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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我想过,可是,北列对于极北陆的国家来说,已经算是不毛之地了。我想不出给宫千聿开什么条件。”翎知道青偃担心她的安危,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古以来,求他国相助,无非许以金银财物,甚至割地。但是,北列能有多少金银财富?恐怕北列倾尽国库,宫千聿也看不上,财物就更别说了。割地?隔着一个千里雪原,宫千聿更不稀罕。”
“如果说,论你与他的交情……”青偃有些迟疑,下意识的,他觉得这个提议天真了些。
“交情?”翎嗤笑了一声,“我与他什么交情?就算是有几分交情吧。但是,他也是一国君王,无利可图的事,你觉得他会去做吗?”
“北堂公主,我君王绝非你口中那般唯利是图。”清风朗月之下,一个饱含正气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翎腾地坐起,望着下方院内负手而立的君非,脸上略沉了沉,“君非,听人私语,就是你君王待客之道?”
君非微弯腰拱了拱手,朗声道:“公主深夜在我卧室屋顶上私语,君非未能及时回避,还望公主恕罪。”
翎顿时木了,这个府邸她自然不熟,之前君非交代过,府邸中大半空着。她只是带着青偃随意掠过几处房顶,谁能想得到巧不巧落在君非卧室的屋顶上。
尴尬闹大了,是她自己误入别人的地盘,肆无忌惮的议论人家君王,她还有什么好说?
好在翎极快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说什么过于诋毁宫千聿的话,瞬间调整了表情,飘然在院中落下。
“你了解你家君王?”翎纯属随意找了个话头,转头背着君非,看着一脸忍笑的青偃,偷偷撇了撇嘴。
“了解与否暂且不论。方才君王急召我入宫,却是为了公主的事。”君非一派不卑不亢,也着实替宫千聿据理力争,“君王吩咐我尽快准备粮草武器军马,以供公主带兵回国。数量之多,不仅够一万兵马跨过千里雪原,就算是再征战半年也足矣。第一批军备齐全之后,公主便可上路,其后供给,君王已全权交与我,公主大可放心。”
打仗缺的是什么?不仅仅是良将,不仅仅是骁勇善战的士兵,最重要的,还是补给军需。没有粮草,再出众的良将,再骁勇善战的士兵,都是空纸一谈。
在北列面临战火之时,纵然国力强盛,物资也是越多越好,更何况,还有武器,军马……
不想听,不能听,听不得 (4)
一听这话,翎本已经掩去的尴尬又浮上了脸,若硬说没交情,人家一国之君连夜吩咐准备物资,若硬说无利可图,宫千聿从未对她提过只言片语的回报,这可不就是白送?
“宫千聿……还说了什么?”翎试图想象着自己的脸皮能够厚一些,不然真的该落荒而逃了。
“命我七日内,必须备齐第一批物资,公主大可放心,七日足矣。”
青偃归宿 (1)
七日,并不算漫长的日子,终究有了盼头。
翎得知了这一消息后,也安心住了下来。
七日,其实可以发生很多事,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青偃变了。
翎一直以为,数月未见,青偃应该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但是青偃没有。两日下来,青偃一直行踪不定,问他去做什么,他答,未雨绸缪。
原本天真坦然的青偃,居然也会故弄玄虚了。
宫千聿似乎也变了。
翎一直以为,宫千聿会在隔日便召她入宫详谈,哪怕不是那么正式,但是那天之后,宫千聿总有没说完或者还要说的话吧。然而,没有,两天下来,宫千聿除了吩咐筹备粮草军需,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国事繁忙。
上官怀瑾也变了。
翎一直以为,上官怀瑾是个固执的人,当夜未能把话说完,他铁定不会死心,必然会再找机会。然而,两天下来,上官怀瑾连个影也没露。
唯一没变的,恐怕只有君非了。
但是,翎如今最头疼的就是看见君非。好像从她第一次见着君非的时候,他就不停向她述说宫千聿的各种优点,直到……现在。
“公主,这是离殇工匠准备的箭弩,您请过目。”君非毕恭毕敬的递上一把看着就精巧无比的箭弩。
然而,翎却一副有气无力,无奈的接过箭弩,见识过各种武器的她也不能否认,这种箭弩,要比死神曾用过的还好,用料好那不用说,极北陆的资源有优势。但是,仅从机关零件上,不比她曾经设计的差。
不过……
“君王以护卫极北陆南界为毕生己任,对他国都不屑一顾的工匠极为优待,职位不分亲疏,有能者居之。大力革新,不拘泥守旧,所以,君王在位不足十年,箭弩已经比之从前那是天壤之别……”一说起宫千聿,君非口中的赞美之词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开来……
翎就算是再不想听,也不能开口打断,更不能抬脚就走。
为什么?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她如今住在君非的府邸,衣食说白了都是君非张罗,她又要凭白拿走那么多物资,还不能容别人推销一下他家君王?
瞥眼瞧见院外闪过一道青影……
“青偃!”
