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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童妃-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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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没有什么用了。。。。。。。”庄夫人轻轻握住她的手,却只能抓住琥珀的指尖,她淡淡笑着,也叹气着,语气不无苦涩酸楚。

为何一种不祥的预感,满满充斥在琥珀的心头?她突然觉得要失去什么,猝然一把捉住庄夫人指节苍白的手掌,神色悲恸。

庄夫人的笑靥不改,但明显气息有些浑浊:“你能在今夜来,我很是欣慰,如果再过半个月,我可就像鬼一样丑陋了,到时候你在门外敲破手,我也绝不要你看到我的模样。”

琥珀实在是惊痛到了极点,低声问道。“到底是什么病症,让你如此消沉?”

“大夫说,我撑不到今年六月了。”庄夫人却眼神一闪,宛若回避,垂下眼眸,低着头,神色苍渺。

“如今已经四月半——”琥珀的眼底迎来一片惊痛,庄夫人的伪装笑靥,更像是好景不长,来日无多的昙花一现。这一句吐出口中,她手掌的力道不禁加大,仿佛不敢松开,生怕庄夫人就此消失不见。

“是,我在这世上,最多只剩下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庄夫人缓缓抬起眼眸,笑容在眼底转瞬即逝,像是天际的璀璨流星,绚烂又短暂的美丽,在琥珀的眼底留下烙印。

琥珀伸出双手去,轻轻环抱着这个女人,在深宫之内见过不少女人,得宠的,失宠的,心高气傲的,卑微内敛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情脸面,但琥珀觉得跟自己走得最近,还是这庄夫人。她只觉得她的身体的凉意,带着无穷无尽的苦涩冰冷,从白色里衣之内沁出来,琥珀的眼底干涩疼痛,只能无言,呼唤一声:“夫人——”

庄夫人挽唇一笑,淡淡笑纹显露在眼角嘴边,仿佛一夜之间,老态毕露的风光不再。

她放任自己整个虚弱的身子,依靠在琥珀的怀中,螓首靠在琥珀的肩膀上,她一个字一个字,缓缓溢出口中,字字落入琥珀的内心。“这桩事,是连死都说不出的苦。仿佛是嘲笑我,这一生都白活,到最后什么都捞不到。”

庄夫人想到此处,指腹无声划过琥珀的衣裳,猝然觉得太过悲哀,紧了紧手指,扣住那一块衣料,压低嗓音,苦苦一笑。

“偏偏外人只知道,那庄夫人专宠十年,让后宫佳丽齐齐失色,谁又知道我心里的苦?我永远都是庄夫人,别说永世不进宫是多大的无奈,就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留在身边,等待夫君何时一时兴起想念起我,才来探望做个一夜夫妻。即便因为他生了这等病,也不敢说给人听,叫人难堪罢了。”

琥珀猝然愣住了,庄夫人并未提及她生的何等病,一个念头在脑海划过,她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这细微的变化,庄夫人察觉到,她不必明说,琥珀也猜到了答案,更让她的心里,愈发辛苦。

即便被男人休离,也不如这等病发来的不堪末路。

这样的病,她也曾经听闻过,千百年来也有过多情皇室男人因此而丧命。

那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风流病那。

庄夫人居然落得如此下场。琥珀不禁为她叫屈,那深宫的女人,比庄夫人歹毒险恶的多的是,这世道当真是容不下好人吗?

琥珀望向庄夫人袖口之内的手腕处,隐约可见斑斑灰色印记,她眼眸一闪,呼吸都变得微微疼痛。那是跟死亡面对面的阴暗消弭气息,她再度嗅到,熟悉却又无可奈何。

“琥珀,这世上我谁也信不过,唯独只有你了。即便跟你相识一场,不过才半年时间,但也唯独只剩下你一个人可以相信了。”庄夫人的表情愈发消沉,她的唇缓缓嚅动,温热的气息随着话语,缓缓萦绕在琥珀的耳边,似乎提醒她庄夫人还未曾香消玉殒。

琥珀胸口闷痛,却无言以对,只能握住她轻轻颤抖的双手,将温度度过去。

“我唯独告诉你一个人,也不想要鹤越看到我这种样子。”

