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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魏碑,一直到东方泛白。
许华晨这半年都在上诲,没有回来。而赵锦绣这半年,都在练习左手字,练魏碑,准确地说是临摹许华晨的巍碑。最初很困难,可是后来,赵锦绣越来越沉静,性子竟是淡得不得了。
她在他的书房焚香,从容地磨墨,左手提着是臀写魏碑,淡淡地瞧着窗外的天色笑。某一天,想起话华晨的种种,赵锦绣的心淡淡的感伤,所以心情所致,用左手巍碑抄了柳絮咏》:“二月杨花轻复微,人风摇荡惹人衣。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
那也是赵锦绣极喜欢的字,写完,附上落款,不由地轻声令:“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北又北飞。”
“啪塔”一下,两滴泪水墒落,晕染了“无情”二字,那二字表有些棋糊。赵锦绣丢了毛笔,慢慢蹲身下去,捂着脸呜呜哭泣,连一向睡懒觉的招招都不明所以,从门缝里挤进来在赵锦绣身边颇为担心地“喵喵”叫,在她周围转来转去。
赵锦绣抱着招招,止住哭泣,在冰凉的地板上坐了许久,然后站起身,擦干眼泪,又是淡漠如水的赵锦绣。
她将这一张模仿着许华晨笔迹的条幅一并折叠好带走,她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不要去写了,这真是傻瓜的举动。以为写了毛笔字,就可以平静。”
所以,她的汉语大词典》里有三幅代表着她心境的毛笔字。从那日起,赵锦绣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每天下班去给招招喂食,打扫一下房间,尔后立马闪人回家,绝对不在那个地方步停留,更不去写装逼的毛笔字。
没想到如此,半个月后,许华晨竟是回来了。赵锦绣将钥匙放在他的茶几上,交代了招招最近的打针情况,并且说了家里的一些细小变动,便转身离开。话华晨也没有开。留她,连喊她都没有。赵锦绣在门口穿鞋,略一回头去时,许华晨还坐在汐发上,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他倒是憔悴了一些,更瘦了。赵锦绣兀自想,又觉得自己神经,于是也不敢看他,只是说:“累了,走了。”
赵锦绣为了不去想许华晨,主动承担了不少任务,尤其是有些要往外地跑的任务。许华晨也极少找她,偶尔打来电话说吃顿饭,赵锦绣一般推说忙。
这样僵持着,有两个多月没见面,赵锦绣觉得这样真好,许华晨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那么自已的心就不会那么乱,就不会想他想得那么深刻。
可是某天晚上,赵锦绣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冬至,寒潮来了。锦城骤然降温很多度,许华晨的发小在赵锦绣下班时打电话来说一帮人在聚会,让她也去参加冬至的聚会活动,热闹热闹。赵锦绣推说累,没有去。外面冷得要命,呼吸都冒着白气,开了电热毯,洗了澡,拿着遥控器换了一会儿台,便关电视睡觉。正睡得迷糊,手机忽然响了,赵锦绣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到手机,看一眼,是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怕是客户,便也是按了接听,首先警觉地“喂”了一声,那边没有回答。
赵锦绣又耐着性子问:“你好,请问找哪位?”
那边还是没有说话,赵锦绣心里有些恼怒,还有些发怵,毕竟自己一个女子住在这单身公寓。她顿了一会儿,便又说:“相信阁下打错电话了,对不起,晚安。”
她飞快地桂了电话,那电话立马响起,赵锦绣任由它响了很久,最后还是接起来,冷笑道:”阁下做事之前,先考虑好后果。眼晴是最容易被蒙蔽的。”
赵锦绣这话刚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很轻很轻,但赵锦绣一下子就听出是许华晨。她忽然没有说话,就那样拿着手机,连呼吸声都很淡。
“锦绣,我头疼。”他说,语气不如平时,淡如凉水,而是软软
的语气,带着一点点撒娇。赵锦绣听出像是喝酒了,心疼,便说:“回家去洗个澡睡了吧。”
“你替我开门,我在你门口。”他的语气软软的,却是命今的口吻。
赵锦绣一下愣住,没有说话。他却在电话那端催促:“赶快,冷死了。”
赵锦绣这才连忙跳下床,打开门,许华晨靠在门口,见到赵锦绣开门,一下子闪身进来,浑身全是酒味,看来真是喝了不少。
他一下子坐在赵锦绣的床上,拍着额头说:“头疼。”那样子很像个孩子。
赵锦绣去倒了热水给他喝,尔后去帮他放热水。因为热水器有些坏,每天都须得要摆弄一番。等赵锦绣摆弄好热水器出来,喊许华晨去洗澡,却发现他就那样和衣倒在床上,被子也没盖,睡着了。
赵锦绣耸耸肩,关了热水器,走过去替他理被子,却发现那他手边铺开的正是自己夹在汉语大词典》里那三幅字画。
赵锦绣一下子怔住,像是所有的心事都被人翻起,手足无措,无处躲藏。她怔在原地,许华晨却是一下手翻身,又坐起来,眼神都没焦距一般,却是摸索出那幅,柳絮咏》,一脸的笑意,说:“你模仿我的字。”
赵锦绣死面子嘴硬:“那是魏碑。”
许华晨笑得更开心,尔后又瞧了那字一阵子,蹙了蹙眉头,指着那“无情”二字,神色很孳重地说:“傻瓜,你哭了。”
“我没有。”赵锦绣否认。
许华晨不说话,只是将赵锦绣一拉,搂入杯中,倒在床上,竟然就
那样睡着了。许华晨喝了酒,搂着赵锦绣睡得格外踏实,而赵锦绣被他搂着,横竖不自在,睡意全无,在快要天明时,才沉沉睡去。待醒来,这字全部被许华晨收走了。
这刻,酒醒后的许华晨,依旧是淡漠的许少,也只字不提昨夜的同床共枕,本来也没有什么,和衣躺了一夜的男女罢了。
只是二人关系便像是没有中间别别扭扭的这一年,又回到从前。赵锦绣也没有问过那三幅字的事,许华晨也不说,可是有一次,赵锦绣发现在他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他用了欧体和魏碑来写了她曾写过的两首半的诗,甚为用心,还在后面用欧体小楷批了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赵锦绣看着这句话,眉头一蹙,顿时呆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怕是下辈子也逃不开了。
第三卷人生若只是初见第三十九章江慕白的自信?
