阿哥抱到了马上,倚着他而坐。我欲要挣脱,只听他在我耳后低喃道,“别怕,四哥的卫队早上都跟着走了,这片附近都是我们的人。”
我还是坚持要下马,说道,“我会骑马,不用你扶着。”
他却只是紧紧揽住我,让我整个靠在他的胸前,他温热的气息包围在我的周身,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又是如此久违。他轻轻说道,“我知道你会骑马,你骑马就是我教你的。我怎会不知?”
我们座下火红色的烈马不紧不慢的小跑着,迎着斜阳,天地一片火色,那火红色的马儿像是一把熊熊燃着的烈火,载着我们飞向天边。冷风吹过我颠乱的鬓角,我的耳边回荡着十四阿哥均匀的呼吸声。他用马鞭指着爱兰珠他们刚才跑马在草地上留下的弧线,说道,“羡慕别人,不如自己也试一下。”
我想起了爱兰珠的话,忍不住问他,“十四爷,若我们少年相识,我嫁给你,做你的嫡福晋,你可会像八爷对爱兰珠那样对我?”
他驾驭着马儿越跑越快,大声喊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