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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他长情吧,他确实长情。对陈秀丽念念不忘,一往情深,旁的人都为之唏嘘不已,就是赵锦绣也是就此沦陷在他们的爱情里。
要说他花心吧,也说得过去。他岁算是公子哥里的奇葩,但到底还是世家子弟,公子哥的习气也大抵沾染一些,人又挑剔,尤其换女伴还换得忒勤,环肥燕瘦,各色仪态,莺莺燕燕多不胜数。
因此,即使后来,赵锦绣感觉到许华晨对自己到底不一样。但由于他从来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长情的迹象,也没有说过一句爱的承诺。
赵锦绣无从把握许华晨,便对他的不一样从来都装不晓得,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举动。
如今,如果眼前这男人真是他,那么,自己就是失而复得,必不能再放过这家伙。所以,绝对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在他面前,输得一塌糊涂,直直卑微到尘埃里。这辈子,说什么,都要扳回一局,收了这男人。
这还未证实,赵锦绣就不由得畅想未来了。惊喜按捺不住,从她的唇边溢出,抿着的唇角也不由得勾起。
略挪懦身子,抬起头从他怀里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这脸还是桑骏那一张,只是神色全然没有旧的严肃与冰冷。此时,他半闭着眼,一脸的轻松慵懒。
这神色也不太像许华晨。许华晨一直都是很淡漠的,懒得理人,即使对莺莺燕燕们。可江慕白这厮貌似怜香惜玉得紧。
再者,江慕白是许华晨这件事还有最大的疑点,就是他一直记挂的妻。
许华晨根本没有成婚,哪里来的妻?
赵锦绣瞧着近在咫尺的江慕白,心里的高兴陡然落下,继而浮起淡淡的失落。
江慕白半闭着眼,脸上一脸的笑意,也不说话,只是略略翻侧身来,将赵锦绣搂在怀里,高大的身子像是豆荚拢着豆粒。
不过与之生死两茫茫,又令他牵挂的,不还有一个陈秀丽么?他那么爱陈秀丽,在心里将她上升为妻,又何尝不可呢?
赵锦绣分析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烦躁起来。这下,她倒巴不得江慕白不是许华晨。
如果他真是许华晨,那他口中的妻,便是陈秀丽。
想到此,倒是没来由的沮丧,想要挣扎出他的怀抱。江慕白哪里肯让赵锦绣挣扎出去,将她紧紧箍着,懒懒地说,“你这丫头,真不知作为三公子的那种淡然是怎么来的。”
“在锦王府抱人家锦王的准王妃,九少还真是放肆,倒不怕人家踏平大夏了。”赵锦绣反唇相讥。
江慕白冷哼一声,却是将赵锦绣搂得更紧,颇为狂傲地说:“江某不愿意的事,谁都干不了。江某想做的事,谁都阻止不了,比如要着天下,比如带走我的女人——”
赵锦绣以手托腮,笑:“比如,比如,你就会耍嘴皮子,如今也没见你掌控大夏一丝一毫,还说这天下——”
江慕白睁开眼,又是那明净如璀璨星空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伸手拍拍赵锦绣的背,安慰道:“别担心,你要是要这天下,为夫与你拿来就是。”
这般狂傲,不知谨慎,不懂内敛。这性格哪里是许华晨的性格,许华晨向来淡然,一切丘壑都在胸中,面上却是波平如镜。
赵锦绣想到此,心里的惊喜又淡了些,便也不言语。
江慕白倒是来了兴致,不依不饶地说:“你不信?要不,咱们打个赌。要是我拿了这天下,你就做我的秀女司的私设如何?”
