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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偃不说话,脸上明显有怒气,还有尴尬。
“别生气了,我这也是没办法,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变成个废人。”翎实实在在的说着,在她眼中,青偃似乎太过于高傲了,自尊心也太强,纵然是小心翼翼,还是会让他难堪,她没有考虑的是,刚才她所做的一切,是令青偃最难堪的。
停了很久,就在翎觉得青偃似乎要睡过去的时候,青偃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到翎,居然是一愣,“翎,你肩上的伤……”
翎转头看了一眼左肩,轻纱下的白布已经快浸透了,显然是刚才动作太快,伤口裂开了,满不在乎的笑笑,又想让青偃放心,甩了甩左臂说道:“没事,一点小伤,这身子现在娇气了。”
青偃也不可能再生气了,翎带着伤还顾念着他的身体,他若是再生气,那就真是辜负了她一片苦心了。
“对了,青偃,我们必须要尽快起程了,你身上的枷锁须尽快取下来,否则你还要再受一次皮肉之苦。”翎耐心的解释道。
青偃知道翎是顾忌他身上的伤,开口道:“随时都可以。”
“那就两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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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在此时,九天大陆最南端,距离翎他们数千里外的地方……
九天大陆的土地极有规律性,越往北越肥沃,可谓人杰地灵,不仅仅是土地富饶,就连习武之人,也似乎集天地灵气,生得好,各各都能称得上是筋骨极佳。
而越往南则越贫瘠,以至于最南端寸草不生,荒沙遍地,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虽没有什么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这里的人,凭借着不甘现状的顽强精神,开始蠢蠢欲动。
“君上,可靠消息,那个人现世了。”
“哦?多大了?”
“据说已经成年,不满二十。”
“成年了……?”
从未见过能活这么多年的……
现世已是难遇,更何况还是成年的……
不过,既然能活这么长时间,也必有过人之处……
不满二十……
太小了点,再等两年……
“你派人盯住他,此事关系到南邬国存亡关键,兹事体大,不得有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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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终于回到了她从未踏足的自己的房间,望着满屋清幽淡雅的摆设,不由觉得,有珏这个哥哥,是她这一生最庆幸的事。
尴尬就把脸挡起来 (9)
不想睡觉,却又觉得极累,颓然倒在躺椅上,幽幽望着屋顶,却眼中无物,孤寂的感觉瞬间侵蚀她的心,周围寂静一片,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山谷中,陪伴她的,只有那隐入深潭不愿露面的鱼,还有一座孤坟,只有她才会去拜祭的孤坟,如同她的心一般,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打开……
她不喜 欢'炫。书。网'这样的自己,犹如一具尸体,没有思想,没有情绪,只有一双还能看见世间万物的眼睛,闭不上……
这样的她,会让所有人为她担忧,所以,她选择掩藏,她又似乎在影响着周围的人,让周围人生机勃勃的气息包围着她,不让她感到孤独。
红唇勾起一角,却是苦涩无边,如同她一颗心,泡入浓浓的苦水中,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渐渐喜 欢'炫。书。网'上了这种感觉。
缓缓闭上眼睛,她还不是个尸体,她还能选择,不去看这世间万物,她真的有选择吗?真的……有吗……
红唇勾起的一角染上嘲讽,她……从来就没的选择……就连宸影咽气的最后一刻,还要她保证,无论如何,绝不轻生……
宸影只是一个代号,而非名字,她甚至不知道宸影的本名叫什么,相处十年,她是看着宸影从一个沉默的少年长成一个犹如落翼般冰冷的男人,然,她却从未想去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直至最后一刻,她才知道,宸影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她活着……
翎似乎使劲全力,动了动手指,她讨厌这种僵硬的感觉,这种并非肢体上的,心已经僵硬的感觉,那是对于未来已经无动于衷的感觉,一种……只能等死的感觉……
“翎……你在吗?”门外传来珏的轻声,翎微微松了口气,僵硬感逐渐褪去,珏,你救了我,对独自一人的孤寂,我已经感到恐惧。
“二哥,进来吧,我还没睡。”
珏推门进来,愣了一下,“没睡怎么也不点灯?”
“屋里就我一个人,看谁去?”翎调笑道,从躺椅上起身,落寞在灯火点亮的瞬间已然不在。
“二哥,这么晚了,有事吗?”
“母后传信来了,刚到,给你的,想你应该还没睡,给你送过来。”
翎接过一个还用火漆封好的信封,撕开,抽出里面薄薄一张纸,笑道:“母后对我的思念就这么点?”只见薄薄的纸上字写得很大,还有些潦草,不由念道:“死丫头,别回来,回来掐死你!”笑完,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向珏,“二哥,母后恐吓我。”
珏也没想到母后千里迢迢居然传了这么封信回来,不由也笑了,一边笑一边说道:“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了,母后一向说到做到。”说完,看着夜已经深了,起身道:“早点休息吧。”
尴尬就把脸挡起来 (10)
“二哥……”
珏转身,看着翎,眼神示意着问还有什么事?
“陪我睡,我怕黑。”翎撒娇道,仿佛只是个几岁的小姑娘。
珏不由笑了,“我们都已经不小了,于理不合……”
话没说完,被翎抢过了话头,“我们小时候还一起洗澡呢,我身上,你哪里没看过?”
“你现在已经长大了……”珏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小时候是一起洗过澡,但是那时他六岁,翎才三岁,懂什么?