(令弧感到十分抱歉,本来昨晚就要改,可是一直停电到今晨十点过,刚修改了,希望大家见谅。)
如今,这展白的纸上,写的正是这两首半诗,也是如同前世里那般,魏碑、欧体,连带他批注的那句“当时只道是寻常”也几乎是在同一个位置。
如果这纸张不是宣城出的清江白,赵锦绣几乎以为许华晨穿越时,带了这纸张来。
她的手紧紧贴在上面,久久没有移开。紫兰见状,不明所以,忙走上前,低声喊:“姑娘,九少交代,让姑娘将第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支,心悦君之君不知,和赠远》用欧体,而那首柳絮咏》用巍碑。”
赵锦绣一听,浑身不由得一颤,整个人地在书桌首,维持着弯腰的状态,犹如一枚巨大的惊叹号。
紫兰还在嘟嚷:“这字法,婢子倒是听过锦体和月体,锦体是祭祀器具上刻的那种。月体,据说是江都才子月无双的字呢。姑娘,这什么是魏碑,什么欧体呢?”
紫兰声音提高了一些,赵锦绣扶着桌子,眼泪“啪”地滴落,好几大颗滚落在白纸上,浸得湿湿一块。
紫兰大惊,立马上前问:“姑娘,您是哪里不'炫'舒'书'服'网'吗?婢子为您看看。”
赵锦绣抬袖擦眼泪,摇着头,低声说:“无碍,刚有风吹得紧,眼里进沙子了。”
紫兰还是不放心,又关切地要帮赵锦绣看看眼晴。赵锦绣掩面不让她看,只是缓缓吩咐:“我没事,你去礁瞧卫戍那边是否拦下了那孩子,还有梅苑是否都控制了。”
紫兰应了声,颇不放心,又询问了赵锦绣的情况,再三确认赵锦绣无事,才走出去,又让秋裳在门口呆着,随时听候赵锦绣的吩咐。
紫兰离开,书房内越发安静,夏日的风从木格窗里穿进来。
赵锦绣止住哭泣,慢慢坐在椅子上,眼晴还是瞧着那些字。心里像是有几百个牛皮鼓在敲击,却只回荡着一种声音:原来,他早就认出自己是赵锦绣。只有自己傻得可以,以为可以处处小心,就能瞒过他。
赵锦绣想到许华晨也认出了自己,鼻子酸酸的,咬着唇,还是阻止不了眼泪涌出来。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仿若有惊喜,有隐忧,总之那一颗心,慌乱得如同秋风黄叶纷纷坠。
她不由得伸手掩面,轻叹一声,暗自笑自己过去真是太天真,怎么就忘了这是何等妖孽的一个男人。上辈子,他冷静淡漠,不经意间已将一切了然于胸,常运筹雌帷,准确计算敌人,从未失手。这辈子,作为江慕白存在,却能在短短时间内培养属于他的间者系统对各国目大凡有点才识名气的人进行调查。还有,荆城初见,全城风雨飘摇,到处都是追捕他的士兵,他却能镇定自若,一脸笑意,在云锦楼上与自己纠缠;锦河之上,明明是剑拔弩张,他却神情泰然,颇有拈花一笑万山横的气势;在桑国,他敢只身入锦王府,能从桑骏的地盘全身而退;如今的江城,在短短几天,就和平易主……
这男人是神话般的存在,凭他的见识与狡猾,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
只有自己傻,。赵锦绣不由得摇摇头,想到遇见他来的种种,仿若才有了领悟。也许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赵锦绣,所以有愿意拿四座城池来交换自己,才会为自己涉全到锦王府,会将自己带到兰苑,会许诺对自己明媒正娶”
是的,天地悠悠,前世今生,真正能为自己做到这般的,便只有他一人而已。
赵锦绣慢慢地将脸贴在那封信上,像是靠在他的胸口一般,缓缓闭上眼,觉得很幸福,像是长途跋涉的路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可以停下来好好休憩。
就这样,安静地伏在书桌上,熏香炉的香缭绕着,赵锦绣感觉到安宁幸辐。
不知过了多久,赵锦绣听得屋外树间的鸟儿忽然鸣声上下,这和浑然惊醒,抬眼瞧着屋外的葡萄架子,前日里,江慕白说待葡萄成熟些,可用来弄酒,那些碧绿的葡萄如今晶莹剔透,在风中轻摆。
到时候,自己亲自为他弄葡萄酒吧,前世里,他也叫过自己。赵锦绣瞧着窗外,露出微笑,觉得这时空的一切都很美好。
不过,她转令一想:自已到底是何时露了马脚,让这家伙认出了自己是赵锦绣?
是在荆城初相识,自己睡梦中的呓语?是为苏青岚填词的风格?是那首颇隐秘的丢手绢》?是自己无意间的举动?还是令州许宅和那座坟茔?抑或是那首佳人》?
赵锦绣一时不敢笃安他到底何时认出自已来。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宁园的一切是他故意让自己知晓,他刻意让自己认出他就是许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