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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篇
第一章（1）
——瞬间的芳华悄然逝去。昔日的情怀已然无存。是岁月的轻慢，还是心的蹉跎？我面对浩瀚星辰踌躇不前。思念着彼岸的牵挂，等待着摆渡人的接引，期盼着夜里魂牵梦绕的女神降临人间……
一年有多长？不知道。时间本来就不是绝对存在的。对于获得永生的物体，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时间，不过是人们为了把自己规律化的一种东西。在某些领域里，它只是便于研究的一个量。或者它是一个衡量的标准。能让我们不必烦恼还有多少日子能活，也不必颓废度过一生。
谁也不曾想到，眼疾竟困扰了我一年。重现光明的一刹那，并没有欣喜若狂的感觉。相反，自己有些失落。是不愿意面对世界，还是在逃避什么？
一年前，我偷偷离开了首相府，却邂逅了菁菁。她说她师父有办法治好我的眼睛。说什么也要把我拉来这里。觞琴有七位女弟子，菁菁是二徒弟。病，一治就是一年。
觞琴前辈精通冰系魔法。治疗术也相当高明。这里环境似乎不错。每天早上可以感受到生命自在的欢悦。
“感觉如何？”觞琴前辈笑着问我。
“嗯，多谢前辈的精心医治。晚辈感激不尽。”
“不用谢我。你救了我的弟子，这算是对你的小小报答。”
我没有再说话。光，有些刺眼。活在黑暗中，早已不适应光明。这个世界还是有光明啊。
“对了，不久前有人送来一封邀请函。想不到他们竟然能找到这个布下结界的地方。真难为了。”觞琴前辈递给我一张样式别致的请束，“来自矮天老人平一奇的邀请。”
我翻开请束看了看，问：“为什么会请我去？”
觞琴前辈解释道：“平一奇是东大陆的权威大贤。他是矮人族的后裔。品风月名士，吞大地山河。能受他邀请的，东大陆不过寥寥数人。但无一例外的，经过他品评的无一不是名士中的佼佼者。即使现在无名，日后也必会大放异彩。”
“可能他弄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名士，更不想放光芒。”
“思羽，去去也无妨。见识见识这位贤人，对你的成长有好处。”
“既然你对他印象不错，我就去吧。”
觞琴前辈笑了笑，道：“奇矮谷在冷夜的西南部。我有地图。待会给你。”
她顿了顿，又道：“赴约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或许回圣西亚。”毕竟师父交给我的使命没完成。如果被师父知道我躲了一年，结果会怎样？
“圣西亚？也该回去看看了。呵呵……”觞琴微微笑道。
奇矮谷的人很有意思。都是矮个子。给守在外边的矮人看过请束之后，我大步走了进去。这个幽谷倒是挺清净。芳草碧波，烟云缭绕。亦真亦幻，若隐若现，雅得很。
碧波之上，有一个亭子。亭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矮人。一把白胡子几乎和他一样高。穿着倒很像个饱读的大学士。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平一奇。另一位我就不认识了。但能来到这里的想必都很有来头。看他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双目炯炯有神。坐姿气派非凡，俊美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沉稳。我自问没有他那种魄力。真是个人物。
岸边站着一位披着古铜色披风的男子。此人儒雅。腰间挂着一把很令我熟悉的剑。身上衣饰华丽非常，但掩盖不住他的正气。
“宇文公爵，好久不见了。”我警惕地走了过去。生怕他对自己出手。上次的事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他笑着说道：“原来平先生说的第三人就是你。”
我颔首向他微微致意。一年来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我并未放下武功。不懈地努力，终于达到第七层的功力。如果他要动手，必要时我会借助圣龙纹章使出渡世神技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他有天使之泪啊！
宇文公爵似乎根本没有和我动手的意思。只听他说道：“上次的事，得罪了。我知道圣西亚在搜集护族纹章。但是据我所知，你们只是要用它们打开通往西大陆的大门。恕我直言，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你有别的通往西大陆的办法？”
“暂时不能告诉你。只是这五枚护族纹章对我很重要。希望圣西亚能放弃。”
“不大可能吧。”我看校长是下定决心不惜一切地想搜集到所有的护族纹章。
宇文公爵叹了一声，对我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实力。你们再挣扎也没用。何况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我不想杀人。为此而牺牲的已经不在少数。难道你们就这么愚昧吗？”
“少装得正义凛然。”我瞪着他，“你排挤与你敌对的势力，暗中做了很多坏事。难道都是假的？”
宇文公爵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嗯，其实我也只是听校长说过宇文公爵如何如何坏。具体例子却没听过。
此时，亭上的青年飞身跃起。足尖点，碧波荡漾。真是好轻功。平心而论，确不在我之下。
到了岸边，他冲宇文公爵点点头。两名矮人童子走过来，齐声说道：“请公子到沁心阁挑选礼品。”
他微微一笑，让我呆住了。从未有过一个男子让自己有如此清爽的感觉。他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魅力，让身边的人暂时忘却了忧愁。连宇文公爵都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这青年走过我身旁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他仔细打量了我。自己摇摇头，沉沉地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淡淡的忧伤和无奈。随即，他跟着引路的矮人童子走了。
