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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是一些数字,大到成千上万,小到斤两分毫!竟然是两张进出货的账单!因为没头没尾的,不知道具体的货品是什么,但是,数字量词及金额却是再明白不过的!
云锦指指点点将两张纸上的单词一一翻译了出来。却见他嬉皮笑脸的表情渐渐收起,越听越是严肃!等云锦大体将纸上的数字解释完了,他已经是双眉紧锁,目光收紧,连下颚骨都紧紧绷着,真有点儿咬碎一口钢牙的架势!
云锦沉默半响,他却依旧拿着那两张纸恶狠狠地瞪着不可知处发愣!
等了半响,看他还是没有回魂的意思,云锦不禁心生惴惴。
忍不住将手在他眼前晃晃:“哎,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这到底是些什么宝贝,能让你这山大王都朝思暮想的魂不守舍!”
他惊醒过来看着云锦,还有些发懵的喃喃道:“这还真是些要人命的宝贝呢!”
云锦嗯了一声,才要问他什么意思。
他却突然大手一伸,使劲儿的在脸上划拉了两下!再放下手来,刚才那一脸的冷硬惊愕就已经随着他大手一挥,消逝了踪迹!然后嘿嘿一笑,霎那间就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邪魅笑容!
“你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他将两张纸往桌上一拍,“你还是帮我写下来!就照着这个,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都给我写下来!”
云锦白他一眼,懒得跟他解释,英文都是词组构成,可没有他所谓的一字一字的说法。反正他要的东西不难,写给他也就完了!
云锦坐下,按照那两张纸的格式分类,一模一样的将逐个单词翻译誊写到另外的纸上。他在桌子另一头趴着,难得安静的等候着,竟然不发一言。
等云锦写好了账单,抬起头来方才发觉,那个家伙竟然又在发愣!
一双手臂交错了搭在桌面上,胡子拉碴的下巴搁在手背上,一双薄唇紧紧抿了,勾勒的唇形更加明显。一双眼睛却是呆呆瞪着桌上的茶壶的,仿佛是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日近黄昏,幽暗的日光斜斜的射到屋里,在他面颊上留下明暗交错的影迹,更加衬得他一双眸子幽暗晦涩、深不可测!
云锦看着他的安静的脸庞,突然想起了昔年在学校里学习艺术课时,曾经见过的那个大卫的头像!云锦原来一直不明白那个雕像美在哪里,更加不明白当年的那个眼镜片比瓶子底儿还厚的迂腐教授为何总是视之为珍宝!
但是,今日里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云锦却似乎明白了一些!
这是一张棱角分明的标志着他的性别的脸庞,如果拢起他额前那些乱发,大概会露出一个宽阔饱满的额头!鼻形坚挺,鬓角清晰,唇形稍显秀气,却被他杂乱的短须遮掩!
从小看惯了父亲的棱角和锋利,而又深受母亲传统文化的影响,云锦一直以来,欣赏的都是古籍里君子的谦谦若水、温润如玉!
所以,当她第一次见到沈鸿鸣时,才会被他文质彬彬的气质所吸引。而眼前的这张脸,却是与沈鸿鸣的柔和文弱截然不同的气质,与云锦素来欣赏的温文尔雅毫不搭界的风格!
这大概就是她从来就欣赏不了那些冷硬雕塑之美的根源吧?
云锦想着,这个家伙应该要比他看上去要年轻的,估计跟志强差不多大!
只是山里人本就风吹日晒的,容易黝黑显老,即便是志强也比同龄的城里人看着成熟,何况这个家伙又总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再想到志强虽然年轻莽撞,总还有父母一直在身边提醒照应。而他,明明是差不多的年龄,却已经是独自在山林里挣命了!风霜烈日也还罢了,上次那般的披刀沐血,也都不知身经几回了!这样想着,云锦看他的目光也就柔和了几分。
半响那个家伙突然反应过来:“嗯……写完了?”
云锦赶紧收回目光,将写好的两页纸递给他。
他接过来打眼一看,连连点头。
“这次还真是多谢你了!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他晃晃手里的纸张,哪里还有片刻前落寞的神色,满脸满眼的踌躇满志、得意洋洋。
转身一猫腰,身子已经窜上了后窗台,回头冲云锦呲牙一笑:“忘了说了,你该改个炕的,这样的板床又冷又硬的,可过不了咱们这儿的冬天!”
说完,一纵身子,矫健的身形消失在了渐渐黑暗的天幕里,留下云锦自己,又开始无可奈何的揉着额头头大:回想着他刚才说的“买卖”的话,云锦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次帮他帮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了!
会不会间接地做了他的帮凶,成就了他的买卖,这已经不是云锦能够掌控的问题了。倒是他最后那句话说的没错——天气渐凉,是该垒个土炕了!
垒炕这样的活计,云锦自然是不会的。只是,不等她去找志强帮忙,那个小子就已经先想到了。
第二天,还没有吃完早饭,志强已经呼喝着进来了,肩上扛着工具,身后还跟着两个跟他素来要好的小兄弟!
大半天的时间,三个小伙子和泥、做坯,忙得不亦乐乎。中午云锦特意下了一大锅跟干娘学的手擀面,小伙子们嘻嘻哈哈的笑闹着,呼噜呼噜的喝的满头大汗!之后,甩开膀子一气呵成,不仅给云锦垒了土炕,更把厨房挪到了中间,将孩子们的两间宿舍并作一间,挪到了厨房的另一边,并在屋里垒了个宽大的通铺火炕。这样一来,厨房里的两个锅灶依墙而建,平时烧火做饭的时候就可以顺便将两边房间的土炕一并烧热了!
