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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是我。对不起这么早吵你,不过有件事情……”他顿了顿,“‘阿龙’有问题,他是假扮的,我已经抓住了他,他其实就是那个摄影师海城!我们被他骗了!”
电话的另一端,正躺在床上闭目听着电话的穆慎行刹那张开了眼睛。
“爸爸,这个人潜进我们身边五年,盛安起火那天晚上,监控录像上的背影就是他!”
穆慎行目光倏地幽暗不明,他低哑着嗓音开口:“海城?”
穆希昊两眼通红:“对,就是跟小染有点瓜葛的那小子。爸,他……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警察?”
穆慎行眉梢一挑,双目微眯:“不管是仇家还是警察,现在不要乱了阵脚,帝雅今天的落成典礼一定要顺利,明白吗,希昊?”
“明白,爸。”
“那个海城,把他看好,不要走漏任何消息。”
“是。”
挂断电话,穆慎行一动不动地在卧室蔼蔼的晨光中坐了良久。
“海城——程海……”他喃喃道,终于幽幽吸了一口气,所有的事情在脑中串联了起来:多年前故友死在他面前时不甘的双眼、漏网的男孩、从办公室密室里消失的蓝天……
穆慎行双眼划过鹰隼般的光——到了他等待已久的这一天了吗?
他拿起听筒:“王嫂,小姐昨晚回来了吗?”
保姆王嫂的声音答道:“董事长,蓝小姐昨晚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果然……穆慎行心中冷笑……我的乖女儿小染,你会在哪儿呢?
他拨打孟虎的手机,发现手机关机无人应答,于是他拨到雕塑厂,负责的麻子接了电话。
穆慎行一字一句地说:“安排人盯着正常出货,你准备一下,按我的吩咐做……”
第46章 46
云流月一夜未眠。
她在书房外窥到穆希昊神色大变地打电话后不久就出门而去,再回来时已经多了很多人。穆希昊的卧室正在楼上,她听到楼下的会客厅里传来说话声和施暴声,分明听到穆希昊在吼着“海城”两个字。云流月惊骇万分,再也无法在卧室里安坐。
天亮的时候她佯装去楼下厨房倒水,刚好看到有几个穆希昊的手下开门从会客室里出来,她飞速的一瞥果然看到海城正被绑在墙上,满身鲜血。
那一瞬间她简直魂飞天外,手中的杯子差点摔落。
海城怎么会在这里?好像是被穆希昊绑了来还遭到了殴打?这是怎么回事?!她脑中转过千万种猜测,可只要一想到海城浑身是血的样子,就觉得心肝都在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穆希昊一直在会客厅里没有露面,她如坐针毡地在卧室里思考,她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结了这么天大的梁子,看穆希昊的样子像是恨不得要了海城的命,可是,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海城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紧张焦急地在楼梯口倾听楼下的动静,不知为何,这漫长的几个小时里,她没有听到海城的一声喊叫或呻吟,这种安静的沉默以对让人更加感到异常的残酷和恐惧。云流月不敢去设想,此时的海城还活着吗?
八点的时候,穆希昊脸色铁青地回到了卧室,云流月慌忙装作一副还在回味梦乡的样子躺在床上。
穆希昊简单地换了件衣服,扭头对床上的云流月说:“十点钟帝雅落成典礼开始,你不要迟到,我现在过去,你晚一个小时再走,不要让狗仔拍到。”
他忽然走过来,俯身至她额前,阴冷的目光射进她眼里:“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理会,楼下的会客室里我有客人,不准接近那里,知道吗?”
云流月觉得一股寒意从那双盯着她的眼睛里蔓延至她全身,她失色地点点头。
穆希昊直起身冷漠地俯视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直到楼外几辆车的声音都去远了,公寓里只留下一片寂静,云流月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一楼的会客室紧闭,穆希昊只留下了两个手下守在这里,门里无声无息,云流月紧张得心跳全都砸在耳膜上。
“对不起小姐,您不能进去。”一个打手将靠近的云流月拦了下来。
云流月笑笑:“哦,没关系,我的耳环昨天落在这个房间了,想取出来。不过算了,也不重要!”
两个打手好像好歹认得她是个脸熟的明星,又知道她跟穆希昊的关系,所以态度比较礼貌。云流月又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转身进了厨房。
她颤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瓶安眠药。最近她常不能安枕,对这药的计量相当熟悉。
她将可以让两个人短时间内睡去的量捣碎了撒进两杯果汁里,然后定了定神,端着杯子摇曳着走向了会客室。
“两位大哥辛苦了,早饭都没吃吧?”云流月巧笑倩兮,“先喝点饮料解解渴吧,我呆会儿就要出去了,还要辛苦你们继续帮穆总做事。”
那两人客气地道了谢,接过了果汁,在云流月的东拉西扯中各自饮尽。云流月看着他们喝完,又废话了几句便款款转身上楼。她进了卧室立刻将背靠在门上,努力呼吸着平复激烈的心跳。
接下来等待的半个小时,她感到度日如年,一会儿神经质地踱来踱去,一会儿轻轻开门偷窥楼下的动静,慌乱中又有一种神奇的冷静。
感到时间差不多了,云流月拿起手机:“莉娜姐,一会儿来接我吧……对,还是那里。”
她合上电话,深吸了一口气,推门下楼。
会客室的门口,两个打手各自躺倒在椅子里,睡得深甜。她心中雀跃,连忙轻巧地从他们身边飘过,打开会客室的门。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直闯入眼帘的就是房间墙上被悬着的那个遍体鳞伤的人。云流月死命捂住嘴在嗓子里尖叫了一声,冲进屋里。
海城垂着头无力地被捆绑着,沾了血和汗水的发绺垂下,遮住了他的脸。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颤栗着伸手摇晃他:“海城,海城,醒醒!”