“能撼动奥斯特大陆的人，真是不简单。”宇文公爵言语中带着惺惺相惜之意。
我刚想问他，旁边的童子开口说道：“有请宇文怜公子与我家主人叙话。”
宇文公爵饱含深意地望了我一眼，道：“待会我在奇矮谷的出口等你。请务必与我一聚。”
说完，他身上光华流转，消失在原地。再一看，亭子上多了他的身影。远远地望去，平一奇伸出手，似乎说了声“请”。二人便坐下。
“请问您就是思羽？星公子吧？”一位小童拿着一叠纸张站在我旁边。
“嗯，我就是。”
“能填写这份卷子么？”
我纳闷地接过他递来的卷子和笔，扫了几眼。
“这次主人请的是具有动摇奥斯特大陆力量的三位公子。意义非同一般。为了给后人留下史料，请您配合一下，好吗？”
我点点头，坐在石凳上。在石桌上边写着，边问：“你说平老先生请的是能撼动奥斯特大陆的三个人？”
童子点头：“是的。”
“我有这种力量吗？”自嘲地笑了笑，我继续填写。
“主人的眼力从来没出错。既然邀请了您，您一定是那个命定的人。恕小人直言，公子当以苍生为念，切勿滥杀无辜。为天下造福才是正道。”
“唔，多谢你的指点。”我像是杀人狂吗？
填好了卷子，交给他。童子小心翼翼地收好，说道：“公子远来辛苦，还请忍耐片刻。到了海生明月亭，主人自然会好好款待公子。”
我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家主人都是这么款待人的吗？”
“嗯，这是惯例。主人每十年就会让我们递送请束。每次邀请的人数都不一样。”
这么说，他十年品评一次。宇文公爵的力量，我不否认。他确实有能力左右全局。可是自己却虚负此名了。我就是在圣西亚当特工的小子。有什么实力问鼎天下，动摇大陆？
还有刚才那家伙。犀利的目光，独特的气质，胸中似有大志。绝非泛泛之辈的他，也有可能是掌控全局的大才。
“我很奇怪，在谷中怎么会有湖呢？”而且湖上还有一个小亭子。
“这地方是主人相中的。好像原本就有了。我们也不清楚。”
“对了，趁这个空档，你可以和我说说矮人族的历史吗？”从来没听过这个种族，我倒有些好奇。
小童似乎来了兴趣，说道：“好的。这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我们矮人族在几万年前是一个庞大的种族。据说当年繁盛一时。祖先们以锻造各种神兵利器而闻名于世。其中也不乏大觉先知。后来好像因为繁衍的问题而导致我族的数量大减。无法生育出优秀的后代。不是夭折，就是体弱多病。大概这就是神罚。以前的先知们泄露了太多天机，以至受到了惩罚。到了主人这代，已经很难找到合适的繁衍母体。矮人一族就要灭绝了。”
看他愁眉不展，我问道：“你们没有想过找别的种族杂交一个后代出来吗？”
“不行的。”小童高傲地抬起头，“我们必须保持血统的纯净！”
“呵呵，那你要加油啊。不然矮人族就真的灭族了。”我笑着拍拍他。他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赶紧找个生育能力强的母体，然后狂造小人。以后整个矮人族的族人都是你的子孙，那多过瘾？就像国王一样。”
小童眼睛一亮，喜道：“很有道理啊！多谢公子提醒。不知阿花喜不喜欢我？”
“有句话说得好。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不争取，那些个饥渴的家伙就会无情地从你垂涎已久的母体中造出一个又一个精壮的小人。最后会让你后悔得痛不欲生，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公子所言极是。听君一语，胜读千卷。我会努力的！”他举起一个小拳头。一副决一死战的样子。
……
和这小童乱侃了一通，宇文公爵终于回到了岸边。他锁着眉头，一脸沉重。我从石凳上站起。接下来应该轮到我了吧。
“请思羽公子到海生明月亭品茶。”这次是平一奇亲自开口。
瞬步，我站在了平一奇的面前。他扫了我一眼，抿嘴，道：“思羽公子，请坐。”
我坐了下来。心里有一丝紧张。桌前摆着一壶茶，四个杯子，还有一盘未下完的棋局。平一奇不是要我和他下棋吧？我不专业啊。这种棋叫做“斗棋”。以前和师父下过几次。没赢过。斗棋是能够考验出一个人的战术、心量和性格的一种棋类游戏。
“思羽公子，等了这么久，想来一定很渴了。老夫招待不周，只有清茶几杯，聊表歉意。”他为我斟了杯茶，“请品尝。”
四只杯子，一杯是平一奇的，一杯是那个青年的，一杯是宇文公爵的，还有一杯是我的。望着两杯饮尽的空茶杯，我若有所失地接过这杯茶。
唇沾茶水，一股清凉之气缓缓飘入鼻子里。一般的茶香是扑鼻而来。这种茶却是悠闲得让人感到自在。味道也很好。我虽不精通茶道，但也知道这是上品。茶入口，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清醒。精神恢复了不少。疲倦消失得无影无踪。
“平先生的茶竟然这么神奇。”我由衷地赞道。
他玩味一笑，道：“神奇在何处？”
“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喝上一口，就好像品百味人生一样。从茶的味道上说，应该是一种淡淡的甘甜带着各种滋味。我想味道应该会因人而异。不同的人会品出不同的味道。”
平一奇满意地笑了笑，说道：“你很诚实，也很聪明。想不想知道前两位公子怎么品评这道茶的？”
“如果您觉得不会涉及到别人的隐私的话，请说。”和长辈说话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平一奇哈哈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不要拘束。第一位夜公子，他品出的是波澜壮阔的大海。第二位怜公子，品出了星辰的味道。而你，品尝到了百味人生。”
他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前两位公子，志气都不小。都是吞风饮月的人物。至于思羽公子你，虽不在朝为官，却有悲天悯人之心。不求闻达显贵，但求逍遥自得。可是，这也正是你的缺点。”
没等我开口，他又说道：“事情总是没有这么简单。你不想伤害别人，但别人却不会轻易放过你。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