庄夫人呢喃一句,重复自己的决定,让此刻的琥珀听来,也是万分萧索。

“你看我这屋子里,少了什么?”沉默了些许时候,庄夫人也察觉的到往日开朗热情的琥珀,沉默寡言的悲痛,她却似乎不想过早陷入悲哀的前奏,柔声问了句。

琥珀微微怔了怔,环顾四周,跟以往的装饰毫无两样,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女子都爱都缺之不可的铜镜。庄夫人原本就生的圆润美丽,虽然个性不张扬跋扈,却也是极度爱美的,原本这屋里,少不了两三个镜子,如今那梳妆台居然都不知所踪,更显得作为一个女人的闺房,有些空荡。

更显得,凄凉苦楚,孑然一身,形单影只。

“大夫说到了最后两个月,人就会变丑了,时间一到,就让下人把那些物什都撤了,免得半夜起来看到,吓坏了自己。”庄夫人笑着解释,琥珀望着她微笑的脸庞,眼底闪耀些许微光。

“哪里丑了?就是瘦了些。”琥珀的嗓音也带着不受控制的轻若哽咽,她努力扬起笑容,满不在乎的抱怨。

“都说女人口是心非,我看你也是。”庄夫人轻点琥珀的额头,淡淡一笑,只是下一瞬,那笑意就不复存在,消失的彻底,她轻声叹息。“以前从未觉得自己是因为容貌才得到一切,如今却连看看自己这张脸的勇气都没了,人那,总是要等失去了才觉得可惜。”

“去给我把那个瓶子拿来。”

庄夫人看着琥珀默然不语的面孔,轻轻说道。

琥珀闻言,站起身来,在那长台的抽屉中摸索一番,才取出个瓷白色的瓶子,她打开一看,却是女子装扮双手所用的蔻丹。

庄夫人朝着她伸出手去,手背颜色灰白惨败,青筋爆出,指甲过分死白,显得毫无生气。她询问琥珀,眼底划过一抹温柔。

“那是我最爱的蔻丹,颜色好看吗?”

“嗯,红彤彤的,很好看,很适合你。”琥珀挽唇一笑,将那蔻丹倒出些许,以前就看到庄夫人手上的蔻丹颜色,明媚宛若海棠花,不过分红艳,显出成熟女子的妩媚。

“帮我涂手上吧。”

庄夫人看着琥珀替她涂上已经半年没有碰过的美丽颜色,覆盖那些难看的死白粗糙指甲,她眼望着眼前低垂着眼眸神情贯注的少女,知晓今日并非琥珀的寻常出宫的日子,应该在她身上有事发生,话锋一转,说道。

“还未说,你要去什么地方呢。”

“无论我去什么地方,在鹤越不负重望之前,绝不会丢下他不管不问。”琥珀面色一变,绝口不提她马上要去的地方,是清明寺,如今庄夫人足够心灰意冷,她不想添乱。

她离开世界的最后一程,总要走的安心一些。

庄夫人将那染上蔻丹的五指伸到自己的眼前,缓缓靠近,不禁陷入回忆,仿佛也在追忆往日辉煌意气风发。“你如今还年轻,自然可以如此信誓旦旦,再过几年春秋,鹤越也长大懂事了,你也别为难自己,不如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女子,又能有几个十四岁?年轻时候可别眼高手低,女人容颜易逝,还是找个男人安家比较可靠。”

琥珀将庄夫人的十指都涂上紫红蔻丹颜色,彼此都陷入一阵死寂沉默。

庄夫人看着那跟屋外春日一般明媚的光彩,这辈子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最终梦碎了,她谁也不记挂,只想念她的鹤越殿下。

“琥珀妹妹,我再如何冤枉短命也没关系,只求你帮我看好殿下,不让他走向歪路。”

她得到的,又怎么比得上如今失去的呢?

