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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唤了宸淖进来,开口问道:“什么事?”还没等宸淖开口,继而又加了一句,“别跟我说让我去看看青偃。”
淡定俘虏无鱼而钓 (3)
宸淖登时没了词,立在一旁,也不说话,也不离开。
倒是夏榕在一旁开始打圆场,“公主,您要是有空,就去看看吧,青夫子就听您一个人的话……”
“听我一个人的话?不瞒你们说,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整天冷着张脸,就好像我欠了他,就算是欠了,他倒是开口啊?什么都不说,我去看了还直接赶我走,你们说,我去看看有什么用?”翎真的有些无可奈何了,劝也劝不动,不劝还在那别扭。青偃身边的人还一次又一次来请,她也有会为难的时候。
宸淖突然朝着翎一拱手道:“公主,青夫子有顽疾在身,按理说不到必要之时不得动武,但是方才听到公主回来后的消息,去后院练剑了。”说完,宸淖恭敬的告辞一声,转身就走。
翎莫名其妙看着宸淖的背影,脸颊略微抽搐,跟谁像谁,这句话,又应验了。
不过,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能把青偃那如蚌壳一般的嘴撬开。不然,又是两句不合,她一生气走了,留青偃一个人在那难受。
信步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回过神,居然到了行宫中央的一处池塘。池塘边上绿树成荫,柳枝摇曳,绿荫下花草丛生。池塘边用山石砌着,上面偶露青绿的小草,山石光洁锃亮。坐在石上看着粼波微荡,心情倒是舒爽了几分,最起码这是片水,让她想起了竹林中的日子,无牵无挂,无欲无求。
突然,水面上荡过一圈圈波痕,翎顺着弧形望去,只见一丝鱼线,顺着鱼竿……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世上最淡定的俘虏——宫千聿。
只见宫千聿一派淡然自若,坐在池塘对面的大石上,翎还是第一次见宫千聿未用白巾蒙面的样子,再配上一身天蓝色的长衫,比之前几日初见那副宛若古欧洲圣者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人气。
翎绕过池塘,站定宫千聿身边,慵懒开口道:“宫千聿,身为战俘,你的生活是不是悠闲了点?”
“被俘之人,无以为惧。”宫千聿无波的眸子望着前方,悠然说道。
翎突然想起了什么,却是越想下去就止不住笑了,“你可以悠闲,但是,我得打击你,这个池塘里,一条鱼都没有。”她曾经听过,当年梵羽修建行宫之时这个池塘就存在,是个天然湖泊,名叫天绝湖。顾名思义,湖里没有任何生命,不知道梵羽国君是不是脑袋有病,选了这么个不吉利的湖修建行宫,她不是迷信之人,却依然觉得,梵羽亡国必是天注定。
“钓不为鱼,只为心境。”宫千聿一点也没有因为翎说出的话有任何触动,还是淡然自若看着鱼钩处。
淡定俘虏无鱼而钓 (4)
翎仔细打量着宫千聿的侧脸,嘴唇已经泛着明显的灰白,她已经让千机阁的人一同去找药了,但是恐怕没这 么 快‘炫’‘书’‘网’……
正当翎不知该怎么开口时,宫千聿突然说话了,“不必问我什么,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翎有点明知故问。
“极北陆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至于青偃,若你有能力护得住他,偏安一隅,不失为良策。”
“极北陆可有姓莫兰的大家族?”翎干脆开口问道。
“无可奉告。”
“如若我非要去呢?”
“极北陆可进不可出,离殇国名由此而来。”
离殇,分离伤怀,曾经多少人有幸窥得极北陆的存在,却在踏上之后悔不当初。想回头,为时已晚,多少人久久滞留于离殇境内,踏出一步就是死,这是千百年来的铁令,任谁都不能宽容。
“为何那么多人想掳劫青偃?”翎放弃纠结于极北陆可不可进的问题,她如今关心的倒是,以她的能力,究竟能不能护得住青偃。从一开始,她就把问题想简单了,长此下去,她不可能随时保持戒备,一个疏忽,青偃兴许就被觊觎的人带走了。
“你们如若不知缘由则更好,极北陆不会闯出太多人,只要在九天大陆无人能敌,不难。”宫千聿的话能简洁就简洁,却字字珠玑,引人深省。
“梵铧也是九天大陆亡国之后,你为何要针对他?”
“梵铧两年前踏入极北陆。”
“那他为何能有如此大的本事从极北陆带兵出来?”
一问一答,此问一出,宫千聿突然动了动,挑起了鱼钩……
翎一看鱼钩上挂着的东西,突然笑了,算不算同道中人?宫千聿的鱼钩上……挂着一棵小草……不,不能算同道,她必须得承认,他比她更胜一筹,池塘里,根本没有鱼。
“已死之人无须太多追究,青偃能活十数年实属不易,你若让他跟着你,好生待他。”宫千聿终于说了一句带些人气的话。
谁在白纸泼墨? (1)
翎看着宫千聿一副莫再谈莫再问的样子,知道今日是套不出什么话了,不过……他说青偃能活十数年实属不易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怎么会觉得我没有好生待他?”她能听得出来,宫千聿最后一句话不是无谓的嘱咐,而是有凭有据的提醒。
“天性主悲,命中带伤,无自毁已是难得。”说完,宫千聿索性放下了手中的鱼竿,直接转身就走,将翎留在了原地,怔怔思索着宫千聿最后一句话。
天性……命中……那就是说,她一直以来能从青偃身上感觉到的忧伤……与她身上的诅咒一样,都是天生就有……
自毁……?
