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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没动,只静静看着红久,幽幽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说来话长。”红久头也没回。
“那就简而言之。”
红久偏着头,想了大约一秒还是两秒,简而言之道:“他身边有沉鱼。从讨厌沉鱼开始,到讨厌怀陌结束。”
沉醉闻言,眼神一瞬间微微失神。而后恍然一般,缓缓点头,“恩,不错,这是个好理由。”
她说这话时,神色幽远,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竟仿佛是一瞬间堪透了缠绕她整夜的烦恼。
沉醉正要用早膳,无遇过来了。见了她满桌的菜,毫不客气坐下,“正好,我也还没吃。”
沉醉离开数月,心中其实也挺想念无遇。自然,她的想念,是对比沉大同而言,可笑的是,亲爹她半点不念,倒是这个半途出来的像个笑话一样的义父,她心中惦记着。昨日相聚,她心中愁闷,这时心中有了些主意,便坦然了心怀,只笑着让太聪明为无遇添了碗筷,想要和他好好吃一顿饭。
可惜,之后她就明白那是她妄想了。
果然是师徒,前有怀陌一口一句“我儿子”,现有无遇一口一句“我外孙”。
“乖女儿,多吃点这个,我外孙爱吃。”“乖女儿,别吃这个,吃多了我外孙长不胖。”
“诶,你别动,累着我外孙了。太聪明,你过来!”
……
她昨日回来得急,还没有告诉红久她怀孕的消息。红久倒是仔细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半晌,而后中肯地表示,“沉醉,你的腰看起来好违和啊。”
她当时忙着看萧尧的锦囊,也没有多做解释,这事便一直搁置着。
这时,无遇的“我外孙”来得太突然,且太激烈,大约是对红久的刺激太大了,红久直接惊叫一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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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就要去扶,无遇将她按住,“你别动,这丫头重得很,小心伤了我外孙。太聪明!”
太聪明立刻上前去将红久半扶半抱地带出去。
无遇不屑冷哼一声,“没见过世间的。”
沉醉,“……”
一顿早餐,吃得沉醉在心中暗暗决定,孩子生下来以前,她再也不要和无遇一起吃饭了!
只是很可惜,无遇听不见她心中的决定,自然毫无自知。
用过了早膳,还甚为自觉地问起沉醉,“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没?”
沉醉望着无遇,浑身僵硬了,无奈的笑在脸上风化。它才三个月啊……
无遇似乎很满意沉醉这时的反应,他的眼神真的近乎于惊喜,“还没有对不对?”
沉醉想,无遇没有说出来那一句话,一定是“太好了!”
果然,紧接了便听无遇道:“刚好我最近不忙,我帮你想。”
沉醉唇角抽搐,很想问一声,宫主,您这几十年里,真的有忙过吗?
无遇自己已经开始折腾了,立刻就让锦年去准备笔墨纸砚,还有书,各种书,显然是要准备放开手脚,引经据典地给孩子起名。
沉醉心中暗叹,终究上前打断。拉住无遇的袖子,沉醉低道:“义父,名字的事不急,先说说别的吧。”
无遇挑眉,“别的?”
沉醉微微一笑,“您一早过来,可是有事?”
无遇脸色当即变了,轻声咳嗽一声,显然不悦起来。
沉醉笑了笑,“没关系,直说吧,你外孙如今好着,伤不了。”
“你真是,你真是个被虐的命!”无遇狠狠瞪了沉醉一眼,不悦冷斥一声,转身,坐到了椅子里。
难得,无遇的情绪也全在脸上,沉醉既想笑,却又觉得如今着实不是该她笑的时候。
无遇没说的那消息,绝不是好的。恐怕她此刻就是哭也不为过,还想笑?
