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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内常年养着不少下人,待到翎等人进入正居,一个小丫鬟已经将被褥铺好,端着的铜盆中盛着热水,崭新的帕巾搭在一边。
“奴婢见过公主。”轻声细语,眉眼低垂,似有些惶恐。
“叫什么名字?”翎平日的起居都是四个侍卫负责,鲜少有丫鬟插手,就是因为她觉得女人太聒噪,麻烦。
“回公主的话,奴婢叫夏榕。”
“多大了?”翎微微皱眉,看着这个起身后仅到自己胸口的小丫鬟。
“回公主的话,奴婢今年十四。”
翎微微点头,十四……与她当年离开时同岁,“夏榕,这里没你的事了,门外候着吧,出去告诉外面两个人,今日之事我不会善罢甘休,让他们别抱侥幸心理。”
夏榕放下铜盆,慌忙跪下道:“公主,奴婢不敢。”外面两个人在这公主府,除了公主他们最大,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敢对羽侍卫和风侍卫如此不敬。
“你不敢就找个敢的传话,谁敢传,以后就跟着我。”翎冷声说着,迈步进入内室。
“奴婢遵命。”
翎听着身后的话,脸上荡起一丝嘲讽的苦涩,她已经这么没用了吗?居然已经驾驭不了自己的侍卫,改为欺负一个小丫鬟,以前觉得男人办事果断利落,没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而此刻,她却只敢用唯唯诺诺的小丫鬟了。
进入内室,宸穆已经将青偃放在床上,挽起袖子正要解青偃的衣服,见翎进来,忙说道:“公主,回避一下。”
翎却丝毫没有迟疑的上前,边走边说道:“不用回避,他一路上的衣食起居,都是我照顾的。”感受到青偃仍旧紧皱双眉,睫毛颤抖着,翎顿时明白,他不是昏了过去,而是已经没有了反抗挣扎的力量。
将青偃的身体靠在自己胸膛,环抱着握住他的手,知道他身上有伤理应平躺,但是翎觉得,青偃此刻最缺乏的,是安全感。
“青偃,宸穆是医者,他给你治伤,我陪着你,就算你睡了,我也不会离开。”轻声说着,示意宸穆可以开始了。
宸穆压下一颗惊诧不已的心,跟着公主近十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公主,如此小心翼翼呵护一个人,甚至对宸羽宸风起了杀意,这样的公主……
熟练处理着青偃身上令他也感到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伤了近一个月,也就是说,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就是用这副姿态活着,身为医者自然能明白这么活着的苦楚……
这个男人对公主怀了什么心思?
相生相克无能为力 (2)
宸风告诉他,这个男人不是公主命定的人,他们心中都有一种惧怕,怕日后,这个男人会阻碍了公主的幸福,他们害怕失去公主,公主的幸福等同于生命……
“怎么样了?”看着宸穆已经将伤口都处理完毕,翎开口问道。
宸穆指着青偃右侧锁骨说道:“此处锁骨已有裂缝,手腕及脚踝处的筋脉略有受损,不能再妄动了,否则,难以痊愈。”
“新伤还是旧伤?”
“……”
“穆……”仅是一个字,翎的口气却充满了决绝,只要宸穆再次推搪,他的下场,就和外面两个一样,神医又怎么样?她,容不得别人无视她的威严,就算是没了内力,她驾驭不了他们了,但是她,可以选择放弃。
宸穆自然能听出话中的意思,沉了一下,答道:“新伤。”
“好,很好。”翎咬着牙说道,一路上,她虽然不会照顾人,但也是百般小心,不让青偃的身体受损,这可好,一路小心下来,居然在自己府中功亏一篑。
“公主别动怒,静养之下,这些伤都可痊愈,不会给青偃公子的身体留下遗症。”宸穆这席话算是安抚,也算是求情,只要不留下遗症,公主兴许能对他们网开一面,不过他们此次所做,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公主的脾气,他们难道不了解?
“他之前受过内伤,还经常胃痛。”翎一边说着,接过宸穆递来的一个药瓶,看来有些话,宸穆不想让青偃听见。
“内伤无大碍,胃痛显是多年以前就有,医治要花些功夫,也能痊愈。”
“你没骗我?”翎能看得出,宸穆一再说青偃的身体都能痊愈,不会留下遗症,有些想给门外两人开脱的嫌疑。
“宸穆从来不说谎。”宸穆郑重回答道。
翎放下闻了药睡过去的青偃,脸上的表情异常沉重,“穆,他身上的锁链……?”她下意识觉得,宸穆不想让青偃听的,就是后面的话。
“公主,宸穆身为医者,自然有仁人之心,但是……无能为力……”宸穆带着愧疚与遗憾说道,伤,他可以治,病,他可以医,他也希望这个近月饱受苦楚,却仍然坚强的人能活下来,但是除去这些锁链才是他能活下来的根本,他……却做不到。
翎顿时一惊,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难以置信的问道:“连你……都没有办法?”她一直以为,宸穆是医仙徒弟,神医的称号他都能配得上,除去锁链或许有些困难,但是没想到,宸穆居然果断的告诉她,无能为力……
“公主,他身上的锁链是金刚铁打制,嵌入身体后加以浑厚的内力封口,公主可知,合口要比开解施力小之数倍。”宸穆一五一十解释道。
相生相克无能为力 (3)
翎微微点了点头,她能想象得到,用手指捏上铁扣,远比将其分开容易得多,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如果青偃知道自己身上的锁链无法去除,得知消息之时,就是他必死之时,到那时,她连劝他活下来的理由都没有,让他如此活着,生不如死。
翎思索了一番问道:“万物相生相克,金刚铁就没有能克制的东西?”
