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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离,我明白,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谁都难免一死,算了,死就死吧,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
我总是会害怕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如果有一天我心爱的人忽然离开自己,再也不能相见,我想那种恐惧是刻骨的,我曾经无数次的想:我宁可先离开,也不愿独自一个人漂泊在三界六道,那样的孤单,甚至比死亡还要令人恐惧。
如今我终于如愿,我宁可让蹙离思念我十万年,也不能忍受独自偷活的痛苦与寂寞。
也许我的生命到此戛然而止也是件不错的事呢,至少我不用亲眼看着蹙离再次离开我,回到天界。
他终归是要离开的,不是么?!即使我们谁都不愿提及这个要命的问题。
“花九”,蹙离停下来,痴痴的凝视着我的眼睛,又是一声袍袖撕裂声,他身上的袍子被无心人们抓住,撕裂的声音奇异飘荡,他胳膊上露出的皮肤上,已经有无数血道子,可他却已不在乎。
他冲着我微笑,在那样的笑容中我只觉得心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的目光坚定而充满异样情绪,他的人看起来忽然好遥远。
冰雪没有了,张焚已经收起了手中的玉牌,与天连接的光桥也不见了,夜色如墨,今夜,月儿如钩。
我像是一口气喝下了一百坛烧刀子,那样的烈酒却让我如在云端,原来,形神俱灭的过程一点都不难受,一点都没有传说中可怕。
无心人诡异地吼叫声离我越来越远,蹙离线条极优美的脸离我越来越远,就连那只晃头抬蹄的麒麟都离我好远。
可身体里那种奇异地温暖却一直一直把我包围,就像坐着一团子软绵绵的棉花,又像是儿时躺在阿娘怀中,数十丈崖尖尖上的星星般,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身体里有某种类似魂魄的东西,却越来越轻。
我要死了么?
可这次,还能不能再见到蹙离?!
“花九”,蹙离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生生拉回了我就要飘飞的神智,他远远的,隔着那张金色的网,温柔看我,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件,郑重的对张焚说:“接住”。
那物件凌空而起,张焚的脸上充满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他的人也已凌空跃起,右手伸出,眼中竟似乎正闪动着奇异的火苗,
那物件的出现竟令我觉得一直燃烧着我灵魂的火焰似乎熄灭了,至少,我已经没有刚才痛苦。
本是晃头抬蹄得意对着我的麒麟竟连连后退数步,一张似龙非龙的脸上挂满了恐惧之色。
它好像很畏惧这样东西,蹙离抛起这样东西的时候,脸上也充满了异样的情绪。
他的目光有些决绝,似乎下了什么要命的决心。
可我的眼睛已被三味真火的烈焰炙烤得发花,根本就看不清这样东西是什么,好在张焚身子已经凌空跃起,看样子似乎想要接住它。
偏在此刻,那就要被张焚接住的物件忽然没了踪影。
张焚脸色大变,就连蹙离脸色都已苍白,可仅是片刻之间,蹙离就已镇定下来,平静说道:“原来是你,可这东西你却不能收了去”。
一个人一身漆黑的袍子,那袍子剪裁合体,看起来质量上乘,穿在他修长的身上,竟十分英姿俊伟,
一头随意披散在肩头的黑发,却又让他看起来有点不羁,他的眼亮若寒星,似乎不会动情,眉头紧蹙,声音里竟充满奇异的情绪:“蹙离你疯了!什么都能舍?”。
白芷,这个人居然是白芷,那个本已酩酊大醉,口口声声说着要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殇的白芷。
这个令我莫名忧心却又时刻给我说不清安全感的白芷。
他回头看一眼我,面色更沉,声音里微带怒意:“你是怎么照顾花九的?把她交给你迟早被你害死”。
“白芷,蹙离自认没能力照顾花九,可眼下必须要用它救花九,除此之外别无其法”,蹙离微急,白皙的额头上竟布满细密汗珠。
他们是为了我争辩吧?可我其实已经没那么痛了,虽然火还在燃烧,但看起来却似乎在烧一具和我无关的肉身。
“对,白芷大侠,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还是救人要紧”,张焚随声附和,竟也是分外紧张。
“谁说一定要用非常之法?谁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难道各位忘了本王?”,一道妖媚至极的声音响起,一个比天下间绝大多数女子还要妩媚的男子在半空中现身。
他正半躺半卧在一具巨大的冰棺之上,一头黑发妖异的铺张,一身紫色袍子拖曳下来,一直垂到冰棺之下,在半空中,夜风吹动的时候轻飘飘扬起下摆,一张白玉般的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一双凤眼半眯着,那媚态就一丝丝,一点点,泄露出来。
他的双眉之间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火焰心,在夜色中看起来更衬得那张脸万分妖魅,他白皙的手轻抬间,掌心里竟有了一股子强大的凉风,源源不断向我袭来,直到把我团团笼罩其中。
我身上的火焰,那些无法熄灭的三味真火竟突然熄灭,麒麟兽在他出现以后一直紧张的在原地踏着碎步,粗大的鼻孔中不时喷着热气。
好吧,今夜人真全,难道都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
妖魅的鬼王大人,不羁的白芷少主,甚至是淡定的蹙离上仙,还有这个不可小觑的张焚,能调动风神雪神,可见他能力之强,一个徒弟尚且如此,恐怕他师傅玄青子真人只要随便动动手,就可以捏死我们。
只是如果鬼王和玄青子打一场,却不知是谁赢谁输?