虽然是人人敬畏的人物,可无遇为人其实有些懒散,若不是有重要的事,很少见他一大早出现。刚才他一入门,沉醉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虽然之后,无遇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
“我原本不想告诉你,也少了你烦恼,你却自己要问,你自己说,你这不是找虐是什么?”无遇语气里,很有些恨铁不成钢。
沉醉不言,只静静看着无遇。
无遇冷哼一声,“皇宫里传来消息,文帝下旨,三月十六,怀陌迎娶庸皎。”
沉醉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良久,再没有别的反应。
这出乎了无遇的意料,无遇顿时急了,一改之前的恨铁不成钢,慌忙连声劝慰,“乖女儿,你别急啊!你千万别急坏了我外孙!这事也好办,那庸皎敢嫁,我就杀了她,看她如何和你抢!”
“我不急。”沉醉的情绪平静得骇人,当然,正是这个骇人,将无遇吓到了。
无遇最怕的就是她心中难过,却往肚子里吞。要知道,她的肚子里,如今还有他的乖外孙呢。
“你不能杀她。”沉醉静静道。
无遇冷笑,“不能?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世上还有谁是我不能杀的?你是不是忌惮南诏?你放心,南诏敢有二话,我灭他一族。我就不信,那南诏果真有那么财大气粗,可以为了小小一个庸皎就与我九清宫为敌。”
沉醉缓缓摇头,“不只是庸皎,还有庸人,庸人地位毕竟不同。如今除去庸皎,很容易成为之前民愤的导火索。我知道九清宫不怕南诏,可是因为我而让两国交战,罪孽深重。并且……”
沉醉说到这里,声音缓缓低下去,苦涩之下,出声也有些艰难。
无遇嘲讽一笑,“并且,庸皎就是沉鱼,你怕杀了沉鱼,怀陌会恨你?”
沉醉一怔,“你怎么知道庸皎就是沉鱼?”
“连你都知道,我怎会不知?好了,先不说这个,你说这事,除了让怀陌顺势娶沉鱼,让其他女人抢我外孙的亲爹,让我去灭他一族,还有什么法子?”
沉醉微微迟疑,而后凝声道:“还请义父助我。”
……
怀陌一直到三天以后才过来。
沉醉之前因这些事没有睡好,自心中有了计划之后,反而睡得安心起来。怀陌到时,她丝毫没有察觉,仍旧睡得沉沉的,手无意识地搁在小腹上,极有母爱的姿势。
怀陌无声走至她床边,静静凝着她的睡颜良久。
沉醉是被唇上温热的吻吵醒的,虽是吵醒,却半点不心惊、害怕,熟悉至极的气息,清醒得和缓。知道是谁,她眼睛还未睁开,便朝着那人的唇重重咬下。
再不若过去打情骂俏一般,做做样子,这一次,一口下去,舌尖全是血腥的味道。
男人的身躯僵了僵,却并未后退。反而如刺激到的猛兽,更加深入地掠夺起来,他染血的唇舌肆无忌惮探入她口中,逼得她与他一样满口血腥,险些分不出是谁的。
一双眸子,在黑暗里闪着幽亮的光,紧紧盯着她。
他翻身上床,便用力将她往怀中带。
沉醉亦紧紧盯着他,察觉到他又要仗着自己武力,心中一急,眉头顿时蹙紧。
怀陌霎时迟疑,下意识的反应。她见状,趁机低呼一声,“孩子……”
怀陌如被刺激到,当即将她放开,翻身落地,便将房中灯火点亮。
只见沉醉坐在床上,淡漠地看着他,才知被她诱开。
然而再想回到她身边,却难了。“你要娶沉鱼了?”
刚刚抬起的脚步,僵在空气里,顿时连更靠近她一步的底气也没有了。
半夜的房中,一盏灯火不亮,微暗,两人微远地对视。
她坐在床上,拥着被子,他立于桌前。烛光刚好在他身后,使他周身恍惚间如同散着橘黄的光。
她幽幽看着他,问,“你是否一早就知道了,回来,会是这样一道圣旨等着你?”
