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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诚王沉默了会儿,才道:“这几年来,家里也送来了不少东西,你等会儿叫人盘点一下,我好给人还礼去。”
“咦?”王妃有些惊奇,“为何突然要……”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也要尽快为自己打算一下了。”宜诚王抚了抚额头,掩不住一脸倦色,“对了,今日是九月初九了。”
“ 是重九啊,竟是忘了。”王妃突然想起来。宜诚王府人丁稀少,平日里遇了节日也并不太过重视,有些小节甚至省了去。
“今年的重九还过么?也不知院里的菊/花开了没。”
“院里的菊/花几月不打理了,怕也是不怎么好了,叫人去外面买些来,顺便也带些秋蟹。”宜诚王望着虚空,微微出神,
“今日,我们全家人好好过一次重九吧——过了今日,也不知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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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弯上弦月垂在东边的天际,月华黯淡,星辉稀朗,不是回廊里还有宫女执着宫灯巡夜,这当真是一个无光的晚上。
左重明抬指轻轻扣了扣栏杆,一下,两下,时快时慢,时轻时重。
木质的栏栒有些松软,轻悄的扣击声竟荡开些微的回响。
此刻左重明方沐浴,只着一件白色团云舞鹤单衣 ,在台阁上倚榻而睡。夜晚已是寒气入骨,他仿佛浑然不觉,只是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栏杆。
远处隐隐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亥时时分了。
左重明停止了敲击,微微睁开眼:“去吧。”
话音刚落,一只白鸽便从他肩上飞起,须臾便融进了黑暗。
左重明侧首看向巡夜的宫婢,一只白鸽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左重明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心中一紧,习武之人的灵敏听力让他立马感觉到有人走近:“萱姨?”
萱草一顿,皇子只有在无人时才会叫她“萱姨”,这样的称呼总令她忆起多年前那个白衣的小玉人,然后便不由得一阵心疼:“皇子穿这样少会着凉的 。”
左重明躺着未动,声音有些淡漠:“不是说过无事不要随意进我房间么?”
“是。” 萱草一怔,福礼道,“水色夫人求见。”
左重明沉默了半晌,道:“说是我今日睡在宫外府第中……”
“哦?在宫外府第中?那不知现在在说话的是何人?”蓦的,一个带了些媚态的声音斜插/进来,左重明支起身子,看向门边衣着雍容的女子,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萱草,你出去吧。”
萱草退身一礼,便走出门去。
“本宫会耽搁皇子么?”水色夫人有些夸张的掩嘴惊呼一声,“皇子今日是要去宫外的府第的啊……”
左重明复又躺回到榻子上,神色淡漠:“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来这里。”
“你……”水色夫人一怔,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如果不是我进来,我就要被你搪塞过去了是不是?”
“你本来就不该来。”左重明看了看台阁下巡夜的宫人,有些不耐烦,“趁没人发现,你快回去。”
“ 你这什么语气?我好不容易避过宫人,来你这里……”水色夫人眉头一皱,但随即她勾起一抹妖娆的笑,径自找了把椅子坐下,“我本来还是小心翼翼,被你这么一说,本宫反倒不想走了。”
左重明转首,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
沉默了一会儿,左重明又背过身去,语气冷冷:“随你。”
水色夫人一怔,一时气恼至极,闷声道:“你就不问问我来找你是为何事?”
左重明躺在榻上,淡然道:“今日朝堂上,太子被责骂的很惨。”
“噢,原来你已经猜到了。” 岁色夫人微微提高了语气,“ 左重明皇子今日真是恭亲爱弟,其他皇子都冷眼看着太子被骂呢,倒是左重明皇子不但为太子求情,还为他说了那么多好话。”
左重明没有说话。
“喂,你到底在做什么打算?”水色夫人蹙起眉来,“你应该趁机把太子拉下来,怎么尽为他说话?!这皇位你究竟是要不要?”
左重明回过身,看了看水色夫人隆起的肚子,微微一笑:“我的十九弟何时出生 ?”
水色夫人一愣,不解道:“太医说,大概在十月末十一月初,怎么了 ?”
“十七皇弟出生时,我送了一颗苍茫海出产的夜明珠;十八皇弟出生时,我的挽莲池里恰逢生了株并蒂莲……那么 ,我该送给十九皇弟什么呢?”左重明的双眸里浮了层浅浅的笑意,“把太子从东宫赶出去,这礼物如何?”
“你有把握?”水色夫人一挑眉,媚惑的笑起来,“不行,不光要把他赶出来,我还要你入主东宫,这才是你给你弟弟最好的礼物。”
左重明一顿,无奈道:“这可做不到。”
水色夫人一愣,有些着急道:“怎么不行?总归得有人当太子的 ,你稍微努力一下就坐上那个位子。”
妇人之见。左重明微微蹙眉:“如果太子一废就去争位,岂不是太明显了?——另外,后宫不得参政,你行事小心些,莫要在我父皇耳边吹什么枕边风。”
“你……”水色夫人面色一红,刚想说什么,左重明忽的眼神一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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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怎么突然没声了?难道是发现我了?