“煅烧可以使之变软直至溶解,这锁链也是如此锻造出来。”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翎突然感觉宸穆说的话很可笑,煅烧?等铁链变软了,青偃早化成灰了,说话怎么这么不靠谱?
“灌注内力可以强行开解,可是全身上下八处铁扣,耗损功力十年不止,恐怕普天之下,无人愿意。”宸穆遗憾说道,没人愿意凭白耗费十几年功力去解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也是宸穆一直未说此法的原因,在他看来,这比煅烧更加无谓。
这话倒是引起了翎的思考,十几年……功力损耗是权力所不能涉及的范围,就算是君王也不能,青偃无亲无友,师傅也已经过世了……这样一说起来……死局……?
翎下意识将身边的人想了个遍,抛开必须心甘情愿不说,都还年轻,十几年功力,去了就是个废人了……难不成……
算了算日子,屋漏偏逢连夜雨,马上就快十五月圆了……她还不能立即决定,毕竟十几年功力,不是件小事。
“穆,他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承受解开铁链?”
“随时都可以,日子越久了对身体损伤越大。”
“你负责把他的身体调养好,锁链的事我来想办法。”翎果断说道。
“公主……”宸穆惊恐的抬起头,公主不会是……宸风……宸羽……
有恃无恐致命玩笑 (1)
翎自然知道宸穆是想到了外面两个犯了错未罚的人,摆了摆手道:“我不会逼迫任何人去做这件事,更不会要挟,放心吧,此事我心里有数。”
宸穆忐忑的心落了地,又突然提起来,青偃的伤处理完了,公主该想起外面的人了,立即拱手恳求道:“请公主网开一面,宸羽和宸风也是为了公主着想,并无冒犯之意,此事其中恐怕有误会,还请公主念在多年跟随的情分上,饶过他们。”
翎的脸上泛起嘲讽的冷笑,“饶过他们?宸穆,你可知道,我愤怒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如此对待青偃。”
“宸穆明白,但是公主,他们对公主敬爱有加,忤逆公主的意思纵然有错,但是初衷还是为了公主着想,此人来路不明,公主一路上又因为此人频频遇袭,他们一心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纵然伤害了青偃公子,但这是他们的职责,请公主体谅。”宸穆依旧为两人说着好话,公主十几年虽然没罚过任何人,但是那是因为以前没有什么可以冲突的事,如今不同了,他没有忘记,刚才从公主眼眸中泛起的杀意。
翎勾起嘴角,脸上却没有笑意,眼眸渐深,开口问道:“照你的意思,宸穆,你也是我的侍卫,你会忤逆我吗?”翎开始筛选身边的人,用不动的,趁早弄走,省的日后成为绊脚石,情分,有,但是仗着有情分就替她做主的,她不允许,兴许终有一天,她要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们会倚仗这些情分,又说为了她好,在背后捅她一刀。
“宸穆永远不会忤逆公主的意思,不管公主要做什么,自有公主自己的考量,宸穆照做便是。”宸穆恭敬严肃的答道。
“宸穆,记住你今日的话,如有违反,情分就没了。”
宸穆听见这句,心里终于有了底,“谢公主网开一面。”
翎暗暗心气,这个宸穆,能说会道,硬是保了外面两个,也罢,她也不想一回来就打人,希望他们能吸取教训,否则,她就真的不客气了。
“去煎药吧,青偃估计一会儿就醒。”翎开口吩咐道,是闻了些迷药不假,但是青偃就算是剩一口气时,也没有昏睡过太长时间,他缺乏安全感,总是能醒就醒着。
“公主,夜深了,早些休息。”
“我答应过他,在这守着他,你去吧,我没事。”翎可不敢再离开了,青偃如果醒来看不见她,不知道会惊慌成什么样,她就当是在外面捡了个婴儿,暂时别把他当个大人看了。
自打能确定青偃真的是单纯未与太多人接触,又遭受了这样的迫害,如今一点儿自保能力都没有,年龄,已经不在翎的思考范围内,纯纯把他当成个小孩,只是这一点,她不敢让青偃知道罢了。
有恃无恐致命玩笑 (2)
铜盆中的热水已经变温,翎暗暗赞赏了夏榕一番,时间把握的很好,做事够仔细。
轻轻擦拭青偃的脸颊,前几日刚渐起的血色又消失了,比之当日气若游丝之时,更添了几分忧伤,就算是睡着,眉心仍有些皱起。
又让他受委屈了……
翎是个没怎么受过委屈的人,不管何时,她都在做最完全的打算,培植自己的势力,攥紧周围的人,永远不让自己被动,不陷入困境,永远站在高位俯视,是她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当她面对一个脆弱的人不想让他受委屈时,很多细节的事,她还想不到。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当翎微微有些倦意的时候,宸羽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轻轻放在桌上,有些不安的说了一句,“公主……”
“下去吧。”翎连看都没看宸羽一眼,冷声说道,不追究不等于不气愤,估计送药进来,是宸穆让宸羽来赎罪的,但是她现在懒得理宸羽,不懂事的孩子,也该有点教训,犯下这样的事,若是不疼不痒让他过去了,下次还不知道闯多大的祸。
宸羽动了动嘴唇,终究没吐出一个字,垂着头走了出去。
青偃一直也未醒来,只是偶尔眼皮颤抖一下,却不是要醒来的迹象。
翎一直握着锦被下的手,不放过青偃脸上闪现的任何表情。
还是很不安吗?她陪着他,还是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吗?想到这,翎突然苦笑了一下,是啊,能有安全感吗?
一直以来,她也都在陪着他,却仍然让他受尽了屈辱,血流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