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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红久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慨,“好久没这样吃东西了。”
“丞相府没让你吃饱吗?”沉醉笑。
“有啊,可是没有归属感。”
归属感……沉醉哭笑不得,“你要求好高啊,你的人生又不在这里,你还要求归属感。”
“那你有归属感吗?”红久忽地问。
沉醉怔住了,迟迟回答不出。
“安全感呢?”红久又问。
沉醉没出声。
红久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的人生也不在这里。”
沉醉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如被什么击中一般,抬眸,看向红久。
红久无辜地摊摊手,“是你自己说的,人生不在这里,所以没有归属感。”
沉醉摇摇头,“不,我的人生就在这里,我的丈夫和孩子都在这里。”手缓缓抚着隆起的肚子。
红久也不和她争执,“那你就继续这样认为吧。”
红久站起身来,走到沉醉面前,缓缓蹲下身子,手小心翼翼地去碰沉醉的肚子。她涎着笑,盯着沉醉的肚子看,“宝宝,你要谢谢我,今晚要是没有我,你就饿肚子了。”
沉醉被说中痛处,心底里凉了凉,看向红久,只见红久也正看向她,幸灾乐祸地笑。
是啊,怀陌不理她,她大概也没心情吃东西,要不是红久折返,孩子也跟着她一起挨饿了。
“沉醉,你还记得西楼的小云吗?”红久忽地敛了神色问。
沉醉点点头。
“那你还记的她是怎么学习下棋的吗?”
“嗯,她把所有遇见过的棋局全都记了下来,她房中叠着足足有一人高的纸,上面全是各种棋局,她每天都要翻开来回顾,她每一次下棋就是一步一步按着那上面的来。良好的记忆让她可以应付一般的人,而她也好命,从未遇上过真正的高手,所以她一直以为那就是下棋。她甚至想就这样出书,将她的成功之路发扬光大。”
“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评价的吗?”
“嗯,她从错误的途径走入了糟糕的怪圈,那怪圈偏偏给了她成功的错觉。只是怪圈终究是怪圈,不会长久,总有一天她还会走出去,不论是突破,还是被打回原形。”
红久点点头,握着沉醉的手,“你知道就好。怪圈终究是怪圈,不会长久,不论是突破还是被打回原形。”
沉醉蹙眉,她明白红久的意思。红久是说,她如今对怀陌一心一意的执着,也如小云当初一般,从错误的途径入了糟糕的怪圈,终究不会长久。
她不爱听这话,沉了声,“你就这么不喜欢他?”
“你喜欢他吗?”
“当然。”
“你爱他吗?”
“当然。”
“他爱你吗?”
“当然。”
“他只爱你一个吗?”
沉醉沉默下去。
“沉醉,我不是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他不配你。所有三心二意的爱都配不上一心一意的爱。”
沉醉没再说话,只怔怔看着红久,眼底的光彩黯淡而挣扎。
门外,长身玉立的男子负在身后的手重重紧着,目光如没有焦距一般,只是视线在里面垂着螓首的女子身上。而后,倏地转身离开。
他离开以后,四个丫鬟手足无措地立在当下,她们手中的托盘上是晚膳,摆放开来,也是一桌盛宴了。
四人面面相觑,看了看里面的一室沉静,又看了看男人毫不留恋地背影,最后默默跟着离开。
沉醉回房时,怀陌还在灯下看书。
沉醉缓缓走过去,静静坐在他对面,怀陌不曾抬头看她一眼。
沉醉沉吟片刻,终是出声,“还在生气吗?”
怀陌并不回答她。
“我……”沉醉顿了顿,勉强扯出一丝笑来,“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
她闭了闭眼,狠了心,“我只是不甘心比她晚遇上你吧。”
违心的话,原来说出来也并不如想象的那样艰难。是的,她想求和了,不想他对她不理睬。
怀陌忽地抬眸看她,只见她轻轻笑着,伸手,握住他的手,“别再生气了,当……宠我一次?”
怀陌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一言未发,并不挣开她的手,也并不回握住,就这样静静看着,如要将她看透一般。
沉醉一直讨好地对着他笑。
良久,怀陌不置一词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往床榻走去。
沉醉安静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在红久对她说,她和怀陌如今也只是一个怪圈,她以为的光亮不过是昙花一现以后,她害怕了。她不想这样,她不想和他分开,她舍不得怀陌,她希望怀陌能做些什么,让她清楚地看到红久说的是错的。所以宁愿胡乱承认错误,也要和他和好。可是……他似乎不领情。
第二日,天还彻底黑着,怀陌便要离开。
沉醉一夜都是浅眠的状态,发觉他要离开,猛地就坐起身来,怀陌转身,挑眉看着她。
沉醉咬了咬唇,问,“你会救无遇吗?”
怀陌的脸猛地阴沉下去,如期待落空以后的恼羞成怒。
“砰”的一声,怀陌摔门而去。
沉醉怔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仿佛他铁青的脸还留在那里,末了,苦涩笑着摇头,重新躺下。
怀陌一路怒气昭然地离开,他想,他知道她昨晚为什么主动讨好了。原来,是怕他不肯救无遇?
好啊,沉醉,真好!
行至半路,小黑小白已经等在那里,恭敬地叫了一声,“爷。”
怀陌停在小白面前,冷然道:“你去把红久给我赶出去。”
小白愣住了,睁着大眼睛,愣头愣脑地看着怀陌,“……啊?”
“听不懂我的话吗?”怀陌眼神冷冽,“把她给我赶出去,不要让我再见到她!”
怀陌和红久不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一直碍于沉醉,怀陌也不曾动红久,还一直好吃好喝地将她养着,怎么忽然就爆发了?小白疑惑,犹犹豫豫地提醒,“夫人那里……怎么办?”