带着一脸的不解走至后院,她跟青偃本来就属一个跨院,后院原本就是连在一起的。刚走进后院,未见人先闻声,剑声呼啸凛冽。翎愣了愣,青偃平时舞剑一向是行云流水如飘渺轻风,何时听过这么有劲力的剑声?算算时辰,她可是泡在浴池里跟夏榕聊了挺长时间,又跟宫千聿说了半天话,再是高手也是人,青偃不累吗?
坐在一边回廊下看了半天,翎一脸惆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青偃,休息会儿吧?”虽然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但是也不带这么祸害的。青偃舞剑,距离他数丈之外的花草都被剑气波及,甚是触目惊醒,哪里像是唯美的舞剑,简直就是辣手摧花,花草树木又没招惹他不是么……
青偃听到了声音,才发现翎坐在不远处。脸色淡然着,似有丝丝冰冷,收招站定,气喘着微弯腰。一抽手,两把剑飞出,直直插入一旁剑鞘内,手上似顿时没了支撑平衡的东西,萎顿着身子蹲在了地上。
翎一惊,赶忙上前,却在临近几步之时听得青偃一声怒喝,“别碰我!”脚步登时停住,一时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虽然这段时间对她爱理不理的,但是,青偃何时对她发过火……?“不想看见我就好好照顾自己,别总让我担心你跑来受你冷眼。”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翎……”身后传来沉痛的声音让翎身体登时一震,转头看去,青偃一手捂着胸口,脸上并不是愤怒,而是……哀伤……“你……为何……?”
“什么为何?”翎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你和白隽……为何……”青偃略有失神说着,却怎么也问不出口,翎一走就是两天,回来的时候带着白隽,他们说,白隽……侍寝……
翎叹了口气,上前将青偃扶起来,无奈的问道:“青偃,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我和白隽……”
话未说完,青偃突然将翎一把抱入怀中,紧紧抱着,仿佛就快要失去了一般。只想紧紧抱着,一刻也不松手,感觉后背上翎的手轻轻拍着,他宁可现在还是那个动也不能动的人,最起码,那个时候,翎不会对他不管不顾……“翎,我……也可以……”
谁在白纸泼墨? (2)
翎在青偃后背安慰的手顿时一僵,身体向后倾了一些,看着青偃的脸,一脸见鬼一般的表情,“青偃,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也可以,白隽只比我大一岁,他能做的,我也能。”青偃的声音没了淡然,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将心底的话全盘托出,说完,将头撇向一边,耳根渐红……
翎一脸莫名其妙眨着眼睛,她倒是能听明白青偃的意思,但是说这话可不是他的风格,平常傲气清高的人……还有,谁在这白纸上泼的墨?“青偃,你懂白隽是做什么吗?”翎的话有些不知该怎么说。
“不懂。”青偃肯定的答道,一脸的倔强,“我能学……”只要……她能把他当做一个正常的人看待……
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索性继续轻轻拍着青偃的后背,说道:“别乱想,什么都不用学,走吧,眼看着都要用午膳了,一起去?”
“我……”
翎一脸笑意,拍了拍青偃的后背,“有什么话直说,别老冷着一张脸自己生气。你猜不透我心里想什么,我更猜不透你,猜来猜去的多没意思?走吧,我还真的饿了。”说完,拉着青偃一同回到他房里,眼见着宸淖和宸渊松了口气,脸上略带欣喜,翎惆怅的揉了揉额角,至于为什么惆怅……
行宫中的午膳还是很讲究的,清淡可口,翎不由得多吃了点。百花楼的饭菜虽然精致美味,但是白隽弄来的,她可不敢多吃了。
食不言寝不语,最起码面对青偃,翎还能遵守的住,毕竟,没人跟她对词。看他吃得不多,翎索性扶他到床上歇着。
“胸口不舒服?”翎看青偃偶尔会皱皱眉,伸手按住胸口,着实有些担心。按理说习武之人身体本就比一般人好,小病几乎没有,但是病了,可就是大病。
青偃抬头看了翎一眼,遂又扭过头淡然说道:“闷,偶尔疼。”
“找宸穆给你看看。”
“不必了,他忙。”青偃冷硬的一口回绝。
眼见着青偃脸色又有点不好看,翎也不是个木讷的人,顿时心中浮起一个大胆的想法,青偃……不会是吃醋了吧?她记得那天晚上,她要求宸穆不遗余力给宫千聿找药,青偃甩手就走。她带了白隽出去,逼得青偃胡言乱语……不过……她怀疑青偃是否真的懂感情的事,或许,她在他眼中,就是块儿糖。
伸手不带一丝内力替青偃揉着胸口,她不是医者,但也明白了几分,“青偃,我没碰白隽,那些痕迹,是我让他自己揪的。”
“没碰……”青偃惊了一下抬起头,又低头似乎在思索这两个字的含义。
谁在白纸泼墨? (3)
“对,没碰。至于宫千聿,他救我中毒,我想尽办法替他解毒,也是理所应当。”一想不屑于跟人解释的翎,居然开始层层分析关系给青偃听,“别再胡思乱想,你……”翎说着,眼睛无疑是中居然看见青偃的枕头下面露出一个书角,青偃还有看枕边书的习惯?下意识就想拿过来看看,青偃平日里不怎么看书,用他的话说,已经没什么他能看的书了,翎有点好奇。
青偃回过神来想阻止,但是已经晚了。翎拿着书看了看封面,没有字,随手翻了翻,一张脸顿时黑得快要滴出水来,咬着牙尽量口气能温和些开口问道:“青偃,这书从哪来的?”
“我答应他不说。”青偃诚实答道。
“那人给了你几本书?”
“三本。”
“拿出来我看看。”翎几乎忍不住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青偃从枕头下面又抽出两本书,虽然他答应了不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