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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的祝六不由得退了一步,身後撞到一堵肉墙。她暗惊,回头一看正是西门笑与西门义。
「怎麽了?」西门笑压低声音问,走上前扶住西门恩。「阿碧说得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你一个人怎麽……」眼角瞥到院内,暗吃了一惊。「怎麽回事?十五她……在施咒?」
一听施咒,西门义也走上前来。
「她施什麽咒?」
「你想要胁我?」祝十冷笑:「你可以试试看,老八说你喜欢极了西门恩,简直是爱上他了。你不敢、也不会拿他的命来作赌注。大姊未完成的事就由我来解决吧。」她看了一眼从大姊墓中找出的厌胜物,闭目开始念起又长又臭的咒文来。
西门恩低叫」声,疼痛又起,这一回来得又快又猛,痛到他喉口起了血腥之味。
「恩弟!」
院中,祝十五脑中一片混乱,紧紧握著那冰冷的厌胜物,没听见西门笑的惊呼,她眼里只瞧见祝十的嘴愈念愈快。
祝十在念咒文……她也可以啊!
对,她也有背啊!她紧闭著眼,握著厌胜物,开始念咒文。她记得拓印来的咒文极长,祝十念得是布咒,她是解咒,她没念过咒文,只觉得每个字发音好艰涩,必须反覆再三才念得正确。
她一紧张起来,无法专心,耳里祝十的咒愈念愈快,脑中不停闪过西门恩垂死之相……以前,她看过姊姊念咒语,有的短、有的长,她那时曾有疑惑,这麽长的咒文若被人打断,该怎麽办?
掌心之中的厌胜物由冰冷开始加温,她心里一急,听见祝十的咒文已念到中段,她再怎麽努力也赶不及了!
心中闪著西门恩的笑貌。他是要陪自己过一生的人,怎能坏在祝十手上?她不敢赌眼前这个普通人是不是真有咒人之能……心一急,怨恨再起。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她发狠地高举附满咒文的厌胜物,往火炉之间投去,喊道:「解了!解咒了!西门家世世代代永不再受咒术所苦!全解!」
祝十眼睛暴睁,趁著厌胜物未融完之前,嘴里持续念咒。
西门笑与西门义面面相觑。後者倒退数步,重复喃喃:「这就叫解咒?」
在跟他开玩笑吧?若这麽简单,他会苦了这麽多年?他看了一眼西门笑,心里的感觉依旧。真的解了吗?
「祝十五发疯了吗?」祝六不可思议地说道:「没有人这样解咒的!她当她的话是什麽?神的话吗?」
祝十五见祝十仍在念,心里更恨,冲上前推她一把。「住口!往口!」
喉口突然呛住,再发声,一口血喷出来,祝十难以置信自己要完成的咒文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打断了。她瞪著祝十五,大叫:「就算我住了口,又如何?我是助他一把!让他马上一命归西!你让我住了口,历代加诸在他身上的咒术仍在,他也不过是拖著一个病身过活,与死没有两样了!
你让他解脱,让我顺利成为祝氏巫女,不好吗?」
祝十五眯起暴凸的眼睛,双拳在侧,一字一语说道:「他陪我、我陪他,他什麽时候死,我就跟他走,绝不独留!所以,他活著,不会与死一样。」
是自己错眼了吧?当他从痛晕中清醒过来,一听她的话,心里已是骇极。平日她若说此言,他虽不舍,但她说的是「人话」,不一定会实现,但现在他张眼的刹那,彷佛瞧见她所说的每字每语,都像是成串的咒语紧紧嵌进她的身子,一点缝隙也不留。
这……表示了什麽意思?
「这在搞什麽——」连西门笑都觉得不对劲了。「我去——」
「十五,把话收回去!」西门恩喊道。
听见有人叫她,祝十五回过身,呆呆地看著拱门旁熟悉的身影。
「十五,说!快说刚才的话都是假的!」
「跟那夜一样,她的神智有些奇怪。」西门笑讶道。想起西门恩要他守在祝八房外那几夜,以防祝十五做出错事来。
西门恩强撑著身子,住她走了几步,突见祝十从袖中拿出符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往十五的面具上贴去。
「十五,小心!」
符纸贴上鬼面具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钻进她的脑间,她脱口大叫:「好痛啊!」
「我从大姊的墓里挖出来的,专治鬼神,怎会不痛?没人敢收你,我来收!」
「十五!」
「啊啊——好痛啊——」十五捧著头大叫,隐约觉得有人到她面前,用力拨开她的面具,但疼痛依旧啊!她脚不稳,不知撞到了谁,扑倒了桌子,狼狈地跌到地上。
好痛!好痛!如火烧的痛像一团火球不停在脑间乱钻。为什麽符贴在上头,她会痛得生不如死?
她是个人啊!
符咒只对鬼、对妖灵验,不是吗?
她是人啊!就算族人说她是恶灵,但她的外貌是人、身子也是人的,有温度有感情,打从心底她还是认为自己是人啊!
「十五!十五!」模糊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是谁在叫她?有人从身後抱住她,是谁?
「十五,不痛了,不痛了!」
谁当她是小孩在哄?谁会哄她?
疼痛稍减,她张开眼,想要瞧是谁抱著她,却发现自己趴在水池旁。
水中有月,微微反著光,照出她……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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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是她的?她惊惶失措地摸著自己的脸,面具明明掉了,为什麽……
为什麽她的脸还是面具上的模样?
暴凸的眼、血色的红嘴、如鬼的面貌……这张脸是谁的?尢什麽穿著自己的衣服——鬼脸的旁边露出男人的侧面,显然正站在自己身後。
她的视线在水中与那男人相触,他微愣了下,立刻弯身搅乱水纹,模糊了那张鬼脸。
「啊真是我的脸?这张脸是我的?」她惊声大叫,双手遮面,不敢再让他看见了。
是鬼啊!是鬼啊!原来,她真的是鬼啊!