赵锦绣不太清楚这是个什么位置,但一听“秀女司”三个字,也大意知晓是什么了,于是颇为不屑地斜睨他一眼,一脸虚假笑意,道,“九少真是风流倜傥,颇有爱心。如月从现在开始为你祈祷。”
是啊,祈祷你精尽人亡,早登极乐。赵锦绣笑着,咬牙切齿的。
江慕白见赵锦绣的模样,伸手在她面上捏一把,道,“肤若凝脂,嘴却这么恶毒。”
赵锦绣气定神闲地斜睨他一眼,心里却大惊,这男人果然是猜度人心的高手,连她想说什么,他竟然也知道。
“好了,看你这醋坛子模样,大不了,一个月,单日,为夫就只宠幸你一个,双日嘛——”江慕白很好脾气地说,还故意卖关子不说。
赵锦绣“呔”一声,很不屑地往被子中钻,以示不想跟这人说话。
江慕白却是来了兴致,伏在赵锦绣的耳边,低声问,“如月这表现,难不成是单日不够?要为夫只宠幸你一人?”
“懒得陪你疯。你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怕会有大的动作,你也说那三个顾命大臣不是等闲之辈。”赵锦绣裹了裹被子,算是瞎了逐客令。毕竟这是是桑国境内,桑骏的地盘。自己好歹还算是桑骏的准未婚妻,如果桑骏要对付江慕白,只单单抓到这一条,江慕白就死定了。
江慕白却没理会赵锦绣,自顾自地在赵锦绣耳边跑题,“要知道,企图独宠,不体恤夫君,谓之妒,这可是可以被宗族族长宣布沉湖的。你应该是主动为为夫物色淑女,加以练习,让她们伺候君上。”
江慕白自顾自地说着,语调里全是欢快,喋喋不休。
赵锦绣想到那场景,自己要选一批一批的美女,加以训练,他小子洗澡要十个陪同,赏花要五个,吃个饭要七八个,睡个觉就不知要多少个,自己累死累活,跟他说句话都不得,要隔着花花绿绿的美女们,然后,自己得个宠幸,还要感恩戴德的,沐浴更……呸,呸,呸,谁要这样的生活?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赵锦绣怒火中烧,立马将江慕白推一把,自己坐起身,阴沉着一张脸对着他,不悦地说:“江慕白,你不要再发疯了。赶快回去休息,咱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你看过狂傲的人,蔑视敌人的人,有好下场?”
江慕白倒是闭上嘴,眉头微微蹙起,打量赵锦绣一番,这会儿语气倒是严肃了,说,“这几日,我总在想,如月是不是要留在桑骏身边,如果如月是想了,我该怎么办。”
赵锦绣一愣,瞧着他的脸,没有恶作剧的意味。江慕白慢慢转过身,往床边沿挪去,一边挪一边说:“如今看到你这番模样,明明就是记挂我,担心我,在有危险时,想到我。我便对自己说,即使这个女人想留在桑骏身边,也是不可能。她——,只能是我江慕白的。”
赵锦绣也是女人,对这种表白怎么可能有抵抗?一颗心,原本早就死水一滩,如今却是狂跳不止,像是要跃出胸膛。
脸上全是滚烫,却还是如所有的小女人一般,问了经典的三个字:“为什么?”
小女人在表白里问的“三个字”自然是再一步确认关系,以便确定这个密码是正确的,可以提取爱情现金。
可是赵锦绣脱口而出,问出这三个字,她就后悔了。江慕白一旦说是因为爱情,那么自己会觉得虚假,如果他说其他原因,自己又终究不会开心。
这三个字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赵锦绣这会儿是丢下了石头,就等着脚痛。江慕白却是慢腾腾地坐在床边,侧过身来看着赵锦绣,不紧不慢地说:“我不知,只是想你不能跟着别人,只能是我。”
这算哪门子理由?赵锦绣眉头一蹙,心里冷了几分,语气微带嘲讽:“江九少,难道很喜欢在别的女人身上找你爱人的影子吗?”
