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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偶尔才一现的白山和石窟,好几次都到了入口已经被堵死的石室外才颓然而返。
终于有一天,她昏倒在石窟里,后来被费老塞进医院住院了一个月。
在病床上醒来后,费老从来没有过的严肃,严厉地对她说:“小染,你清醒一点!海城已经死了,你再折磨自己也没有用!他最后救你,就是为了让你这样过日子的吗?你这是在拿自己出气。听着孩子,要坚强一点,海城会在天上看着你,你知道他一直希望你做个没有阴影的人,不能让他失望,对吧?”
蓝染定定地望着费老半晌,黑白分明的双眸中渐渐盛满泪水。
一年后,云流月曾经的王牌经纪人莉娜找到了她,问她想不想试试做个歌手。
原来云流月退出歌坛后,她的制作人米杨在整(http://87book。com)理之前的录音时又听到了蓝染当时唱的和声,想起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而莉娜也对蓝染印象深刻,两大幕后推手一致觉得蓝染极有潜力和才气,值得发掘。
蓝染精神恢复了许多,也许是费老的那番话敲醒了她,她开始试着在痛苦中寻找另一个方向。于是费老欣然地将她打包扔上飞机,开启她的歌手之路。
蓝染回了北京,跟父亲蓝天住在一起,并且很快发现,歌手这个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个非http://87book。com常好的寄托思念的方法,她像在沙漠中发现了一片绿洲的孩子,开始大量地写歌,才华如清泉一般注入她的每一个旋律每一句词中。她的高产让米杨和莉娜都感到震惊,自然生动,佳作频现,蓝染的第一张专辑便一炮而红,风靡乐坛。
蓝染这个名字瞬间如耀眼的新星,照亮了整个娱乐界,四年下来,她已经拿遍了大小奖项,上遍了各种头条,拥有粉丝无数,事业如日中天。这四年,她每天都专注在工作上,几乎没有去过自己的生活,也大概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去想日复一日地失去希望后该怎么面对。海城已经死了五年了,还在拒绝面对现实的大概只有她了吧?
蓝染歪在沙发上,用手抹抹脸,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晨晖里散发出美好的光泽,短发因为不舒服地睡眠东一根西一根翘起,她正用手捋着乱发,外间办公室的门一响,脚步声走进来,女孩子们轻快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里传来。
“小染昨天不知道又录歌到几点。”
“米老师说这首公益歌曲是她休假前最后一个工作了。”
“拼了四年也该喘口气了,听说莉娜姐给小染放了一个月的假?”
“是啊,我们也可以稍微松口气,跟着这位工作狂人真是挑战极限啊!”
是JUDY和水晶,她们现在已经是蓝染的专属和声。
“咦,你手上拿的什么?哇,《摄影家》杂志,封面不是小染那天拍的吗?已经出街了呀!”
“喂,你翻什么呢?还在找海城大神的作品吗?唉,他已经消失很久了,我都不抱希望了。”
“……这一期又没有……难道海城大神真的退出摄影圈不再拿相机了吗?”
“可惜神话在小染这里终结了,海城最后一幅发表的照片拍的是小染,果然又中了他拍谁谁就红的定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五年前他就知道小染现在会红透半边天吗?”
“嗯,我记得那张照片,好像是以前小染还在做云流月助理的时候,据说海城为云流月拍专辑封面,结果大部分照片出来全是抓拍的小染,后来只在《摄影家》的摄影师专辑里发了一张,当时没多少人注意罢了。”
“海城大神真是神啊,谁会想到小染真的就成了明星呢!可惜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他的新作品了……他那么帅气的人……”
“喂,花痴女,你到底爱的是照片还是人呀?”
“嘻嘻……当然都爱了,我可是铁杆粉丝!”
“哈哈……”
蓝染敛眉,睫毛抖动了几下,樱色的唇淡淡弯了一下,从沙发上下地。
推开办公室的门,莉娜也恰巧从外面进来。热闹的谈论声戛然而止,水晶和JUDY一起说:“莉娜姐早,小染早啊!”
莉娜看到蓝染,扶了扶眼睛皱眉道:“小染,你又在这里胡乱睡觉了?不会又从昨晚饿到现在吧?”
“吃太饱录歌的时候唱不开声。”蓝染一笑。
莉娜拿她没办法地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交给她:“你的出境资料都在里面,自己旅行真的没关系吗?”
蓝染抓抓头,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腼腆笑了笑:“没问题,在国外不会有人围观我,你们放心。”
莉娜只好点头:“随时开机,每天要报平安。”
“知道了莉娜姐,我只是去旅行,不是去火星。”蓝染呵呵,转而对JUDY和水晶道,“和声部分拜托你们了!我先走了。”
“BYE 小染!玩够了就早点回来!”女孩子们向她挥手。
蓝染背起包,向后摇了摇手走了,手腕上那枚老式梅花手表在晨晖中闪光。
第63章 63
出国之前先飞去了敦煌。
费老已经在敦煌市定居,买了套普通的套房,在居民楼的一层,带一个小小的院子。西北干燥的天气让他总是摸不准该怎么在自家小院里种菜,每次应该丰收的时候他就只能对着一院子的歪瓜裂枣捶胸顿足。
蓝染进门的时候看到费老正在又一次揪头发。
“想我费清清,少年成才,大隐于市,博古通今,妙算天机,如今竟然连这几颗菜都欺负我!”