夕暖一惊,立刻哭丧了脸,要不要进去认错呢?她真的只是偶然路过啊!可是,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呢……
正是懊恼,夕暖却听得左重明轻唤了一声:“萱草。”
啊,原来没有发现我呢 !夕暖拍了拍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
可是 ,她没有发觉有人正从 背后悄悄走近,然后 ,她只觉脖间微微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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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完)
第十九章(上)
弈朝持帝无央二十五年九月初十,滨州百名守卫集体被杀,悬尸于城墙上。
九月十一,毗邻滨州的青国、苏国等十余个部落小国突遭夜袭,节节败退,一夜失国。
九月十二,滨州忽现十万大军,一玄衣之人于滨州城墙之上举旗:“灭弈朝,立新朝”,赫然是启州公子启戈。
九月十二晚,持帝查封启家,却已是人去楼空。
九月十三,启戈率兵进攻景州。
九月十四至九月十六,景州失随城、白城、渭城。
九月十七至九月二十一,景州连失七座城池。
九月二十二,竖沙自愿归顺启戈名下。
至十月初,启戈已然占领弈朝北部大片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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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当白发苍苍的老者谈论起无央二十五年的冬季,依然会蓦地缄默,而后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一年,弈朝的统治者从糜乱腐朽的繁华梦中惊醒,讶然诧异弈朝这件华美的衣袍已是千疮百孔,那些在乱世中拔出利剑的少年们只需轻轻一击,便可让其碎成一堆烂絮。
只是,当风云变乱,江山更迭,后世的史官们拿起手中的笔,却是不知,该将这段历史纪录成一段传奇,还是仅仅只是一场残忍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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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三,三皇子左重明请缨出兵平叛,持帝断然拒绝。
十月初四,靖伦将军奉诏挂帅,领兵十万支援景州。
十月初六,持帝方欲罢朝,前线又传噩耗:景州日失两城!
一时,举朝哗然,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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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一刀剪过,便有一株枯荷从花茎上跌落下来,漾开盈盈涟漪。
左重明抬眸看去,剪去方才那株不合时宜的枯荷,现在挽莲池中只剩挺立的莲蓬,一眼望去,颇是整齐。
“将这些莲子种了,明年的挽莲池就愈发热闹了。”左重明剪刀一挑,便挑出一颗饱满的莲子,“等一下给亭华宫送去些,不然七弟又要吵吵嚷嚷了。”
左重明用剪刀挑着莲蓬,却是许久不闻有人答话,不由得诧异的抬起头来,却见萱草神色怔忠'的看着满池莲蓬,面色微微发白。
“萱姨?”左重明微微皱眉。
“是。”萱草一惊,连忙回过神来,“皇子有什么吩咐?”
左重明轻轻蹙眉,墨黑的眸中掠过一层薄雾:“汐暖是个好孩子,天真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你很喜 欢'炫。书。网'她吧?”
萱草浑身一震,不敢抬头看左重明的眼睛。
“这样的好孩子确实很难让人对她下手,连我都觉得不忍心了 。”左重明望着虚空,语气淡淡,却是已带出了几分危险,“可是我明明记得叫你杀了她的,你能告诉我她的尸体在哪儿么?”
萱草猛地脸色一变,忽然“扑嗵”一声跪倒在地:“皇子,她只是个孩子,她什么也不会说的……”
“还为她求情?你真的很喜 欢'炫。书。网'她呀。”左重明浅浅一笑,眼神如冰,“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会怎么处置不听我话 的人?”
萱草一怔,已是脸色惨白:“皇子……”
左重明抬手制止了萱草下面的话,转头看向明华宫院门,温和的一笑:“原是五弟、七弟过来了,明华宫素来人少,恕招待不周了。”
“哪里的话,三哥,自家兄弟要招呼什么?”七皇子左重亭一下子溜到左重明身边,探身在挽莲池里摘了一个莲蓬,“若是三哥真的觉得愧疚,今年就多送些莲子给我好了。”
“七弟……”左重明失笑,“明明每年都是你讨要了最多。”
“可不是么,七弟,你怎的还不满足?”五皇子左重易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们身边,他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萱草,似笑非笑地看向左重明,“三哥这是在做什么?管束下人么?萱草这是做了什么错事,连三个也动怒了?”
“不过些小事。”左重明摇头一笑,“萱草,你起来。”
“哎,这可不行,”左重易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令人平生几丝厌恶,“这下人呢,犯了错就该好好教训,怎么能算了呢?萱草你自己说,怎么惹主子生气了?”
萱草一愣,下意识地望向左重明,可左重明却是低头看着满池莲蓬 ,只是用剪刀轻轻敲了敲挽莲池的栏杆。
毕竟是在左重明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萱草立刻明白过来,垂首道:“回五皇子的话……池里有些荷花没结子,三皇子想剪了它们,可奴婢不忍心,不免起了争执——做奴婢的不该忤了主子的意思,自然该罚。”
“噢?就为了这点小事?”左重易看了一眼左重明,有些夸张的笑起来,“三哥不应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么?三哥今日怎的不像三哥了?”
左重明指了指方才被他剪去的花茎,从容温雅的笑道:“可是有些花在不该开的时候开花,还开得那般煞景,不应该剪去么?五弟?”
说着,左重明抬眸看左重易一眼,眸中浮了莫测的笑意,左重易眼神一变,暗中狠狠咬了咬牙齿,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