怀陌静静凝着她,唇上的血迹鲜明,额头上伤口已经微微暗了,眼睛却只是深沉一片。
沉醉涩然一笑,“我问了两个问题,今晚也只问这两个,你自己看,是要先回答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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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小三儿
沉醉涩然一笑,“我问了两个问题,今晚也只问这两个,你自己看,是要先回答哪一个。”
怀陌好看的眉毛,缓缓往眉心蹙紧,沉醉看着它们蹙成了一座小山。
又是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像过去许多次一样。任她如何逼问,他就是不答。不过这一次无所谓了,他答不答,其实并不是太重要。
这样想着,反而坦然了。她静静看着怀陌,与怀陌不悦的情绪比起来,她显得镇定自若。常常对峙,镇定的那一方才会赢。于是,怀陌终究开了口。
只是,嗓音淡极,“两个问题,你都不必问,你只要相信我就好。相信我不会负你,不会委屈了我们的孩子。嫘”
沉醉笑了笑,不言。
“沉醉,有的时候,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尤其结果已经近在眼前。在所有人都只关注这微末的时候,若是我也跟着去计较这微末,那等待时机的过程只会更长,而夜长梦多最能生变。只有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恩,”沉醉点点头,静静反问,“你要如何快刀斩乱麻?轼”
“这一次,目光不要放在沉鱼或者迦绫身上,放在他们身上永远找不到出路。”
“那要放在谁身上?”
怀陌静然。
沉醉眼梢讥诮,“怀陌,我的两个问题,你既然拒绝回答,那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别的什么解释?我因为爱你,因为相信你,不问的问题已经太多,可我每一次的不问,每一次的全心相信,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呢?你的这条路,走得固然艰辛,可你心中一直有全局,你看得远,看得深,你知道前路上哪里会有一个坑,哪个是小坑,哪个又是大坑。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跟着你走,浅浅一个坎坷,就因为我的不知道,足可以将我吓得魂飞魄散。”
怀陌眼中缓缓升起一阵痛楚。
“我问你,你不高兴,因为你以为那是我不信任你。可你的不告诉,我是否也可以理解为,是你不信任我?不信我与你同床共枕,便可以与你同甘共苦。”
“不。”怀陌硬声否认。
沉醉笑着摇了摇头,“那为什么不愿意对我说一个字?除了不信,还有什么理由?”
怀陌眉宇间重重的无奈,“有许多事,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知道比较好。”
“那你从来就是我的丈夫,从来就是我孩子的爹?”沉醉偏头反问。
怀陌一时怔了怔。
良久,轻叹,“好。半年以前,文帝带了一名女子回宫。我们离京之后,这女子一路高升,如今已被封为存妃,如今后宫之中,地位仅次于长孙皇后和瑾妃。”
沉醉蹙眉,“半年以前?半年以前不正是他南下巡视边防回程路上?”
怀陌颔首。
“怎会?那时完全不曾听说过。”
怀陌淡笑,“你怎会听说?彼时,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文帝和存妃,就只有复泽薄秦,还有一人,便是我。”
“你又怎会知道?”
“因为存妃是我安排的人。”怀陌波澜不惊,语出惊人。
惊了沉醉,她睁大眼睛,“你?文帝忌惮你,怎会容下你的人 ?'…87book'”
怀陌轻笑,“他自然不知道存妃是我的人,他至今也以为那只是一场美丽的邂逅,是上苍在补偿他二十多年的失去。”
“什么意思?”
“你没有见过她的容貌,自然不懂。存妃……是我入朝以前便养在手下的,我当时选她的原因和文帝如今宠她的原因都只有一个,因她的脸,像极了我娘。”
沉醉倒吸一口冷气。
两个人,皆久久无声。
沉醉不懂,怀陌将与自己生母面貌相似的女子献给自己的父亲时,心中是怎样的情绪?更是彻底不懂,文帝对怀陌的母亲,到底是怎样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