「十五,不要怕!有我在!」
就是有他在,她才怕啊!他看见了!他真的看见了!那种错愕的眼神,她不会忘!用力推开他,双手遮面想要逃出这里,跪跌之中不知撞向哪里。哪里都好啊,一头撞死也无妨!
「大哥,你不要管……小心!十五!」有人硬生生地从她身後拖住她,她知是谁,不敢再使力挣脱,他一时拖得用力,双双跌在地上。
「走开!你走开!」
「我不走!我走了,你要怎麽办?」
「我不要你陪了!你走开!走开!」
「十五,把手拿开。」
拿开了,让他一窥鬼貌吗?姊姊以前也看过她这模样儿吗?如果看过了,为什麽不乾脆把她杀了?略嫌冰冷的手掌压在她的手背上,她心一惊,紧紧地遮著面不敢动弹。
「你……你走开!不要看我!」
微微的喘息在她耳边响起,她不敢偷看,只觉他的身子半压在她身上。
他……好像有点撑不住了,怎麽不走?他明明看见她像鬼的脸啊!不走,难道真要一个鬼妻子?
「我若走了……」他喘了几口,才续道:「你必会就此不见踪影。」
「我走了,对你好……」她低泣道。
「你走了,对谁也不好。」试了几次,始终无法拉开她的双手。他叹了口气:「你真要躲著我吗?!」
「你看见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在思量哪个答案最好,最後,他才轻声说道:「我看见了。」见她又要挣扎,连忙握住她的手臂,低喊:「十五,你还记不记得你来求婚时,曾问过我一个问题?若是有朝一日,我发现相处多年的妻子是个鬼,我会如何做?」
她是问过,那时没有料到自己会变成这样啊。这种脸……这种脸……也许永远待在族里那个不见日光的地洞才是最好的。她是鬼啊!就算她再怎麽努力,恶灵还是恶灵,永远不变,就像没有办法为他祈福一样。
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滚落,一双手掌慢慢地擦著她的眼泪,无奈又怜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十五,现在已经不是我会如何做的问题了,而是我已经禁不起被你抛下了。
你说过要陪著我过一生的,不是吗?每天陪著我、抱著我,已经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了,你若走了,等於是割掉我生命的一部分,你舍得吗?」
十五闻言,心里一动。这种说法像是西门义的身体之说……她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吗?若在它日,她必然高兴得连觉也睡不著,与他生命相系是她求之不得的,可是现每…:现在……
「我是鬼啊。」她哽咽道:「我不想当、我不要当,可是!我就是!」
「你是人,就是我的人妻;是鬼,就是我的鬼妻,於我,并无差别。」
他的声音怎能自始至终都不曾变过?他不害怕?不逃之夭夭吗?
十指遮目,她迟疑了下,泪眼偷偷从十指的缝间窥视,瞧见他正俯在自己的面前,目不转睛地望著她。
他的眼神始终如一,还带著怜借——是怜惜她吗?她值得被怜惜吗?
他仿佛察觉她的偷窥,露出迷人的笑来。
「十五,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你会吓著。」她低声说。
「我若吓著,就罚我跪算盘好了。」他含笑说道,轻轻拉著她的双手,见她有些放松,心里大喜。
「我不想当鬼。」
「我知道。」
拉下她的双手,慢慢露出她胆怯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他的笑颜没有僵硬、也没有收回,只是温柔地望著她。
「我……还是那样子吗?」
他眼露柔情,紧握住她的双手!俯头轻轻吻住她的唇。
她的眼睛张得极大,狂跳的心慢慢地缓了下来。他肯吻她,表示她恢复原样了吧?
是不是表示,以後避开符纸,就不会再变成鬼脸了?
「十五,以後你要变成鬼,心里也要想著我,好不好?我绝对不会舍下你,所以,你要信守你的诺言,陪著我这病骨一生一世,照顾我、保护我,不要让我独自一人地活著、独自一人地离开。」
「我不会!」
他闻言,安心了,唇畔露出虚弱的笑,终於允许自己的神智被剥夺。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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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你真的不去?」轿内,男人的声音极为轻柔。
同坐一轿的年轻女子摇摇头。
「我不想见她。」
沉默了一会儿,男子喊道:「停轿。」又对她道:「我让你中途下轿……要你自个儿慢慢逛,若是你累了、或者不想逛了,就来包子铺找我。」
一听不用与祝八打照面,她抬脸冲他一笑,弯弯美目让美丽的脸孔充满光彩。
男子一时失了神,过了一会儿,发现她在等些什麽,便勉强露出笑颜道:「若迷了路,你要记得,大街上的招牌旁写有‘西门’字眼的,你都可以进去表明身分,让他们来找我或义三哥。」
「好。」她要出轿,他不由自主地拉住她。
见她回头看著自己,他连忙松开她的手,轻声说道:「你第一次出府,要小心。」
她点了点头,笑道:「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没有什麽理由再留她,只好微笑送她。他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怔仲了会儿,正要喊起轿,忽地,跟在後头的轿子停下,西门义匆匆走过来,讶道:「她去哪儿?」
「她头一回出门,我让她先去逛逛。」
西门义脑筋极快,已猜出几分,对著轿外的阿碧说道:「阿碧、你去跟著她,省得恩弟担心。」
「不不,阿碧,你留在我身边,别跟去。义二哥,十五她这一年陪著我,不曾出过家门,也够闷了,让她自个儿玩一玩也好……何况,阿碧跟著你出门几次,旁人会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