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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绪,我垂下头,就连眼帘都已低垂。良久,就听他幽幽的说道:“难道,你真的不懂?”。
卷一 第二十八章 地狱
“懂什么?”,我双手纠结的握在一起,就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听到一声轻微的,似乎是梦呓般的叹息声,我的心中忽然就像鲤鱼国那海中的巨浪,翻腾起来。
人生苦短,我不知我如今到底是人是妖,我不知我还能活多久!
我甚至不知道碧波岛的任务我到底能不能活着完成!我忽然冲动起来,很想在这一刻把积压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大声说出来,让蹙离知道,我一直在生他的气!我一直不能释怀当年他没有去十丈崖找我!
刚才那让我的心片刻安宁的,蹙离手指的温度,忽然让我发现,原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在我心底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他一直存在!而且那么固执的,挥之不去!
我是个被碧波岛胁迫的人!我一个人孤军奋战,那么孤独,那么寂寞。
我为什么不可以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摆在台面上,让蹙离可以给我那么一丁点依靠呢?
我的素色罗裙那可怜的衣角,一直在我心思百转的时候,受我的手摧残。如今我更是把它扭成一团,我听到自己像是飘出来的声音,很轻的,在半空中回荡:“蹙离,我就是花九!为什么当年我肉身尽毁的时候,你答应我会等着我,会去十丈崖找我。可是你却几百年都没有消息?无论你是把我们的过往当成情劫也罢,无聊的游戏也罢,可你总该明确的告诉我吧?!为什么你和半夏说当年的一切只是情劫?而不肯亲自和我说?”。
我长长的吐出口气,连带着把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郁结也都吐了出来。
屋子里很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已听不到。
我抬起头来,想要看看蹙离到底有什么反应……
真的很舒服,原来把话都说出来远比压在心底要快乐得多!
可我的心却在我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下沉……
那个让我纠结了无数年的,如今终于鼓起勇气质问的人,居然没了踪影。
这屋子里突然就无比空旷起来,刚才还和我对面站着的,在片刻之前还忽然冲动的抓住了我手的蹙离,就像二月的春雨,悄然的来,却又无声的离开……
窗外的雨声猛地强烈起来,刚才还一直悠然的,保持着一个令人舒服的速度,缠缠绵绵的雨丝,在这一刻发疯般砸落,如奔腾的马蹄声,传入我的耳中。
我从随身的小锦囊中掏出一粒花生,“咯嘣”一声捏开花生壳子,从那温暖的花生小屋中把一粒看起来肉滚滚,红红的花生粒揪出来,再高高的抛起……
可这次我却终于失手,没有接住那粒花生……
我呆呆的凝望着窗外的雨,雨点急切的砸在五色石铺成的院子里,泛着白,腾起老高。
那扇窗依旧开着,有风吹来的时候就会随着风声“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就像谁的叹息……
要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蹙离身上那特有的,略微带着一点檀香的味道,我还真的要以为刚才只是我发了一场梦,就像以前无数次从梦中流着泪惊醒一样。
我的眼角有一些湿湿凉凉的东西滚出来,在我的脸上蜿蜒着,直到嘴角,再努力的爬上我的唇,投入我的嘴里。
我尝到了一种比海水还要苦涩的,咸咸的味道。
那是泪么?我的泪?
蹙离,你为什么总是给了我希望,然后再残忍的打破?
我颓然的跌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我把整个身子都埋在那宽大的太师椅中,双手环住膝盖,整个人抱成一团。冷……这屋子里好冷……
我忽然大声的,放肆的哭起来。我为什么不能哭?我为什么一定要把所有的事都压在心底?
一个人轻拍着我的肩 ,我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居然很温柔的在我耳边响起:“不要哭,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是一个人!”。
白芷!那个刚才被小叶连拖带拽弄走的白芷,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他刀削斧劈般的脸居然带着少有的温柔之色。
我抽着鼻涕,哽噎着问道:“我真的会无论何时都不孤单么?”。
“当然!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你恐怕就算用鞭子赶,也赶不走我了!”,白芷把双臂张开。
就像一个温暖的房子。
我抓着他的衣襟抹鼻涕眼泪:“白芷,我好怕!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阿爹!我不知还能不能完成碧波岛的任务!”。
白芷轻拍着我的背,幽幽的说道:“你放心,你一定会再见到你的阿爹!无论如何,你都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一切的!”。
我大声的哭着,抽着鼻涕,说道:“可是,白芷!蹙离他明明抓住了我的手,为什么要放开?既然要放开,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给我希望?我真的不想再为了他伤心!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居然这么没出息的一直都没忘了他!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和他摊牌,可是他却不见了!他不知到哪里了!他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偷偷的走了! 在他心中我从来就不重要!从来就没真正存在过!”。
