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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想着,皇后默默放开了他,转到一边。
李清睿静静躺着,微微邪头看着李清瑟,双眼带着无比伤痛。
清瑟觉得坐立难安,仿佛自己所处的位置瞬时变为一个巨大舞台,所有灯光集中向她射来,而她的观众只有一人,那便是静静躺在床上的李清睿,问题是,她却不知道该如果表演,应该演什么!
她该怎么办,表示感谢?表示兄妹之情?表示……爱意?
突然被自己这一想法吓了一跳,就如同被人踩到尾巴似的一惊。
“你们……出去,我与瑟儿……有些事谈。”李清睿开口,嘴唇煞白一片,就连眨眼的动作都仿佛困难无比。
李清瑟更加如坐针毡,因为整个房间内,别说皇后和李嬷嬷,就是宫女也投来惊讶的目光。其实她们的目光很随便,只是轻轻一瞥,但李清瑟做贼心虚,总觉得她们发现了什么,一时间满脸通红。
李嬷嬷老眼闪过一道光芒,再早就觉得其中诡异非常,但一直抓不到到底哪里诡异,如今她好像知道了,太子殿下看李清瑟的目光根本不是兄看妹的目光,而是以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而五公主,她也十分诡异,之前也并未表现,就是此时面红耳赤的心虚!
两人会不会有……有什么故事?
李嬷嬷也被自己这猜测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皇后,发现其根本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睿儿,你还刚醒,多睡一会,喝点参汤如何?”皇后俯下身,欲亲自照料太子。
“你们出去。”李清睿的声音很淡,却异常坚定。
皇后无奈,只能转身而去,李嬷嬷赶忙招呼宫女,一一撤下,临走,还用怀疑的目光看了李清瑟一眼。
众人退去,室内只有死寂,两人对望,却谁也不先开口。
门外,李嬷嬷吩咐两名贴身大宫女伺候皇后,自己则留在了屋外,遣散了其他宫女太监。她一直在怀疑,两人的眼神绝对有问题,她不会看错!想了一想,最终一咬牙,见周围没人,便侧过身子,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瑟儿,你……”李清睿率先打破了沉寂,但刚刚开口,却觉得喉头有一物卡住,将那声音和想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太子哥哥,瑟儿让您失望了,我……我当时也不知为什么,醒来后就这样了。”说着,声音带了颤抖,哽咽。
“你……你……”李清睿,你了几声,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心中的痛处让他觉得苏醒就是个错误,也许就这样自欺欺人的昏睡才好。
“太子哥哥请放心吧,母后说定然会想办法让我逃过这公主大婚前的验身,瑟儿相信母后,以后……以后瑟儿也会与崔公子琴瑟齐鸣,太子哥哥您放心吧。”清瑟的声音带了一丝羞怯,又仿佛对新生活抱有希望一般。“瑟儿知道太子哥哥之前担心瑟儿会因此被父皇赐死……”
“……”李清睿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呼吸越来越困难,心头如同被人猛扎。
“呵呵,瑟儿就知道太子哥哥是这么想的,原来太子哥哥真这么想的。”李清瑟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头偏了一些,“太子哥哥想喝水?稍等,瑟儿为你端水。”
话音刚落,清瑟便看到门上紧贴的黑影动了一动,而后离开了。
这个老婆子观察真是敏锐,刚刚自己的一时不察就被捕捉到了,未央宫,皇后好骗,但这李嬷嬷难瞒!以后她若是要利用皇后干什么,定然要躲着这李嬷嬷一些。
李清瑟到桌子上取了清水,端到了李清睿面前。一只手轻轻扶起他的头,另一只手将杯子放在他的唇沿。他刚刚苏醒,喝一些温水是有好处,可促动肠胃蠕动,有助于促进血液循环。这些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之前因为苏醒与心痛,李清睿真情流露,但现在看到李清瑟诡异的举动,他也顺着刚刚清瑟的偏头看到门上的黑影——有人偷听!
