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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琪眼中似乎起了波澜,冷冷笑起来,“恐怕是还有用得着荣家的地方吧?这次,又想用我交换什么?”
苍溟不愿跟她多做解释,有很多事,得有合适的时机,两个人心平气和的才能说的清楚。
他搓暖了她的手想要放入被子底下,“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也等身体好起来再说!”
靖琪猛地甩开了他的手,仿佛覆在手背上的是世上最毒的蛇,力道之大,将吊针都甩得脱了针,苍溟挡了一下,靖琪索性将它整个扯掉,血珠随着输液管和针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滴在雪白的被单上,刺伤了苍溟的眼。
“别闹!”他压制住她,抬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棉签,想要止住她手背上的血。
“罗杰呢,他在哪里?”靖琪只问了这么一句,就让苍溟顿住了动作。
棉签还是准确无误地压在针孔上,他咬了咬牙,残忍地笑,“果然可以称得上是年度最浪荡的富家千金,不停地关心男人!他们是死是活,过得好与不好,和你有什么相干?你要是有力气,倒不如先伺候好我,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靖琪以为自己早已经心死了,可是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手背上那一点细麻的疼痛竟像是蔓延到她心里去了似的,眼泪盈满眼眶,“苍溟,你真是无耻!我这辈子最最后悔,最最不该的事,就是曾经为你动心,曾经以为自己爱上了你!”
苍溟逆光站着,靖琪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如果她能看得清,一定不可能错过那种深入骨髓般的痛楚在他眸中一闪而过。
他这辈子都在学掩饰真心,可是原来有的时候太疼了,是没有办法掩饰的。
他身后就是窗台,要不是装着明亮的玻璃,他觉得只要往后一个踉跄,他就会从这高楼上坠落下去,而且深渊是不会见底的。
“你以为我稀罕吗?”他攥紧她的腕骨,仿若要将她捏碎,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撑。
“我早就跟你说过,放弃婚约,离开那个罗杰回到我身边来,我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疼你,可是如果你一意孤行,他不要你了,你再到我这儿来,就纯粹只是一个玩偶,一个泄欲的工具!我对别人用过的二手货没有兴趣!”
“罗杰没有不要我!所有的事都是你一手导演的!”
“你真是天真!”苍溟欺近她的脸庞,“你以为现在他和罗家还会要你这个落魄千金进门吗?娶你等于娶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们还不至于那么傻!如今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苍溟的女人,肯接收你的也只有我一个而已,如果你不想再让你们那个尊贵的荣家蒙羞,就乖乖待在这里!我高兴了,自然不会太为难你!”
家人……蛇打七寸,靖琪觉得家人大概就是她的致命七寸了,是她不得不去在意的人,这辈子,血浓于水,注定是放不开的。
“我哥哥他们不会放过你!”
“那倒不一定!”苍溟有些志得意满,“这回你可不是我的人质,仅仅是我的女人,我跟我的女人在一起,他们有什么立场上门来抢?何况……承了人情总是要还的,你们荣家欠了我的就全靠你来还了!”
靖琪不明白他话中隐藏的意思,更猜不到家人会有什么事需要承他的人情。
他绝口不提苍荣两家上辈的恩怨,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如今再度掳走她也是报复的步骤之一?
靖琪越想越觉得头很痛,胸口也有些闷闷的,苍溟不知什么时候就放开她走了,背影挺拔,却比过去更显孤独。
靖琪的身体确实没什么大碍,住了两天院就好了很多,只是心境摆在那里,精神始终不是太好,但已经可以出院了。
周遭平静得诡异,苍溟的属下全都训练有素,对她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没有表露出半分意外,也不跟她多说什么。
家人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本来有没有举措她是不知道的,之前她在梅沙岛的时候,信息都是封闭的,可这回病房就配了电视,她没有看到任何新闻报道大肆宣扬那场订婚仪式。
要说不同,也许真的是不同的。至少这回苍溟没有将她与外界完全隔离的意思,她身体不舒服,也是直接就住了医院,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让薛景恒来帮忙诊断。
想到薛景恒,靖琪的心里又有点乱,不知他到底怎么样了,那天湘湘没来得及说,这两天湘湘没有再出现在医院,苍溟只要露面,气氛就会变得怪怪的,靖琪不想跟他多说话,他也就只是懒洋洋地在床畔陪着她。
出院的那天,苍溟亲自来接她,两个人一路无话,车子直接从医院开到了码头,小艇早已等在那里。
苍溟拉着她的手,把她往前一送,“上去吧,我们回去,秋婶做了你爱吃的辣炒螺片和清蒸鱼!”
他说得那么平常自然,就像她只是出门玩了一趟,现在该是时候回家了。
这艇开往哪里也无需问了,一定是梅沙岛。
靖琪没有挣扎,因为那是白费力气。她往前走,上船的地方被海水弄湿了有点滑,她脚底溜了一下,差点摔倒,苍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手掌掐在她的手臂上,力道大得弄疼了她。
靖琪有些赧然,又说不出谢谢,下一秒双脚却突然离地,苍溟已经拦腰抱起了她,身手敏捷地上了船。
“笨手笨脚的,还不专心点,在想什么?”
