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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是那种暂时的解药,也是被牢牢控制在上层手中。可是现在眼前的这对母女,看上去竟是那么轻描淡写地解了那毒么?即使只是暂时的控制,那也足以让九环重新考虑对这对母女的态度。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这对母女,或者也许是只有那个女孩,很明显并不喜欢自己。或者应该说,其实这个女孩对自己并不在意,她讨厌的,只不过是自己可能带来的麻烦。
忍不住瞥了眼身边看上去就知道很善良温和的女人,九环心中笃定,救自己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个女人的坚持,否则,九环绝对相信,那个女孩会目不斜视地从昏迷的自己身边淡然经过。 想到这儿,九环忽然想起,中间自己似乎醒过来了一次来着,然后又被人打晕了,现在脖子边还隐隐的疼,那人影……九环惊悚了,貌似就是那不远处冷漠的女孩。
迅速斟酌了自己的处境,苦笑一声,九环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只是这细微的动作,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便重新复苏,点点被撕开,饶是九环,也忍不住一抽气,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顿住。
面对这样的窘境,九环怨念了,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样的状态下,竟然那么慢地起身,简直就是自己将还未愈合地伤口缓缓撕开,自讨苦吃啊!
包在身上的绷带再度染上鲜红,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缓缓弥漫开来。
“哎,你别动,你身上还有伤!”迅速压住想要起身的人,木慕依大急。
而应该说是不可避免地被压到了伤口的九环,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了将要冲口而出的痛呼。一时力尽,又悲剧地栽回了床上。
“对,对不起!”苍白着脸,九环的身体不可控制地微微抽搐,“可否,容我缓一缓,我,过一会儿就走。”
虽然这里这个女人是大人,而那边的女孩看上去不过一个瘦小柔弱的孩子,但九环不自觉地,就是忽略了女孩的年龄,在那多年培养出来的直觉中,九环觉得,这个女孩,也许才是最终的决定者。也是那种直觉,在无数次救了生命边缘的九环,所以,对于这样的本能,九环还是非常重视的。
以前那样的生存环境,九环知道不能小看任何人。哪怕此刻眼前的女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甚至她周身的气息都那么淡,仿佛就要融在了空气里,但九环就是知道,这个女孩,不可小觑。
九环能感觉到,那女孩的灵魂,冷得不似常人。在那样的面皮之下,九环能嗅到,与自己有些相像的气息。一样的残忍,或者应该说是一样的淡漠,对生命的漠然,除了那不多的为他们所在乎的,其他于他们而言都是可有可无。
这个女孩,是一个天生的杀手,却也是最危 3ǔωω。cōm险,最难以控制的杀手。也许应该说,她只能站在顶层,可是矛盾的,九环就是觉得,这个孩子又根本没有一点那种控制,那种掌握权力的**。
九环觉得,这是一个堪称神奇的孩子。若是一个杀手,一个死士,甚至也要是一个经历过什么的男孩,这样的性子九环也许还不会太惊讶,但现在对方却是一个有着温柔母亲的小女孩。这种天生的薄凉,饶是九环也觉得心里多少有点便扭。
也正是对方的这种性子,九环可以假想对方也许并不在意自己,赶走自己只不过是为了避免麻烦,但还有一种可能,若是有了什么麻烦,这个孩子不会介意将自己抹杀。毕竟,她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九环甚至可以想象,随手杀一个人,这个女孩也许连表情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对于这样的可变性,九环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好好斟酌一下自己接下来的举动。
“哎,你不用着急,在这里养好了伤再走。”木慕依责怪地看了眼月依,顺手将不远处的一碗药端过来放在了床头。“这是刚熬好的药,你歇一会一定要喝下。你现在身上伤得不轻,不用想的太多,尽可以在这里住。”
“我……”
“好了,你先歇着吧,我们先出去了。”不待九环说完,木慕依起身就拉着月依出了房间。“依儿,你跟我来。”
看着两人离去,木慕依最后还小心地将房门轻轻关上。但隔着这一点距离,虽然轻,九环却还是听到了女孩清冷的声音,不响,九环却听得出她并没有避讳谁。“你会后悔的!”
喝!九环苦笑,还真是直白冷酷。他当然知道,这句话,不单是对那个女人的提醒,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警告。仰面躺下,转头看着旁边那还冒着热气的药,九环郁闷了,自己何曾被人这般嫌弃过。但也不得不感叹,那个女孩,真是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样呢!不,就是那些成年的出色女性,甚至是很多男人,也许都不能和她相比。
能看出自己会引来麻烦,这点也许并不算什么,相信就是那个看上去很是单纯良善的女人仔细想想应该也能看得出来。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抑制住心中的一些,比如好奇,比如浪漫的想象,或者说得更狗血一点,比如仁慈不忍,而对于重伤的他视而不见的。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九环知道,光是凭着自己的这张脸,可是很能获得别人的好感的呢,不管是男是女。在刀口上甜生活的人,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诸如这次这般的情况。也许也有自己好运的成分,反正从小的经历,九环从来都是个很识相的人,该示弱的示弱,该装可怜,若是能活命,九环并不介意这种无谓的男人面子。所以每次九环都幸运地得到了很好的,起码是尽心的照顾。而如这次这般的情况,九环还真是没有想象过,更没有遭遇过。
甚至有过几次,九环轻易便能发现那些女人眼中的热切与羞意。与今天这种根本就完全相反。
但不说那个女人冷静温柔不含杂质,就是那个女孩更是绝对不一样。在她的眼中,九环觉得自己就像是人看那些动物,若非是不同的物种,对她而言,几乎就是一样,根本没差,即使是旁边那个女人,看着自己的眼中也是一片纯然温和。第一次,曾经甚为苦恼的容貌现在却被人忽视地彻底,对于这样的首次魅力失效,而且还是失效得彻底,九环心中却突然有些复杂。
第二百二十六章。争执
门外,还没有走出太远,月依却突然拽住了木慕依。
回头看向女孩,再一次的,在那双黑色的双眸中,木慕依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这个孩子啊,若非是她愿意,否则没有人可以看清她分毫的吧!这样想着,木慕依的心中有些复杂。
但是这一次,即使看不透,木慕依却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她不想听。从刚刚起,木慕依都只是低着头闷声往前走,没有等月依,也没有回头看一眼。是的,她承认,她在回避。
然而很明显,月依并不允许她就这样得过且过。
“依儿?”