“告诉她,红久死了。”
“……可是她活得好好的呀。”
“你要我亲手杀了她吗?”
“爷……您敢吗?”小白脑子一抽,就这么问了出来。
到看到怀陌紧绷的脸,眼睛里铺天盖地的压抑的怒,她一凛,猛地反应过来。当然不敢!就是不敢,所以不能这么问,拂他面子啊。
小白心中哀嚎,小黑连忙圆场,“小白,把红久送到花月如那里去,让花月如将她看好了,半年之内不许回来。”
“半年?”怀陌微微扬起的声,昭示着他的不满。
怎么不是半辈子?
小黑提醒,“爷,半年以后夫人生产。”
怀陌一经,脸色缓了缓,冷哼一声离开,这事便这么定了下来。小黑连忙跟上。
怀陌边走边问,“有消息了吗?”
小黑低声道:“还没有,只知锦年和宫主一起失踪。”
怀陌阖了阖眸子,淡淡点头,“我亲自去看看。”
两人出府,一人一骑,迅速消失。
同时,小白回去抓红久。
红久睡得正香,被小白从床上拎起来,恼羞成怒和小白打了一架,小白没讨着好,红久却是惨不忍睹。之后红久就被抓到了花月如那里去。花月如不知用的什么手段,足足把红久关了一个月,一个月后,红久几次逃跑,又被抓了回去,来来回回的折腾,竟没有飞出过红久的五指山,当然那是后话。
怀陌的冷待,让沉醉心中难受,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心中也惦记着罗敷。便早早地去了罗敷那里,罗敷还在睡着,沉醉就静静坐在罗敷床前,看着她的脸,心中不由想起红久的话来。
“她都执迷这么多年了,要冷静早就冷静了。”
“那是执念,可是执念又不一定是真的缘分真的爱。”
……
沉醉轻轻握住罗敷的手,看着床上饱受折磨的自己的母亲。
无遇,真值得她这样吗?
前一刻无遇还要杀她,后一刻,她感知了他的危险,就要奋不顾身去救,如飞蛾扑火一般,死也愿意。
沉醉确定这是爱,可他们真的有缘吗?
似乎有缘吧,否则,怎会有她?
可若真的有缘,他怎会将你折磨得这么惨?
沉醉不想阻拦罗敷的爱,她只是心疼,默默为她心疼。
沉醉握着罗敷的手,心中千回百转,却竟然要也比在怀陌身边时平静,不久就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醒来时,她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心中“咯噔”一跳,猛地睁开眼睛来。
罗敷不见了。
慌乱,激烈的在身体里窜。沉醉连忙下床要去寻,却发现手中握着一张纸条,“沉醉,娘去找你爹了。勿念,安心养胎。”
沉醉抓着纸条,顿时就哭了出来。
真被红久说中了,执迷这么多年,不会再冷静了,早已经没有冷静了。
此时已是中午,沉醉跌跌撞撞地跑去找怀陌,怀陌却不在。小黑小白也不在,再没有人知道怀陌的去处,沉醉一时六神无主。
罗敷去找无遇,可是无遇是被文帝抓去的,说不定此时到处都是文帝的埋伏,若是罗敷这时去找,遇上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沉醉迅速去找太聪明。
太聪明在听到沉醉要去九清宫时,果断摇头,“万万不可,九清宫这时是是非之地,太危险了。”
“我娘还没有到九清宫,我们半路将她拦下。”沉醉肯定地说,无遇对九清宫的安全看得极重,他曾说过,通往九清宫的路每年都会变,她相信,罗敷真正要进去还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太聪明蹙眉,“那么就由奴婢去,夫人不能冒险。”
“你去是带不回她的。”沉醉着急地抓住太聪明的手,“不要再耽搁了,我们快去快回。”
太聪明最终碍不过沉醉的坚持,只得颔首。
于是,沉醉带着太聪明、容容悄没声息地离开。
几乎是两人刚刚离府,阿非便出现在了迦绫的房间。
“什么?九清宫内乱,离渊被抓了?”迦绫震惊地站起来,“这么快?”
她早已料到有今日,文帝与离渊殊死一战在所难免,只是文帝动作这么快,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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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险、遇萧尧
“怀陌呢?怀陌有什么动静?”迦绫当机立断地问。
“与平常无异,偶尔早出晚归,但行踪没有疑点。”
迦绫沉吟,“沉醉呢?”
“罗敷刚走,沉醉追去了。”阿非说着,试探地问,“要不要派人 ?'…87book'”
迦绫眸子垂了垂,而后缓缓摇头,“这个时机敏感,文帝的眼线想来早已遍布,我们若派人过去,文帝多疑,反倒会认为我们与离渊一伙,到时没动到沉醉,却把自己牵连进去,得不偿失。缡”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迦绫默了默,忽地抬眸,嘲讽地笑了笑,“那沉鱼命好,连老天也帮她,时机这么快就来了,把她叫过来吧。”
“是。胫”
阿非颔首离去,迦绫傲然而又嘲讽的笑着,如置身局外,在看一场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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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带着容容和太聪明快马加鞭的出城,往九清宫去。沉醉料得不错,罗敷果然堪不破前往九清宫的路径,罗敷这一耽搁,沉醉便毫不费力的追上了她。
容容和太聪明上前拦住罗敷,沉醉下马车赶上去。
罗敷初时防备,见到是沉醉,忍不住皱了眉,“不是让你不要来吗?你来做什么?这里这么危险,快回去。”
沉醉上前,抓住罗敷的手,便往回拉,“你也知道危险,和我回去吧,我们从长计议。”
罗敷拧眉挣脱沉醉,“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