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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能这样,算是一种赌博。赌的是是桑木森对林希的执念。如果他想要赢得林希,必然不会傻到去动林希在乎的人。
不过……
赵锦绣心中忐忑不安,毕竟这人是大将军,权利场上的人,必要时刻为了所谓大局,为了自己的利益,是可以冷酷无情,将儿女情长放下的。
时间静默,风在二人之间盘旋,赵锦绣低头看着桑木森腰间金丝银线的腰带,兀自在心里数着数。
如果数到一百,对方还没有动作,那么自己必须要救楚江南。否则自己便是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赵锦绣数到三十时,桑木森忽然低声说:“你说过,在商言商,没有利益的事不做,你此刻如果能够说出让我不杀楚江南的条件,我可以不杀。”
赵锦绣还是低着头,慢腾腾地小声说:“只是如月请求而已,他是我的亲人,如月所能做的便是请求桑将军高抬贵手。”
“你以什么身份和资格来请求我?”桑木森缓缓的问,那只抬起的手放下。
赵锦绣无从回答,这种情况回答什么都是错。还不如让桑木森将他的意图说出来。
桑木森见赵锦绣不回答,一伸手捏住赵锦绣的下巴,力道并不大,将赵锦绣的头抬起,冷冷的说:“看着我。”
赵锦绣趁势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桑木森,肆无忌惮的明亮。
许华晨曾说过女子这般肆无忌惮看一个男人的威力,这刻,赵锦绣便是豁出去了。
果然桑木森被她这眼神一瞧,有些不自在地放开手,退后一步,眉头不觉就皱了起来,固执地问:“如果换作是我,你也会这般吗?”
这男人不是堂堂大将军么?权贵人士不都得是冷酷到底,决计不会儿女情长,即便是喜欢了,都是淡淡的么?可这男人从开头到此刻,说的都是狗血对白;上演的都是狗血桥段。
赵锦绣不由得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是穿越人士,而且穿越前一定是经常看台湾小言外加棒子剧兼偶像剧的。
“会否?”桑木森语气很不耐烦。
“他是亲人,必得如此。你我萍水相逢,但出于两院安定,必得如此。赵锦绣不急不慢的说。”
“过去的……”桑木森恶狠狠吐出这三个字。
赵锦绣一抬眸,面色平静的看他一眼。桑木森一下子顿住,转身对着小树林的军队一抬手,一声冷酷的“一个不留”话音未落。
近在咫尺的赵锦绣猛然上前,袖间的匕首抵在他咽喉处。那正在准备喊“放”****指挥者看到这一幕,只喊了一个“放”字,后面的“箭”被生生压在喉间,士兵的手也是一抖。好在是训练有素的队伍,没有谁先发一箭。
桑木森身子一震,却是怒了,咬牙切齿的说:“好哇,你——”
赵锦绣觉得跟这么个喜欢呕像剧对白的家伙说话,就不能按照他的剧本来,否则郁闷死的只有自己,所以这刻是言简意赅,低声道:“放他们走。”
桑木森也是执拗,冷声反问:“不放,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杀了他,不过是引起两园争端,正好给桑园出兵的借口。
四年前,萧月园动荡不安,桑木森率大军趁机进犯,却被林希挡在汉城外,且几年未能拿下,从而让桑园灭其余六园的宏图大业受阻。后来便签订停战协定。
谁知,过不久,萧月园军中的支柱式人物,林浩然大将军与林希少将军两员大将同时遇难。萧月园军中再无出色人物,而桑园当时已是七园中实力最强的,军备实力也很强。桑园摄政王桑骏颇会挑选人才,所以,这一辈中领军将领出色的也不少。
这样强大的桑园怕是很早就想出兵对付萧月园了。萧月园占着锦河北岸的大片 肥沃地区,除却大夏园,土地最肥沃的就是这萧月园了。
而这几年,萧月园政团又是明争暗斗,不甚团结。先有传言丞相苏澈因青梅竹马的恋人粱思妍与竞元帝罅隙颇深,后有传言,原先呼声很高的成王萧明风暗培植不少势力,与竞元帝的另外几位兄弟叔伯暗中连成一线。
桑骏不缺桑木森这么一个领兵者。如令如果自己杀了他,必得就是给桑骏一个出兵萧月园的理由。
再怎么说,萧元辉也是这具身子的表哥,萧月园也是林希的祖园,是她牺牲了女儿家的娇媚,只身下战场,所守护的园家。
“如何?”桑木森见赵锦绣没有回答,又从牙缝里迸出这么一句问话。
赵锦绣的匕首还在他脖颈处,可头却是垂下,语气颇为落寞地说:“不如何。如果木公子执意如此。那么如月守护亲人不力,便无颜见人罢了。”
“你在威胁我?”桑木森更是不悦。
赵锦绣却是回头,对着那帮灰衣人,说:“你们还不护送楚公子回去?”
灰衣人皆扫赵锦绣一眼,没有说话。
怕是又收到了死命令吧。赵锦绣无奈地看楚江南一眼,只见他在船舱门口站着,眸光幽深地看着自己,眉头又有轻蹙。
那眸光的含义不明,像是热切,却又是疏离。这刻,赵锦绣也不想深究,反而是担忧起他的身体状况。
照理说,楚江南应该是走进船舱里去,而不是在这船舱门口摆个造型,做对方的活靶子。怕是他又不能动弹了,破军之力果然是很恐怖的。
二人对视一眼,赵锦绣眉头一蹙,又收回眸光,垂目站在桑木森的背后。
“今日,要不,你杀了我。要不,我就杀了楚江南。”桑木森一字一顿的说,决绝无比,毫无转换余地。
赵锦绣这下彻底相信这男人是权利场上的游戏者,即使是赵锦绣暗示以自己性命相威胁,他也这般决然。
“木公子是以为如月不敢?”赵锦绣话语很轻。
桑木森一下子握住她握刀的手腕,转过身,很是不悦的说:“先前,你说过你只是许如月。现在又搀和进来做什么?”