“这个人不能留!”平平淡淡的,甚至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女孩似乎只不过在阐述着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而不是决定一个伤者的去留,甚至会影响到一个人的生死。可就是这份淡然,却让木慕依更加无法接受。
“依儿!”收回刚刚迈出的脚步,木慕依正对向眼前的女孩,直直看进那双黑眸中。努力控制着自己,强迫自己不要转开视线,木慕依深吸一口气,“我已经跟你说过,不要那么轻贱人命。”
对于木慕依第一次这样表现出来的态势,黑色的双眸中似乎染上了些淡淡的疑惑,“我从未轻贱过什么生命……”
“是的,我知道,”还不等女孩说完,木慕依忽然像不能忍受一般打断了女孩的话,“是的,我知道,你没有轻贱人命,你只是不在乎。 那些人命,在你的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对你而言,那些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不是吗?现在若真有一个将死之人倒在你面前,依儿,你也会面不改色地淡然走过吧!对于人命,依儿,你真的在乎过吗?”
女孩没有立刻回答,而木慕依却盯紧了女孩,仿佛非要她给出一个答案。许久,久到那周身的气氛已经愈加微妙紧张起来,女孩才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疲惫。
“在乎的,我也有在乎的人。”
“我知道。”垂下眼帘,木慕依接口道,“你有在乎的人,只是实在不多,是吗?而那些与你不相干的人,也许即使是死在你面前,你也能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吗?”
黑色的双眸,深沉得几乎要含混了那美丽的色彩,良久,女孩才转过头,什么都没说。可是木慕依却说不出的失望,她没有否认啊。
月依当然感到了木慕依的失望,她当然知道木慕依所期望她回答的是什么。可是,她从不认为自己这样是错误的,也从不想改变什么。
凡事自有定数,谁能插手谁的命运?
世事这般大,谁又能管得了谁?
更何况她也从来不想多管谁。她的心太小,装不下那许多。
“依儿,你为什么一定要认为那个人会带来灾难,带来麻烦?我相信好人总是有好报的,为什么你一定不肯相信别人,一定不肯相信这世间还有希望,要将柔软的心紧紧闭起?”
“那些人本就与我无关,我并没有这个义务一定要去救什么人,救他们是情分而非本分,而现在我没有这个心意。 ”
半垂着眼帘,月依不想看见木慕依微微带着些失望的表情。
“而且这个人,不管是伤势,功力,所中之毒,甚至是他的容貌气度,都显示了这个人并不简单,那人之后所掩盖的复杂,也许不是你我所能承受的。”
“不是每次都有善有善报,这世间从来都不乏以德报怨。”你并没有看见,那个人刚刚醒来看见你我之时,眼中不单单是奇怪的平淡,一个昏迷醒来的伤者不该有的平淡,还有一丝庆幸,以及被表面的感激掩起的嘲讽。也许,他的这种经历早就已经不止一次了,而那些曾经救过他的人又得到了何样的下场,让他看着救下自己性命之人时的眼中竟是带着微微嘲讽的。
可是,这些月依现在并不会说出来,因为从木慕依的眼神中,她知道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听到这样的解释。现在说,不仅她听不进去,说不准还会激得事态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显然,木慕依也确实是这样的。平日里总是那么温柔可亲的女人,现在嘴唇已经不自觉紧紧抿起。缓缓地,她半蹲下身,和女孩平视。
“依儿,你可知什么是恻隐之心!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就该是天真烂漫的,就该是可爱善良的,但为什么你……”
女人欲言又止,女孩的眼中隐隐一道精光闪过,可是女孩却还是没有对上她的眼。“我知道!但那恻隐之心并不是我现在的能力所能负担得起的,天真善良,那是需要能力,需要代价的。而现在,它不能保护我,保护我在乎的人,甚至,它可能伤害我在乎的那些……”
“不要说了!”
这一会儿的第二次被粗暴打断,女孩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仔细看去却可以发现,这么些时间以来愈加***的脸上此刻更显出了些不自然的苍白。
“你不是没有能力负担那些恻隐之心,你只是不愿!”幽幽的叹息飘进了女孩的心里,冻得那颗平日里仿佛早已失了温度的心猛然又是一颤。
“你只是不愿!”
“所以你孤独,寂寞冰冷,你连心都是冷的了。”
嘴唇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可她仍然固执地不肯让步。是的,她是不愿,也不能冒险。她不想放任任何危 3ǔωω。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