琥珀眼眸黯然,凝视着庄夫人的最后一眼,便是庄夫人空洞的眼眸,流出清亮眼泪。

“我真是……好委屈,好冤枉啊……穷途一生……”

清明寺,淡淡月光照亮山门,一个身影走到轩辕睿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王爷,没有找到你要找的那人。”

这里终究是邹国的地盘,即便贵为王爷,也无法出动自己的手下,将整个寺庙搜查。如今找不到她,京城怕也要出事,轩辕睿顾全大局,只能掉头就走下山去。

“算了,今夜先赶路回京。”

轩辕睿沉着隽永俊颜,坐入车内,闭上眼,疲惫满满当当。

马车徐徐开动,最终远离邹国边境。

。。。。。。

这个地方,据说百年之内,来过几个不懂规矩狐媚君主的后宫女子,有的成功离开,成为当朝的贵宠,也有的再也没有走出山门,常伴青灯礼佛,终究跟外面的城垣断绝关系,与世隔绝,再无往来。最终,将内心的欲望争夺,泯灭成平静佛经,每日颂扬,日夜不休。到最终,也终于被世人忘却,被君王忘却,连一个名字都没人记得,长埋在山脚下的佛禅堂。

无论传闻如何,清明寺并没有她想象中来的可怖。

她进来的时候,还是四月天,记得她依靠在佛寺门口那一棵桃树之下,俯视山脚的景色,心里涌出来的那一句,便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间桃花始盛开。

如今,却是六月初了。

她跪坐在柔软蒲团上,安安静静地看着手中的诗书,在这里并无太多规矩,事实上也没有太多繁文缛节,这里的师傅对她都算客气温和,一个多月的时间,过的飞快,宛若置身世外的清闲优雅。真的不禁让人怀疑,她是否当真闭门思过,还是修养身心享福来了。

山下应该是炎热的夏日,山上却还是清凉爽气的日子,琥珀向来怕冷怕热,在这儿度日,却胜过在山下喝着冰凉酸梅汁来的惬意,偶尔也有山风阵阵,一场雨下来,更是惬意十足。

除了看书之外,她也曾经读过师傅给她那几卷佛经,试着参透其中禅理,也让她觉得有趣。

她也在那棵菩提树下,常坐不起,只为了祈祷安愿。

为很多人,庄夫人,鹤越,奶奶,楚炎,乐儿,更为自己,还有谁呢。。。。。。琥珀笑了笑,手掌的书卷,无声滑落。

半月前来过宫里的人,也未曾提及皇后到底何时要取消她子虚乌有的罪名,放她回宫。不过她并不心急,即便感觉的到宫人眼底的怜悯,她也毫不在乎。她可是夹缝中都能生存的野草,在这儿看似收心,其实比宫内更加自由,也暗自部署了很多事,她有这个自信,她一定可以卷土重来。

清明寺,未尝不是她漫长人生路中一个特殊的历练历程。

她绝不自怨自艾。

无论在任何地方,她都不会让自己落得狼狈凄惨的地步。

这般想着,琥珀起身,合上手中的诗书,走出殿堂,正想走到树下,猝然听到山门前的脚步声,她神色从容不变,语气也宛若出家人一样沉敛安宁,嗓音独具安抚人心的力量,也听不出一分波澜。

“施主,今日是安寨日,若想进贡香火,请明日再来。”今日的师傅们,可都在礼堂念经参拜呢,她可是一个十足的外人,如今独自一人,自得其乐罢了。

那个脚步声,蓦地停在不远处,再也不走近。琥珀只觉得奇怪,顺着那黑靴往上望去,不禁呼吸一滞,她怎么居然没听出来他的步伐?

“你。。。。。。。”南烈羲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他没有认错。

消息传入他的耳边他也不信,但还是来了,或许,他不该来。

她是她。

或许,她已经不是她了。

她柔软美好的娇躯,包裹在宽大的灰暗袈裟之内,脚上是白色布鞋。

头上戴着灰色布帽,不见一丝柔亮青丝,她的脸上一片素净雅致,身上最鲜明的颜色,不过那左侧盘扣上系着的一条红色流苏,整个人过分的安宁祥和。

他的俊颜上,不止是错愕,还有惊痛。

他伸出手,却落在半空,不敢落在她的螓首上,那一顶灰白色的柔软布帽。没来由的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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