“我没长大,刚刚十六,你也不大,陪不陪?不陪我开始哭了?”蛮横加耍赖带威胁,一句话,全然包括。
珏惆怅的看着翎,抽了抽嘴角,无奈,只好将翎抱到床上放下,“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翎向内里挪了挪身子,仍旧不依不饶,“你就在这睡。”
“翎,我都成年了,正常的话,我的孩子都该满地跑了。”珏倍感惆怅,他是不是该抽空教教翎,大姑娘了,男女有别。
“你还没成亲呢,哪来的孩子满地跑?那照你说的,你不正常?”翎挑眉看着珏,一脸戏谑。
珏的眉角顿时抽搐,看来不用他教,翎似乎什么都懂,上床躺下,翎依旧得寸进尺的双手搂上了珏的脖子,满意的将头放在珏肩上,闭眼,睡觉。
“翎,你以前从来不这样。”以前的翎,从来没这么依赖过什么人,他能隐约感觉到,翎并不是撒娇,而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无助与恐惧……似乎……想依赖……
“人都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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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十六纵七。”
翎左手执一颗黑棋子放在棋盘上,右手拿起一颗白棋子,斟酌了一下,落子。
“横十三纵五。”
翎左手落下一颗黑子,右手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这才又抓起白子落下。
“横十二纵三。”……
琴棋书画,翎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只有棋了,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跟青偃下棋,手不能动,还有嘴,他说,翎帮他落子。
“横十纵十七。”
翎头也没抬,指着棋盘一处地方说道:“青偃,我觉得你走这里更好些。”
“横十纵十七。”
翎翻了个白眼,“输了可别哭。”
正在这时,珏推门进来,“翎,准备好了吗?该启程了。”
翎一动不动盯着棋盘开口道:“稍等,等我下完这盘棋。”
珏走过来,看着棋盘思索了半晌,突然勾起嘴角,笑道:“不用下了,白子输定了。”
“乌鸦嘴。”翎狠狠剜了珏一眼,想了半天,落下一颗白子。
“横十六纵六,提子。”
翎的手顿时僵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棋盘,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她,输了,都说棋盘就是战场,她这个曾经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常胜冥王,也可谓是智勇双全了吧,居然被青偃杀得溃不成军?
“二哥,都怪你来捣乱,临阵扰乱军心,该当何罪?”翎没好气的将黑子放下,胜负已分。
面具下隐藏的本性 (1)
珏又气又笑,输了棋,拿他找理由,“好了,你们还有一路可以厮杀,希望你有得胜的一天,收拾一下,我叫落音进来抱青偃上车。”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用叫落音了,青偃自己能走。”翎一边收拾棋子一边说道。
“他?”珏有些诧异,青偃能不能走他自然知道。
翎将棋子放入要带进马车的箱子中说道:“你就别问了,我们随后就到,多等一会儿罢了。”
“好,不用太急,等你就是了。”珏也知道翎一向鬼主意多,她说青偃能走,兴许真的能走。
翎从一旁的柜子中找出前几日她出去替青偃做的衣服,说道:“青偃,自己走出去可好?”自己走和被落音抱出去虽然结果一样,但是她想,对于青偃的意义,可能大有不同。
“有可能吗?”青偃虽然淡然,但眼中闪动着希翼,他当然不想被人抱着,哪怕是慢慢走出去,他也希望能成真。
翎将青偃扶起来站立,说道:“在我这,没有什么不可能。”说着,闭上眼睛,摸索着将衣服套在青偃身上。
袖子下方是活扣,衣侧两端也是活扣,完全是为青偃现在这样的特殊情况量身制作,但是外观与普通的衣服无异,内衣,长袍,外罩轻衫,异曲同工,外罩轻衫的活扣还装饰着花纹,缀着些许穗子,翎现在不知道,她只是为了掩饰活扣的装饰,日后,成为北列王朝贵族们争相效仿的极美装饰。
穿着完毕系上腰带,扣上带扣,再缀上从珏那里抢来的玉佩,翎退后两步,满意的打量着自己有史以来第一件作品。“怎么样?”翎有些得意的问着。
穿上了衣服的青偃,显得分外飘逸脱尘,再加上衣服较宽松,有一种随性乘风的美,青色的一身,再配上青偃泛着青光的长发,一双萦绕着青晕的瞳孔,色彩搭配相得益彰。
青偃低头看着自己已经上身的衣服,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以为翎要用什么斗篷之类给他加身便罢,却没想到,是件真真正正的衣服,乍一看,与常人无异。
“你……费心了……”青偃想了许久才找出一句堪堪能形容他现在心情的词,翎,真的为他费尽了心思了。
“费不费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可以昂首挺胸的走出这个门。”翎有些兴奋,青偃穿上衣服确实好看,厄,这句话怎么这么奇 怪{炫;书;网}。
说完,翎兴冲冲的拿起一旁桌上的一本棋谱,翻开一页拿在手中,回头挑眉,煞有介事的说道:“不过呢,你虽然是我请来的贵客,但是我也是贵为公主,礼不可废,你不能比我走得快。”
青偃微微一笑,犹如润雨的青莲迎接了晨光,优雅,带着如仙般的荣光,“好。”
面具下隐藏的本性 (2)
“那就走吧。”说着,一手还搭上了青偃的手臂,不过可没有用力,乍看下去就是青偃在扶着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