赵锦绣这句话不过是一种试探,尽管答案很昭然,但赵锦绣还是抱着侥幸,暗自祈祷:不是这个原因,不是这个原因。
可是江慕白一下怔住,脸色也变了,只望着赵锦绣,脸上全是抱歉。
果然还是这个原因。听得这般表白,皆是因为“替身”二字。赵锦绣轻轻挥挥衣袖,平静地说:“好了,九少,我要休息了,今晚,多谢你出手相救。”
一说完,就躺在床上,拉上了被子。
江慕白安静地坐着,尔后缓缓地说:“我承认,对你格外不一样,除了你是凤楼三公子以外,还因为你身上,我总能时不时地看到我妻的影子。你有时说话的语气,处事的方式,还有笑容,都很像。有时候瞧着你,总觉得她还在我身边。不过,你们也有不同,她比较安静,鲜少张牙舞爪,你倒是跟刺猬似地——”
赵锦绣相信这是江慕白的实话,可也是最伤人的话。原本,赵锦绣想过:说爱自己的男子,萧元辉与桑骏(桑木森)都因为自己披着林希的马甲,他们对自己好,其实是对林希好而已。只有江慕白并不认识林希,他对自己好,自然就是只是对自己好。
其实,赵锦绣相信自己也清楚,她对想明白是有过微小的期待的。方才,听他说那些话以及那句貌似旺仔牛奶广告词的话,她竟巴不得她就是许华晨,那么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他抢过来。
“那时,以为什么都可以失去,即使是生命。可是后来,失去了她,仔细去回想点点滴滴,才发觉,其实很想念她。”江慕白自顾自地说。
赵锦绣心里像是无数猫爪子在抓着,这语气该死的像许华晨当年说到陈秀丽。赵锦绣见过陈秀丽的照片,盘腿坐在青草地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倾泻的日光下,那一张脸,长长地睫毛,笑容妩媚,有着不羁。断断续续听许华晨讲过,陈秀丽比他大,总是包容着他的任性,笑意阑珊。
许华晨有一次,也如今夜的江慕白一般,落寞地说,“那时年少,不知珍惜,总以为时间还很多。”
那时的赵锦绣还是纯净的少女,一听闻便是低了头,偷偷落了泪。许华晨却是发现,转过身,抽了至今替她擦泪,轻笑着说,“小锦绣,都过去了,我不难过了。”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可以再遇见她,我一定不会放她在我之外。”江慕白慢慢地叙述,口气淡淡的。
但赵锦绣听来偏偏是狂风骤雨,这男人这在他的妻那里留了遗憾,因自己像他的妻,他便要从她赵锦绣的身上来弥补这个遗憾。
真是天大的笑话。她赵锦绣凭什么要给别人当替身?就算死江慕白真是许华晨附身,替陈秀丽当替身是上辈子的事,这一辈子,自己说什么都得是正牌。
所以,赵锦绣冷冷地再次下逐客令:“我无意听九少怀念尊夫人,如今乏了,想要休息了,请九少离开。”
江慕白叹息一声,道:“如月,我知这实话,你不爱听。但是,我必得要说。因为我有些混乱,有时因为你像她,有时,却又觉得不是。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你必须是我江慕白的女人。”
“九少,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赵锦绣一脸怒意,语调却是不紧不慢。
“从我送出那块玉佩开始,我就没打算放过你。”江慕白从那种淡淡的落寞中突出来,语气恢复一贯的狂傲。
赵锦绣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咬着唇,没说话。心里暗想,这厮那个时候就这么想了?心思真是可怕。
“看来你总是心不在焉,江某应该早点烙下印记。”江慕白突然转过身,将面上易容的皮慢慢扯掉,龇牙咧嘴地说:“这个破烂货,还真是不'炫'舒'书'服'网'。”
先前,赵锦绣认为江慕白不会做啥,就是笃定这个狂傲的男人不会顶着别人的马甲去爱抚女人。
所以,此刻这举动让赵锦绣不由得捏把汗,还没问这人要做啥,江慕白拍拍脸,将外套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