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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江山更爱美人,梦璃真是好胆色。”凌昱说着说着就笑了,笑声徘徊在寂静的御书房,竟显得格外空洞和落寞,“相比之下,我是否不够胸襟和肚量?骨肉至亲、血浓于水,民为重君为轻,他能做到故而潇洒;江山社稷、九五之尊,重义气轻权势,他能放弃故而英雄,朕真是好不羡慕。孟太傅,你说呢?”
孟允梁浑身一颤,沉沉回道:“微臣愚昧。微臣只知,‘得民心者的天下,一将功成万骨枯’。既为帝王将相,必是有人所不能有、失人所不必失,此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英亲王固然潇洒,纵然英雄,那也是有所失才有所得的,故而他只是一个亲王、也只能做个亲王。可陛下您是皇上,且高处不胜寒,人生哪能十全十美、尽如人意……”
凌昱痛笑:“好一个‘有人所不能有、失人所不必失’。好一个‘只是一个亲王、也只能做个亲王’。孟太傅是在夸我比英亲王多了一分残酷和手段,少了一分柔情和宽仁,所以我是皇帝、而他只是个臣子?”
南冥佩上前一步作揖:“臣斗胆说上一句,不论谁做皇帝,只要心系百姓、勤政爱民便是一国之主,只要能让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便是一代明君千秋传诵。陛下就是这个人,陛下就是启国的王,陛下就是臣等誓死追随的主子。”
凌昱点点头,缓缓的扬唇:“兄须爱其弟,弟必敬其兄。勿以纤毫事,伤此骨肉情。孟太傅说的对,得民心者得天下。朕恐怕已经伤了你的心,不知太傅可否原谅了朕?”
孟允梁眼中含泪,磕头叩首说:“臣惶恐,臣誓死效忠皇上。”
凌昱将他扶起,恭敬的做了个揖:“以往是朕猜忌多疑,太傅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既然原谅了朕,那日后便不可再提告老还乡之事,朕还要命你子孙三代都沿袭太傅之职。”
“臣谢主隆恩。”孟允梁终于懂了,皇上让自己和南冥佩来看这场兄弟之间化干戈为玉帛的戏码,其实是恩威并施、打压结合、笼络人心的做法。深叹一口气,在心里念道:“所谓帝王当如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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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文,但还是固执的想要写完。呵呵
16 暗香浮动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头疼的日子眼见着就要到来。明天便是四国和谈的日子,几国的使节也都来到启国,被安排住在了皇宫里。用完午膳罗浮也要和凤尧启程去宫里,今晚都得在那儿休息了。这之前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罗浮甩掉了所有的随从和侍卫,秘密的跑出了英王府来到西郊的汜水涧,此处僻静无人、溪流潺潺。
“第一次这么守约,我倒是有点儿不适应。”男子讥诮的笑语中藏着许多的冰冷。
罗浮回身淡淡见他,月眸清幽见底,噙着若有似无的冷笑:“我是该叫你弋翩鸿、亦影还是瓦戚桑?王子殿下此时不在宫中做客,为何会暗中通知我来此一聚?”
眉清目朗,丰神俊貌,唯独不变的是眼底那抹邪肆的狡笑,若隐若现却能让人冰寒彻骨。“你不是也来了吗?既然人都来了,还不肯向我服个软吗?”
罗浮冷眼一射,侧身俏立:“少废话,药呢?”
脾气还是那么大!亦影诡异的轻笑:“这是讨救之人说话的口气?”
轻蔑的扯了扯唇,罗浮双手抱胸,态度倨傲:“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死乞白赖的求你?哼,一条贱命还不值这种礼遇。”
“也可以。你若死了,逢年过节我会替你烧香。我知道你怕穷,所以我会多烧点钱的。”他淡淡的称述,像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我是不喜 欢'炫。书。网'勉强人,但不会因此而忍受背叛。当初你让我放你去碐国,可以,我给你自由。可如今你却为了凌梦璃来到启国,还不顾一切的想要嫁给他。”眸光越来越冷,冰寒料峭,“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可以得不到,但别人也休想!尤其是你,玉罗浮,你注定了逃不掉的。”
“五年未见,你越来越可怕了。”罗浮暗暗的咬唇,“我的命运凭什么要掌握在你手里?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是你的。”决绝的转身,再不愿理会这个恶魔。
“别说的那么绝对。”闪电功夫,三掌已经招呼了过去,生生断了罗浮的去路,“这本书你应该见过吧?”
罗浮淡淡扫了一眼,霎时惊诧不已,以至于忘却了呼吸,或者说已经无法呼吸。银白色的书籍,小篆体刻的字。“月逸影?怎么会这样!这本书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以前就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现在我直接告诉你,我和你一样不属于这个时空。”
“你……什么意思?”罗浮简直是被震撼到了,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一层层侵袭而来。
然而他的话更是让人震惊:“你、我还有子逸,月绝、子逸、亦影,月逸影。我们分别来 自'炫*书*网'于三个不同的时空,我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明白了没?”
连退五步,罗浮几乎都快站不稳身子。难以置信的目光揉合成一支利剑,直直刺进了他的眼球:“那个白衣男子,那句‘我在过去等你’,是……是你?”