苍溟语气不善,这些天都是这样,他们即使面对面,她也是神游天外的时候比较多,而他一件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认定她在想罗杰和那场未完成的订婚宴。
她懒得解释,因为她不能说她没有想。那样难堪震撼的局面,她都不知罗家和她的家人要如何收场,又如何自处。
圈子就这么大,即使苍溟他们有本事把媒体的报道压下去,荣、罗两家成为那些上流阶层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也是必然的。
是她的错,才会让他们蒙羞。
她隐约还记得订婚仪式上照片投影出来以后罗杰看向她的眼神,震惊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关怀和心疼,怕她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打击。
有的人就是这样,留在你心底的可能是某个瞬间最倾尽温柔的一瞥,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想起他就会想起那个心伤的场景,于是发现两个人再也不可能相守了。
她只是遗憾,罗杰那么好的男人,她辜负了人家不说,还让他沦为笑柄。
真的很对不起!
靖琪和苍溟一路无话,下船的时候,还没等靖琪迈开步子,苍溟又是抱起她上岸,轻松随意的仿佛她只比空气重不了多少。
她静静躺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肩窝,甘冽熟悉的阳刚气息笼罩着她,却完全感受不到曾经有过的那种温暖。
她不想说话,听着他的心跳,直到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车子的后座,像是对待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
这么点路,走过去就好,他好像太小题大做了。
站在崭新的建筑面前,靖琪才意识到这是重新修葺过的别墅,之前的已经被在苍溟和薛景恒他们的斗争中付之一炬。
房子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原址修建,外观的形态跟以前也极为相似,只是规模比原来更大了,以前是一个院子里两栋联排的别墅,如今在后面又加出附楼似的半幢,设计精巧,加上从里到外全是新的装潢,看上去倒是比之前气派很多。
靖琪心里微微一沉,想到在大火里苍溟的绝望和挽留,还有自己拉住他时同生共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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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感情都是真实存在的,直到现在也不见得减少半分,她只是不明白他们怎么都会那么狠心地去刺伤对方,当那些患难与共的真挚感情不曾存在过。
秋婶已经在门口翘首以待,还有阿山也在,他的腿已经不需要拐杖支撑,站在那里是眉目英挺,顶天立地的男人,只有迈开脚步向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才会发现有些微跛。
“欢迎回来!”他向靖琪打招呼,注意到她的眼神看着他的腿,淡然解释,“医生说还需要一些时间,就算不能完全恢复,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嗯!”靖琪朝他微笑,钦佩他的毅力和勇气。
苍溟看到她的笑就觉得心里堵,从抢她回来至今,她都没有这样对他笑过,不是冷漠就是无视,躺在他的怀抱里都像是一个空壳,心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漩!
她的关心全给了其他男人,现在还对着阿山笑得这么甜,何况这还是个对她有想法的男人。
苍溟冷着张脸拽起她的手,“怎么还不开饭?人都到齐了没有,饿死了!”
靖琪被他拖得小跑跟在后头,秋神见状上来埋怨苍溟:“还说呢,饭菜都快凉了,影子今天第一回到这屋里来吃饭,又是酒又是菜的还带了好些过来,就等着你们回来!疝”
靖琪微微讶异,宋影也来了?
苍溟点头,拉着靖琪进屋,临要迈进屋子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转过头看着身旁的靖琪。
“怎么了?”靖琪不解,心里的疑问不加修饰地就蹦了出来,眼神带了些忐忑地看着他。
苍溟抬手为她捋了捋额前的刘海,长长的卷发拢到耳后,看着她白玉染了红霞一般的面庞,才满意的一笑,“没事!”
他怎么能告诉她,重新带着她走进这里,自己心里都紧张得要命。
屋里的人见到他们进来,齐齐站了起来。
靖琪全都不陌生,湘湘、陆超都在,包括朝她友好微笑的宋影。
目光习惯性地扫视一圈,没有看到薛景恒的身影。
以他和苍家众人的仇恨以及之前的作为,今天他断然是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的了,可是靖琪总还抱有一点侥幸,至少不希望他会死去。
餐桌也是新的,平日里可以四四方方摆着,人多了就可以把折下去的边角拉上来变成一个圆桌,坐在一起更显得热闹一些。
靖琪被苍溟按在身旁的位子坐下,她的旁边是湘湘,对面是宋影。
陆超仍旧是对靖琪一副没好气的样子,但靖琪见过他真正发怒发狠的模样,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敌意,或许只是不认同她的身份可以待在苍溟身边罢了。
“宋姐,你……上回失踪的事,你没受伤吧?”靖琪开门见山地发问,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单独问苍溟,他是不会回答她的,难得碰到当事人,不如直接问还来得快些。
“没事,那些人没对我怎么样!”宋影回答得很流畅,她在苍溟面前表现得进退有据,但并不畏惧他,回答靖琪的问题,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去询问他的意思。
“吃饭,多夹点菜,你瘦得都只剩骨架了!”
苍溟把一大块鱼肉夹到靖琪碗里,抬眼横了对面的宋影一眼,她不甚在意地继续吃东西,倒是被眼刀波及到的陆超有些窘迫地也赶紧给宋影夹菜舀汤,“多吃点儿,这是秋婶的心意,别只顾着说话!”
靖琪不再说话,宋影没有受伤就好,她也知道苍溟不喜欢她问东问西。
见她沉默不语的样子,苍溟心里又老大的不高兴,跟谁都能有说有笑的,就是对他没点好脸色。
“给我舀碗汤!”
他把碗递到靖琪面前,盛汤的砂锅离他们差不多远,可他就是不愿自己动手。
她给他舀怎么了?这些天她住在医院里,每天吃饭喝汤也是他在一旁陪着,没少给她盛饭和汤。
靖琪装没听到,旁边的湘湘已经自然而然地把苍溟的碗接过去,站起来给他盛了一碗汤,边盛边说:“青白萝卜炖龙骨,溟哥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