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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绣不悦地瞟他一眼,总觉得这废说极多、近乎无赖的许华晨,自己这是很不习惯。
不知为何,在地震之后,许华晨忽然变了。从极少言语神色淡然的许少,变成废话极多的无赖。且一逮住机会,就要竭尽所能惹赵锦绣生气,仿若看到她赵锦绣抓狂,他才开心。
“那就一个小时。”赵锦绣退一步。
“嗯,好。”许华晨回答。
可是,从公司出来,那厮开着车在羊西线转了N久,还自言自语“怎么找不到呢”。
赵锦绣自然心知肚明这厮是故意的,因为他许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就是打死个蟑螂,他都得事先找出蟑螂运动轨迹,策划个方案。
赵锦绣故意不悦不语,许华晨却是全然忽略,很不环保地在羊西线附近转了四十分钟,在一家河鱼门口停住,【炫】恍【书】然【网】大悟地说:“呀,人老了,记性比不得你这二十多的小姑娘。”
“是啊,我二十多的小姑娘,多了六七岁。”赵锦绣憋着气反唇相讥,脚步颇重地跨进河鱼馆,那老板看到身后许华晨,一脸笑,道:“许先生,您订的河鱼刚刚做好,2号包厢。”
赵锦绣一听,怒目圆瞪,许华晨视而不见,大步走进包厢。
吃河鱼的当口,许华晨说明天上午飞英国,问赵锦绣要什么礼物。
赵锦绣闷头狠狠吃河鱼,最后在许华晨的喋喋不休里,抬起头,瞧他一眼,道:“乡野村姑配不起英伦风情。”
许华晨一下子捂住嘴,笑得不得了,道:“小锦绣的脾气越发大了。”
赵锦绣三下五除二,捞得河鱼锅里只剩汤,拍拍肚子站起来就要出门去打车回公司。许华晨却是脸色一沉,道:“你那破工作。”
赵锦绣还没发作,电话响起,她使劲摁,没接起来,电话直接死机了。下一秒,许华晨夺过去掷在地上,跟了赵锦绣三年的手机四分五裂。
赵锦绣这下彻底怒了,许华晨的脸却比她还阴沉,振振有词地说:
“你这破手机,老子早就想给扔了。”
赵锦绣还是不语,只是怒视着他。越发觉得这两年的许华晨太让自己琢磨不透,自己在他面前,所有的淡然都消失。
他轻易就掌控了自己的喜怒哀乐。
许华晨狠狠抽一口烟,漫不经心地说:“别那么看着我。我就想:老子哪天要是挂了,就你这手机,还能接到我的遗言?”
赵锦绣不语,许华晨当即拉了她去买手机,执意要买最新款的。赵锦绣丢一句:“钱多烧得慌?我又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
尔后,选了一款普通通话的。
自然,这顿河鱼与手机事件让赵锦绣损失了两大客户。第二天,在公司被老总骂得狗血淋头。尔后,他在机场打电话来,问:“小锦绣,我要上飞机了,你真不要什么?”
赵锦绣正在气头上,反唇相讥:“村姑配不起英伦风情。”
他在那头哈哈大笑,道:“那我到了打给你。”
“随便你。”赵锦绣没好气,看着老总怒气冲冲走过来,颓然挂了电话。
当时不曾想,那就是最后的对话。要是知道,说什么都要一直跟他说话,或者告诉他:我喜欢你啊,能带我去么?