一声呼唤,饱含着欣喜,欢悦,犹如面对重生一般,不仅把一旁君非吓了一大跳,捶着胸口拼命咳嗽,就连院外闪过的青偃也吓得一激灵。
翎满含歉意的看着一脸涨红的君非,陪了一脸笑道:“替我谢过你家君王。离殇国力的确不容小觑,宫千聿确实是一代明君英主,我定当择日进宫面谢。那个……我找青偃有点儿事。”
青偃归宿 (2)
说完,翎见着君非仍旧咳着说不出话,索性放下箭弩,忙不迭走了。
一出院子,翎赶忙跟青偃打着手势,快走快走。青偃在后面跟着,看着如今恢复了几分灵动神采的翎,一向清冷的面容也浮上了些许温润。
这样才是翎,这才是他心目中,翎该有的样子。
她只要能稍稍放下些心事,便能让周围所有人都感受到快乐。他多么希望,她能永远放下心事,永远这般快乐。
“青偃,你干什么去了?”翎看着君非没有跟上来,随口一问。
“给你买点心去了。”青偃微笑掏出一小包油纸包好的点心,甜丝丝的味道染了一身,染了周遭一片香气。
“你去了两个时辰。”翎有意提醒着青偃的不合逻辑。
“坐等点心出炉。”
“好,算你能说。”翎也不多加追问,径直找了湖边一块大石上坐下,招呼青偃一块儿坐。
“翎,可曾准备好了?”青偃突然问出一句。
“准备?”翎微微感到诧异,“我有什么能准备的?”
青偃没有接翎的问话,而是看着她手中已经展开的油纸包,问道:“怎么,不合口味?”
翎这才发现,她的手指一直扣着点心的酥皮,已经扣掉了大块,却迟迟没往嘴里放。
伸手夹起一块,也只是咬下了一个角,“青偃,以后别再为我费心思了,人,是会变的。”
她原以为习惯是与生俱来,只要不是致命的坏习惯,至死都不会变,却不想,短短几个月,她已经从改不了的习惯,变成了不习惯。
“人不会变的。就算是乍看不同了,心性也不会变。”青偃说着略有深意的话,一边伸手拿过翎手上快要扣成碎末的点心,“不想吃就别糟蹋我一番心意,等你饿了再给你。”
翎一愣,是,是不同了,青偃……给她的感觉确实不同了,但要问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对了,宫千聿当日对我说过,你今后留在离殇,一身所学埋没了可惜,他可以安排。”
“官场不适合我。”青偃想也没想便开口拒绝,“就算宫千聿是明君英主,就算离殇处处融洽,但是,官场就是官场,水至清则无鱼,我恐怕当不了几日官,就要郁郁而终了。”
“说什么鬼话?!”翎没好气白了青偃一眼,虽说她不信鬼神,但是,听着也着实不舒坦。
“官场也不全是黑暗的,或许,清闲些,学士什么的也不错,著书立说,反正你脑袋里全是书。”
“枯燥乏味,烦闷至死。”
“再说死我就揍你!”翎恶狠狠威胁道。
青偃归宿 (3)
“你打不过我。”青偃难得笑得一脸灿烂,外加得意。
“从军,做个军师,兵法也在你脑袋里装着,离殇几乎没什么战乱,也用不着你上阵杀敌。”翎又建议道。
“军中必见血。”
翎想了想,嗯,也算有道理,青偃有洁癖,衣裳都是一日一换,到了军中,哪怕不见血,跟一群汗臭味的粗汉子挤在一块儿,也够受罪的。
“宫千聿欣赏你,做个幕僚也不错。”
“暗无天日。”
“去做教书先生。”
“整日嘈杂。”
“当医者也不错,你懂那么多医术。”
“只有懂,不会用。”
“去守城门!”
“漫天灰尘。”
青偃笑看着翎举起了拳头,抖了抖衣襟,也如翎一般盘腿坐在大石上,笑道:“不用替我安排那么多,我已有打算。”
“宫千聿不会封王给你的,我的面子没那么大。”翎低头开玩笑嘟囔道。
青偃忍不住笑出了声,却在笑过之后,突然略微正色问道:“翎,要回故国,真的开心吗?”
“为什么不开心?”翎反问的相当爽快。
“如若北列没有危机,你还会选择回去吗?”
翎猛地抬头,映入眼中,一双微带青晕的眸子中,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关切。
“没有这样的如果,北列现在确实岌岌可危,事实就是事实,我不会无端给自己出那么多思考题。”翎拐了个弯,始终没有回答青偃的问题。
“翎,你真的决定离开?”
青偃再一次问出相类似的话,翎突然明白了什么。
“怀瑾跟你说了什么?”翎明白上官怀瑾为什么最近没来找她了,也明白了,青偃为什么总是不在,为什么买个点心也要两个时辰。她知道上官怀瑾是个倔强的人,这招曲线救国,居然用在她身上。
“所有的事,关于你的,还有你所不知道的,如今形势。”青偃坦诚答道。
“嗯,就算是知道了,你想说什么?”翎算是认命了,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是天下人都知道了她的心意,她也得回去救国。
“你一向是个率性的人,为何不对自己好一点?”
“我现在就是对自己好啊。最浅显的,一边是亲人,一边是情,我如若弃了情为亲人一战,顶多算我个负心。但是,我如若为了情,抛下亲人不顾,我觉得自己是个畜生。”翎漫不经心说着,径自从青偃怀里掏出点心,慢慢打开。
青偃皱了皱眉,相当抵触翎最后的用词,“我有办法可以一试,或许可以得到宫千聿更多的帮助,到时候你就可以……”
青偃归宿 (4)
翎抬了抬手,不让青偃再说下去,“我不想欠宫千聿太多人情,这些我就已经还不完了。青偃,很多事,你不懂。”
“没见过未必不懂,没经历过也未必不明白。上官怀瑾说,如若让你回了北列,你这一生,恐怕不会再有笑颜。”
“我刚才就在笑,且是真心的。”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在极北陆,你和他同处一方土地,因为你明白,你如今与他,还未相距太远。这不是上官怀瑾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