我像是发泄般,一股脑的说着我心中不能解开的心结,可是我却忽然感到白芷的身子僵了僵,就连他的声音都变得很奇怪:“放心,不要放弃!你要记得,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弃希望!只要你不放弃,总有一天一切就都会变得不一样”。
“真的么?真的么?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我喃喃重复着白芷的话,忽然觉得好累。
我说:“白芷,我好累好累,我觉得我就快要挺不住了!可不可以把你的怀抱借给我?我想歇一会……只是一小会,你放心,我不会霸占太久,只要一小会就好。我歇好了就离开”。
白芷没有回答我的话,他只是把我揽入怀中,那么温暖的怀抱,如果是蹙离该有多好……
我揪着他的衣襟,蜷缩在他的怀中,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十丈崖,那些快乐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那么温暖的热度,就像阿娘的怀抱,我总是会在某个有阳光的午后,懒洋洋的,撒着娇赖在阿娘怀里,任由阿娘温柔的略带粗糙的手抚着我的头发。
她的手那么轻,那么温柔,她总是喜欢把我散落在脸上的发掖到耳后去,然后轻轻的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谣。
我就会惬意的闭上眼睛,随着那温柔的歌声,温柔的手入睡……
我就要睡着了,我的眼皮就像挂了几百斤石头一样沉,我有些昏昏欲睡。
“啪”我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那么刺耳的响起。
我忙从白芷怀里抬起头来,顺着声音的方向寻找。
屋子的门开着,有风吹来的时候那扇门就随着风摆过来荡过去。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那扇正随着风东摇西荡的门,它那里有一些碎成了无数瓣的瓷碗碎片。
一碗浓浓的,有些发黑颜色的药汤,还在地上幽幽的冒着热气。
那些热气腾起来,扭动着腰肢,努力向天棚爬上去,可就在离那蓬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忽然累了,然后折断了腰肢,变成淡淡的颜色,随风飘散。
屋子里开始弥漫一种浓烈的药香,我闻过那种药香,在以前无数的日子里,每次这样下着雨的时候,蹙离就会熬这么一碗浓浓的药汤,递给我,说:“这碗药吃了可以让你的腿不会那么痛。虽然我一直找不到你腿痛的原因,可是这碗药却是只有九虚山才有的好药,相信它可以暂时压制你雨后就痛不欲生的腿病”。
每到这时我就会皱起鼻子,百般推脱不愿吃药,可是却终还是抵不过蹙离那深情的眼神,憋着气强咽下那碗苦药。
蹙离会微笑着揉下我的头发,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虽然这药苦口,可总比你那样痛不欲生要好得多”。
我发疯般从白芷怀里挣出来,向门外跑去。
我的身子撞得那扇本就开着的门发出了一声难听的呻~吟,我奔向那铺着五色石的院子里。
雨丝已转成细细密密,雨声很轻的入耳,就像谁在暗夜中轻声的哼唱着一首若有若无的歌,待你要去寻找时却忽然了无声息。
我冒着雨站在院子里,脚下一处处低洼的,积水的地方弄湿了我那漂亮的绣花鞋,可院子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就像无数眼泪在我脸上纵横一样。可我现在没有眼泪!一滴都没有!。
我的心已经沉到了冰潭中,刚才蹙离居然是给我弄药去了!!
我不敢想他端着药碗看到我倒在白芷怀中时脸上的表情,以及心中的感觉。
雨就要停了,空气中满是一种淡淡的檀香味……
我的右腿开始隐隐作痛,先是像有一只蚂蚁钻进了我右腿的骨头里一样,然后就是十只,一百只,一千只。
所有的蚂蚁都在我的骨头缝里钻来钻去,我就像忽然没有了右腿一样,我艰难的拖着那条似乎突然就没了知觉的,又似乎正被千千万万蚂蚁占据的右腿,向屋子里走去。
然后我就突然倒在细密的小雨中,我痛苦的蜷曲着,那条右腿上所有被千千万万只蚂蚁啃~咬的地方,都让我如入了一次地~狱……
卷一 第二十九章 夜半歌声
雨水混合着我的泪水在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上蜿蜒,我紧咬着下唇,由于用力过度,那唇上竟渗出丝丝血来。
我尝到了自己血的滋味,腥腥的,居然还有一点点甜。
可我右腿上的痛却并没有一点减轻,我发狠般从袖中抽出把匕首。
精致的匕首,只有三寸七分长,刀鞘上缠绕着七彩的花纹,我颤抖身子,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至于大叫,然后用同样抖个不停的手,用力拔出那把精致的匕首。
寒光闪动,这匕首是用精钢打造。我闭上眼睛,把那把精钢打造的匕首用力□我如被千千万万蚂蚁啃咬的右腿。
我看到鲜艳的红色从我的右腿上顺着匕首流出来,在我的腿上爬到满是积水的地上,然后就变得很淡很淡,随着无数的雨水溜走了。
可是我右腿上的痛苦似乎轻了很多,我把匕首从我的腿上□,再高高举起,用力向我的右腿上插下去……
“你疯了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我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
一只修长的手忽然伸出来,在半空中抓住了我就要落下的匕首。
然后我就看到许多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掌心流出来,染红了他黑色的衣袖。
他的眼里有两团火升腾,就连他的声音都无比的暴怒起来:“你难道真的不想活了?别忘了你这身子不是你自己的!你现在就连整个人都是碧波岛的!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想他是误会了,他一定以为我是为了蹙离在伤害自己呢。
我看着他手上的血越流越多,他那么暴怒般指责我的时候,手也因激动而握得更紧。
我忙解释道:“白芷,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任何人!我是……为了我的腿……”。
我强忍着剧痛,去指那条腿,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受不了了!它就像被蚂蚁啃一样,我想它就要被蚂蚁吃光了!”。
白芷立刻惊讶的看我的腿,他的手也一抖,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