李清睿马上就知晓了是谁在偷听,母后能安稳不被斗倒,全是忠心耿耿的李嬷嬷的功劳,这李嬷嬷心思极其敏锐,自责刚刚自己太过疏忽,竟被李嬷嬷发现,失策!
温水入口,觉得有了力气,他不得不赞叹,瑟儿聪颖,只可惜……想到这,他再次暗淡。
将一杯水慢慢喂他喝下,他的神色尽收清瑟眼底,“睿,我没失身。”终于还是没忍住,她伏在他耳机轻语。
“咳咳……咳咳……”李清睿本慢慢咽水自责,乍一听清瑟的话,惊喜之余呛到,但他丝毫不在意,一个翻身,用全身最后的力气将这个无时无刻不在自己心中的女子狠狠抱住。太好了!太好了!
李清瑟一愣,随后又释然,伸手将空了的碗小心放到地上,想了一想,也伸手慢慢搂住了他的背,发现,他瘦了,想必是内力尽失后又连日劳累,如今又连续两日一夜昏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的声音很小,很弱,却让他很满足。
李清睿自诩是个冷静之人,但每一次冷到李清瑟就总是失去冷静。回想一下也觉得自己可笑,李清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应该早就知晓,怎么还会觉得她会被……
“那床上的血是什么?”他轻声问,抬头看了一眼门,门上无黑影,说明没人趴着偷听,但谨慎为先,还是将声音压得一低再低。
李清瑟突然觉得很好笑,扑哧一下,竟笑了出来,而后觉得尴尬,人家为了他被折腾成这样,她还能笑得出口。“还能是什么,你不问青红皂白地将崔茗寒打了一掌,他吐的血呗。”说完,清瑟又想到了什么,赶忙问。“睿,你的身体如何?前几天帮我打通任督二脉耗费你所有内力,如今恢复了吗?”
李清睿轻轻笑着,“放心吧,恢复了。”其实只恢复了四成而已,不然那毫不躲闪的崔茗寒,定然绝无生还。“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瑟将他放平在床上躺好,双手支着腮,微笑着看着李清睿,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两人如此平静相处没由来的平和,这几日烦躁的心逐渐平稳,太子,一向都是这样的男子,温润如玉,虽然她知道这只是其假面。
“母后和梁贵妃各推荐一人做驸马,这件事你知道吧?”她问。
“嗯,母后向父皇推荐的是崔茗寒,而梁贵妃推荐的是骠骑将军梁允厉。”他答。
清瑟轻笑,“所以啊,母后和梁贵妃定然想办法走一些捷径,将生米煮成熟饭是最简单的方法了,母后自然是去做。睿,你也别怪母后,听说那梁将军此时在边关,若不在边关,我估计梁贵妃也得用这伎俩。”后宫女人最拿手的三大药——春药、毒药、堕胎药。
李清睿长长叹了口气,“你……喜欢茗寒吗?”崔茗寒也是无辜的,却被自己狠狠击了一掌,茗寒是他表弟,从小便对他尊敬有加,而他这个当表哥的却如此不问青红皂白,实属不应该。
“不喜欢,我和他没什么交情。”李清瑟很自然的回答。“不过那梁允厉就更不喜欢了,我都没见过,都不知是方是圆。”
“瑟儿,你喜欢我吗?”他轻声问,打断了李清瑟的抱怨。
“……我……”她愣住了,本以为自己能马上拒绝,却发现这话说不出口。
两人再次僵持。
最终,又是李清睿的长叹气,“其实嫁给茗寒也好,这孩子虽容貌出众,才情凛然,却从小洁身自好,是个难得的男子,况且,若你嫁给了他,最起码不会受到欺负。”
李清瑟面部有些僵硬,想笑,想贫,却怎么也无法做到,只能皱紧了眉头,忍着眼眶中转来转去的泪水,狠狠点着头。她不敢闭眼,只要双眼稍稍一动,那眼泪会夺眶而出。
他怎么就不为自己想想?那么痛快地为她打通任督二脉,带着虚弱的身子出差归来便前来救她,因为这件事整整昏倒了两天一夜,如今,他丝毫没埋怨她半句,相反,还在考虑着她的未来。
若她不是穿越而来,从来便是这幅身子,被李清睿一直喜欢的就是她本人,那该多好?