海城没有反应。
她慌忙拉过一把椅子,踩上去解捆着他双手的绳子,正在她费力拉扯那些手腕粗的绳子时,海城微微动了动,云流月瞬间狂喜:“海城?”
海城觉得头脑昏沉,思维却还清晰,虽然对于今天遭受到的一切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之前的毒打还是让他全身都像被撕扯成碎片,无处不痛,他一声不吭的态度又进一步激怒了穆希昊,到最后的时候,他有短暂的昏迷,又都很快地强迫自己醒过来。云流月冲进屋子他其实听到了,但是他无法给出任何回应,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连动一下都艰难痛苦非http://87book。com常。
云流月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思,立刻说:“你等着。”
她跑到厨房拿来把水果刀,拼命用力将三层的绳子割断。海城像失重缺水的鱼儿,闷响一声倒在了地毯上。尖锐的疼痛让他的脸更白了一下,已经被咬破的嘴唇又流下血来。
“海城!”云流月低低尖叫一声,跪倒在他身边,她小心翼翼地拂开他的头发,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和没有人色的脸,心中震撼苦涩。她的手不知道能放在他身上哪里,到处都是伤痕累累,她无措的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落在他的脸上,顺着他挺直的鼻梁缓缓滑落。
“……嘿……”海城虚弱地叹了口气。
云流月惊喜异常:“海城,你……还好吗?”
海城喘了口气,声若游丝:“谢谢你……流月……”
云流月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汹涌而下。
橘黄色的灯光和墙壁的颜色有奇异的让人放松的心理效果,会让人联想到母亲的子宫、生命、孕育或者温暖之类的东西,这里像是从来也不会改变,人海茫茫都汇成五味一杯。
梵高的咖啡馆,蓝染独自在奔跑着。
她从费老的四合院冲出去后就拿着《咖啡馆》径直回到了以前的租屋,把画挂在墙上就踏了进去。梵高的咖啡馆,无数潜意识的聚会场,她要找到穆慎行的另一面,看看他真正的面孔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海城像是生命里神秘的来客,指引着她穿透种种装饰看到每个人的另一面,以后的每一次,她都能在这里找到一种无可言喻的平静。她在这里了解了很多关于人性、以前自己从来没有深想的东西,也因这里而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甜蜜和痛苦。
然后到今天为止,她的生活和一切全都天翻地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选择,她还会那么好奇地进这幅画里吗?
蓝染不知道,她心如刀绞,不知所措。
他们说,其实她的干爸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她家的悲剧实际是他造成的,他们说他自始至终对她都是利用蒙蔽、老谋深算,她的亲生父亲拉着她的手让她离开穆家。如果真的是这样,事实如此残忍,她要亲口问问他,这都是真的吗?她要问问穆慎行另一面的灵魂,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她要找到他!
蓝染像疯了一样在咖啡馆的每个房间里寻找,穿过一群又一群无声的魂魄,她心中悲苦愤懑,混乱无序,不停地奔跑着。房间永无止尽,她也仿佛浑不知疲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心中所有的迷茫失望全都发泄出来,找到他!找到他!这成了她唯一的念头。
不知找了多久,跑了多久,直到完全筋疲力尽、腿酸脚软,蓝染一崴身倒在了地板上。她伏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眼泪终于化成漫天雨水纷纷而下——竟然没有,连这里的都没有,干爸,你真的是个没有心没有感情的人吗?
蓝染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茫茫黑夜中,被流星似的一箭直锥入心,而后便步步踏空坠落,寸寸肝肠皆断,直至失了所有力气,心也像被深冬的寒风冻透,凌乱、凄凉,连愤怒都没有力气了。
她呆坐良久,终于重新积蓄起勇气,离开了画里。
微微的光芒在她身后收敛,空荡荡的租屋内寂静寥落,晨曦从窗户透进平和的光线,蓝染踏到地上,恍如黄粱一梦。
门边突然传来一声响动,蓝染像从梦中惊醒,讶然回头看去,一眼便惊呆了!
——租屋的门已经打开了,门边站着的正是她在画里苦苦寻觅不得的人,穆慎行!
穆慎行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蓝染仿佛第一见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老人一样,她突然发现此刻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人了。
穆慎行深深地瞥了眼墙上光芒渐渐归熄的《梵高的咖啡馆》,又重重望了望她,眼中充满兴奋、狂喜、狠辣和残酷,缓缓说:“小染,你真是我的乖女儿。”
蓝染莫名地全身一寒,心头大震,猛地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他看到《咖啡馆》的秘密了!
而穆慎行没有等她从震惊中恢复,双目闪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寒光,猛地欺近,一伸手用手帕捂住了蓝染的口鼻。
蓝染大惊挣扎,双手却被他箍住了。强烈的乙醚气味直冲大脑,蓝染惊骇欲绝,拼命想挣脱,然而终于渐渐昏迷软倒……
穆慎行冷冷看着蓝染倒在自己脚下,将手帕塞回口袋里,转身走到墙上的《梵高的咖啡馆》前,一霎那他的神情变得无比激动而虔诚,他两眼放出异样的光,面庞发亮,脸上的肉都禁不住兴奋地颤抖。他万般小心地从墙上摘下那幅画,又端详了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