也许就坐下一班飞机,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了。
赵锦绣将身子蜷缩起来,觉得到处都是细细密密的疼痛,不由得压抑地哭出声来,低喊:“晨,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眼泪倾泻而出,赵锦绣不由得伸手捂住脸,灼热的泪从指缝间渗出。忽然,有人用手在轻柔地拍着背,就像是小时候,自己生病时,妈妈拍自己那般。
赵锦绣觉得不能让妈妈担心,一下子止住哭泣,将悲伤硬生生地压在心底,一动也不动地伏在那里。
这才听得飘飘渺渺的声音,像是一个妇人在喊:“王妃,王妃。”
赵锦绣这才恍恍惚惚,觉得这声音渐渐清晰,就在耳畔,自此,全然清明,一下子清醒,这里是另一个时空,自己在锦王府,危机四伏。
“王妃……”那人又试探性地轻喊。
赵锦绣这下听出是云娘的声音,酝酿一会儿,“嗯”了一声,手慢慢将眼泪抹干,这才慢腾腾地翻身坐起来,问:“什么时辰了?”
“回禀王妃申时三刻了,御医来了。奴婢只得冒犯,所以未经允许,就进来了。”云娘垂首立在那里。
赵锦绣摆摆手,道:“无妨,御医在何处?”
云娘立马拿了大氅过来,又替赵锦绣理了理云鬓,道:“御医就在西苑的正厅里候着,本来说是上午就要来的,太后的伤势更厉害了些,众御医都走不开身,所以这才来。”
赵锦绣不喜欢听这些,虽然自己也想知道,但直觉由着老妇人说出来,就像是给自己下套一样,所以,赵锦绣站起身理了理大氅,语气颇不悦地阻止:“云娘,妇道人家,休论政事。我问你,你只需回答在何处,问不必跟我说这些。太后如今的情况关系重大,岂能乱说?”
云娘一怔,立马垂首,道:“王妃教训得是。”
赵锦绣没理会,径直挑了帘子走出去,却见明云欢站在外间。赵锦绣一愣,问:“你在这里作甚?”
明云欢一脸关切地说:“小姐,方才你在哭,奴婢看像是做恶梦的样子。奴婢听人说,不能随意打断,又怕小姐出事,自己拿不了主张,请了云娘来。小姐,您没事了吧?”
赵锦绣扫了她一眼,想要发作,转念一想,这女子也不是自己的心腹,多说无益,便淡淡地说:“没事,你辛苦了。”
出得门,便是廊檐,赵锦绣也不等明云欢与云娘,径直往正厅走。
令州属盆地,虽才申时三刻,也就将近四点的光景,这日光就失了力道,有点韶光残照的意味,满园经过昨夜狂风骤雨的桃树,枝头上的桃花稀稀落落的,映着韶光显出落寞的荒凉。
赵锦绣觉得冷飕飕的,颇为诡异。裹了裹大氅,快步走进正厅。
正厅里坐在客座上的人,一袭青色衣衫,倒看不出是御医,他见到赵锦绣,立马起身,并没有行大礼,只是略躬身,道:“王云拜见王妃。”
一直站在一旁的童子也走上前,低着头,深深鞠躬,道:“小的见过王妃。”
赵锦绣略一点头,算作回礼,一边往正位上走,一边说:“二位不必多礼。”
赵锦绣往正位上一端坐,命人奉茶,这才仔细瞧这二人。先看那王云,赵锦绣心里一惊,先前只觉得眼熟,而今定晴细视,才发现这王云跟上次在渡头见过的桑国神医王诀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约莫三十多岁,身材瘦削,一身青色布衫极不合体。面庞亦白净,龇须较之王诀稍微短一些,眼晴也几乎眯成一条缝,倒像原本没有眼晴,谁用刀在那脸上轻轻划了一线,头上戴的一顶黑色医者帽,到底比王诀气派些。
再看那童子,中等个子,身材比例倒是不错,只是一直垂着头,看不出年龄和面容。
王云这下走上前来,道:“臣下得罪了。”
赵锦绣微微一笑:“何罪之有?望闻问切。本为医者之道。”
王云谦谦有礼,道:“王妃,受过重伤,思虑太过,春寒落水,引发旧疾,如此而已。旧伤需养,配以施针,可疏通经络。春寒落水,可施以药石。但,王妃思虑太过,心中郁结,皆在肝脾,眉宇之间隐约可见,此乃药石俱无用,还请王妃放宽心,放下心中思虑,否则,危矣。”
赵锦绣一笑,道:“多谢王御医,这药石,就请你开一下,交给云娘,至于施以针法,先前待字闺中,我家兄长,也曾遍访天下名医为我施针,就不必劳烦王御医,至于你说的所谓思虑,我会好好考虑。不过,那句‘危矣’,作为一个医者,怕是有失身份吧?”
