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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那个地方?”
“恩,可以这么说。那里让我觉得压抑。”
“阑阑,你母亲今年应该有40了吧?”不二突然问道,苏阑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不二认真地看着怀里的苏阑,口吻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阑阑,假设你母亲可以活到100岁,那么也就是说她还可以陪伴你60年。你现在在东京念大学,将来毕业了工作,结婚,生子,不会时时刻刻都回去看望你的母亲。那么,假设你一年回去看她两次,也就是说你还能见她120次,而如果你每年只回去看她一次,甚至有时一年一次都不回去,那……”
不二没有说完,但苏阑已经明白了。
苏阑的脸色很冷,眼底满是慌乱。
是的,她从来没有这么算过。母亲的身体因为早年照顾自己,本就拖累了不少,今年又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在幸村家生活的不平静,母亲能不能活到100岁还是未知。每次电话里母亲都会说学业为重,她也就信以为真,加上不喜欢幸村家,几乎不去主动见母亲。而将来她毕业了,找了工作,结婚,生孩子,只会越来越忙,那时她更不可能常常回去见母亲。如果真的按不二的算法……
天!她只是觉得母亲现在还在,虽然不是近在身边,但如果要见面都很方便,她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母亲突然不见了,她会怎么样!她不是常常说她很爱母亲,母亲就是她的唯一么?可为什么她所做的一切却在生生地讽刺她自己是多么的虚伪呢?是不是每次母亲挂掉电话后都会暗自伤神呢?是不是每个周末母亲都会在那个大宅子里出神想念她呢?
苏阑一直以为她做得够好了,可此刻她才明白,她有多么得任性!她怎么忍心,忍心用那样的借口丢下母亲一个人呢?对母亲来说,自己难道不是她的唯一么?
泪水,一滴滴滑落,苏阑痛苦地在不二的怀里闭上眼睛。
不二轻轻帮苏阑擦去滑落的泪滴,却不出声安慰她,因为他明白,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想明白。他不想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做的事,只是他也不想看到她遗憾的样子。在他的心里,苏阑就该是骄傲地微笑着的,站在顶端,散发万丈光芒!
“周助,我明天就去神奈川!”哭够了,苏阑睁开的眼眸里有着感激,也有着醒悟,更有着执着,对母亲的执着。
闻言,不二笑了,笑得很灿烂。
他知道,她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翌日,在不二的陪同下,苏阑又一次站在了幸村家的门前。
深呼吸,再深呼吸。苏阑看了不二一眼,对上他鼓励的眼神,随调整了一下情绪,按下了门铃。
很快,有人前来开门,在看到苏阑后一愣,虽是很恭敬地把苏阑和不二两人迎了进去,但眼底划过的不屑却没有逃过两人的眼睛。苏阑无声地勾起一抹微笑,完美而梳理,不二有些心疼地紧了紧拉住苏阑的手。
苏阑和不二走进大厅的时候,幸村正坐在沙发上和爷爷谈论事情,看见苏阑时眼睛一亮,整个人似乎都染上了神采,但目光扫到苏阑身旁的不二时转为深沉,待看到两人紧握的双手,蓝紫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快得让人几乎抓不住,转眼又是平日的神情。
苏阑和不二恭敬地向幸村家主问好,转达了自己的意思,幸村家主也没有多说,示意幸村精市带两人去幸村婉莹的房间。
路上,三人都保持着沉默。虽然苏阑和幸村之间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不二还是敏感地感觉到有些问题,注意到幸村偶尔看向苏阑的目光,不二的心微微一紧,牵着苏阑的手无意识地用力,苏阑吃疼地看了不二一眼,不二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对苏阑笑了笑。苏阑有些奇怪不二的异样,不过也没有多想,只是安慰地朝不二笑笑。
两人的互动落在一旁的幸村眼中,愈加刺眼,眼底的幽深更甚,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脸上却一直挂着礼貌的微笑,甚至连脚步都没有乱一下。
到了房间外,幸村敲了敲门,待里面传出声音后让两人进入。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幸村闭上眼,颓废地靠在一旁的墙上,苦笑,原来他当时的话真的变成了现实。
他看得出,当时的苏阑对不二还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而现在,习惯淡然待人的她会默许不二牵着她的手,保护性地走在她的身旁,不用再多的话,他已然明了。是他晚了么?
明明知道该放手的,那天病房外的话他全部都明白,回来后他也想了很多,理智告诉他这段恋情是不会有结果的,以他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多更好的女孩,可是……他的心做不到。
第一次见到苏阑,是在图书馆,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穿得很素雅,不像时下的很多女生会化妆或者做头发什么的,简简单单的,抱着一叠书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看到他的困惑,也不介意是陌生人,伸出了援助之手,望向他的眼眸里很干净,没有对他容貌的惊艳,没有对他花痴的爱慕,只是很单纯地想要帮助一个同学。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柳帮忙接了电话后。那个时候的他很忙,忙着训练,忙着应付学校的课,全然忘记了还书这回事,直到她的提醒。想到那天的最后,她嘴角勾起的狡黠的笑,莫名地,想要直到她的名字,于是虽然每天都带着书,却一直都没有去还。他明白,只要留着这本书,她一定会来找他。
不出意外,果然看到了她的身影。站在他面前的她有些愤怒,说话也带着刺,可是他莫名地觉得喜悦,接着赔罪邀请她去吃饭。其实他是故意带她去那里的,因为他知道只要去了那就一定会被同学看到,他想要看她不一样的表情,看她和他联系在一起。
绯闻的事情闹得有些大,每天他都会去关注BBS,回帖越来越过分,甚至有人人肉了她,那些攻击的话更多地是围绕她的外表。真是肤浅啊!苏阑唯一的缺憾也许是她没有一副出色的皮囊,可是那又如何呢?她依旧是她,聪明,干净,骄傲,自信!