“汪汪……”美人配合地对着菜园叫了几声。
“呜呜呜呜,美人儿,只有你最理解我!”费老把头埋进美人并不长的鬓毛里,蹭了人家一脖子鼻涕。
“师父。”蓝染摘下墨镜,无奈地叫了声。
“啊哟!美人,你师姐来啦!”费老一把将美人扔向房顶,改去蹭蓝染,“徒弟,你师父少年成才,大隐于市,博古通今,妙算天机……”
“师父,先擦鼻涕。”蓝染冷静地拎着自己师父的后领,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嫌弃地拧眉头。
“啊啊啊,没良心的小丫头啊!”费老飚出一句花腔控诉,哀怨地去抹脸。
擦完脸后的费老一副严师表情,一拍桌子:“徒儿,为师交代的功课都用心了吗?”
“师父,已经背过了。”蓝染拉开把椅子坐下,噼里啪啦把各种机关方位倒豆子一样说了个一清二楚,听得费老一愣一愣的。
费老几年前就把白山石窟里所有密道的位置和其中的机关都画了图纸交给蓝染,吩咐她必须要都记住,说什么王圆箓门下徒子徒孙一脉单传,以后石窟就是蓝染负责了,要是再有宵小之辈闯进去要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布啦布啦布啦……
当时蓝染就淡定地打断他:“师父,石室入口已经被埋得死死的,就算能进去那些宝贝也是一离开石室就会灰飞烟灭,不用担心。”
费老立马瞪眼道:“那外面六层石窟里也尽是珍宝,有人去研究学习也就罢了,要是又有人动了歪主意,还是要大刀阔斧地赶走的。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一介小老百姓有什么能耐看得住师门那么大片传承,还是要靠头脑哇头脑!”
于是蓝染这几年就只好把费老的图纸背得牢牢的,每次来费老都一定要检查,然而蓝染已经滚瓜烂熟于心,到了可以张口就来的吓人境界。
费老在她滔滔不绝的背诵中摆了摆手,认输道:“好好好,乖徒儿,算你厉害,为师这就放心啦!”
蓝染托着腮,慢吞吞地吃着葡萄问:“穆希昊怎么样?”
“还那样,封在镜子里扔在石室中,凭他天大的能耐也出不来。”费老也坐下喝茶,“我去打扫石窟的时候能在石室外面听到他的说话声。”
“已经能听到了?”蓝染吃惊。
“嗯,”费老点头,“菩萨封印他的时候就说了,什么时候他能悔改能向善,封印也许就会自己解除了。现在看来他进步不少,起码声音已经能传出来了。”
蓝染沉默了一会儿:“他罪不至死,只是自私贪心罢了。”
费老也跟着安静了一下,五年前石室中的那段回忆谁也不愿轻易回想。
“不过,”费老左右打量打量她,看了看她帽子墨镜的伪装和身后的行李箱,“徒弟,你这是要去哪?”
蓝染笑看着他不说话,乌亮的眸子眨啊眨:“师父,我出道四年第一次的休假开始了,我要出国旅行。”
“出国——旅行?”费老努力在胖脸上瞪大眼睛,“去哪里?”
“法国。”
为什么要去法国呢,在那些事过去那么久以后?
也许只是为了内心深处那个小小的心愿——去亲眼看看现实中的、真正的梵高的咖啡馆。
巴士在普罗旺斯的乡间穿行,沿路是成片成片的金黄色向日葵田。巨大的花盘层层叠叠,金色的叶子在阳光下招展着艳丽动人的色彩,颀长的花梗矗立着。
梵高在这里画下他们,这些如同自己一生一样浓烈的花朵。他出生于荷兰,在法国的这个小镇达到艺术巅峰,穷困潦倒地死去,却在死后声名鹊起,被列入最伟大地画家大师的行列,像一出黑色荒诞剧。
蓝染打开手中的旅行手册,写到梵高创作《咖啡馆》时曾描述说:“……我试图表现出夜间咖啡馆是一个令人发疯、犯罪的场所;我通过柔和的粉红色、血红色、深红的酒色和一种甜蜜的绿色、委罗奈斯绿相对照来达到这一目的。这一切表现出一种火热的地狱气氛、惨白的苦痛、黑暗,压制着昏昏欲睡的人们……”
蓝染出神,法国南部下午的阳光暖暖铺在她身侧,像穿越时间的手,恍惚引领着她触摸记忆深处的景象。
巴士在小镇阿尔勒停下,蓝染下了车,带上耳机。
梵高1888年来到这里,曾经想在这里建一个画家村却未果,他在这里画自画像,跟高更吵架,画向日葵、星空、麦田,这些日后令他名垂艺术史的画没有给他带来精神的救赎,他在这里割掉了自己的一只耳朵,孤独潦倒地开枪自杀。
小镇有很多古罗马的遗迹,恢弘的斗兽场、高大的建筑,都被风霜磨砺得坚硬沉默。而这里最大的吸引力是处处有梵高的痕迹,到处出售着他的明信片和纪念品,他画过的自己的黄房子、住过的医院、散步过的公园,人人都能在这里找到他故事里的原形。
蓝染很容易就问到了那家咖啡馆,那是小镇最有名的咖啡馆,因为梵高的那两幅名画而每天都有游客慕名而去。咖啡馆外的街道已不是画里斑驳的石子路,换成了现代的柏油路,红色的门窗黄色的墙,像画里一样的遮阳棚还在,靠外墙面朝马路设了露天的桌椅,向日葵色的棚布和墙上写着法文“梵高的咖啡馆”。
蓝染只是站在对街,无法再迈动一步,从她的角度看去,一切都如同与那幅再熟悉不过的画重合,时光像被打碎了重新黏贴,她像是站在微波荡漾的水面,水纹缭乱碎金动荡,呼吸都无法平静。
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仿佛会像那许多个夜晚一样,穿过眼前的景物进入到另一个世界,而那里有一个人在等她……
“对不起!”一个有些匆忙的金发女孩撞到了她,用英文道了声抱歉向露天的咖啡座跑去,蓝染回过神来,自嘲地一笑,也走过去捡了个座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