“什么白衣男子?我从未说过等你。”亦影皱了皱眉,并未往心里去,“现如今既然你恢复前世的记忆,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这一切了。”
“那白衣男子真的不是你?”不是你又会是谁呢,还有那个神秘兮兮的老头儿,他又是谁?我晕,是不是见鬼了?!罗浮惊得说不出话来。再次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立。如今回想书面上的字,“靖纥十六年,青阳,破晓”,那刚好是她穿过来的时间。1111年,那是什么意思?北宋朝,怪不得这里的朝纲制度与北宋时候颇为相似……这些谜团似乎突然解开了,但更多的谜团却张牙利爪的向她扑来。
“说了这么多,你跟不跟我走?”亦影凝声将她拉回现实,“若是你仍坚持嫁给凌梦璃,我会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就好比当初你是怎么来的,同样也会这样的离去。”
“你在威胁我?”半眯起眼缝,冷魅的睨着他。罗浮真心的不想回去,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了。
亦影冷笑连连:“我们命运纠缠在一起,已经不是简单的谁放过谁了。虽不能告诉你原因,但你必须跟我走。否则我不但不会替你疗伤,还会让你们痛不欲生。”
罗浮怒目而视:“凌梦璃是你二哥,难道你一点手足之情都不念吗?是生是死也是我的事,与你又有何干系!”只要不碰那本书,我还就不信你能平白无故的把我给变没了。
“弋翩鸿早就死了,哪来什么兄弟之情?子逸是不会出来替你疗伤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既然你那么喜 欢'炫。书。网'玩,那本殿下就陪你玩个够。说完旋身而去,落衫成风。
罗浮警告自己,日后要离他远一点,不,越远越好,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该怎样对付他呢?她头一回觉得没辙了。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好不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前脚方才踏进英王府,又被吓出一身冷汗来。青凤守在府外,见着了罗浮就冲了上来,模样像只发疯的野兽,歇斯底里的狂吼:“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王爷受伤了,一直昏迷不醒,嘴里面喊着你的名字,还不赶快随我进去看看。”
来不及多问,也顾不得对方的无礼,罗浮箭一般冲进了凌梦璃的卧房,心脏突突的像要从身体里面蹦出来。受伤了昏迷不醒,这是怎么回事,究竟伤势如何?
屋子里大夫四五个,丫鬟仆人六七名,人人手忙脚乱的在里面横冲直撞,大夫的喊叫声、下人的呜咽声不绝于耳,整个房间乱成了一窝粥。
罗浮走近一看,凌梦璃昏睡在玉牙床上,整个身子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汗涔涔湿淋淋的。胸口处插着一柄断剑,裂开的锦衫上浸满了黏糊糊的鲜血,似乎还在冒着热气,像一朵红艳艳的的牡丹花,正在他胸前娓娓绽放。
“罗浮……”他双目紧闭,嘤咛轻唤,俊逸的脸颊苍白如纸,“呵呵~”
众人都看傻了眼。咱王爷是不是脑残了,都快不省人事了竟还在吃吃的偷笑?我的老天爷,乐给谁看啊。
“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伤成这样还敢笑。”罗浮夺过丫鬟手中的湿毛巾,将他额头上斗大的汗一一擦去,“快点给我醒醒,再笑信不信我揍你?”
乖乖,这女人真狠。众大夫唏嘘不已。青凤和红衣双双握紧了拳头,恨不能上去扇她几耳掴子。
“你还傻愣着干嘛?快拔刀救治啊。”瞪着一双殷红的愤目,罗浮冷冰冰的冲着大夫吼。
“拔,拔,这就拔。”大夫被吼的七荤八素、浑身发抖。握着王爷胸前的剑,迟迟不敢动手,身上的汗不比王爷冒的少。半响,哽着嗓子哭道,“还是等,等宫里的御医来救治吧,这刀不偏不倚正好插在胸口,这万一……万一……”
“没用的东西。”罗浮和某个人异口同声的骂了句。低头一看,凌梦璃竟然醒了,“等御医到了,你爷爷我早失血过多……翘辫子了。”
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开玩笑?罗浮真是又气又恼。一脚将大夫踢下床去,她紧咬着唇角定定地看他,“我来拔,你怕不怕?”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凌梦璃嬉皮笑脸的喘着粗气,反手握住罗浮的手,暖融融的柔软,“这些奴才们胆小,怕害了我还要偿命。其实没刺的很深,放心,不会死的。”
居然反过来安慰我!罗浮有些哭笑不得:“你是在担心我会怕么?”
“我乐意死在你手里,就怕你不肯赏这个脸。”刚毅的剑眸瞬间变得柔情似水,唇畔的笑靥妙笔生花,得意的不得了,“动手吧,女侠。”
当着一大屋子人的面,罗浮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抱进了怀里,坚定的语调决绝而又温柔:“你才应该放心,因为……生死我都陪着你。”
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除了你,我还能爱谁?
罗浮的手握住了剑,凌梦璃用温热的大掌裹住了她的手,如此亲密的接触自然能够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美美的一笑,用尽了力气,他轻轻在她耳边说:“一起拔吧,我守着你。”生死都是我的命,生死我都守着你,永远不离不弃的……守着你。
随着一声痛苦的低吼,凌梦璃再次晕厥过去,若是还有一丝丝的力气,他一定选择用来冲罗浮安慰的笑笑。因为,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睡梦中仿佛回到了那一瞬,凤尧手执长剑笔挺的指向他,水盈盈的美眸充斥着愤怒以及嫉妒:“要我放弃也可以,让我掏出你的心脏,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谁!”
“是谁也不会是你。本王的心,自始至终都没变过。”
一剑穿心,凌梦璃不闪不避。凤尧气急,手中的剑又再往深处刺去,直到听见刀刃与皮肉摩擦的沙沙声,终于不能自抑的住了手,而他只是皱了皱眉狂傲的痴笑。凤尧颤抖着缩回了双手,眸中的泪夺眶而出。那张风华的俏脸,那份张扬的霸道,只在瞬间化作了漫天的飞雪、凋零的花瓣,飘摇摇仿佛叶落无处归根般,久久萧索的徘徊。
“在他身后落了一地的,那不是花瓣,而是我凋零的心。”国相的诗果然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