看着她把自己约出去,他以为她会向他求助,可是她没有。很简单地几个按键,所有相关的帖子全部消失了,顺便还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那时,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亦或是该佩服这个不按常理出招的女孩。不过,他很好奇,他究竟是如何拿到他的联系方式的呢?
后来,知道了她是继母的女儿,也隐约知晓了爷爷对她的态度,赞叹有,但更多的是无所谓。是的,无所谓。对爷爷来说,普通平民的苏阑,是不应该和幸村家有什么交集的,即使她的母亲入了族谱。可是,他却觉得,错过她会是他一生的遗憾。那个时候他知道,那个淡漠的女孩住进了他的心里,也许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可是她扎了根,也正在发芽生长。而可笑的是,一切只是他的感觉,她却依旧是平常无异的样子,这让他很挫败。
苏阑是耀眼的,只要和她接触过的人都不会忘记她,于是,他看着不二,看着仁王,看着越来越多人记住了她,和她愉快地交谈,而她对自己却始终是淡淡的。
后来,他借着生病请求爷爷让苏阑照顾自己,爷爷犹豫了半天,耐不住他的请求答应了。他不会忘记那天的苏阑有多么温柔,她带给他的温暖让他再也无法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想到不二眼中的情感,也许不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他却感到恐慌。可是……他搞砸了一切!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隔阂着他和苏阑的,是他与她之间的身份,这让他很无奈,也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于是,他只能退缩在一旁,看着她笑着和其他人谈天,自己却不敢靠近,因为他明白,当他出现的时候,她的笑容会有多疏远。他应该放弃的,他有骄傲的资本,他可以选择更好的,但他做不到……苏阑于他,就像漫漫黑夜里的一颗星辰,微弱的光,却是她对他致命的吸引。
而现在……她终于和不二走到了一起。
该祝福她的吧。不二是个很好的人,值得她托付一切。
可是,他还是会心痛呀……
自嘲地勾起嘴角,幸村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神之子,他一直都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人。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平淡的幸福。而这一切,只是一份奢望。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门里是他想要呵护的女孩,门外是他。
他和她,站在门的两端,而这生生的两端,被他们彼此站成了岸……
门里,幸村婉莹正看着女儿笑得很开心——
To be contiuned...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房间里,一张很大的床,一个金属架上吊着盐水瓶,细细长长的管子从瓶口连到手背上,滴答滴答,一滴滴落下,阳光洒在母亲的脸上,有抹透明的苍白。www。87book。com
幸村婉莹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目光有些涣散,似在回忆着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落寞。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下意识地侧头看去,然后惊喜地睁大双眸。
苏阑没有错漏母亲看到自己后的惊喜,阵阵心酸涌上心头,微笑着喊了声:“妈妈~”
“阑阑,你怎么来了?”因为受伤的原因,母亲不方便起身,但却挣扎着想要离女儿近一些,吓得苏阑连忙跑上前去阻止母亲,以防牵扯到伤口。
“不是说最近很忙么?都说了妈妈没事的,不用你特意过来看的,毕竟你在东京,往返神奈川也挺麻烦的。”母亲埋怨着,但声音里却透着欢愉,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芒。
“唔,今天正好有事要来神奈川,路过这里所以进来看看,也不是特意啦~”算不算近乡亲切呢?明明想要坦诚地说明的,苏阑却硬是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下,换了个措辞。
一旁的不二有些好笑地看着苏阑别扭的样子,母亲也了解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知道她其实是特意来看自己的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也不揭穿她,只是笑得很幸福。
母亲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苏阑,似乎又长高了一些,气色也好多了,黑眼圈也没有了,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嘴角微微上翘,很满足。
然后,目光转移到了一旁静静站立的不二身上——很秀气的男生,乍眼看去和幸村精市很像,微笑的面容,但细看却有着明显的差别,眼前的人更亲切,如春风,给人以治愈的感觉。
“阑阑,这位是?”母亲的轻声询问让别扭的苏阑拉回了注意力。
“唔,他是……”苏阑有些纠结地想应该怎么介绍,突然觉得就这么贸贸然带着不二来看母亲很不妥当,见家长什么的……好像早了点哦!想着想着,脸就这么红了,对上母亲似了然似揶揄的目光,苏阑小小地哼了一声,郁闷地翻了个白眼。
“呵呵~”不二轻笑着出声,不忍苏阑尴尬的样子,有些事情还是他来做比较合适。落落大方地对着床上的幸村婉莹行礼,神情自然地自我介绍:
“伯母您好,我是不二周助,东京大学文学系1班的学生,现在是苏阑的……”略略停顿了下,温柔地看向一旁的苏阑,“……男朋友。www。87book。com”
“阑阑?”见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