因为最后垒的灶台,直干到日暮西山,方才完工。眼见晚饭也做不成了,云锦就提前回了时家,等三个小伙子一身泥水脏兮兮的回来时,云锦已经和干娘一块儿包好了三盖子的猪肉白菜饺子。饺子下锅,三个泥猴已经大体擦洗干净了过来。
大伙儿烫酒热菜的吃起来!透过满桌饺子蒸腾的白雾热气,云锦望着干爹干娘连同这个白捡的好兄弟,只觉得眼眶湿润,赶紧低了头,将滑落的两滴眼泪藏起,和酒咽下!
接下来就是秋收,云锦将功课安排下去,放了孩子们的秋假,自己也好腾出时间帮着时家抢收粮食。
可是干娘拉着她细皮嫩肉的双手,疼还疼不过来呢,哪里肯让她跟着下地干活?耐不住云锦软磨硬缠,最后就将一家人的三顿餐饭加屋里所有的活计安排给她。云锦每天收拾了锅灶,喂完了鸡鸭猪牛,就急忙忙的赶去地里,多少也能再帮衬一些。
今年是个难得的丰年,不要说时家这样自己有地的了,就是那些租种土地的村民,大体算算今年的收获,交够了租子,留下一家人的口粮,也大都还能有不少的富余。
一筐筐的土豆地瓜,一袋袋的玉米高粱,各家各户都是欢天喜地忙活着,一年下来,这段日子大概就是这些农民们最为幸福的时光了!
“该着今年大家都能过个好年了!”收完了最后一亩地的玉米,时大叔蹲在田埂上心满意足的抽起了烟袋。云锦一边帮着志强将最后一袋子玉米收装捆好,一边听着干娘在一旁欣慰的絮叨着里短家长。拢一把额前垂落的发丝,云锦抬眼望向天边——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云锦只觉得这样的日子简直惬意的叫人不敢相信……
第11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修改)
定风波
苏轼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段日子,云锦时常是回到学校以后,累的倒头就睡!但是,收获带来的内心的欣喜却足以掩盖连日来身体的疲劳!
那天清晨起身,匆匆忙忙的穿好了衣裳,正想着赶紧洗漱了好再去时家帮忙。谁知,伸手拉开房门,一个人就“咕咚”一下倒了进来!吓得云锦退后一步,差点儿没有惊叫起来。
仔细一看,那一头乱发一脸胡茬的还能有谁?
云锦正奇 怪{炫;书;网}他是受了伤了还是遭了难了,怎么晕倒在她门口呢,却见人家揉着磕疼了的后脑勺,“咿呀呀”叫着爬了起来!
不等云锦开言,他到不客气的一推云锦:“你可醒了,害我在院子里睡了半宿了!快让我上炕躺会儿!”
“你怎么又来了?”云锦伸手拽他,他却一甩胳臂挣开,半眯着眼睛已经爬上了炕头。
“别吵我,先让我睡一觉。”说着不客气的拖过云锦刚刚叠好的被子。
眼看着他身上又是泥又是土的钻进她的铺盖里,云锦又气又急,顾不上考虑得罪他的后果,冲过去一把救过被子:“你怎么回事?被你们的山大王逐出山门啦?”
他却不气反笑:“逐出山门?嘿嘿,只有我赶别人的份儿,谁敢赶我?是我那笔大买卖真的做成啦!哈哈,我亲自守了七天七夜啊!可累死我了!那小子太狡猾了。但总算让我逮着了!昨儿个夜里……”他伸出手,得意的做了个猛的握拳的动作,然后顺势从云锦手里夺过来被子,一翻身儿已经牢牢裹在身上躺好了。
云锦还想拉他,却听他最后又嘟囔了一句:“说起来你的功劳最大,所以,我才眼巴巴的连夜赶过来谢谢你……”最后的谢字连着他的呼噜声出口,云锦也只能无奈的放下手来!
出门来四处看看,日头刚刚升起,应该没人看见。这个家伙的胆子也着实太大了,要不是她素来早起,他就这么睡在她的门口让人家看见可怎么得了?
想想他睡醒了还有后窗户可以离开,云锦干脆还是和往日里一样锁了门离去。
晚上回来已经没了那人影踪,云锦忙了一天,早就把他丢到了九霄云外,进屋一眼看见炕上叠的歪歪扭扭的铺盖,方才想起早晨的事来!
自那次帮他翻译了两张货单,思量着其中涉及的款项极大,云锦越想越是不安,特别注意打听着,不时的问问志强,有没有听说县里乡里哪家遭了劫了,或者是哪家的货物被抢了的!后来,过了半个多月,竟然一直都是平安无事。
不要说大宗的货物被劫,就是平日里小打小闹的拦路抢劫都比以往少了很多。
追其原因,倒不是土匪们改邪归正了,而是因为秋收在即,大部分商家都把雇员放了回家收粮食了。如此一来,正常的商运也就少了很多。也不排除,各个山头卯着劲儿等着抢粮食呢!
“他们不会抢村里的粮食。”志强颇为内行的给云锦解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各个山头基本都不会过分祸害乡里,“他们只等着那些收粮的车队经过,懂事儿的提前交了过路费也就算了,外来不知情的就算是帮着山里运了粮食了!”
后来忙于收粮,云锦才把这段心事渐渐放下。谁知,这个家伙却又这般突兀的出现,横冲直撞的将云锦平静的生活搅合的风生水起!
回想着他那番得意的嘴脸,云锦思量着,估计这次事主损失不小,这事儿大概过不了两天就该城里乡下的传开了!
谁知,好几天过去,竟然还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云锦这才想到那日他是半夜里劫的东西,普通货物青天白日的还怕不安全呢,又怎么会三更半夜走货?料想也是见不得人的营生,不外乎黑吃黑的勾当!如此一想,几日来因为这事儿颇为内疚的心绪方才安稳了下来!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