我苦笑,忽然觉得自己心情不错,我身上的火焰都已熄灭,整个人终于可以彻底的喘息,鬼王慵懒的看一眼还在不安踱步的麒麟兽,忽然笑道:“白芷,这个麒麟兽你可不能和本王抢,本王要定它了”。
白芷皱眉,抬头看着半空中连人带冰棺都在悬浮的奇景,有点不爽,
“你能不能下来说话?”,他沉声问道。
“不能”,鬼王居然微笑着极快拒绝。
“为什么?”,白芷再次问道。
“因为我接了地气儿会生病”,鬼王笑容里带着某种令人发疯的情绪,
气得发疯。
可白芷居然不再理他,他一双本是寒星般冷冰冰的眼睛有意无意看我,像是要问我的伤势,人却偏不过来,可人不过来又忍不住向我这边看,其实我很想苦笑,甚至给他一个爆栗的。
各位三界六道高等人才,你们不要只顾着说话,我腿软脚软,难道谁就不能大发慈悲的,扶我起来?
蹙离没了我对他的分心,很快令乾坤网中一众无心人重新安静下来,他这次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打符咒,眉头微蹙着,在每个无心人的额头上都贴上一枚,我知道那是安魂咒,这些安魂咒画就不易,更何况画咒容易结煞难,也不知如此多的安魂咒到底耗费了蹙离多少元气。
其实如果没有今夜这只黑猫,根本就用不到这些安魂咒,可如今那惹事的黑猫却早已被无心人撕成无数碎片,血肉模糊的抛在一边,我不忍看这只可怜的黑猫尸体,那些扬起的血雾中,恐怕猫儿的惨叫声会成为我很久很久不能忘却的梦魇。
蹙离也在看那只可怜的猫儿尸体,他双手掐诀,最后送这猫儿一程,缓缓的咒语声中,一团黑色影子慢慢升空,在半空中盘旋着,迟迟不愿离去。
蹙离面上是奇异的庄重之色,道:“去吧,今生已了,不必留恋,蹙离再送你最后一程”。
那团小小的黑雾这才放心离开,蹙离一直目送着这团黑雾,直到消失不见,他掀开乾坤网一角,迟疑了片刻,还是向我走来。
我依旧坐在地上,一直不停喘息着,直到此刻方觉得缓过气来。
鬼王既然想要麒麟,那么凭他的实力,本就如探囊取物,我自然不会担心,反而是白芷,表情奇异,手里的石萧和他的人一样,有些落寞。
蹙离脚步犹豫着,一张线条极优美的脸上挂着说不清的情绪,或许是怕我怪他?亦或者他在担心我,却不好在张焚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
我垂下头,心狂跳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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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卷二 第二十七章 短暂休息 。。。
他终于走到我身边,向我伸出手来,温柔的说道:“不要在地上久坐”,我缓缓抬头,立刻看到他一双深潭般的眼睛。
只是那眼中此刻满是血丝,他的人看起来有点体力透支的样子,但他瘦削的身子却还是在春风中挺得笔直,那份仙风道骨,越发令我目眩神迷。
我不知道,属于我们的路还能走多久,也许开始就是错的,蹙离和我不是同一种人,他注定只能属于天下苍生,可我呢?却只想与世无争的一间草房,一处庭院,栽花抚琴,过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我把手递给他,狼狈的从地上起来,他温柔地抬起手,把我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掖到耳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脸的时候,他的目光中竟闪过一丝极痛极痛的情绪,薄薄的嘴唇轻抿着,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样一个男子,也许就算心中真的早已波涛汹涌,也不会说出来吧?
白芷一直都杵在一旁,这个石头,怎么看起来倒像个木头桩子?他一张刀削斧劈般的石头脸上挂着不爽,眉头紧皱,忽然高高抛起一物,冲蹙离冷冷道:“接着,就算真没能力照顾她,也用不着冒这种险”。
那物件在半空中划个好看的弧线,稳稳当当落到蹙离手中,蹙离小心的把它放好,正色道;“多谢白芷兄,蹙离……”
“罢了罢了,我最看不得你这样罗里啰嗦,我也不是为你考虑,我是为花九”,白芷打断蹙离的话,不耐烦说道。
蹙离看一眼我,面色竟有些不自然,白芷打个哈欠,懒洋洋接着说道:“怎么说我也是她朋友,你把这要命的东西都随随便便送出去,回头押上斩仙台,你倒咔嚓一声来了个痛快,到时候她天天鼻涕眼泪的,我受不了。我这种人最怕麻烦,受不了每天听别人叨咕着怎么思念想念,怎么刻骨铭心的,肉麻死了”。
“白芷,你再不闭上嘴,我就咒你将来找个三界六道最丑的女子做老婆”,我脸上发烫,急急开口打断白芷的话,这厮要再说下去,我就只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蹙离展颜,温柔地看向我,在那样的目光下,我心中忽然揣进了八百只小鹿,忙扭头去看鬼王那边,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一边倒的战事。
从鬼王出现就表现出恐惧的麒麟兽似乎无意抵抗,它焦躁地踏着碎步,扬起尘土千万,肋下双翼开合之间,蹄下烈焰更胜,巨大的鼻孔中喷着热气,眼里却涌动着某种奇异的恐惧,这灵兽似乎通人气儿,它晃动着巨大的头,口中发出阵阵如龙吟般的叫声,像是在求饶。
鬼王炽一直半躺半卧在冰棺之上,他从宽大的袍袖之中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