若她不是这该死的公主,他不是太子,两人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多好?
若她不是已决定和东倾月在一起,那该多好?
李清睿虚弱地笑,伸手轻轻拂去她面颊上的泪水。“瑟儿,你放下所有包袱,只想着你与我,你李清瑟与我李清睿,不想我们的关系,不想我们的身份,不想其他人,回答我一个问题,可好?”
她点了点头。
他笑了,本就温润如玉的面庞更为亲切和蔼,带着包容与期待,“瑟儿,给我个机会,好吗?”
李清瑟一愣,万万没想过他问的竟是这个最难也是最简单的问题。简单,是因为回答起来,只有好与不好,不用累牍而语;难,是因为两人之间距离虽近,之中却困难重重。
他没催促,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如同海洋一般,温柔滴将她沉溺。
她看着他的眼,仿佛被催眠了一般,愣愣地点了点头,她的脑海是空白的,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决定。
他笑了,露齿而笑,他的牙齿洁白整齐,为他本就出众的面容更增光彩。
李清瑟突然想起,太子经常笑,不爽朗,不阴沉,不狡猾,不冰冷,永远是微微勾唇而笑,谦和却与人保持着距离,好像与谁都很近,却又好像与谁都很远。只有对她,他是真正敞开心扉。
“瑟儿,我累了,我休息一会。”李清睿闭上眼,平躺下,静静地说着。
他有一双十分有魅力的双眼皮,褶皱均匀,不大不小,睁开双眼,那深邃的目光便带着睿智,闭上双眼,微微在眼缝之上又有一些调皮。他的睫毛不是特别长,却浓密,优低调、优雅。
他的鼻梁很直,很高,他的侧面很美。
李清瑟猛然一惊,竟发现自己在欣赏男色!她竟然在欣赏男色!她分明就不是在意人皮相之人,如今却……感觉到好笑。罢了,他睡了,她却很乱,去御花园走走吧,平静下心情。
没想到的是,她转身之际,手却被人抓住,是李清睿。
那刚刚闭上没一会的双眼微微睁开,眼中满是血丝。“别走,陪我,好吗?”
李清瑟赶忙又重新坐在床沿,心疼地看着他眼中的血丝,点了点头,心头不知流过了什么,那般温暖、柔软。
他睡了,她却越想越乱,只能抬头愣愣盯着繁密刺绣的床帐,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该想什么。
……
太子李清睿真的病了,本来就因帮李清瑟而内力尽失,刚刚恢复了一些而后又急火攻心,更是冲动的用了本该修养的内力,如今彻底躺在了病床上。
但是他却因祸得福,天天有人去蓬莱宫精心照顾他,那人正是李清瑟。
李清瑟也很纠结,她此时十分谴责自己,为何决定了东倾月一生一世,却又答应给太子机会?她闹心的几乎快疯了!
其实她知道的是,除了自己在自欺欺人,太子也在,二皇子也在,六皇子也在,所有的人都如同一只鸵鸟,将头狠狠扎入沙子里,不去面对这现实。
他们三人都喜欢她,甚至还敢深更半夜的有色心,还好没色胆!他们想什么?难道想她大婚后破了身就能和她嘿咻嘿咻哦哦叉叉?不说她自己贞操的问题,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丝毫不在乎?难道想共同拥有她?真是可笑!
或者可以说,他们也是在逃避!在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前。
马车在行进,可以听到一旁路人的吵杂,车中只有一人,拎着一个食盒的李清瑟,而她的目的地,正是——崔府。
下人知晓五公主到来,赶忙去通知主母,而相比崔府主母和那皇后一个鼻孔出气,此时