赵锦绣不说话,只是垂眸站在那里,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女孩。
“月华,倘若你真的与过去,我便许你今生今世只你一人。”桑木森一字一顿的说。
赵锦绣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一动。不禁想,如果当日许华晨能向这般,对自己有一个真诚的绝对,哪怕只是这一点点的许诺,自己肯定会奋不顾身,哪怕飞蛾扑火,瞬间没灭,也要跟他一起吧。
桑木森见赵锦绣没有说话,手一抬挥,那指挥者会意,喊一声“放剪”,那些剪嗖嗖而去,冲着那群灰衣人。
赵锦绣一侧脸,竟看见那些灰衣人只是象征性地抵挡一下,就纷纷中箭跌入江中。
不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在这个时空能活下来,都是靠着楚江南。无论他是否别有用心。
这时刻,是他最艰难的时刻,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丢下他楚江南不管。
赵锦绣这样一想,身子一动,往那船上跑,却不料这身子的感觉来了,跑得极快,身手敏捷。
“如月,别过来。”楚江南却是大喊,气息不稳,尔后一下子向后跌入船舱里。
赵锦绣却是一跃而起,要往那船上跳,身后是箭雨纷纷。
第七十三章 遗言
箭雨纷纷,嗖嗖而来,却有金属碰撞,尔后是沙沙跌落声。下一刻,一跃而起的赵锦绣,被人一把拽住胳膊,险些跌落江中。
尔后,那人随势将她一搂,便落在船头站定。赵锦绣不用看,只闻那淡淡的气息,都知晓这人是桑木森。
那箭雨早就停止,士兵都为自己的将军捏一把汗,纷纷看着这惊魂一幕。
桑木森一手持剑,一手握成拳头,冷冷地说:“月华,你真是好得很啊。”
赵锦绣用力从他怀里挣出来,对着桑木森一拱手,平静地说:“多谢木公子救命之恩。”
赵锦绣记挂着楚江南的安危,一说完,就往船舱里跑,谁知刚到船舱门口。后背却是一阵风袭来,赵锦绣本能一矮身躲闪,桑木森趁着赵锦绣的这一躲闪,提着剑一下子进了船舱。
赵锦绣暗喊“不妙”,连忙一跃而进,从背后抱住桑木森,急忙喊:“不要。”
桑木森一手拍拍搂着他腰的手,一手持剑对楚江南说:“今日,算是个了解了。”
“自然。”楚江南吐出这句话,气息浮动,而后又对赵锦绣说:“如月,你且让开。”
赵锦绣没有动,固执地看着靠在另一侧船舱窗口的楚江南,一言不发。
楚江南一向清冷的脸上倒是露出一抹笑,轻轻摇头,道,“你这般小女儿心性,到时过去都不曾有。要是被人看到生意场上清冷持重的凤楼三公子是这般,怕是所有败在你手下的人都哭爹喊娘了。”
赵锦绣不悦地责备:“现今是什么时刻,公子倒是开始说笑了?”
楚江南脸上一抹笑意,慢慢地摇摇头,说:“如月,我曾想你就那般做你自己,而不是以天下为重的林希。那天,我让小红来找你,本意是让你从此后就如月,而不是凤楼三公子。你却…………”
楚江南说到此,气息又有些虚浮。
赵锦绣将桑木森一放,就要往前去扶楚江南。桑木森哪里容许赵锦绣过去,他伸手一拉,势大力沉,猛地甩到身后,厉声吩咐道:“卿然,看好她,否则后果你知晓…………”
赵锦绣被桑木森一甩,踉跄几步,被船舱门口的李卿然扶住。
赵锦绣一下站定,就要往前,李卿然立马拉住她,小生喊:“许姑娘。”
赵锦绣听得出李卿然的无奈。毕竟他是商人,跟权贵扯上关系,貌似还是听命于他,自然是有诸多的不由自己。
“李公子,我不得不为难你。”赵锦绣使劲挣扎。李卿然毕竟是男子,也不好来抱住她,只得喊灵慧过来。
灵慧没来,楚江南倒是一脸柔和摇着头,有些宠溺地说:“如月,不要做徒劳的事,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这句话了?”
赵锦绣摇摇头,一下子停止挣扎。这句话,是楚江南让自己化作赵三公子入主凤楼时,唯一的训诚“不要做徒劳的事”。
楚江南现在是在用这句话告诉自己:桑木森不然不会让自己回到他身边。
赵锦绣看着楚江南的笑容,心里泛着酸楚,神色不由得悲戚。
楚江南却是笑得比日光还灿烂,面对着桑木森缓缓抬起的青铜剑,丝毫不畏惧,只是靠在那窗边,对赵锦绣说:“如月,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唯一让我不放心的是,受伤后,心变软了。虽然,我很喜欢这转变,可到底不能伴你了。不免担心。”
赵锦绣的眼泪“唰”地流下来,许华晨的也曾有句话说:“锦绣啊,你的单纯我很喜欢,你的心软,我也很喜欢。但这世道,要生存下去,生存得好,有时不能心软啊。你可知,我总得因为你的心软担心你,若你在我圈子里,到底如何生存?”
她紧抿着唇,眼泪簌簌流。
楚江南皱皱眉,说:“这可不是凤楼三公子该有的作为。”
“楚公子…………”赵锦绣下意识地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便又得转头看桑木森,不死心地问:“真没有转还的余地么?”
桑木森还没答话,楚江南倒是纠正道:“如月,喊我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