王云立马垂首,道:“王妃教训得是,臣下定当铭记,谨言慎行。”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容州世家
赵锦绣淡淡地扫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靠着主位的椅子扶手,一手支着头,像是假寐。
王云见状,很知趣,躬身行礼,道:“臣下这就为王妃开药。”
“嗯。”赵锦绣半垂着着眼,懒懒地哼了一声,便瞥见王云径自坐到桌边。
那一直垂首站在韶光阴影里的童子这下立马上前,为王云铺开宣纸,继而细细磨墨。
赵锦绣微眯着眸子,借着扑洒进来的韶光残照,细细打量那童子。
日光从窗口斜斜洒进来,落一地金黄,童子却是半侧着身子对着赵锦绣,所以,只能看到他一小部分的侧脸。
那侧脸在韶光里,显得很平静,举手投足也很轻,提着袖子磨墨的动作很有礼貌,嫣然一个个合格童子的模样。
但那身形以及脸部轮廓,却让赵锦绣疑窦丛生。
这四年在外面飘荡,也算是见过许多的医者,带的童子皆年轻,最大的约莫十六岁,一般的大多数为十二三岁。因为这些童子除了极少部分是医者的家童,大多数是医者的弟子,是跟着医者学医的,十八岁之前,十六岁就要自立门户,而眼前的童子显然不只十六岁。
再者,虽然这童子竭力做着低眉垂首状,但赵锦绣从他身形上并没有看出谦卑,他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对王云的尊敬。
自此,已然判定这人决计不可能是王云的童子。只是,王云作为御医,他的童子必然是固定的,也是众人认得的。那么,他带着童子进王府来,就没有人会怀疑?
赵锦绣想到此,挪了挪身子,将酸痛的手臂轻轻拍了拍,琢磨着如何试探王云。
那童子却是磨好墨退开一步,将宣纸铺平,又退到一旁,低眉垂首地站着。
王云这才执起笔,略一思索,三两下就写了药方,尔后站起身,还没开口吩咐。赵锦绣瞟了门口的云娘一眼,吩咐:“云娘,麻烦你拿这药方去张罗药材。”
云娘立马进来拿着墨迹未干的药方出去,明云欢在门口张望,怯生生的,又不敢前来,许是为方才噩梦时,她去请云娘的事忐忑不安。
赵锦绣坐直了身子,喊道:“欢欢,去拿些吃食来,我倒是睡一觉,饿了。”
明云欢像是如蒙大赦般,很高兴地应声,询问赵锦绣要些什么吃事,赵锦绣挥挥手,道:“就拿些点心吧。”
明云欢提着裙子就跑了出去,赵锦绣又挥退了几名奉茶的丫鬟。
那童子正在桌前收拾医具药箱,王云则是对着赵锦绣一拜,道:
“王妃当真不需臣下为您施针么?”
赵锦绣略一点头,一边往那童子跟前走,一边回答:“无须劳烦王御医。不过,既然王御医说,我这病症需要养,那倒是请王御医不要急着走,跟本王妃聊一下养生之道,如何?”
赵锦绣走到童子跟前,却是没有看他,反而是一脸询问地看着王御医。
王御医略一点头,道:“臣下一定竭尽所能。”
“那倒不必拘礼,只是家长里短罢了。我这身子骨也不争气,怕得是以后无法伺候殿下。”赵锦绣一边说,一边瞧了瞧那医药囊,牛皮质地,做得倒是精细。
“王妃只需放宽心,多走走,不必思虑过甚,即可。”王云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